80年前，这座古老的建筑惊奇了梁思成夫妇，也惊动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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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寺 | 建筑

80年前，建筑学家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与中国营造学社人员一行人，发现了山西五台山佛光寺，并对其进行辨识和长时间的勘察。这是现代学术第一次对佛光寺唐代建筑与艺术作品的完整考察。

佛光寺大殿是集唐代建筑、雕塑、书法和绘画于一身的国之瑰宝，也是为一代又一代中国建筑学人所魂牵梦绕的求知圣地。为纪念中国建筑学术史上这一极富传奇色彩且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在发现佛光寺唐代建筑80周年之际，深圳有方建筑文化促进中心特邀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丁垚、同济大学建筑学院助理教授温静来深，讲述佛光寺的传奇及其建筑设计的精妙。

80年后，回首佛光寺被发现的传奇

○ 谭智锋

梁思成与林徽因在佛光寺。

佛光寺的发现推翻了

中国不存在唐代木构建筑的断言

民国时期，有日本学者断言，中国已无唐代及以前的木结构建筑，要想领略唐代木构建筑风格，只能去日本京都、奈良。上世纪30年代，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从美国学成归国，尽管他们相信日本人的治学精神，但从民族情感上来说，却难以接受这样的断言。于是，他们踏上了寻找中国唐代建筑的发现之旅。

从1932年到1937年初，梁思成和林徽因率领考察队实地考察了137个县市、1823座古建筑。但他们一直期盼发现的千年前的唐代木结构建筑，却并未出现。后来，梁思成偶然得到了法国汉学家伯希和拍摄的一本画册《敦煌石窟图录》，其中敦煌莫高窟第61窟的一幅唐代壁画“五台山图”中的“大佛光之寺”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梁思成一行按图索骥，寻到了山西。最终于1937年6月，找到了佛光寺。

△循着《敦煌石窟图录》的位置线索，梁思成和林徽因很快在北平图书馆查阅到了有关资料，按图索骥找到了佛光寺。

凭着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经验，梁思成断定佛光寺大殿是唐代建筑。经过艰苦勘察和考据，殿内梁架上的题记和殿前石幢上的文字都证实这座大殿建于公元9世纪，这是一座唐代建筑确凿无疑，并命名为东大殿。至此，中国不存在唐代木构建筑的说法被推翻。这座被遗忘了千年的罕世瑰宝一时惊动了世界。至今，这仍是建筑史上一件极具标志性意义的大事件。

△佛光寺东大殿

古老构造出现在眼前

内心被击穿

在讲座现场，丁垚绘声绘色地还原了80年前梁思成先生及其团队来到佛光寺的情景。

1937年6月30日傍晚，梁思成一行推开了佛光寺大殿的门。勘察工作于第二天开始。他们一到殿前，就看到了雄大的“七铺作”斗拱，超长的屋檐以及观音阁、木塔、壁藏，规模巨大。其中三十四尊唐代塑像伫立如林，甚是壮观，造型都“巨唐无比”。随后，梁思成先生顺着寺内原有的一架梯子爬上了天花。

△佛光寺“斗拱雄大，出檐深远”

天花之上，是另一个世界。千年沉积的灰尘、不知名物的窸窣声和流淌迟滞的气流，伴随并干扰着梁思成等人对古老木构件的摩挲、测量及绘图。在手电筒灯光与建筑缝隙泄入的自然光的映照下，粗壮的叉手相抵被辨认出。这是汉唐时期古建筑的独有特征。“灯光照耀的瞬间，蝙蝠惊飞，恍如白昼，这只有在古老文献和绘刻中才出现过的古老构造出现在眼前，他们心里有一种被击穿的感觉。”丁垚谈起当时的情景，激动的言语充满代入感。

△梁思成、林徽因在佛光寺大殿内进行实地测绘工作

与此同时，丁垚以图示的形式，分享了自己去佛光寺考察的体验，以及其他建筑学者在书写中所谈及佛光寺的一些独特感想。在丁垚看来，佛光寺保留下来的历史景观十分接近于1400多年前的模样，基本没有变。到了佛光寺，单是听，尤其是那千年古松的阵阵涛声，就已壮观无比。“在佛光寺，能听见各种声音。即使我们看不全，但我们能听见，完整地体验。”

△殿中的唐代壁画

佛光寺是

结构与造型完美兼顾的典范

除了发现佛光寺的细节以及学术背景的介绍，丁垚也从建筑内部对佛光寺进行了解读。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以图片为例据，从微观结构细节的角度，分享自己所理解的梁思成先生所说的“秀健整丽”。

而温静则在中日建筑比较的视野下，以相近时代的建筑为例，切实揭示佛光寺大殿唐代建筑设计的精妙。温静以丰富而清晰的建筑平面图，讲述了厅堂与殿堂的差别，东大殿内外柱等高，四跳斗拱，界面的“表里不一”等特点。

日本的唐招提寺金堂、兴福寺东金堂是经常被用来与佛光寺东大殿相比照的两座建筑。在讲座中，温静同样以日本的这两座建筑为例，分析建筑的设计方案与手法，探讨建筑结构的诸多可能性。

△日本唐招提寺

在温静看来，建筑结构是极其重要的，并援引了林徽因的观点，“虽然建筑的美术价值不会因原始作用失去而低减，但是这建筑的‘美’却不能脱离适当的，有机的，有作用的结构，而独立的。”与此同时，温静指出，从斗拱、内柱、建筑手法实现的界面效果来说，佛光寺无疑是最完美的——“佛光寺是结构与造型完美兼顾的典范。”

延伸阅读

《林徽因与梁思成》

（美）费慰梅 著 成寒 译

法律出版社
2010-12

《梁思成谈建筑》

梁思成 著
当代世界出版社
 2006-9

《大拙至美：梁思成最美的文字建筑》

梁思成 著 林洙 编
中国青年出版社
2007-11

编辑 | 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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