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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宇宙和家国情怀

李子旸 李子旸 2024-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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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元宇宙”的概念很红火,很流行。大名鼎鼎的脸书公司甚至要改名,以表示打造“元宇宙”的决心。

 

搜索了一番相关信息,看了一些资料,对到底什么是“元宇宙”,还是一知半解稀里糊涂。好像是个类似虚拟现实的概念,和现实世界不一样,要么平行存在,要么互相交错,总之是现实以外的新世界。

 

作为一个产业,元宇宙到底是否可行,这个新概念,未来有多大的发展空间,这些我不懂,不好乱说。但是,无论脸书也好,还是谷歌也好,这些昔日以创新而闻名的公司,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创新了。对他们热衷的新概念,我看倒也不必迷信,不必跟着认为一定就是重大创新。也有可能就是个噱头。

 

这种情况其实不奇怪。现在,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创新中心在中国,而不在美国。由于基础设施的差距,在4G、5G等移动互联网上,美国的应用场景远不如中国丰富。没有大量应用需求作为基础和动力,创新当然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从谈起。脸书谷歌这些公司创新力的衰弱,很正常。

 

当人们缺乏真正的创新能力时,他们提出来的“创新”,多半是“旧瓶装新酒”,说句刻薄话就是“老狗学不会新把戏”。元宇宙这个看上去崭新的新概念,其实内核很老旧,也可以说,很美国。

 


美国人很喜欢一个说法,那就是“美国特殊论”。他们认为,美国人是很特殊的一群人,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截然不同——当然是特殊的好。

 

这种说法,其他地方的人往往不以为然,或者说,很听不惯。凭什么美国特殊?!其实,这种说法很有道理。美国人确实是一群很特殊的人。

 

特殊在哪里呢?

 

大家都知道,美国是个移民组成的国家——正好相反,我们中国是个原住民国家。美国人本人或者祖上,都是其他大陆的人,移民到美国,变成了美国人。

 

什么人才会移民到国外呢?

 

这个问题在今天不突出。那是因为,今天远洋旅行、跨大洲的旅行很容易。坐上飞机,睡上一觉,就到了大洋那一边。可在18、19世纪或者更早,远洋旅行可既困难又危险,尤其是在帆船时代,横跨大洋,说是九死一生也差不多。

 

所以,18、19世纪那些从其他大陆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移民到美洲的人,确实是一群特殊的人,说白了就是一群天生不安分守己的人,基因和一般人不同。

 

这种人呢,在人群中的比例肯定不高——否则那个人群早就解体散伙了。我们就假定只有5%吧。每个城市、乡镇、村子里,都有5%不安分守己、对现状不满足、老是想着搬到其他地方的人。

 

美国这个国家,就是把世界各地、把各村不安分守己的家伙收集到一起,组成的国家。全世界各村各庄这5%基因特殊的人,跑到美国集合去了。美国人可不就是一群特殊的人。

 


以往,美国人的这种特殊性,往往被认为是很多美国优点的来源:敢想敢干、闯荡新世界、有创新精神、不安于现状等等。而其他国家的人们——比如我们中国——相反的那些特质,安分守己、安土重迁、循规蹈矩、乐天知命,也就成了负面特征,甚至成了“国民劣根性”。

 

但现实教育人啊!

 

中国国家的伟大复兴,和美国明显的开始走下坡路,对这种“常识”提出了强烈挑战。这促使我们换个角度想这事。角度一换,认识就完全不同了。

 

“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一个人不安分守己,老想着离家出走,且一去不回头。这可以被解释为有闯劲,能开辟新世界,但也可以解释为不愿意花力气改变现实,遇到挫折不顺,就要逃离。

 

这么一说,好像就成了不好的特点了。

 

人在社会中生活,和周边环境,和周围的人,不可能一直和谐、永远顺利,总会有这样那样大大小小的矛盾、冲突、利益纠纷。如果遇到这些就拔腿走人,一走了之。看上去,这好像是一劳永逸地避免了矛盾冲突,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很显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你到了哪里,同样要面对和周边环境、和其他人的矛盾和冲突。逃避,不是办法。

 

不过,美国就是这些更喜欢逃避的人组成的。他们先是从世界各地逃到蛮荒的北美洲。而就算到了北美洲,他们逃避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西进运动”其实就是继续逃避——东部沿海十三州这些家伙太烦人了。我可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套上马车,老子接着往没人的地方走。

 

从大西洋沿岸一直来到太平洋沿岸,从海边上岸,穿越整个大陆,又到了海边了。按照他们的习惯,这时应该接着去其他没人的地方。可那时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没人的地方了。太平洋那一边的中国,不但有人,而且人口稠密,不适合这些5%的特殊人啊。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这5%的人气质可没变。既然没有新的“无主地”可供他们逃避,他们就改变了逃避的方式,改成“就地逃避”了。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别忘了,欧洲一直到近代,都是一个标准的封建社会,大大小小的封建主、城堡、庄园等等,到处都是。法国大革命以后,封建主的势力才遭到致命打击。但这时,美国人已经到北美洲了。

 

表面上看,美国没有欧洲那种封建制度。可是,正因为没有,也就没有强烈的反封建意识。所以,美国人一旦搞起封建复辟来,反而更容易。美国人的“就地逃避”,其实就是重新把封建庄园用形形色色的方式搞起来。

 

对社会中的种种问题:贫穷、失业、毒品、暴力犯罪、家庭解体、基础设施老化等等,当代美国人的解决办法就是逃避,就是封建化。有钱有势的人,搞出一个封闭的小圈子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隔绝在圈子外,眼不见心不烦。小圈子里面,美轮美奂,要啥有啥。围墙之外,哪怕洪水滔天,与我无关。当初,他们的先辈来到北美,也就彻底远离了欧洲的纷争和混乱。

 

这种行为方式,正符合“特殊的美国人”的习性。这5%总是想要逃避的人,找到了新的逃避方式。

 

事情的关键就在于,遇到困难,遇到问题,“特殊的美国人”的第一选择是逃避。说好听的,是转而去开辟新世界。其实呢,就是无力或者没兴趣解决现实问题,选择逃避现实。

 

把话挑明了吧。逃避现实,而不是勇于善于改变现实,才是美国人最大的特点。他们的确是一群特殊的人。

 


在这方面,我们中国和美国是正好相反的。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原住民国家。原住民国家,意味着这里的人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虽然在国内也有大范围的人口流动、迁徙和融合,但“肉烂烂在锅里”,最终,东亚大陆上无数种群、族群融合成了现在的中华民族。中国也因此成了广土巨族的大陆级国家。

 

原住民当然也会有种种矛盾、冲突和利益纠纷,有时甚至会发展到你死我活流血千里的地步。不过,不管怎样,我们仍然继续在一起生活,而没有一走了之一散了之。

 

与广土巨族配套的观念,是家国情怀。

 

家国情怀,很多人都在说,但恐怕真正理解其中含义的人,不多。家国情怀的意思是,我们对待其他国民、对待国内其他地区的态度,和对待家人的态度,本质上一样,或者说,一以贯之,是同一套逻辑的自然延伸。

 

这个同一套逻辑是什么?

 

大家想一下,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和其他人相比,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最大的区别就是:家庭成员的关系是永久性或者说终身性的。父母和孩子之间、兄弟姐妹之间,祖辈和孙辈之间,是血亲,彼此永远都是亲人,没办法改变。俗话说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有的家庭成员,因为种种矛盾,闹翻了,甚至多年不来往。但即使如此,各人心里仍然多多少少惦念着对方——难以彻底割舍。我知道一家兄弟二人,因为争夺房产,大打出手,一直闹到法庭上。过后,兄弟二人断绝来往,同在一个小区住,硬是十多年没来往。终于,哥哥年老去世。葬礼这天,谁也没想到,弟弟不请自到,泪流满面哀伤不已。

 

这位哥哥如果不死,弟弟可能还会心有怨恨。但恨归恨,哥哥撒手人寰,弟弟自然而然就有了锥心之痛。毕竟是亲人啊。

 

因为亲人之间这种割舍不断的关系,所以,处理家庭内部矛盾,就和处理其他人际矛盾不同,一个是尽量不把事情做绝,另一个就是考虑长远——今后大家还是一家人还要一起生活嘛。这样一来,对事情的处理就会不同。在别人那里不愿意吃的亏,对自己家人,就可以吃。对别人绝不能忍的气,对自己家人,就可以忍。

 

我们中国人说“家国情怀”,意思就是希望大家把对待家庭成员的这种情怀,顺延到对待同胞那里。我们中国,就像一个大家庭,虽然不如各人的小家庭那么密切,但我们处理国内各地关系时的默认项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家今后还要在同一个国家里,还要作为同胞继续生活下去。因此,事情不做绝,留有余地;该忍的,可以忍;该让的,可以让。说到底,我们大家是自己人。吃亏,也没吃到外人那里。

 

既然如此,如果国家有了问题,同胞遇到了困难,我们当然不能一走了之,不能逃避,而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同甘共苦,一起解决问题,一起把日子过好。我们不会以任何方式逃避——自己家的事,你不面对不努力解决,你往哪儿跑啊。

 

既不会往外逃避,也不会就地逃避。并非偶然的是,欧洲那种封建制度,在我国,早就被打破了——不惯这毛病。你们一小撮人,想搞个小圈子,不顾其他人死活,过你们的好日子。送你们三个字:想得美!

 


我们中国的这种“家国情怀”,大家已经习焉不察。只有和其他国家对比时,才会发现,原来别人不是那么想的啊。原来别人是遇到事情就一走了之啊。

 

国家内部有问题,那就独立出新国家。我们原来是一个国家的人,现在老子烦了,不打算和你们一起过了。我们不是家人,就是朋友而已。合则留不合则去。就这样,国家分裂分裂再分裂。曾经遍布全球的“日不落”大英帝国,现在连那个小小的岛屿,都快保不住了。

 

看,这就是他们的解决方案。他们可没有什么家国情怀。他们只有“自己轻松快乐最重要。其他人给老子滚开!”

 

我们说回这个“元宇宙”。

 

现实世界已经无事可做,以至于我们的技术发展方向只能是在现实世界以外另起一套么?

 

显然不是,现实世界还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不仅是全世界,就是美国,国内也有太多的弊端亟需解决;有太多的穷人、弱势群体需要社会的帮助;有太多的不公正、不合理需要纠正。

 

至于广大发展中国家,更是有太多该做而没做的事情,到了21世纪的今天,世界上还有数以亿计的人生活在可悲的贫困之中,经济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吃不饱饭挨饿的危险。而就算是所谓发达富裕国家,其实也是各种问题一大堆。

 

在这种情况下,不去努力改善现实,实实在在地造福人类,而是又想逃避,想要打造自己的虚拟封建庄园,把穷鬼们拦在外面,一小撮人去独享高大上的幸福生活。这确实是美国人再次发扬了他们的文明传统——遇到不顺就想法逃避。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感到无能为力,很多问题解决不了,也不想费力去解决。

 

现实世界很烂?不要紧,我发明个新技术,我们一起去别处。那里快活得很。至于这里,就留给loses们吧。至于这个现实世界会不会更烂,会不会最终烂成一坨屎,Who ca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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