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弦 譯 | 白雪及其他抒情詩
Groupe d’amis ，Marie Laurencin，1908
阿保里奈爾（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法國詩人，劇作家，藝術評論家。其詩和戲劇在表達形式上多有創新，被認為超現實主義的先驅之一。
白雪及其他抒情詩
阿保里奈爾 作/ 紀弦 譯
天使們，天使們，擠滿了在空中:
一位是軍官的打扮;
一位是廚師的打扮;
而其他都唱著歌。
天青色高貴的軍官哪:
聖誕節後還有漫長的一段日子，當溫柔的春季來了時，
她將贈你以一枚漂亮的太陽勳章，
一枚漂亮的太陽勳章。
廚師拔著鹅鳥的毛。
啊啊! 雪降著，紛紛地，
雪降著， 紛紛地。而何以不見了呢，
我懷抱裡多麼可愛的姑娘?
那女的，穿著紫色緞的衣裳，
有著金絲線剌繡的襯背心
是以垂自雙肩的二片衣料做成功的。
天使一般跳著舞的瞳子。
她笑了! 她笑了! 她作著法蘭西國旗色的臉頰。
青的眼睛，白的牙齒，和紅的嘴唇:
她作著法蘭西國旗色的臉頰。
她的無領晚服是圓的。她的髮式是很時髦的。
啊啊，美哉，裸露的兩臂!
無論何時十二點鐘都不敲響的麼?
穿著紫色缎的衣裳，
穿著有著金絲線刺繡的襯背心的圓的無領晚服之女，
使她的卷曲的髮散步，黄金的带散步，
一面拖著镶金邊的小小的鞋。
因為那女的太美了，所以你就害了相思病哪?
那時候，我愛歡樂場中下等的女子們
在那兒，像每天一樣的，出現著新的臉頰，
她們的血是鐵，她們的腦髓是火燄。
我喜歡有手段會扯謊的女子們，
以為漂亮的衣裳和美麗的姿容是不濟事的。
那女的，因為她太美了，
所以我總覺得她可怕，那女的。
記憶是: 狩獵的角笛。
在風中，聲音，死去。
木葉呀，蒼白的，
啜泣著，無力地。
有如純白的花瓣的雪一般
降落在妳的手上的我的接吻似地，
秋天的木葉紛紛落著。
一個女人哭了。
Е! О! A!
軍隊通過了。
E! O! A!
守閘門的傢伙釣魚了。
E! O! A!
壕溝變成白色的了。
E! О! A!
炮彈放屁了。
E! O! A!
火柴擦不著了。
而且，在我的内部
一切都劇烈地變了。
只有我的戀是例外，
一切都劇烈地變了。
E! O! A!
6與9的颠倒，
古怪的數字出现了的
是69，
是宿命的兩條蛇，
是兩條蚯蚓。
好色的且神秘的數字:
6是3與3，
9是3與8與3。
是即三位一體。
到處是三位一體。
而三位一體
復與兩性論相一致。
為什麽? 因為6乃3之二倍，
三位一體之9乃3之3倍。
那麽69便是兩性之三位一體了。
然而此等秘術尚屬未可宣布
我害怕，難以洩露天機，
那裡往往使人畏懼又喜悦，
也許是死亡之彼岸的無窮盡。
但是今晚，不知怎的，
無聊有如外套包裹著我，
如像用陰鬱的絲綢製造了的
肉眼所不見的屍衣一般。
紀弦（1913-2013）
原名路逾，字越公，筆名路易士、章容、青空律等，陝西省扶風縣盩厔人，中華民國現代著名詩人。被稱為「台灣現代詩的點火人」。
近期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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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 陳銘華 編委 / 陳銘華 遠方 達文顧問 / 非馬 鄭愁予 葉維廉 張錯 羅青公眾號編輯 / 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