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斜目而视 | 《太阳照常升起》

姜文文艺批评 202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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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目

而视

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

——《旧约传道书》

剧情简介

本片改编自叶弥的短篇小说《天鹅绒》。描写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个故事。一对华侨夫妇唐雨林及太太在“文革”中被下放到农村改造，妻子与村生产队里一个年仅20岁的小队长李东方产生了婚外情，丈夫发现两人私情时，听到妻子对那个小伙子表示“有人说过我的皮肤像天鹅绒一样”。当愤怒的丈夫欲杀小伙子时，深山里长大的小伙子却表示不知“天鹅绒”为何物。于是为了让小伙子死得“明白”，丈夫不辞劳苦要给小伙子找来“天鹅绒”让他见识什么是天鹅绒。

疯

时间：1976年

地点：南部村落

开篇以疯妈丢失鱼鞋而上树发疯，儿子苦不堪言却无可奈何，后来发现母亲用鹅卵石筑建的白宫，里面保存着精心拼合过的摔碎器具。突然恢复正常的疯妈给儿子讲述他的父亲“阿廖沙”的故事，然后莫名消失，只留下水中漂浮的衣物。

疯妈在树上呼喊

唐叔和梁老师

恋

时间：1976年

地点：学校/电影院

第二个故事是有关“屁股”的故事。晚上在操场放电影，有五个女人声称被人“摸屁股”，梁老师（黄秋生饰）阴差阳错成为嫌疑犯，有人开始在暗中帮他洗脱嫌疑。面对陈冲等人的“投怀送抱”，梁老师惶恐不安，即便最终证明了清白，但依旧上吊自杀。

枪

时间：1976年

地点：南部村庄

第三个故事紧接着第二个故事。老唐带着梁老师留下的枪和妻子来到了第一个故事里的村落，迎接他们的正是疯妈的儿子。老唐带着孩子们打猎，意外发现了正在疯妈铸造的“白宫”里厮混的妻子和疯妈儿子。“你老婆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鹅绒”，老唐最终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唐妻

唐叔与唐妻的婚礼

梦

时间：1958年

地点：新疆

最后一个故事是一切的起点。两个女人在荒茫的戈壁分道扬镳。唐妻走向了“尽头”迎来了幸福。怀孕的疯妈被告知她的“阿廖沙”已经死亡坐上了火车奔向开头的村落。唐叔和唐妻婚礼狂欢，而燃烧的火焰光芒也照进了疯妈搭乘的火车。

李东方找疯妈

第一个故事是全文的“引子”，并非故事的起点，“疯”妈看似荒诞的背后实际上象征着更加隐秘的故事。她藐视一切，登到最高的树上大声呼喊；她摔碎一切，却有用鹅卵石筑建一做“白宫”；她在房顶上吟诵“黄鹤一去不复返“后转眼便消失。她的每一句话语，也似乎暗藏深意。“只能说你没懂，不能说你没看见”，““阿廖沙，别害怕，火车在上面停下了，他一笑天就亮了。”，“不怕记不住，就怕忘不了。”疯妈的形象就像是风月宝鉴的另一面，疯癫的背后蕴藏着苦难的深意，同时也使整个影片便旳极其富有诗意。

周韵饰演的疯妈用温州话吟诵《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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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的“布尔什维克”的阿廖沙，在1985年离开。疯妈坐上了高速前进的而火车，经历了“人人吃大锅饭”、走过了“乒乓外交”，终于在光芒中生产了自己的孩子，婴儿在鲜花中诞生，他的诞生给世界带来了光明。“他一笑天就亮了”

火车停下，太阳升起

精彩影评

戴锦华评《太阳照常升起》（部分）

信息来源:新世纪周刊

姜文

戴锦华

★

看完《太阳照常升起》之后，你最直接的体验是什么？

戴：非常喜欢！兴奋！这些年来少有的惊喜的体验。

为什么惊喜？

　戴：对我来说，看这个电影就是坐下来迎接那些令人惊喜的影像，体会那种荒诞的幽默感，或者说是幽默的荒诞感。我感受到惊艳，整部片子是一种这么突兀奇特的影像，和生命中那种让人很疼的、热度很高的状态联系在一起。到最后，时光倒转回去，超现实的影像出现了，你好象感觉到了什么，对生命、对历史、对过程中的每一个人，好象感觉到了什么，但你说不出，可是你被感动了。看一部电影，经历惊喜、惊艳，然后有种什么东西很深地触动了你的心底，这还不够吗？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好的电影，我这么说，不只是单就中国电影范围内而言。

戈壁上两人即将分道扬镳

这部电影公映后，观众反映最强烈的是逻辑太跳跃，看不懂姜文想说什么，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戴：姜文的处理刚好就在于，它不是你想象和理解的那样一种叙事逻辑，或者说结构。所以当我们发现它是四段的结构时，我们就以为它是七巧板，我们自以为能把它拼装回去。第一段极端荒诞，最后一段依然极端荒诞，你不可能想象一个产妇会把孩子生在铁轨上，然后在花丛中把孩子抱起来，因为这完全不是现实中的逻辑。但是姜文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碎片般的故事，像我这个年龄段的观众，可以从中体认到“文革”时还是一个孩子的艺术家，用他的眼光捕捉到了那个时代的荒诞感。

鲜花中婴儿

所有的争论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好电影到底是什么样子。你心目中的好电影是什么标准？

　戴：判断一部电影的好坏是非常主观的，但是对我来说，有一些东西是基本的。原创，影像自身表现出来的原创性，叙事本身表现出来的原创性，这些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要素。好电影让你觉得它像一部小说一样叙事，所有的叙事因素都极端到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个媚俗的故事或者主题，也不可能获得原创性的表达。

结语

“太阳照常升起”从旧约到海明威，从疯妈到唐叔。疯妈在火车上生下了鲜花与光明的李东方，李东方继承了其父亲的“阿廖沙”，却因为一句“你老婆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鹅绒”一句被唐叔一枪打死。如果说婴儿象征着希望的太阳，那么背叛“天鹅绒”被打死的李东方是否又否定了其成为太阳本身？而影片打乱的顺序，似乎又不愿走向虚无，相信“他一笑，天就亮了”。

唐叔开枪杀李东方

这部电影里出现了非常多具有隐喻意义的意象，比如：枪、石头、鱼、鸟、树、鞋、《红灯记》的李铁梅、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等等。四个故事交错重合，观众在姜文编织的这场梦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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