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路｜讀榕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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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16年10月156期
讀榕誼
曾明路
榕誼和我是兒時的鄰居和小伙伴。後來我們又同好文學，尤其是詩。在我眼裡，榕誼是一個非常堅強而能幹的女子，她以此應對著她命運裡的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愛美幾乎是所有女人的默認屬性，榕誼又特別的多情善感。我們每一次的相聚，我都能從她的言談舉止中感受到她的堅韌幹練和她的細膩敏感。而真正讓我透過表面進入她內心洞天的，是她的詩。
榕誼的詩是唯美並柔情萬端的。除了情感，靈韻獨具的形式，也常常即是這些美麗的、柔情似水的詩行的內涵。
意象是詩的一大元素。榕誼詩的意象，具有非常柔和、圓融的特質。也就是說，她詩中的意象不是孤立的，也不是靜止的；那些意象和詩人的內心、與其他的意象之間交相互動並融為一體。
以上短短四句，有古鎮小巷、庭院外初夏的榴花兩個主要意象；這兩個意象與詩人的心境融彙貫通。讀著這四行，我的視線跟隨著詩人的思緒，也從古鎮的小巷走過，出入庭牆內外，眼接那株被詩人的心境所映紅了的初夏榴花。詩人的詩路輕柔地蜿蜒著，最後到達這詩界的核心；我的心也跟著流連婉轉，從一個意象，進入另一個，最終凝注於那一株千呼萬喚始出現的紅榴花。
這十二行文字，觸及了詩技巧尋幽探勝的許多方面。在這首詩裡，女詩人除了繼續運用她非常嫻熟的圓融意象法外，同時也滲入了比喻和擬人，其中“海風鼓起的帆／彷彿雲水漂浮的翎羽”兩句似是排比（帆和翎羽），又似是比喻中包含比喻——帆如翎羽，翎羽如雲水漂浮——造就一種迷離的意境。詩人又像畫畫一般，將意象層層立體排開。我的心，再度被她的詩句所牽引，同步領略了孤獨的也是如畫的黃昏裡的一彎心形島嶼，和那靈與形彷彿雲水漂浮之翎羽般的風帆。遠方，海浪如花開放，在天外輕歌低語；深處，夕陽沉海，留下遐思萬縷……
從形式上看，從動詞到量詞，這首詩體現了女詩人精湛和富於想像的修辭能力。從內容上看，那棵古榕有著怎樣的故事和傳說？詩人從一個小小的而又特立的點切入，道出了一個綿延千年的人的主題：故鄉情。
這首小詩和〈榕樹下〉像是姐妹篇，她們有著相類的手法和思路。用“紅土彎彎的一片瓦”來和童年“草叢中的一片快樂”相應對，是這首詩多出〈榕樹下〉的雋永聯想和陳述；而詩的下半段所透露出來的執著和倔強，則和〈榕樹下〉的鄉心及〈海的沉思〉的船行有著異曲同工的詩魂，是女詩人榕誼堅韌性格的自然外化體現。
我總是相信，極致的形式本身，也就是一件藝術品的內容之一；讀女詩人榕誼的詩，我有這種感覺。這次回國有幸和榕誼溫馨相會，促膝談心說詩。她和我分享了她今後對寫作的一些打算和想法。榕誼有著豐富的人生和情感，於是我也自然地相信，在高超的形式架構裡注入或者嵌入更多的女詩人人生和靈魂的軟硬件，將會把榕誼詩推至更美妙的巔峰。
寫於安海，2016年5月25-27日
註：陳榕誼是福建省知名女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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