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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批评·斜目而视 | 《徒手攀岩(Free Solo)》

金国威、伊丽莎白 文艺批评 202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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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目而视



徒手攀岩


导演: 金国威 / 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
主演: 亚历克斯·霍诺尔德 / 金国威 / Dierdre Wolownick / Tommy Caldwell / Sanni McCandless
类型: 纪录片
官方网站: 

www.nationalgeographic.com/films/free-solo/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18-09-28(美国)
片长: 100分钟
又名: 赤手登峰(港) / National Geographic: Free Solo




剧情简介


亚历克斯·霍诺德(Alex Honnold)不是一个好胜或寻求关注度的人,甚至一开始选择无保护攀岩,其实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找人做搭档。在10岁第一次接触到攀岩后,他的父母一直默默支持着孩子的爱好:爸爸在地面拉绳索做保护,妈妈准备好饭菜迎接他每周训练归来。但上了伯克利大学后,霍诺德的父母离婚,而后父亲又不幸突发心脏病去世,于是成绩优异的霍诺德选择了直接从加州伯克利大学退学,进行一场孤独的旅行,攀岩成了困境的出口。


霍诺德成长于酋长岩附近的萨克拉门托,他称自己从2009年就梦想着徒手攀登该巨石,此后尝试了1000多次,而徒手攀登酋长岩是自己的 “终极目标”。为此,他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借助绳索攀爬过近60次酋长岩。他表示,自己这样做并非为了进行预演,而是反复尝试不同的岩点,研究攻克最难的区域。



纪录片拍下了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及酋长岩的壮丽景色及霍诺德登顶的历史时刻。除此之外,片中还回顾了他怎样处理极限目标带来的生命风险,以及他如何追求卓越完美,从而在无绳索保护的情况下保证万无一失。


纪录片也拍摄了霍诺德与女友的相处,他为创作新书在西雅图旅行时与女友相识。在第一次徒手攀登酋长岩失败后,女友担心他坠崖而死,却又充分给予支持和帮助。在成功登顶尝试之前,为了不影响霍诺德,女友驱车离开了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纪录片拍下了她流泪无措的时刻。


Alex Honnold和交往多年的女友Sanni Mccandless


获奖记录


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  (2019)

最佳纪录长片

埃文·海耶斯 / 香农·迪尔 / 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 / 金国威


第72届英国电影学院奖  (2019)

电影奖 最佳纪录片

 

第43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2018)

观众选择奖 纪录片单元

 

第71届美国导演工会奖  (2019)

最佳纪录片导演(提名)

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 / 金国威


第30届美国制片人工会奖  (2019)

最佳纪录片制片人奖(提名)

 

第69届美国剪辑工会奖  (2019)

纪录片最佳剪辑  Bob Eisenhardt


第66届美国音效剪辑协会奖  (2019)

金卷轴奖 最佳纪录片音效剪辑

 

第55届美国声音效果协会奖  (2019)

纪录片最佳音效

 

第90届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  (2018)

五佳纪录片

 

第23届金卫星奖  (2019)

电影部门 最佳纪录片(提名)

 

第17届华盛顿影评人协会奖  (2018)

最佳纪录片(提名)

 

第31届芝加哥影评人协会奖  (2018)

最佳纪录片(提名)

 

第17届旧金山影评人协会奖  (2018)

最佳纪录片(提名)

 

第18届温哥华影评人协会奖  (2019)

最佳纪录片(提名)

 

第52届堪萨斯影评人协会奖  (2018)

最佳纪录片(提名)

 

第22届美国在线影评人协会奖  (2019)

最佳纪录片(提名)


精彩影评


生与死的相切线


有些运动就只是运动,而有些运动近乎哲学,因为它们会逼问出对“意义”的拷问,旁人都会疑惑和好奇,“为什么要从事这样的运动”,甚至连从事者自己也会如此对自己发问,但谁都没有答案。或许再没什么比徒手攀岩更接近于“哲学运动”,就像纪录片《徒手攀岩》中那位资深的职业攀岩者所说,“想象一下,有一项奥运会水平的运动,你要么拿到金牌,要么死。”


孤身绝壁,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凭借手脚,勇士和疯子混合体,有人赞叹他们是英雄,而有人视他们为病态,是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样的运动和从事这项运动的人。人类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而这群人是异类,始终反其道而行,所以在很多人眼中,他们的心理是扭曲的。在纪录片中,主角亚历克斯参与了一个医学项目,大脑成像显示,用来接收外界刺激的区域与常人完全不同,对于可以使大多数人产生刺激反应的内容,他无动于衷。他自我调侃,“我的大脑完整吧?”这个项目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有人对于极度危险如此着迷,但仍旧没有什么确切答案。



《徒手攀岩》这部纪录片注目着一些极度危险的时刻,却有着一个异常安静的主角。亚历克斯是个清瘦的小伙子,有着深色头发和巨大的黑色瞳孔,他与世界始终隔着一层难以名状的隔膜,不会被外界影响,也不屑于对旁人解释自己。他只是要做徒手攀岩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会有“正常”的恐惧,对于一座向往已久的岩壁心生胆怯,但他终究还是要爬上去。这个故事有着非常标准的结构,主线记录了亚历克斯征服不可能任务——酋长岩之巅的全过程,其中穿插了他的回忆、自述以及家人、恋人和朋友们的采访,追溯了他的童年和成长经历。这个故事的核心本身就是一个奇观,人们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将见证奇迹还是见证毁灭。在这个故事的背景中,穿插着很多同伴的讣闻,一个个著名的攀岩者死在一处处绝壁之下,这究竟会给圈内的人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每个人在岩壁底端登上第一脚的时候,到底是带着必胜的信念还是怀揣着赴死的决心?这是属于他们的谜。


《徒手攀岩》中有一条隐线,关于亚历克斯的情感,他自小生活在一个关系不太亲密的家庭中,从没被父母拥抱过,他承认自己的阴郁,但也并不太以此为意,他依靠攀爬绝壁成名之后,出书、演讲,但仍然居住在一辆房车里,每年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成立了基金帮助贫困的人们接通电力,他也经历过一些感情,但最终不了了之,而如今有了一位稳定的女友。你看,这些回溯像是心理分析,但最终也无法导出什么结论,有时与众不同,有时也与常人无异。其实,人类基因中总有自毁的倾向,烟草与酒精,速度与激情,其实哪一项也都很危险,只不过徒手攀岩将自毁的可能性变得显性有放大到极端。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件事情能让自己感知到自我的存在,对于亚历克斯以及他的伙伴们而言,徒手攀上峭壁是唯一的自我体认和自我认同的途径。这些登山者们有一些慢慢老去,不再能重登岩壁,有一些死于壮年,而以他们的标准去审视一生,那些坠落于山崖的和那些老病于床榻的,哪一种才算圆满?这是属于他们的又一个谜。


亚历克斯开始登攀酋长岩的时候,拍摄团队也在做着准备,那些人也都是登山者,是他的朋友,在摄像机后面,有时,他们不忍去看,这个团队要记录下朋友的壮举,但也可能会目击死亡,好友从山崖坠落的最后一瞬将永远蚀刻进他们的大脑,永不消逝,那将会是怎样的记忆。没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更残忍,他们工作的常态是注视生与死的相切线。


Alex好友兼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始终不忍观看朋友攀爬的过程


 这个故事中的情感极其隐忍克制,最后登顶成功,亚历克斯在电话里对女友说出了“love”,一个曾经他不会表达的词汇,对于有些人而言,向死而生是疗愈自己的唯一方式,他们只能以可能的殒命作为代价,维持生命中的火焰不会熄灭。


——豆瓣·frozenmoon



生命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理想而耗尽


《徒手攀岩》当然得益于这个题材。只要你看过开场五分钟,便很难不被它吸引,尤其是当你意识到——镜头记录的下一秒,就可能是主人公艾历克斯的死亡。


徒手攀岩很可能就是世上最危险的一种运动,其它同样高危的运动——蹦极、跳伞、滑雪、赛车、冲浪——当中,与徒手攀岩相比,似乎都显得更安全一点。至少,那些项目会有那么一点儿防护的措施。但徒手攀岩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人,以及他的双脚和双手。


整部电影的魅力和吸引力,就来自于这种与死神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危险气息。我甚至觉得用“刀尖上的舞蹈”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艾历克斯的徒手攀岩都略显轻佻,他那一次次不可思议的攀爬,是真正在与死神对弈。需要的是高度的专注、平静和敏捷。


酋长岩


他不能去考虑危险,不能去设想可能,也不能去担心外界的看法,他只能专注于眼前的每一个石头和缝隙,找到最牢固的一个着力点,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这样极致的险境下,拍摄无疑也陡增难度。导演之一的金国威就是本片的摄影师,他带领的整个摄影团队,都是专业的攀岩好手。为了拍到那些匪夷所思的镜头,他也要像艾历克斯一样,经常悬挂在半空中,去捕捉那些微小的细节。



影片中有两种镜头最能震撼人心。一种是远处的大全景,艾历克斯在巨大的酋长岩上只有昆虫一般大小,在近90度宛如玻璃一般平滑的峭壁上,他在一点点向上行走。另一种是艾历克斯手部和足部的大特写。有时是摄影机忠实地捕捉到他踏上的悬崖上一处细微的凸起,细微到即便在摄影机的镜头下,肉眼也不易察觉。有时则是聚焦于他的手指,抠住石头中的一丁点缝隙,让手臂能够着力。


峭壁上任何一个小的突起都可能成为重要的落脚点


这一大一小之下的对比,徒手攀岩所带来的极度紧张与危险便直观地传递到了观众心里,化作了我们手心里的一把冷汗。


镜头的奇诡和壮美之外,作为摄影师和导演的金国威需要考虑更多的,则是摄影机的介入问题。我们都知道纪录片的创作,讲究摄影机应该像墙上的苍蝇,去观察和纪录拍摄对象的一举一动。不介入拍摄对象,是纪录片创作应该遵循的规则。但客观的事实却是,任何一次摄影机的在场,本质上都是一种介入。而金国威需要面临的拷问则是,如果摄影机的介入可能会影响他的好友艾历克斯,甚至让他因此丧命呢?


导演金国威与艾历克斯合影


即便沉稳熟练如艾历克斯,也坦承他觉得摄影机的存在会是一种干扰,而外界的干扰就是徒手攀岩过程中最危险的因素。金国威自己也在影片中直言,拍摄这部电影最困难的部分,就是他要如何面对这种道德困境,既要想办法拍下那些镜头,又要尽可能不让它干扰艾历克斯。


金国威最后当然小心地隐藏起了摄影机,尽可能地让它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但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他和艾历克斯达成了某种默契和认可——认可艾历克斯这样的人命中注定就该属于徒手攀岩,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他因此而丧命。


片中给出过一句话,大意是——几乎每一个徒手攀岩者最后都会死在悬崖峭壁上。曾有许多和艾历克斯一样的顶级攀岩手因为各种意外而丧生,其中不乏艾历克斯的好友。他当然会因此而触动,但是却又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平静,好像事情从未发生,然后继续去挑战他的酋长岩。他的生命就是攀岩,只有在攀岩时,他才能感到生命的律动。


我们都知道他生来注定就是要做这个的人,但是我们还是不免会问——艾历克斯这样的人,置生命于不顾,究竟是在追求什么?



在我们通常的观念里,生命就是最高的价值,因为失去了生命,其它一切都无从谈起。所以如果我们在追求某种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最起码应该以保住性命为前提。但艾历克斯显然并不完全认可这一点。在他心中,生命就是为了攀岩,攀岩的激情与渴望甚至可以超越生命而存在——即便他意外死去,他的那些传奇永远留存。


有人或许会人物艾历克斯这样的人是轻视生命,他明明有一万种更安全稳妥能够保住性命的方式去追求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为什么偏偏要选最危险的这一种?


在我看来,艾历克斯不但不轻视生命,他恰恰是最热爱生命的一种人。因为他执意要把生命的每一分钟都用在自己最热爱的事情上,唯有如此,他才能赋予生命意义,他一刻都不想浪费。



毕竟,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仅仅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豆瓣·时间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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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玉宇灵空

图源|网络


@文艺批评Wenyip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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