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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开拓西域的中国人

shengminwujiang 生民无疆
2024-09-29


 

在中国古代上,凡是甘肃以西的地方,包括由此出发所及的西南、正西、西北的广袤的区域,统称为西域。

有史以来,无数中国内地的炎黄子孙,络绎不绝地来到西域,就此扎下根来,在这里建立政权、生息繁衍。因此,关于西域,基于几十上百峰骆驼、百把商人、以贸易为主题的“丝绸之路”之类的“研究”,纯属鸡毛蒜皮、一叶障目的话题。

如前所述,在古代,因为中国为中心的东方,无论是在政治、经济上,还是科技、文化、军事上,均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因此,中国周边的任何一个组织,如果在本地打了败仗,只要往西逃,便可以轻松地找到生存空间,毫不费力地占据大片土地,称孤道寡。最晚在秦汉时期,这便是普遍现象。

例如,世界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匈奴。司马迁、班固都说:匈奴人是夏朝王室的后人。他们的话当然是可信的,因为司马迁和班固都亲眼见过匈奴人,司马迁还曾与匈奴王子金日磾同朝为官。汉朝时,匈奴的残部从蒙古高原出发,一路向西,直到横扫欧洲大陆。西方专家说,匈奴在欧洲建立了一个地域广大的王国。历史上,在广袤的西域,匈奴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这将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由于这是一段众所周知的历史,恕不赘言。这里,谈一点其他的事情。

 

一、大夏

读过中学的人都知道张骞出使西域一事。

张骞出使西域的目的地是大月氏国。史载明确:大月氏人是羌人的一支,为炎黄族人。

希腊伪史中的“巴克特里亚王国”,正是张骞出使西域的目的地----大月氏国的地盘;大月氏占领前,这里叫做大夏。

事实上,大夏是比大月氏更早来到这里的中国人。

历史上,大夏与月氏长期为邻,一直生活在中国的西北地区。《逸周书·王会解》附《伊尹朝献·商书》,商朝立国之初,根据商汤的旨意,伊尹对四方来朝的贡品提出要求:

“伊尹受命,于是为四方令曰:臣请……正北空同、大夏、莎车、姑他、旦略、豹胡、戎翟、匈奴、楼烦、月氏、犁、其龙、东胡,请令以橐驼、白玉、野马、騊駼駃騠、良弓为献。”



这就是说,早在公元前16世纪的商朝初期,大夏、月氏、匈奴便同时存在于中国的北部地区,并且纳入了商朝的朝贡国范围。  距今,已经三千六七百年了。

到了西周立国之初,大夏的地理位置发生了变化。据《逸周书·王会解》,西周建立后,位于周王朝西部地区前来朝贡的国家有:

 “其西,般吾白虎;屠州黑豹;禺氏騊駼;大夏兹白牛。犬戎文马,文马赤鬣缟身,目若黄金,名古黄之乘。”



在周王室的文献中,大夏与月氏(禺氏)、犬戎并列,被周王朝列为西部属国。我们知道,月氏(禺氏)、犬戎一直是位于西北地区的群体。

 在春秋时期,大夏的活动,也出现在《管子》之中。《管子·封禅书》:

“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


《史记·封禅书》也记录了这一点:

“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


       二者所述是同一件事。管子时期,齐桓公曾经率兵西进,征讨大夏,越过沙漠地区,并取得胜利。齐桓公将这次胜利,列为他具备封禅泰山的重大业绩之一,也说明这是一次劳苦功高的战争。

       在《山海经·海内东经》,中,大夏被给出了较为明确的地理位置:

“国在流沙外者,大夏、竖沙、居繇、月支之国。西胡白玉山在大夏东,苍梧在白玉山西南,皆在流沙西,昆仑虚东南。昆仑山在西胡西。皆在西北。”


       由此可知,此时的大夏,位于当今中亚地区,大致在葱岭西部。

       到了汉朝初期,大夏的地理位置又发生了变化。《史记》:

“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余里妫水南。”


       在汉朝文景时期,大夏迁到了当今阿富汗北部地区,即后来的大月氏所在地。

       不难看出,大夏进入中国史籍,从商朝初年到汉武帝时期,长达1500年时间。

       稍加整理便知,早在三四千年前,大夏就生息繁衍在中国的西北地区,且长期与月氏、匈奴等为邻,一直同为商、周朝廷的附属国。

       在中原礼崩乐坏、天下大乱的春秋时期,大夏曾经较为强盛,一度在西北草原称霸,骚扰中原。后来,大夏被齐桓公击败,不得不西逃,进入中亚地区。后来因为某种压力,翻越葱岭定居于今阿富汗北部地区。其迁徙路线,与后来的大月氏基本一样。

 大夏、月氏相互之间十分熟悉,所以,大月氏没有费什么气力,便顺利实现了对大夏的统治,并融为一体。

汉武帝以来,中国有无数使臣抵达这里。《史记》的作者司马迁与张骞同朝为臣,《汉书》 的作者班固的亲兄弟班超驻守西域一辈子,正是他们给我们留下了这许多文字记载。

大夏、月氏之间的相通之处,实在太多。《史记》:

“大夏……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其兵弱,畏战。善贾市。及大月氏西徙,攻败之,皆臣畜大夏。大夏民多,可百余万。其都曰蓝市城,有市贩贾诸物……’



 《汉书·西域传》:

“大宛国,……土地风气、物类民俗,与大月氏、安息同。”



大宛的风土人情与大月氏、安息相同。

我们谈到过,安息也是大月氏的一支创建的国家。《汉书·西域传》:

“大月氏国,……土地风气,物类所有,民俗钱货,与安息同。”



“自宛以西至安息国,虽颇异言,然大同,自相晓知也。”


由此可知,大夏的民俗,与大月氏一样;大夏的语言,与大月氏相通。这就证明了先秦文献关于大夏、大月氏的关系是可靠的。

这正是汉武帝不断遣使西域的主要原因之一。《史记·张骞传》:

 “天子既闻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属皆大国,多奇物,土著,颇与中国同俗,……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德遍于四海。天子欣欣以骞言为然。



张骞告诉汉武帝,包括大夏在内的西域大国,它们的文化与中国相近相通。这大大地激发起了汉武帝不断探索西域,“威德加于四海”的热情。

 我们知道,夏朝是我国历史上一个至关重要的朝代。在商、周朝廷的文献中,称一个群体为“大夏”——不仅是“夏”,而且是“大夏”,这是十分值得我们注意的。

我们知道,在先秦文献中,“夏”,就是中国的代名词,这一文化传承至今,我们依然称中国为:华夏。

      《论语·八佾篇》:

“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又如《孟子·滕文公》:

“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


     汉朝建立百余年后,因为张骞出使西域,才重新发现一个可以称之为“大夏”的国度。

       在强调夷夏之防的汉武帝时期,对于外国国名,无论是音译,还是意译,都不可能随意使用“夏”字。

       唯一的可能,“大夏”不仅和匈奴一样原本是夏后氏之苗裔,而且是最正统的那一支。否则,商周朝廷没有理由称他们为“大夏”,汉朝更不会再一次予以确认。

      

二、阿富汗一带大秦

我们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著名的秦国,随后又有一个著名的秦朝。春秋战国时期,秦国是直接与西域胡人接壤的强悍国家;秦朝建立后,更是打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因此,西域称中国为大秦、中国人为秦人,这就是china的由来。

“大秦”,本身便意味着与中国有着密切关系。印度人常以“摩诃至那”称呼中国。《大唐西域记》卷五:

“戒日王劳苦已曰:‘自何国来,将何所欲?’对曰:‘从大唐国来,请求佛法。’王曰:‘大唐国在何方?经途所亘,去斯远近?’对曰:‘当此东北数万余里,印度所谓摩诃至那国是也’。”


戒日王问:先生从何而来?来这里做什么?

唐玄奘答:从大唐国来,来学习佛法。

戒日王问:大唐国在哪儿?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唐玄奘答:印度人所说的“摩诃至那国”,就是大唐,位于这儿的东北方,距离几万里。

如前所述,鸠摩罗王也以“摩诃至那国”称呼中国。

“摩诃”,就是“大”;“至那”,就是“秦”。

“摩诃至那”,即:大秦。

摩诃至那、大秦、支那、china、中国,是一个意思。

中华强盛之时,便是“摩诃至那”;衰弱之时,便被省去“摩诃”成为“支那”。如此而已。

在佛教文献中,即便是在中国国内,有西域僧的场合,也常以秦、大秦称呼中国。如《高僧传》卷六:

“晋彭城郡有释道融……融与婆罗门拟相酬抗……融乃列其所读书并秦地经史名目卷部,三倍多之。什(指鸠摩罗什)因嘲之曰:‘君不闻大秦广学,那忽轻尔远来’。婆罗门心愧悔伏。”

这是发生在国内的故事。文中以“秦地”代“国内”;而来自于大月氏的名僧鸠摩罗什,便称中国为“大秦”。

以“大秦”称呼中国,很可能与大月氏有关。世代生活于祁连山的大月氏人,带着对秦人的深刻印象,征服了西亚、南亚的广大地区,随即让“大秦即中国”这一概念在这里扎下了根。

在西域,但凡与中国有着较重的中国风味的国家或者人群,皆被称作大秦。《魏书·大秦传》:

“大秦国……其人端正长大,衣服车旗拟仪中国,故外域谓之大秦。”


 “大秦”国名,并不是中国人起的,是来自“外域”。也就是说,是从“外域”翻译过来的。

有趣的是,中国史书中,还记载了位于西域的一个个“大秦”。 

      在中国古代文献中,除了阿克苏姆王国、拂林国、古叙利亚一带被称为大秦,在大月氏故地,即今阿富汗一带的地区,既有一个“大秦”,也有一个“忽懔国”。在前面的文章中,我们谈到过,隋唐以来,大秦、拂林便混为一谈。

      大秦州,是唐高宗时期奇沙州都督府所属的一个州。《新唐书•地理志》:

西域府十六,州七十二(龙朔元年,以陇州南由令王名远为吐火罗道置州县使,自于阗以西,波斯以东,凡十六国,以其王都为都督府,以其属部为州县。凡州八十八,县百一十,军府百二十六)……奇沙州都督府(以护时犍国遏蜜城置),领州二:沛隶州(以漫山城置)、 大秦州(以睿蜜城置)


       唐高宗时期,在苏定方大军平定西域之后,龙朔元年(661年),朝廷派遣王名远在西域设州置县,规范管理。以这一带的十六个国家为都督府,其下设州县,共88个州、110个县,同时设置了126个军府。其中,以护时犍国为基础,设置奇沙州都督府,其下辖沛隶州、 大秦州。

       护时犍国,在《大唐西域记》卷一称之为“胡寔健国”:

胡寔健国东西五百余里,南北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多山川,出善马。


      不难看出,在西域来说,该国的版图已经不小。据《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第二:

出铁门至睹货罗国(旧曰吐火罗讹也)。自此数百里渡缚刍河至活国。即叶护可汗长子呾度设(设者官名也)所居之地。又是高昌王妹婿。……设云:弟子所部有缚喝国,北临缚刍河,人谓小王舍城……”时缚喝西南,有锐末陀、胡寔健国,其王闻法师从远国来,皆遣贵臣拜请过国受供养。……入揭职国,东南入大雪山,行六百余里出睹货罗境入梵衍那国。


      可见,唐玄奘上述活动区域,包括忽懔国、缚喝国、锐秣陁国、胡寔健国,均在吐火罗地区,属于西突厥王子所辖的范围。苏定方平定西域之后,均归属大唐,列为州县。根据《新唐书•地理志》,这一带大体属于奇沙州都督府所辖。

      值得注意的是,唐玄奘是受护时犍国王的盛情邀请,抵达该国的,并且受到国王的“供养”。按照《大唐西域记》的惯例,唐玄奘必然要说到该国的佛教、异教传播情况,风土人情。有趣的是,对护时犍,他却令人吃惊地惜墨如金,没有做任何描述。《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也是如此。

       又据《大唐西域记》卷一,距离护时犍国不远,还有一个忽懔国,而唐玄奘还曾到过这个国家:

忽懔国周八百余里。……西至缚喝国。……缚喝国东西八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北临缚刍河。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人皆谓之小王舍城也。……从大城西南入雪山阿,至锐秣陁国。锐秣陁国东西五六十里,南北百余里……西南至胡寔健国。


      忽懔国与护时犍国之间是缚喝国,著名的小王舍城便属于缚喝国。

      根据十六个都督府设置情况,奇沙州都督府的周边是月支都督府、脩鲜都督府、写凤都督府、波斯都督府。奇沙州都督府所辖之大秦州,应该是基于原忽懔国疆域。也就是说,大秦州和忽懔国,可能就是一回事。

      如前所述,在大月氏抵达之前,这里已经有来自中国的大夏人。长期以来,大月氏在这一地区建国后,并以此为基地,在西亚、中亚、南亚地区不断扩张,创建了巨大的基业。

在这样的地方的“大秦”,一定是拥有更加浓厚的中国色彩的一个群体,也就是说,比大月氏更晚来到这里,甚至是来自中国内地的一群人。因此,我们不能排除另外的可能:秦朝灭亡后,大批的秦朝遗民或者更晚的一批人逃亡到了这里,并在此定居。

     

三、古代印度的“大秦国” 

在唐代文献中,除了前面说到的三个“大秦”(阿克苏姆王国、拂林、大秦州),还有一个大秦,就是位于当今印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的“大秦婆罗门国”。

 

 

 

《新唐书·地理志》:

“一路自诸葛亮城西去腾充城二百里。又西至弥城百里。又西过山,二百里至丽水城。乃西渡丽水、龙泉水,二百里至安西城。乃西渡弥诺江水,千里至大秦婆罗门国。又西渡大岭,三百里至东天竺北界个没卢国。”


 

《新唐书·地理志》描述的路线,其中有当今国人熟知的腾冲、丽江。从腾冲出发,往西行1600里,便到了个没卢国。

个没卢国,两《唐书》又作“迦没路国”。

大秦婆罗门国的位置,就在“东天竺北界个没卢国”。

唐玄奘西游天竺时,就到过这个“个没卢国”。在《大唐西域记》、《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记为“迦摩缕波国”,并且留下了颇为有趣的故事。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五:

 

“经二日,东印度鸠摩罗王遣使奉书,与戒贤法师曰:弟子愿见支那国大德,愿师发遣慰此钦思。……(玄奘)法师辞与使俱去至彼。王见甚喜,率群臣迎拜赞叹,延入宫,日陈音乐饮食花香,尽诸供养,请受斋戒。如是经月余。戒日王……发使语鸠摩罗王:急送支那僧来。鸠摩罗王敬重法师,爱恋无已,不能舍离,语使曰:我头可得,法师未可即来。”


迦摩缕波国的鸠摩罗王听说有一位大唐僧人在本国附近活动后,便派人一再邀请来本国做客。盛情之下,唐玄奘便来到迦摩缕波国,受到鸠摩罗王热情招待。附近有一位“戒日王”,也曾派人邀请唐玄奘。戒日王当听说被鸠摩罗王接去后,立即派遣使臣到迦摩缕波国,要求将唐玄奘送到他那里。鸠摩罗王说:要我的脑袋可以,若想要唐玄奘,那就得等一段时间。

戒日王是虔诚的佛教徒,佛教史上著名人物。戒日王对唐玄奘的热情,可以说与他的信仰有关,更多的是为了解有关中国的信息。

但是,鸠摩罗王和他的迦摩缕波国,则与佛教毫无关系。《大唐西域记》卷十:

 

“迦摩缕波国周万余里,国大都城周三十余里。……宗事天神,不信佛法。故自佛兴以迄于今,尚未建立伽蓝,招集僧侣。其有净信之徒,但窃念而已。天祠数百,异道数万。”


迦摩缕波国“周万余里”,都城便“周三十余里”,显然是一个很大的国家。但是,在这个国家,到处是异教的“天祠”,没有一座佛教寺院。

鸠摩罗王,在《大唐西域记》作拘摩罗王。

鸠摩罗王为什么对唐玄奘如此感兴趣呢?在《大唐西域记》卷十中,他与唐玄奘有这样的对话:

“拘摩罗王曰:‘虽则不才,常慕高学,闻名雅尚,敢事延请。’曰:‘寡能褊智,猥蒙流听。’拘摩罗王曰:‘善哉!慕法好学,顾身若浮,逾越重险,远游异域。斯则王化所由,国风尚学。今印度诸国多有歌颂摩诃至那国《秦王破阵乐》者,闻之久矣,岂大德之乡国耶?’曰:‘然。此歌者,美我君之德也。’拘摩罗王曰:‘不意大德是此国人,常慕风化,东望已久,山川道阻,无由自致。’”


 

翻译如下。

鸠摩罗王说:本人不才,久闻先生大名,所以冒昧邀请您过来指教我。

唐玄奘说:本人才疏学浅,愧不敢当。

鸠摩罗王说:先生了不起啊,不惧艰险,不远万里,只身一人到异国他乡游学,能有这样的精神,一定是圣王明君教化的结果。目前,印度各地很流行“摩诃至那国”的《秦王破阵乐》,这曲子,莫非就是来自贵国?

唐玄奘说:正是,这是歌颂我国皇上的曲子。

鸠摩罗王说:先生果真来自“摩诃至那国”。我一直仰慕“摩诃至那国”,渴望建立联系,苦于山川阻隔,没办法亲自去啊!

显然,因为唐玄奘是中国人,所以鸠摩罗王对唐玄奘感兴趣。他是希望借此增加对中国了解。

鸠摩罗王说仰慕中国,也一再付诸于实际行动。《新唐书·西域传》:

 

“二十二年,遣右卫率府长史王玄策使其国,以蒋师仁为副;未至,尸罗逸多死,国人乱,其臣那伏帝阿罗那顺自立,发兵拒玄策。……玄策挺身奔吐蕃西鄙,檄召邻国兵。吐蕃以兵千人来,泥婆罗以七千骑来,……东天竺王尸鸠摩送牛马三万馈军,及弓、刀、宝缨络。迦没路国献异物,并上地图,请老子象。玄策执阿罗那顺献阙下。”


 

在唐玄奘到达迦摩缕波国之后不久,贞观二十二年,唐朝使臣王玄策一行平定天竺时,吐蕃出兵千人,泥婆罗派出七千骑兵,鸠摩罗则送去牛马三万和大批的军用物资,配合王玄策一举平定了“五天竺”。

此战之后,与王玄策一见面,鸠摩罗王除了给大唐天子“献异物”,还做出了两件重大的事情,《旧唐书·西戎传》:

 “有伽没路国,……王玄策至,其王发使贡以奇珍异物及地图,因请老子像及《道德经》。”



第一,“上地图”,即奉上版籍,主动对唐称臣,恳请列入中国的疆土;

第二,“请老子象”,即皈依大唐的国教。

因此,东天竺地区后来被朝廷划定为月氏都督府下属的盘越州。之所以取名“盘越”,是因为早在汉朝,这里便由中国人建立了盘越国,《魏略·西戎传》:

“盘越国一名汉越王,在天竺东南数千里,与益部相近,其人小与中国人等,蜀人贾似至焉。”


其实,在此之前,鸠摩罗王曾与大唐使臣李义表有过一场关于“宗教”问题的交流。《集古今佛道论衡》卷丙:

 

“贞观二十一年,西域使李义表还,奏称:东天竺童子王所,未有佛法,外道宗盛。臣已告云:支那大国未有佛教已前,旧有得圣人说经,在俗流布。但此文不来,若得闻者,必当信奉。彼王言:卿还本国,译为梵言,我欲见之,必道越此徒,传通不晚。登即下敕,令玄奘法师与诸道士对共译出。”


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即王玄策平定天竺的前一年,李义表归国后报告唐太宗:鸠摩罗王(即童子王)的国家,不信佛教,另外的宗教颇为兴盛;我告诉鸠摩罗王,早在没有佛教之前,中国就已经有了道教,如果了解了道教教义之后,你们一定会皈依的。童子王说,麻烦你们把它翻译成梵文,我想好好学习,如果一定超越其它宗教,再传播不迟。唐太宗下令唐玄奘与蔡晃、成玄英等一起组织翻译。

可见,起初,鸠摩罗王还多少有半信半疑的成分。但是,当王玄策平定天竺之时,他主动担当后勤任务,之后,又当主动献上地图,直接“请老子像及《道德经》”,表明其态度有了根本变化。

此后,他与“五天竺”各国国王一样,始终对大唐朝廷十分恭顺。

鸠摩罗王与其它天竺国表现不同,而中国史籍也称迦摩缕波国为“大秦婆罗门国”,这意味着,当时的中国人是认同他们为同胞的。

迦摩缕波国,因为他们明显有别于当地人,故被称为“大秦”;因为不信奉佛教,而是信奉“外道”,故而称之为“大秦婆罗门国”。

 

 

 

迦摩缕波国人,确实与一般印度人不同。按唐玄奘的记载,这不同之处,首先表现在人种上。《大唐西域记》卷十:

“迦摩缕波国……语言少异中印度……此国东山阜连接,无大国都,境接西南夷,故其人类蛮獠矣。详问土俗,可二月行,入蜀西南之境。”


唐玄奘发现了迦摩缕波国的几个特点:

第一,这里的语言与中印度有所不同;

第二,这里与中国西南地区接壤,距离中国西南边境只有二个月的路程;

第三,最重要的是,他们与中国南方的族群差不多。

事实证明,唐玄奘所言不虚。

迦摩缕波国与唐代西南地方政权南诏接壤,二者保持着密切联系。唐人樊绰《蛮书》卷十:

 

大秦婆罗门国,界永昌北,与弥诺国江西正东安西城楼接界,东去蛮阳苴咩城四十日程。蛮王善之,街来其国。


 

迦摩缕波与南诏之间往来频繁,关系友好。

《旧唐书·西戎传》有更多记载:

 “有伽没路国,其俗开东门以向日。”


  迦摩缕波国人崇拜东方,与中国传统文化高度一致。因此,鸠摩罗王向王玄策提出“请老子像及《道德经》”,就在情理之中了。唐玄奘说这里“事天神”,遗憾的是,他没有描述更多内容。

迦摩缕波国人,与中国傣族人同根同源。《阿萨姆邦的那些人和事阿萨姆纪行之四》(https://www.fmprc.gov.cn/ce/cein/chn/sgxw/t1369823.htm):

“接待我们的印度朋友讲,当地方言称阿萨姆为‘Asom’,就是掸族的意思,与我国的傣族属于同一个民族。穿行在阿萨姆街头,发现这里的民众与我们确实很有‘亲戚像’。在与邦首席秘书会谈时,执掌礼宾行政事务的女士就穿一身传统筒裙装,并告诉我们她就是傣族,让我们倍感亲切,仿佛见到了家乡人。邦首席秘书讲,应邦政府邀请,2014年云南保山市组团到访并参加当地文化节,反响热烈,他也很想去云南看看,邻居毕竟越走越亲啊!


阿萨姆民风淳朴,人民热情好客,许多人主动与我们攀谈,说起中国唐代高僧玄奘游历阿萨姆的故事。这可不是牵强附会,而是确有其事。《大唐西域记》载,公元7世纪,玄奘接受了当地国王拘摩罗(kumāra)的邀请来阿萨姆邦讲经说法,对当时强大繁荣的迦摩缕波王国赞誉有加。无论是当年还是今天,玄奘在阿萨姆都是拥有千万粉丝的‘明星’。玄奘之后,阿萨姆的佛教衰落了,但拜玄奘之福没有消亡。在丁苏吉亚地区,我们探访了这里的佛寺,庙内常有信徒奉烛,香火还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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