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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⑬ 《三娘》+《Hello 妈妈》

草场地工作站 草场地工作B站 2023-04-08

「母亲影展2022」跨越了3月13日-5月8日的9个周末,共放映了29部影片、8个单元、17场放映、4场嘉宾论坛、4次影像助跑工作坊。同时创下了“草场地工作B站”哔哩哔哩直播间观看人数最高峰,以及超过100人的论坛活动。

其中29场放映以及4场嘉宾论坛,由观众、作者、影展团队自愿认领的方式,进行抄录+整理,并陆续发出。




《三娘》《Hello 妈妈》 

作者:危友华、孙洪艳  


  映后谈抄录与整理:危友华 


【* * 卡 *】单元

时间:2022年4月22日晚

地址:母亲影展会议室

主持:俞爽

全文:三万八千余字 

参与:孙洪艳、危友华、俞爽、郭旭宏、洛洛、张盾、章梦奇、吴文光、小卡、胡涛、刘晓雷、刘晓倩、刘通、徐小涵、吴相辰、李新月、郑忞、邵玉珍、车骁、陈波、郭峰、张枪枪、倪宇茜、俞洁、屠炜昕、王勃、彭珊、小赖……



【开场】


俞爽(主持人):我们差不多开始吧,大家好,我是俞爽,我会主持一下今天晚上的讨论,然后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又一个新的单元,我们这个单元有一个非常神秘的名字,大家可以自己品一品,为什么是这个名字,然后我们先跟今天的作者打一下招呼吧。

俞爽(主持人):友华哥,刚刚已经跟大家打了很多招呼了,友华哥好。

危友华(作者):大家好,大家好!

俞爽(主持人):然后友华哥是《三娘》的作者,然后还有这个孙姐,你跟大家打一下招呼吧。

孙洪艳(作者):大家好,我是孙红艳,是《hello妈妈》的作者,那个就是我的妈妈。

俞爽(主持人):是的,姐是hello妈妈的作者,然后我们今天也是一个半小时的讨论时间,然后大家就可以尽情的发言,然后我们先让孙姐你先跟大家讲一讲吧,介绍一下,就是你拍这个片子的背景,然后还有或者一些感受,就是这个片子。

孙洪艳(作者):那个拍那片子是因为我妈妈住院嘛,我有两年没见他,因为疫情两年,第一年回不去,第二年的话,长春那边也不行,因为我只有过年的时候有机会回去,然后我就想着我以前在我家里拍过一下我妈妈,但是口述嘛,因为我做口述就拍了一下,这一次呢,我就想着两年没见她,我给她记录一下,看看她怎么样了,刚好接触一下纪录片,就想记录她一下,我路上我就拍了,刚好那天郑州大雨,从早晨一直等到下午,然后才起飞的飞机,然后郑州我又去过,然后看了很多报道,我就在那个我的手机设置了一个平安,然后上面写着郑州。就是结尾的那个, 就这样等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妈住院是什么情况,我妹妹没跟我说,然后他们又没有时间,离他们家里很远,我说刚好我有时间,我回去照顾她,就这样就回去了。到那一看,我妈好像活蹦乱跳的,也不像住院的样子,然后我进去,我其实我就拍了,我就用手机拍嘛,我妈见我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就像,哎呀,就像没什么病似的,其实她病的还是挺重的,然后我就记录,刚开始她是很拒绝我拍的,她好像就是非常拒绝,然后我拍的时候她也会中途不让。不让,但是我带相机的时候,我妹妹说她有三脚架,我就不带了,我就结果去了以后,那个三脚架是特别小,支不起,我的是R5,挺大的就支不起来,我就很不方便,所以很多镜头拍的全部都手持,没法拍,我要不在屋的时候,会放在一个柜上,它那东西特别简单,所以很多就拍斜了,但是必须要用,这样的话,素材不是很多。别人的话,会住院七天,就会调糖调得很好,因为我妈妈不听话嘛,她表面是很听大夫的话的,我也很奇怪,她表面真的很听他们话,结果,他是给她准备的,就是如果糖低的时候,要喝的那个奶,结果她不听话,她就总去喝,大夫谁说都不听,这样的话,就是她,结果十天,我机票就七天,我想七天结束了我要回来,我要上新疆拍一个八千湘女的口述,后来没去上嘛。她一看我要走了,然后我妹妹又跟她讲,家里孩子都希望她健康,她就转变思想,就特别配合了。 然后我就想着这个能剪个片子也挺好的,就这样参加母亲影展,但是后来才想参加,也是最后一天晚上了才发给你,小爽,我还不知道小爽也在这里,加入这个是小爽介绍的,小爽是我拍第一个片子,我们两个是搭档,拍了宋庄的画家,非常感谢小爽。

俞爽(主持人):对。

孙洪艳(作者):那时候第一次接触纪录片,就跟小爽来拍那个宋庄。

俞爽(主持人):是的。

孙洪艳(作者):大概是这样的。我还能讲一分钟吗?

俞爽(主持人):可以,你尽情的讲,今天晚上就是你们俩的时间。

孙洪艳(作者):其实我想拍我妈妈,其实并不是想拍这些,这些东西,我当时是想拍什么,我妈妈因为经历还是很丰富的,她是第一个,第一代知识青年下乡,然后又是第一代大集体,第一代参加大集体的,然后他又是兵工厂的那个。然后他经历了东北整个的一个就是工业的变化,工业变迁,这样的话,她的口述还是很有价值的,另外他爸爸也是参战,就是参加抗战的。我是想记录这些,结果她不给我讲,然后那个环境她也不想去讲这些事情,还有就是她有在农村,就是嫁给我爸爸,我爸爸又是第一个,那个地方第一个大学生。然后就是挺有记录价值的,我是想记录这些,所以有时间我会记录这些东西。

俞爽(主持人):谢谢孙姐的分享,对,但是孙姐你最后说的那个,你就感觉好像说这个不够有记录价值,你要去采口述,采访你妈妈的口述,哎哟,这个也特别有记录价值。

孙洪艳(作者):不是没有,不是没有记录价值,就是,比较生活,我本来是想,就是剪完了,大家和我妈妈,我们一起在家里看嘛,其实我是想让我妈妈知道她自己,你看你是这样的。

俞爽(主持人):这个特别珍贵,嗯。

孙洪艳(作者):大概是这样的,就是其实也是一个陪伴嘛,我现在也知道,其实应该劝劝我妈妈早点去跟大夫合作,然后早点出院。她看我走了就很着急,然后听我妹妹说,她在医院还是很想她孩子的,总提我哥哥,我哥哥竟然说几条鱼什么的,其实她莫名其妙说一些话,那些话其实并不连贯,但是我觉得挺有意思,就都放里了,其实她更多的时候,自言自语的时候比较多。我想可能是老年以后,她孩子即使在身边的话,她也是很孤单的,可能,是这样吧。她随机的去讲话,就真的是随机的去讲话,但是能给她连成一个大家还能看的片子,我还觉得挺幸运的。

俞爽(主持人):是的,有趣的。谢谢孙姐,口述史她做了很多。


【错位】

危友华(作者):好,我来介绍一下拍摄的这个。就是2015年9月4日。我买了一台摄像机,原来都是拿那个单反,主要是拍父母亲的照片嘛,我就想试一下我这个摄像机长时间摄像效果怎么样,所以那天我整整拍了我父母亲一天。 从早上起床,到上街卖菜,到,我父亲到医院里看病。直到最后回家。所以我选取的这一个段落呢,就是我母亲和父亲起床,准备买菜,然后一直到街上,这一个一天当中的一小段。我拍的这一个非虚构影像纪录片。直到这次母亲影展的报名和提交,都没有想到它可以入选,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它当成是一部作品,因为太过于日常了。只不过是我父母去卖菜十几年生活当中的一个普通的早晨,就是每天,就是赶的那天凌晨四点多钟起床,穿衣,准备零钱,吃药,梳头、吃早餐,打扫,然后打着手电筒菜。 要搬到沅水河边乘坐赶场下到县城卖菜这样的经历。也是我第一次用摄像机,用长镜头记录我父母亲的一天,没想到居然暗合了我们草场地的非虚构影像纪录片的宗旨。所以我想到一句话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一次展示这个短片是在2月6日的读书会。当时候我还把其中的内容做了减,我觉得没有必要,时间,当时时长是12分钟,这一次增加了一些细节,时长19分钟,其中呢,有一个细节是父亲在厨房给受伤的脚敷草药。其实是交代这次母亲。挑担和父亲走路的原因父亲在上一场去赶场的时候,挑担上小腿骨撞到了船舷,受伤了,一直没好,所以挑不了重担这一次,母亲就承担了挑担的工作。原来一直是母亲负责在家里种菜父亲的负责上街卖菜,从这一次开始。两人的职责开始互换,母亲去卖菜,父亲在家种菜。

直到2019年父亲去世。那么这一段日常的影像反映了两个错位,一个是原来我认为好的记录影像是旁观不加干预式的,这样的影像才够客观。我一直是这么拍摄我父母亲生活的。我把我积累的认为关于母亲的好镜头剪辑在一起,提交给母亲影展没想到入不了评委的法眼,反而提醒我有这么样一个短片可以入选。

直到现在,我终于理解了非虚构影像一定要在其中体现自己的位置。第二个错是现实生活当中父亲的职责错位父母的职责在这一次之后,就发生了错位了。男人有力气,便要负责挑担的体力活,女人细心,干家务、种菜都应当是母亲的工作。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男人的身体没有女人好。家庭中的职责就发生了反转,正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片中我们可以看到还有一个村民。也是女人挑担,男人空手走路上街 卖菜。这是一个家庭中,母亲这个角色的顽强才支撑起一个家庭。常常听说一句话叫有妈才有家。女人比男人更坚韧,更能吃苦。这也就是。传统家庭当中男人结婚带来的好处,所以我觉得结婚还是有结婚的好处的,我说完了。

俞爽(主持人):谢谢友华哥,你专门写了稿子,发言太精彩了,而且就是很深情,虽然很朴素,朴素中见深情,就和友华哥的那个影像一样的风格。然后大家,对了,我刚刚忘了提醒大家,大家要打开摄像头,跟我们可爱的两位作者打招呼,然后那个我们现在就开始进入开放讨论的阶段,所以大家想要对两位作者的影片有问题,然后有反馈或者感想、感受,或者包括两位作者刚刚提到的对于拍摄的理解,剪辑的理解,都可以打开那个摄像头,麦克风来交流。

俞爽(主持人):佳佳说:哭了。

章梦奇:友华哥,你这是把我们内部选片机密的抖出来了,哎哟,友华哥真的,这个是内部商业机密,内部机密。我先首先反馈一句吧,我今天再看一遍这个,友华哥的母亲的清晨,我依然觉得特别的感动,就是我在看的时候,我真觉得,这个怎么这么好看,就是,就是特别的打动人,就是那个你就可以想象她的这个生活,然后你再想一下,她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然后就这个,这个母亲,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刚刚友华哥讲了个错位,我就觉得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事情,然后反馈那个洪艳姐,因为第一次就是念洪艳的名字,以前都是“静静的,飘雨,静静的”网名。

孙洪艳(作者):对,我经常忘记改名字。

章梦奇:我是特别喜欢你的妈妈,就是她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可爱的人,我其实也刚刚你可能已经回答了我的疑问,就是我在看你的简历的时候,看到你的简历,是你做了很多的口述史的工作,可是在这部影片里面。我就在想,这个妈妈她的历史是什么,就我在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不过刚刚已经讲了一部分吧。

孙洪艳(作者):她的历史很很复杂,很复杂,她整个就跟……王兵老师拍那个什么,是东北那个什么差不多吧,她经历太多了,我们整个经历东北的那个经济衰落,经济的兴起和衰落,经历了免费,有劳保,劳动保护那些所有的,连汽水我家都免费喝的那个阶段,我妈妈就是库管员吗,免费发汽水儿,我从小就帮助他去计算瓶子,她是,其实她那个人有时候感觉是恶,说话口无遮拦,很凶,但是她很善良的一个人。她会有什么,会说些脏话去骂,但她从小教育我们不说脏话,就是好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教育我们是不说的,但是她张口就来,说大夫也是,但是他们都挺喜欢她,所以,我拍他的时候,大夫没有阻拦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拿个摄像机什么的,只有一个B超的,有一天我没拍上,我说记录一下我妈妈,他们说好,还挺配合的。我喜欢那个大夫,因为大夫就跟段子手似的,其实他每次去,我很早,离开东北很长时间了,我回去以后发现每个人都很可爱,每个人都说话的时候。我在南方的话,大夫不会这么说话,他不会跟你聊一些家常或者什么,就会检查完就结束,他不会跟你说你又吃多了,你又怎么样,那个我拍到我觉得还很意外的,我没有几乎没进过医院,我也不知道医院是怎么样的,然后拍下来就觉得还挺感谢我妈妈的,然后。我在这度过那几天,其实挺开心的日子,我也没想到医院还挺开心。

章梦奇:对我没说完,我继续说完我说的话好吧。

孙洪艳(作者):好,谢谢。


【卡,承上启下】

章梦奇:我说的意思就是说,实际上我是非常期待在母亲展里面看到。为什么会给这个单元取名叫“卡”,卡字是我们绞尽脑汁,真的是绞尽脑汁,然后在这个单元里面想的最久的一个名字就是怎么来去反映你们三部影片,加上明天郑忞姐的影片,你们三位我刚刚还看到,可能是你的女儿吧,出现了,所以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孙洪艳(作者):我的儿子,我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章梦奇:是吧。 刚刚那个是你儿子,不好意思说错了。

孙洪艳(作者):嗯。我儿子,儿子,三个男孩儿。

章梦奇:对,反正就是三个作者都是拖家带口,然后上有老下有小,然后所以我们就是在想,这个这个年纪年龄段的作者是非常难得的,而且这样的年龄段的作者一般可能不那么屑于去拍。自己的亲人,实际上是这样的,你自己可以,我们就反观一下,想一想我们整个这个国内,国外有很多很多的,就是越是中年之后,越会返回来去看自己的家庭和父母,但是国内其实也不说中年青年了,反正都都比较少的去看自己和家庭的关系,所以我自己对于这个单元是非常非常期待的,我非常期待就是在中年人的视角。 就是自己既当了父母,然后自己有父母,然后这样的视角里面,他会看到什么新的东西,但是实际上说实话,我自己是觉得它没有超出我的想象,或者甚至说我后来反过来在想,是不是我想多了,就是我自己是不是想的不太对,因为,我在看你们三部影片的时候,但郑忞姐那个,好像他有一些似乎要去去揭揭露什么东西或者是,刺痛什么东西的那个方向,那在今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实际上是两部非常动人的,就是温和的,温柔的陪伴的,这样的。就是真的是好儿子好女儿的形象出现的。

孙洪艳(作者):这不是很日常化的嘛,我觉得。

章梦奇:对,所以我想说什么,就是我其实想问两位作者吧,就是说在自己身为父母以后,自己在看自己的父母那一辈的人,就是不只是看父母,他们是父亲、母亲,他们那一辈的人就是,就是从更广的视角来去想这样两代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包括在一个家庭里面,比如说刚刚孙姐讲到的,你们家里面的整个这种变化。整个家族的变化,也代表整个这几十年以来中国的这种。

孙洪艳(作者):中国的那个什么变化,东北确实是那个,每个家庭可能差不多,都都经历过这个这种。

章梦奇:对,所以这就是我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来看待上一辈和你们的关系,和下一辈的?

孙洪艳(作者):友华先说吧。

章梦奇:就除了温柔之外的东西。

危友华(作者):孙姐,你先说吧,好。

孙洪艳(作者):那我说一下,谢谢。对于我来说,就是结婚之前会很叛逆,就是我既不是家里最大的,也不是家里最小的,但是我想我比较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比较叛逆,然后想做的事情,父母都会答应,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然后我结婚以后的话,我才明白,就是怎么说,跟我妈妈的关系,和父亲的关系,就是更融洽一些,就是不会去犟嘴了,就那种感觉,就是特别是他帮我带孩子以后,她不愿意带孩子,但是帮我带了三个孩子,虽然每个都带的不长时间,但最困难的时候,她带过去了,之后呢,我妈妈是怎么说呢,不讲理的一个人,可能我们看到的,其实我把她不讲理那部分减下去了,因为我怕她觉得,觉得她想以后不让你拍了,我担心这样的,她会那个,讲那个就是一些歪理,就是觉得我们对他那个就是太管束了,其实更多的是管束,不让她做这个,不让她,对我们来说是对她好,但是她觉得是非常管束,她是也很叛逆的,大夫不让她做,什么她都做,就这样的,她很叛逆,但是她也有一个小心眼儿,如果太伤害健康的话,她也不做了,所以可能,怎么说呢,就是结婚和没结婚,对父母的概念,对我来说吧,我不知道,可能人分很多很多,我们的性格也有很多种。对我来说就是更近了,就更融洽了,更关心和我妈妈,怎么说呢,就是其实她很爱孩子,但是她那种爱孩子和我们爱她一样,是一种管束,约束她们那代人特别奉献,就是无私的奉献,可能我我妈那代人,我爸爸那代人,我在之后,没遇到,我们做母亲也是无私的,但她们那种是我们是是没遇到,我不知道别的,别的人会怎么去看待这个关系。

但是我们下一代可能更自我一些,是这样的,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坏处,像我的下一代,他们是会更自我一些,但是更独立,会有自己的思想,会更加,怎么说呢?就是不以父母的意志为转移,这我从我孩子身上最大的感受,他现在,刚考了北京语言大学的研究生,他是第一名进去的,但是他从小到大选专业。从来没有经过我们允许,从来没有过,但是我们会同意。像我爸爸,我要是没考上学,他给我买个围裙,我就要去做饭去。就这样的,然后。但是我妈妈那一代呢?包括结婚都要听父母的。就像我爷爷,看我爷爷看中我以后,爸爸就跟那个他的恋人分开,他都不知道,最后有还有个女儿她都不知道,然后分开以后跟我妈结婚,为什么呢?因为它的上一代,看上了我妈妈,我妈妈特别能干,然后又下乡,知识青年逼着就结婚了,这样,但是他后来他们还是很相爱的,但是,那我们这一代呢,就会有自由恋爱结婚,到下一代更别说了,就是这样的,是我的体会吧,就是我以我的个人的角度,就是我妈妈比较能奉献,然后到我这儿稍微差一点,到下一代就特别独立了,就是但是对于婚姻来说,可能是这个稳定性可能就,我感觉就是婚姻的稳定性可能越来越那个什么,不是那么稳定,但是呢,我也感觉人和人之间关系,可能没有那一代人更紧凑一些吧,但是没有什么好坏,我觉得可能这个社会进步的,那个对人际关系的影响吧。我可能是有点跑题吧,谢谢。

孙洪艳(作者):友华哥,你来讲吧。

危友华(作者):好,我觉得我父母亲这一代人,应该是农村里面最后一代传统农民,任劳任怨。就是吃得苦,像他们六七十多岁了,都还在种菜卖菜,但是年轻人的话都是跟我父母亲,就是村子里的,康溪坪的年轻人都是跟我父母去买菜。我觉得父母亲对于我们儿女来说,都是在无私的奉献的。这一点的话,我觉得非常感激我的父母亲,不管是我在读书的时候,参加工作的时候,有的小孩子,都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我。在我困难的时候,甚至还给我用辛苦卖菜的钱还来支持我。 我虽然参加工作有了小孩了。但是父母亲,还是那么关心着我,就说我们说父母亲到了六七十岁了吧,一我们要养他的老了,让他少做一点事情,但是他们的话,就是一天一刻也闲不下来。在农村里面,后面也没办法,就说那你就少做一点,感觉到辛苦你就不要做,他们已经把那个劳动,变成了一种生活的习惯,一天,一天不劳动,他就不舒服。所以就是活到老,干到老,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头一天还在卖菜,第二天早上睡觉没醒过来,我母亲去叫他。就已经去世了。所以讲一直干,干活干到去世。

所以我是对我父母亲这一代人呢,非常的怎么讲呢。感激吧,感恩吧。我的父亲不怎么善于言辞,我母亲的话稍微多一点,所以每次回家的话,跟母亲的沟通,说话要多一些,像我这个性格也比较温和的,可能我是遗传了我母亲所以我拍我母亲,拍我父亲,他们都不会拒绝,但是我之前在拍我父母亲的时候,基本上不说话,我就是,就是讲客观的记录,就就拍的都是他们的一年四季的生活,那个,逢年过节这样的这个生活,其实也是在记录一些民俗,从这些方面去记录,但是现在想来,我觉得都迟了,你像要是我早一点,能够加入到草场地来的话,我可能就从那次开始,从这一次记录母父母亲卖菜开始,我就会一直坚持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2015年拍的这个,2016年我就拿那个摄像机开始。做我家族的那个口述史,采访我的,我的母亲采访了两次,采访了父亲两次,然后我的这个什么姨那个。伯伯啊,这个叔叔姑姑,全部利用这个暑假的时间把它做了一次采访,所以我现在想来的话,还算好,当初我做了这样的事,就是一种自发自动的,我做了这样的父母亲他们的口述历史的这个记录,直到他们去世之后,我才把他们的那个采访转录成文字,我觉得这就是一笔珍贵的财富。

俞爽(主持人):谢谢华哥,谢谢孙姐。梦奇,你有那个想要补充的吗?对于两位的回答,或者想要继续提问的吗?

章梦奇:先听别人吧,因为有可能我的问题没讲清楚。但是我,他们大从另外的层面好像回答了,但实际上好像也没回答了,然后我发现我问我没问清楚,所以先听大家的。

俞爽(主持人):好,也许后面的讨论也会再回到这个问题。还有哪位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或者有问题的。


【透过拍摄,更新对母亲的了解】

郭旭宏: 我比较好奇就是两位作者拍摄完之后,就是对于母亲有什么样不一样的看法,包括看完之后,对于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这是我比较好奇的问题。

孙洪艳(作者):好,我拍完之后,我发现我妈妈。就是可以,可以正常的沟通,因为我之前的话,我妹妹和她沟通是经常吵架的,因为我见她是最少的,我是唯一出来离家最远的,我整个五个姐妹,兄弟姐妹全部都在长春,只有我出来了,所以我每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其实很少,从上学走出来了,几乎成年不见她,她们都认为是见我比较少嘛,就是跟我说话的话,吵架比较少,然后,就是我去了以后,我就发现在拍的过程中吗她的吵架其实也并不是都是她一个人的那个问题,她尝试跟孩子对抗的去吵吗?有一些是她看不惯的,但是久了我就发现,你跟她不说话就是,如果一旦有冲突的时候,你停下来。她就不会,她说可能大概十句,她也就不说了,她会跟你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她会这样的,然后我说,免得我们也吵架,我可能是唯一不跟她吵架的一个,然后,她就不吱声了,然后她就会选择性的去,怎么说呢,她就会声音放低去跟你说探讨探讨,当她发现也要争吵起来的时候,她有时她也会那个什么,她也会避免一下。这是我以前没发现的,我以前就像我妹妹,她们说她吵起来,大部分是妈妈的错,她不理解我,然后我发现我可以静下来听她去说一些事情呢。

以前其实我也记录过,但是,我没有用心去听,其实她有些经历我也不知道,包括我我外婆也不知道,在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弟两个姨奶在困难农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就是,东北有个困长春,两个都饿死了就是,内战应该,说是内战吧,然后,这是我不知道的,而且从她那里面我了解很多,就是之前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是我也说收获吧,我对上一代其实没有什么,他们都说传宗接代传宗接代,但是我有一个疑惑,我的爷爷,我最多知道爷爷的名字,奶奶的名字,再往上我不知道了,我要通过我妈妈去讲,当我妈妈讲,到他的爷爷的时候,再往上她也不知道了,这个有时候,我现在,才那个跟她聊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有一些,就是我们所谓的就是不变的一个信念,到底有没有那种延续下来的一个价值,或者怎么样,然后,其实我跟我妈妈在一起那段时间,其实挺珍惜的,大概互相都珍惜,那么短的时间,然后改变吗?就是我们彼此能够更加接纳自己了,可能我跟她说话温柔一点,她跟我说话也温柔一点。但是其他人也去看望她,包括我的弟妹去看他,跟她的孩子去看她,也会有一些冲突,我没有放进来,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放进去才好,然后就没有放进去,可能以后吧,以后要是有再接着记录,让我妹妹再帮忙,再记录以后,下次见到她还会继续记录。

我想我的改变就是更加想她了,有一点不像以前,这次分开可能是记录时间长了,我一直在剪她的片子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妈妈是我以前跟她,年轻的时候相处,跟她相处的时候,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好像重新发现了她,这是我那个什么,我也跟我家里人讲,我说我妈妈这个,我还没感觉到,其实等我剪辑了,我说我妈妈挺可爱的一个个老太太,她有一个特别大的特点,啥,爱打麻将,他的那个什么糖尿病,去打麻将,其实是坐出来的,她打麻将有一个特点,就是总赢,她赢的人家都不愿意跟她玩儿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她特别记牌,她可能稍微有点儿文化,他跟别人打麻将,都是老年人,她记牌的速度,不管谁手中牌,她都能都能猜到,然后,弄得只要有人打麻将,绝对不会叫她。然后我就问她,我说那别人愿意跟你玩儿吗?你这样我不相信那种,她说确实,然后她说不愿意,谁愿意跟你总赢,我说那就别赢,他说不赢你愿意输吗?然后我说,我说那你就还没人跟你玩儿。

她有一次跟我们在过年的时候在家玩儿,也是我们三个人,她耳朵不好使,我不知道,你们知道我能看到吗?她耳朵有一个。大夫有很大声说话,我们也很大声说话,我们四个,我不会打麻将,我是我妈妈教我了一下,我们妹妹,两个妹妹和我,我们陪她玩儿嘛,我们仨说的,我说我不会,说没事儿,姐,我们给牌吧,就是我们仨互相给牌,她听不见,她真的是听不见,我们仨互相给牌,没赢过她,我们就相信她是真的一直在赢,这段我可能也会拍一下,然后。也因为这个,她长期的坐着,就是糖尿病,就严重了,而且大把大把的吃药,他已经不想再吃药了,就去打胰岛素,就这样的,其实她还是很痛苦的,那个她自己没表现出来,其实我妈我那种感觉,她真的是很坚强的一个,一个人。这样的。

俞爽(主持人):谢谢孙姐,友华哥也回答一下吧,这个问题,拍摄前后对于母亲的理解的变化。

危友华(作者):我觉得其实虽然是母亲最亲的人,实际上,陪伴她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以前是读书,然后参加工作,回来的话,也就是利用周末的时候回来一下,你看那个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个月可能回去一次两次,而且就是下午回去,第二天早上又去了,好像很少有那个完整的一天时间去陪父母亲一起度过。反倒是那次我买了摄像机,我想试一试长时间拍摄,所以我是陪伴我父母亲一天的时间,我才真正感觉到他们好辛苦,但是他们,那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觉得,就是我后面就觉得,还是应该多回去一点,哪怕只是陪陪父母亲聊聊天呢,他们也会开心,我所以后面我回去的更多了一点。跟母亲坐在一起聊天的时间也多了一些,以前没有这种,和母亲坐下来聊天的这种心态。

而且我觉得,有摄像机拿着摄像机,跟就怎么样,跟她在一起还是感觉不一样,但是同时我又有一种不安,为什么呢?就是母亲,你看,这么瘦小的身体,那个挑那么重的担子,然后我在拍摄她,我在看她担担子,那么辛苦,所以其实我心里还是有所不安,有时候我都想,干脆我来帮她担算了,其实真的我要去担,我还担不了那么重,因为平时很少挑担子吧,但是他们,就很厉害,原来从能够挑100多斤,后面的80斤到60斤50斤,越到后面,到了后面的话,我母亲,我母亲上街的话,就是买个斗车,买个斗车,就是早上把那个菜都从家里装在斗车上面,要推到河边去,而且很多老人都这么做了,那些卖菜的老人都挑不动担子了,80多岁的都有,我就觉得他们也许就是最后一代的那个传统农民了,这么辛苦。所以我现在都还后悔,我怎么不是在父母亲在的时候,更多一点的回去,更多一点的陪伴。

还好,我毕竟还是给他们做了很多的记录,留下了很多难忘的影像,美好的那个,一些父母亲的生活影像,我是拍的比较多的,但是都比较碎片化而已。跟父母亲的感情,我觉得那个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我虽然对我母亲,我觉得母亲,好像你说有很深的,那个怎么讲呢?这种对母亲深度的了解,怎么样谈一些深刻的话题,那没有,就是我回去我就是儿子,我能够帮她的忙,做事我就做做事。就这样。

吴文光:那友华你,你说你母亲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但是在后面结尾的时候,你把母亲的说的话你载在上面,黑底的白字,她的声音,这个表示你什么意思呢。

危友华(作者):虽然我的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我觉得她还是在平时的一些言语当中,在影响着我,就说她怎么怎么做人,为人处事啊,怎么样,这个那个兄弟姊妹,那个该怎么包容,想着怎么样,像那个做生意的话要和气生财,她讲这些,我觉得对我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后的话,她讲到,虽然这么老了,她还要做事情,就是说虽然儿女孝顺,她还是要继续做下去,所以我们不希望她做事情,我觉得这一切都让我跟她产生这种情感上的一种联系,一种连接。我觉得母亲对我,对我的成长对我的为人处事是有有影响的,所以我把这个话,在在平时的一些话,我加了几句进去。

吴文光:哪些话你觉得有意思?

危友华(作者):后面后面那几句话,她讲要和气,做生意的话就叫和气生财嘛。再就是他家那个兄弟姐妹之间,还有那个讲的妯娌之间。都没有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的对方,一点小小的这个不好,你就会你就跟她吵架,或者你一定要要学会包容,虽然她不知道说包容,但是她讲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所以我我觉得她讲的这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吴文光:有什么道理呢?

危友华(作者):我觉得讲得对,就是说你不能讲总是讲别人,别人怎么怎么不好,如果讲别人不好的话,那你自己肯定也有不好的地方呢。

吴文光:那她对你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影响呢?她对你为人有什么影响呢?她对你现在变成危友华什么样的?

危友华(作者):对我现在我就觉得她做这个,他说的这些话我都很认同,所以我的为人处世当中,我也是这么做的。

吴文光:你觉得现在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你跟你母亲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你更多的像你父亲,是更多像你母亲呢。

危友华(作者):我觉得我更多的像我的母亲。

吴文光:哪方面?

危友华(作者):哪方面?性格吧,然后,对待生活的态度吧,我觉得我的母亲,我每次回去,我看到我的母亲从来就没有什么唉声叹气过,有什么事情她总是非常的积极的面对,然后我看到她,她的那种状态,我就觉得,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积极面对生活的那种人,没有什么困难,没有什么能够能够让她屈服,能够压倒她,她在家里面,你看最后面。是我母亲挑起了家庭的担子,你看,都是她去买菜。在最后的五年之内。

吴文光:在你村子里边,像你母亲的人有多不多?

危友华(作者):多,就是女性呢,到了晚年,都是女性,在持家。

吴文光:我说性格。

危友华(作者):性格,多啊,就他们这一代人,这一代人,这一代女性。都是,那种任劳任怨的。

吴文光:那你说你们那个康溪坪的母亲,女人,都是跟你母亲是一模一样的?

危友华(作者):那也不是。

吴文光:他们没有区别吗?

危友华(作者):那不是说一模一样呢。

吴文光:那你母亲的最大的特点,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他们不能重复你母亲的是什么呢?

危友华(作者):这个不能够重复我母亲的。

吴文光:你母亲在那个康溪坪的辨识度最高是什么?

危友华(作者):怎么讲呢,这个用善良讲好像,反正就是说人缘非常好,嗯,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主动去帮助,我讲我哪怕我家里面炒一点好菜的话,就周围的邻居她都会用碗盛一点,我我觉得这一个的话,就是他的那种很得人缘的这种。

吴文光:那你隔壁的满娘也很善良,她也愿意经常帮助人了,她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呢?

危友华(作者):是区别,嗯,这个。

吴文光:好,我再问你友华,如果你女儿,你愿意你的女儿像你的母亲一样重复她的生活吗?

危友华(作者):我的女儿的时代不同了,肯定,那环境不同了,肯定不能够讲过她那种生活。

吴文光:是不一样,但是,你希望她在你母亲身上有什么东西,或者是没有什么东西?

危友华(作者):那母亲身上的那些优点,能够影响到我的女儿。

吴文光:转过身呢,我也想问洪艳。你开头片子里面用了一段话,你听到你母亲生病,然后这个你说你要回去看她。

孙洪艳(作者):老师你好。

吴文光:嗯。这是你唯一在片子里面的旁白。你目的用这个是为了引出这个。你回去见你母亲的理由是吧?那除了这个,你觉得这个旁白这个这个解说。它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可能的在用呢。

孙洪艳(作者):我想记录那天我的行程,那天我另外一个就是,我还写了一个,那天就是郑州大雨,我想记住那天发生了什么,这是我自己想的,因为我有时候会写一些东西,就是其实也像有个时间地点人物那样的。

吴文光:是是,那个是很著名的一个郑州大雨,我们全国人民都知道,但是这个,这个只在开头出现的这一次,以后我们再也跟不到郑州,也跟这个暴雨再也没有关系了。

孙洪艳(作者):嗯,有。

吴文光:整个片子跟她有关系。

孙洪艳(作者):对。

吴文光:所以就说这个坦白,包括这个郑州的引入被停留在的地方,它在片子的以后没有在发挥作用了,我想问为什么?

孙洪艳(作者):这,有一段是在里边,我们再谈郑州大雨的,就是因为影响了我到达那一段,其实吴老师我给你发过信息,虽然你不认识我,我给你发信息,我是问你,是小爽介绍的嘛,我就问您,我这个片子当时还没做字幕,我说吴老师。 就一定要今天晚上到期到吗?我说我在字幕还没做,其实我想把那段加上那个郑州,谈论郑州那个段子加上,然后但是,都已经来不及了,完你也没有回,我想还是算了。

吴文光:这个不要跟我有关系,这个跟我就没关系。片子是自己做的,我现在只看片子,我也知道你跟我写过微信,我也知道你在长沙做口述。

孙洪艳(作者):对。对。

吴文光: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参加这里边,我们的这个工作坊,用的是一个那种网名。

孙洪艳(作者):没关系,我是想说啥,表达一个什么时间的问题。

吴文光:但是我想说的是,回到片子来说,回到片子来说,那个是很重要的一个旁白。

孙洪艳(作者):嗯,嗯,对。

吴文光:那今天我在,你在片子里边,你20分钟左右,但是今天你的这个陈述,你的解释,你的讲你的母亲的东西,包括家里的那个,你自己在外地,还有你的小时候,你母亲的曾经很多很多东西。但是在片子里边,凤毛麟角。

孙洪艳(作者):是。

吴文光:也许不能全部出来,也许不可能说把这些东西都完整的呈现,但是我们要看到它的苗头,看到它的这个成因。当然,我最重要的话呢,就是你母亲的讲,你父亲的那段战争的故事,他的九死一生的故事。

孙洪艳(作者):他父亲。

吴文光:这个故事讲出来,已经远远超过一个人命大或者运气的东西。 它包括了一个,善人有善报。包括了一个银元的故事。包括了在内战期间,人如何在一个银元的里边,他能够侥幸逃生的,还有她是被她的女儿转述出来的,在这个转述的过程中,里边包含着转述人,她的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这些东西。就跟刚才我问友华的那个那个一样的,都在你们的片子里边,它被当作一个这个花一样的飘走了。不管你是20张片子,不管你这次做了来不及,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如果我们能够谈一些就是片汤话,就是一些,这个应酬性的东西。那母亲影展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面,超过于你们的片子数倍的时间能陪伴你们不仅看,然后再一起再聊,但目的,我们想的就是我们不是一个简单的一个。

关注和作者的一个你问我答,你说说,我们互相认识了解完了这个事情,后来我们就各自把自己撇在脑后。我们希望有继续的,我们希望有推进的,我们希望今天在在场的人。都会对由你们的创作能够,能够思考出一些跟我们自己,包括说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相处,我们的家庭,人际关系,来包括自己的创作如何能切入到,它更有,怎么说呢,我觉得不是深度的问题,实际上是更有利的。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刚才我在听你谈那些东西,友华也好,洪艳也好,我们听说片子那么多东西,它在片子里边,它几乎都被掩盖或者是忽略了,这就是我的感觉。所以我希望通过一些问题能够刺激出一些我们觉得可以讨论的东西,或者觉得让这个话题能展示出,更大的包容度和这个创作的可能性。

对,我今天大概也是第一次用这种类似一下工作坊的口气。来刺激出一些能做的,觉得坐不安稳都不行,但你不要忙着就防备,也不要忙着的解释。目的,我不是在为难你们,评价,是在试图在刺激,包括我在内,我们能够有一些什么样的可以看见的东西。包括说你的那个,洪艳,你旁白的第一句用,那为什么后来就不用了呢?再也没有用了。你说不说郑州无所谓,但是在以后的旁白用了第一句已经再也不用了。那用着开始,它起到了一个目的,我们在片子里面好像也没有看到这个旁白,能够纵深推进这个东西,所以不用和用。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旁白,它所起到的一个门的打开的东西,你没有把它再继续往前走下去。

那友华的话呢,我想着这个片子里边是,嗯,如果我们沉浸在对母亲的感恩,怀念。这种我们都可以做到这样的母亲的赞美诗,但是最终你发现,不是母亲不配这个赞美诗,母亲也不能靠赞美诗能够把他们 雕刻出来的。 所以我就问你。你的母亲的那些你认为可以赞美的东西,在村子里边和其他的。农民妇女上面什么样的不一样的,包括说她跟你的一种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今天说包括大家就问你创作以后你怎么来看待母亲,包括说刚刚梦奇最早肯定提出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你们人到中年,50上下,卡在中央,回头想母亲,已经远远超过一赞美诗的这种。我说的这个陈词滥调。我们,我们永远对母亲怀有一种感恩,但是,到了人在50的时候,在你们为人父母的时候,母亲就有更丰富的理解,这包括人生的那种意味在里边,所以在这一方面,我想着今天我们讨论如果能够在这方面来看,是什么东西呢?

我们不一定强求,因为确实是友华的母亲是友华的,洪艳的母亲是洪艳的,我们没法代替,我的为难就在,我能不能把我跟母亲的那种关系和感想和反思,包括追问能强调在你们头上,但是每个人身上都有你自己的,一个一个发问在里边的,那这个发问就是,你人到中年一定关于母亲的东西。不仅仅是不容易,不仅仅是一个是一个感谢,或者是一个怀念,因为我们目的在做的时候,是母亲在我们的这个人生里面她存在过,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就。前赴后继地走上来,又顶替她的位置,那后来我们还有人在顶替你的位置,那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告诉我们的后代一些,更有人生体验的东西,而不是在重复我所说的那些叫做陈词滥调,对于创作来说,如果你的重复就是陈词滥调。所以今天我想着如果能够,我们能够探讨出一些适合你们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是在你们这个年龄段里边,是最有一种,百般滋味。但是它可以提出一些东西出来,让我们觉得它是有意味的。

比如说。友华里边你母亲说的那句话,就是敬人人尽善的意思,就说是不要啊。对人要善,对方对你恶,你也要要敬他。 就是以善以恶,以善对善,以善对恶。那这个里边你说你母亲没有文化,你不能什么包容啥,这个比包容这个词更深厚是吧,这个几乎是老子里边的,包括道家的这种东西,但这个东西它并不说你母亲看着道家和老子,那她是中国的那种,人文的常理里边流传下来,进入一种民间的艺术,艺术方式表示出来。所以在这个词里边,她跟你母亲的对应,跟你对应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那洪艳里边的那个,你,你的,算外公吧,你的姥爷他的。她的姥爷,你的姥爷人在战场上捡了一条命。

孙洪艳(作者):我是第一次听,第一次听说他。

吴文光:目的不是在探讨你姥爷有什么丰富的经历呢?姥姥,你妈妈是怎么样,我说的这个故事的转述人,一个银元的故事。他在一个你母亲的转述里边,通过一个银元的姥爷,捡了一条命,那这个捡了条命,是它对应的这个友华的一条,就是你对人善,你终有好报的,符合中国的那种。人伦里面一个就是善有善报的一种。那在你母亲里边他很重要,她把这一段话,它几乎是没有做任何的这种修剪或者是拼接,完整的呈现她的话里面。

孙洪艳(作者):传统美德。

吴文光:如果作为你的母亲里面一个,你如果作为一种客观的呈现,它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案例。那这个时候知道她讲的不是你的姥爷,她是讲她自己。那在听者来说,在你的角度来说,她也在有一种转化,那在这个里边,它被放在了没有合适的位置,或者他没有被慎重地处理和对待。所以这时候我们看到了什么呢?就是友华也好,洪艳也好,你们的片子从几个案例来说,你们的母亲在这个,剪进去的内容里面都有非常让人过目不忘的东西,但是在你的片子里边,都像一个摆拼盘一样的搁在里面了。他没有被打重点,没有被像锥子一样拖进那个里边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在你们的片子,当我们讨论到底要不要客观,要不要呈现,你的片子给我们看到的是这种客观的,影像描述一个人,一个母亲的早晨,辛苦而艰辛;一个是在医院里边的一个妈妈。她在这样的一个病里边,她表现出她的什么东西呢?她捡了各种瓶子。她还说,这是为国家做贡献。

孙洪艳(作者):嗯。

吴文光:但是她又怕你去拍。 那心里面我们都知道说,她觉得这个是有点让合理,有点脸上挂不住的东西。

孙洪艳(作者):矛盾。

吴文光:这是她最直接的原因,她就说你不要拍,然后她就说这是为国家作贡献。那这些细节这些东西的话呢,和她讲他父亲的故事一样的,都被你像拼盘一样的搁在这个片子里。那我们看到这个片子里面一个,这个素描的感觉。但是还没有进入到内心。他的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没有被作者,像下椎子样的钉入,拖到里面去,包括开始用的这个旁白,包括友华用的最后的那个黑字幕,那个你刷的一个过程。说是这个这个,所以我就举这个例子来说,看我们的今天的讨论里边能够,不仅仅是在谈母亲的,她的劳苦功高,恩重如山, 她跟创作,跟人到中年,跟不上不下。有一种什么样的直接关系?我希望你们有一些能够,能够戳破窗户纸的东西,嗯。

孙洪艳(作者):谢谢吴老师,是这样,我非常喜欢吴老师说的这些,但是我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吴老师,是这样的,如果在这个片子里的话,事情并没有刻画人物重要,对吗? 就是我我想表达什么,就是其实我在剪这个片子的时候,我想把它串成一个小故事,就是以一个母亲在病重的时候,她不太配合那个,就是自己很任性,不太配合医生治疗,然后呢,经过女儿的劝导之后,然后她就有了改变,然后就去锻炼,然后就去那个什么配合医生治疗,他说你要的,然后她就心态放放平稳了,然后去配合治疗,大概我是按这个小故事来穿,但是大家看不到这个,看不到这个,但是看到的是拼拼在一起的是吗?拼凑的,我只是想说一句。

吴文光:看得到,都看得到,你这片子里面看到的就是让人过目不忘,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孙洪艳(作者):嗯,其实我接触纪录片不长,这大家都是我的老师,特别是吴老师。

吴文光:这个纪录片没有关系,我们这边毫无关系,他是跟你本人的,

孙洪艳(作者):嗯,我想做。

吴文光:你的人生作为一个,人过50的一个中年女性,她再回头看自己的母亲,跟自己两年没有见的母亲,被疫情中断掉的,被郑州的暴雨给堵在这个地方的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她是一种什么样的独特的叙述。所以你刚才说的东西没有问题,我说你看做的东西我们都看到了,也非常感人,你的母亲给我们看到了一个最最关键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我想着就是因为你在里面给我们看到的信息,不是我凭空来的,你的开头的旁白,你母亲得了一年的故事,还有,我就不说了,只是你在刚刚在陈述里面讲到了那么多东西,但是它们的片子里边,都被忽略掉了,或者被掩盖掉,所以这个时候如果你还要继续的做的话呢。不要瞎说什么懂不懂纪录片,就是懂你自己,最好拉到你的方式,能把你所有能做的东西,不要放过的,做出来,你做三分钟也好,做30分钟也好,做三个小时也好,这不是问题,重要是要把最重要的东西做出来。

孙洪艳(作者):就是他人生经历的那些东西,然后就是对她人生有所改变的那些东西,把它就是穿成一个片子。但是也要有逻辑,叙述的逻辑穿起来。

吴文光:这个我没办法在这里边来探讨这个问题,但是我想的就是他跟你孙红艳,她最有直接关系的东西,这可能是最重要的。不知道,他跟你,你妹妹一个母亲,跟你的弟弟做一个母亲。有什么区别呢?你的母亲是属于你自己一个人的。他也同时属于另外四个,还有四个你的兄妹。那在这个你在作为一个创作出发点,他这个时候自身主要是属于一个人,所以你讲的就全属于你自己的个人的。你的身后面的母亲,还包括你在这个时候来,来思考母亲这个角色。那你的叙述从这开始。那至于你要用到她多少东西,你不要觉得她的生活,讲述里边多重要。对于创作来说,口述史很重要的一点,口述史是所有人,这个人讲述的东西都重要,但是放在创作里边,只能说为其所用。

孙洪艳(作者):明白,谢谢你。

吴文光:所以你姥爷多丰富的经历,你母亲有这个怎么在国企,在集体企业,单位里面干得怎么怎么样,这些东西。因为口述,她所有的说都重要,但是放在你的片子里边,他只能跟说你要,你的那个内心的母亲的那个东西最重要。比如说你要探讨命运,你要探讨偶然和必然。那一一个银元的故事,这个时候你可以做出一个很长很长的片子。你生活中有很多的这种偶然和必然,或者说,善有善报。或者相反。

俞爽(主持人):你想回应吗。不然的话。

孙洪艳(作者):我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吴老师,因为他讲的超出我的那个内什么……


【跨过生活和表达惯性的坎】

俞爽(主持人):超出你的内心,我来说,因为我觉得刚刚吴老师讲的这个特别特别有启发,因为我我也是觉得,因为我我挑了今天的主持,我真的是很想,就是因为我觉得对我也是个挑战,因为其实对我来说,这个对话也比较难展开,因为我刚刚也在吴老师在说的时候,我在想,我就觉得吴老师说这个其实对我们每个人都很有启发。

就是因为在座所有打开摄像头的人,其实我觉得孙姐和友华哥是,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少数吧。因为像我们每一个人,是怎么就是开始做影像这个事情的嘛,因为你看俞爽,李新月,旭宏,那个,还有涛哥,盾盾,还有嘴和小涵都是。从某种程度上接触了独立电影,艺术电影,成为影迷,然后我们去学了这个专业,就是从这个学校的体系,我们来走到影像的这个创作的这个面前的嘛。然后像那个友华哥,我觉得友华哥呢,也许可以谈,但是就我目前的理解,我觉得有华哥是在做那个,你在做记录家乡的那些,就是和政府相关的项目是吧,你做了那个展览,就是你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走到影像前面的,然后孙姐我知道你做了很多的那个口述史的那个工作嘛,然后你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到影像前面的。但同时孙姐有另外一层复杂性,因为我认识孙姐说是在北京的一个,就是很多像我这样的一个方式来到影像面前,这种年轻人扎堆的,然后就是这样的一个工作坊嘛,然后孙姐又接受了很多这样的工作坊的讨论,包括之前就是孙姐在跟我谈她现在在剪的片子的时候,她就觉得小爽太好了,要感谢我,寄了很多书,是她买的那个,就是怎么拍电影,然后镜头的使用,声音什么,就算是超级努力在学习,就是她在用各种方式来进入影像嘛,但是我又觉得刚刚吴老师谈的呢,可能就不只是说这个片子怎么剪辑的问题,我觉得也是说,就是我感觉每个人走到影像创作前面的都要跨一个坎,就比如说像我来说,就是说我怎么样跳出我想要做的,我预期的那个电影,可能是从我的学校体系就会说,那我要做一个这样子的一个纪录片,就是我会对纪录片有一个想象嘛,然后呢,我怎么来打破这个想象去,真的就是用影像和影像发生关系去做一种创作嘛。

然后我觉得吴老师刚刚对友华哥的提问,好像也有这样的一个,但是可能友华哥要跨的那个坎跟我要跨的那个坎又不一样嘛,因为我知道友华,就是吴老师刚刚一直在问,我觉得吴老师的潜台词是,你一直在说的母亲好像是一个概念上的母亲,好像,有一种可能是一个概念上的母亲,就是,像一种赞颂的作文里面会讲到那个母亲那么,真正的就是通过这个影像记录下来的这个母亲,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然后,我觉得这是不是指了一个友华哥走向创作,他要跨的一个坎,就当然肯定跟我们大多数人跨那个坎就不一样,就包括,友华哥他怎么样用影像搭建出一个母亲,这个搭建出的母亲跟你之前做那个政府的项目,就是说记忆很多老人,然后那个展览所搭建出的那些人的形象,又是不一样的一个搭建的方式。

包括那个刚刚孙姐,我觉得也是一样的一个提问,吴老师的提问,但就是我的理解,就是因为孙姐你说的那个,你用郑州,然后你的那个,就是你的一个叙述嘛,就是我的时间,然后我要讲一个故事,我觉得你说的那个,我要用妈妈她怎么样拒绝治疗,然后她又去治疗,去讲了一个故事嘛,就是你给我寄的那些电影的书会讲的就是我怎么用电影去讲一个故事。对,就是我感觉我可以想一下,你的这个创作过程,可能有点像是我对这个这样纪录片的一个预期嘛,然后我想让妈妈来做一个纪录片的话,我怎么用这些素材造一个故事。然后我觉得吴老师刚刚提问,其实针对这样的一个方式,就是不是可以跨出这个坎,就是如果不是说有这样的一个预期,想做这样的一个电影,这样的一个称得上纪录片的电影,然后来做这样一个搭建的话,还有什么可能?我感觉好像在谈到这个层面,所以刚刚吴老师说的是从身体位置出发嘛

孙洪艳(作者):对对对,我老想讲故事。是的。

俞爽(主持人):但是我也想,就是我刚刚的那个理解,我就特别想说一下,我觉得这次的两部片子我都超级喜欢,就是因为我觉得孙姐的这个片子已经是在跨出那个,就是我觉得你和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作品,已经很不一样了,就是我觉得你做了这样的一个对母亲的陪伴和看见,就是我觉得你的这个片子已经在做出吴老师试图提问的那个跨出的那种动作,我是这样感觉的。还有友华哥,虽然友华哥一直说这是梦奇叫我剪的,但是就是我觉得,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我在友华哥这次的这个片子里,我也看到了那种就是新的东西,就是你其实虽然你刚刚就是你上来那个老干部演讲,你还写了个稿子,然后你就说,就是除去你说的这些,我只看你的影像本身,我觉得它已经是一个,就更接近你之前写的那篇散文啦,就是那个三娘,我怀念三娘,然后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是说无数的细节,你对这个母亲记忆的细节,然后我觉得这个片子也是在做这样的一个事情。

孙洪艳(作者):俞爽说得很好。

俞爽(主持人):主持人占了太多时间,听一下那个大家的回应,或者说孙姐和那个友华哥有没有什么想回应?

孙洪艳(作者):那个吴老师对不起,我插一下,吴老师,我其实我特别喜欢,吴老师并没有使劲的去追问我,但是我很喜欢他追问,就是友华的那些话,那个很刺激人,就会提醒你,或者真的是这样的,有那个创作的概念,那个吴老师,你那些话还能重复一遍,或者是回头能发给我们或者怎么样。 有在录屏是吗?

俞爽(主持人):对,孙姐,到时候我们会把录屏分享给作者的,你可以回去看。

孙洪艳(作者):谢谢,我很喜欢那些,可能是友华回答那个什么,我们是这样的,就是以我的概念,别人要追问我的话我会辩解,或者是怎么样,就是把我的观点说出来,但是我觉得吴老师说那些我不需要说观点,而且你把那些话给我,我觉得会很有启发,因为我会想不到这些。就是吴老师所说的那些,因为我觉得超出我的那个,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超出我去想那个范围,我可能想的就是,就是我做片子那个范围,我能够想到的那些,但是吴老师想得更高层次的一次,那个东西往上抬的东西,我就很喜欢。有一个很压力的东西,是很喜欢。太感谢了,我觉得今天很有收获。

吴文光:就是你的妈妈已经是让我觉得,我都觉得非常非常生动。她在医院里边的那个东西只是一个凤毛麟角,就是这个树,大树里面的一个叶子。但是一个叶子肯定没有办法反映出这个人的很多丰富的东西。所以刚才讲到了一个银元的东西,这个是大家怎么来转化为这个,一个变成一个东西,就是看你来打卡。你在假设你母亲里边,我们知道听到了关于母亲的那个。至少20个方面的东西。

孙洪艳(作者):还有我想那个辩解一下。

吴文光:包括,你妈妈的麻将技术,而且。我真的想,觉得你妈妈是一个非常罕见的,这方面,所以这个麻将是仅仅想赢吗?那这里边她还有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我就举这个例子说事。你母亲在这个医院里边,是一片叶子,看到了这个,还有颜色。也非常那种透明的一面。那她这个人不是一片叶子就能够代替掉的。那如果说你这个是不是一个小品文,你是一个,这张洪艳内心里边的一个,一个跟自己内心里面已经生活了过50年的一个人。各方面跟自己有什么样的影响?她就如何成为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且她带着她的父亲,还未融化的记忆。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想母亲,就发现她不仅仅是一个母亲的角色,母亲影展有个最重要的这个,走到今天第六轮的话呢,我想非常重要的,其实已经真的,用事实来呈现出它的太多太多的面目,连我都可能觉得是比你经常会认知自己的东西,那对于事实上来说,我们真的不知道,母亲的无限多的层次是怎么实现的,那现在你的创作已经给我们看到。我们的目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看母亲的这种多层次的呈现,还可以往前面的。 对,这个时候你的母亲,如果仅仅放在这样的一个小小反抗,小叛逆,老年叛逆,在儿女面前撒点娇或者玩点小个性,你太委屈你的妈妈。所以我想着,在这个时候我在追问你的话呢,你说超过了你的这个,也许你说在这个20个短片里面所完成的东西,但是这个超越并不说是她,跟你孙洪艳也无关,因为这些东西说的,其实都是来自于你所讲述的。而且讲述,我们觉得这是独属于你母亲个人有的东西。

孙洪艳(作者):那些讲述我也有,没有加里边,因为我不是这次拍的。

吴文光:是啊,我们今天探讨的就是这个,就像哈比来了,这个哈比的母亲,她在这个片子里边的三个母亲里边,让我觉得,惠萍的妈妈,在这样的一个,只有日光灯的一个房间里边,跟那么多别人的衣服一起生活的那么一个妈妈。她绝不仅以这个片子里面我们看到了这一点点东西,她还有很多很多东西,但是惠萍她以后会在她的片子里边,我们这样讨论的话呢,就是惠萍一下的指导说,我们这样讨论,那就是有些东西契合我了,有些东西跟我,刺激到我了,或者说有些共鸣的话,我们跟他一起在分享,跟着一起在想象。所以,这就是我们在这时候,跟你孙洪艳在共同阅读你的妈妈。这一点是不超过你的妈妈的。我们不会把一个张洪艳的妈妈按到你的头上。或者非要说我对这个你的妈妈理解是这样的,你必须这样,这个都是在讨论,我想这个前提我们都应该理解,对吧?

孙洪艳(作者):没有,我说您那个话语超出我的就是那个,怎么说呢?就是我想创,就是创作那个高度,你再把就是那个问题,其实我非常喜欢您提的那些问题,你讲述的这些,我觉得这在其他的片子也适用,我可能会打开一扇别的门吧,然后其实挺喜欢草场地这个形式的,我特喜欢那两个字:阅读。这个阅读这两个字其实很好的,是我们像打开一本书一样,就是每个人把每个人,感觉就像一本书了,然后去阅读,然后那个发现一些新的,彼此可能不同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东西,是我理解成这样的,另外一个我现在做的片子,对我现在做的也挺好,我前段时间拍了一个,就是抗战烈士,收敛抗战烈士遗骸的这么一个人物,年轻人,然后我在做他的片子,刚好今天在剪片花,因为我特别喜欢吴文光老师和那个大家说的,还有小爽说的,小爽的复述,复述能力特别的强,但小爽我剪这个片子,受你影响你,说了一句什么呢,你很久以前跟我说了一句,你说越短越好,并不是那个什么,这个片子并不是越长越好,所以我把很多重要东西全去掉了 我就把这个故事讲明白,不是埋怨你,就是我觉得。

俞爽(主持人):对不起,我错了。 我都忘了,为什么?

孙洪艳(作者):就是在北京吗?我们俩住在一起,你说过,我说这个保留,就跟你,你在剪片子,我说这个要保留,那个要保留,那个不要保留,我说就觉得很重要,而且就是你把所有人全删走了,就剩还把我剪进去了,然后我就觉得真的是,不是我想象的东西,我说要前面要有个群像之类的,我俩讲的大家没有,没有精力,然后是这样的,然后你说你的老师告诉我,那时候我真第一次接触,不知道什么是剪辑,我也不会用剪辑软件,然后我说,小爽真的是很厉害,你说。我来剪,然后结果我们俩商量完了,第二天片子不一样,我就生气了嘛,你就说孙姐,我发现你是在公众场合会说我,你私下不跟我说,我说没有机会,你把片子剪成这样,跟我的想象一点也不一样,结果我们后来改了,就是那时候你说越短越好那句话,到现在也影响着我,我所有示范,长的全部去掉,但是我发现不是

俞爽(主持人):孙姐,你看这个就是我刚刚说的,就是我感觉每个人走向影像创作都需要跨一些坎,这个就是我的坎,我已经跨了。

孙洪艳(作者):就是有一些,嗯。我有很多误区。你知道我给你买那些书,就是电影的书嘛,就是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就像那个梦奇吧,有一个长长的镜头,还有一个那个,一个牛,那个镜头你记得吗?我不知道你指什么,那个牛一直在叫,一直在叫,一直在叫,竟然没有没有没有感觉很厌倦。

俞爽(主持人):嗯,一个牛的。

孙洪艳(作者):然后并不是切一段就是好的。非常感谢你。是的,我现在要变个思维,就是之前的那个有点混乱。非常感谢吴老师,还有那个草场地,对我觉得你们挺幸运的,还能够彼此去扶持,彼此去支持,我也很幸运接触到你们,谢谢,我想明年参加那个,可以吗,不知道吴老师,因为你们,都是做那个乡村的片子,我又没有在乡村。不知道拍那个什么可不可以,就其他的片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就是参加那个剪辑,那个剪辑,那个剪辑的那个带片子剪辑那个,我想把我的一个片子剪辑出来,就是小爽,就你记得吗?就是我在金三角拍的,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再参加,就是金三角,就是我拍毒枭的那个,就是口述,就是他的旧部的那些口述。

俞爽(主持人):你说参加哪个?

孙洪艳(作者):就是两年前、三年前吧,我一直想把它剪出来,那时候,现在,现在会剪辑了,就想剪出来,但是可能需要一些帮助,不知道可不可以参加?哈比,哈比,你在你在台湾对吗?我看到哈比。你在台湾是吗?我见过很多就是台湾人,就是在金三角见到一些很多台湾人。见到你们很多台湾人。包括那个就是你们那边有,有国防部的吧,你们也叫国防部是吧?那两个将军去过。

俞爽(主持人):孙姐,你这个跑题,跑了10万八千里。

孙洪艳(作者):这个不好跑题了,对不起,好。我想问一下可以吗?吴文光老师,可以带那种片子参加吗? 不可以是吧,那算了。那找不到免费可以免费帮助剪片子的地方,就是可以帮助互相帮助,好吧好吧,抱歉抱歉。

俞爽(主持人):但是孙姐很欢迎你,就是继续一起来工作坊一起思考嘛,就是全部都是开门的,

孙洪艳(作者):我一直在看,我一直看,很多都是隐身在看,但是那个所有的,好像就有,前几,上周的一个短片,我我在外边回不来,没看,其他的所有的母亲的片子我都看了,包括开篇那个洛洛,是洛洛姐姐的片子吧?就是读诗的。开篇,我从头看到这个。

俞爽(主持人):是的是的,好,孙姐,我们这个结束跑题,我们最后时间宝贵,我们还有最后,马上,对,还有,好,涛哥来。

孙洪艳(作者):抱歉。


【“母亲”被遮掩的精神诉求】

胡涛:其实我很想说一下。其实说到卡,是卡,这应该读“卡”,那次还专门看。 我其实这个,我也稍稍跑一下题,就是有一次我突然问我妈,我说你对你的婚姻。婚姻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她突然说了一句,如果这辈子,如果还有下辈的话,她绝对不去结婚。这一下让我记住了我妈,她区别其他的母亲,因为我以前特别感觉,我妈是一个,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她基本上是和友华看他母亲是一样的,就是,哎呀,她就是一辈子可能在农村,然后生个娃,养个娃之后她没有任何的愿望或者欲求,她可能就是唯一的愿望,可能就是到时候盖一个房子,然后等我结婚,然后整个就是抱个孙子,差不多就是这,可能是农村大多数父母的一个,整个的一个轨迹吧,这种轨迹可能友华哥也,但是当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她不仅仅是那一群人,她突然有自己的一个非常强烈的一个精神的,一个诉求,和精神的一个欲望摆在那儿,但是恰恰是她这种精神和现实之间,她,她被卡,卡住了,这个卡可能是一辈子的一个事儿,有可能是,这个卡一下子让我看到了我母亲她,她成为了我了解我母亲很重要的一个缝隙,她不再是那种,大众式的,她是一个,让我去想了解,去理解出她不一样的,一个状态,抛弃母亲身份之外的一个人的一个状态。

我特别喜欢那个友华哥,那个在那个船上的一船人的那一段的影像,我觉得那段影像里边她,她让我看到了一群人,这群人她没有,你的母亲和大家她融为一体,这种融为一体的东西我突然感觉到,她也仿佛让我看到母亲,在这个村庄的样态,她是一样的,但是我,我不太相信你的母亲谈,她是,她是这一辈子,她是干预或者是,她想融入到这种东西,我不知道她每天的这种来回的婉转,以至于她在最后生命阶段,从100多斤到60多斤,再到拿小推车要推,我不知道她,她为什么要去这样日复一日的去劳碌,这是一种本能吗?还是一种习惯?还是她内心的某种不一样的一种诉求,它摆在那儿了,我不知道那个友华哥当时去问过你母亲,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我觉得了解母亲的一个切口,其实我相比较于母亲,我看了这个片子,我没有记住,但是我其实一直记住友华哥你这个人。因为,我的同学有好多当老师的,但是唯独这么多当老师呢,我就碰见了你天天在草场地蹲着,所以这就是你非常不一样的一个危友华,一个中共党员,也是一个人民教师,但是恰恰也还是草场地的一个成员,我觉得这个特质,他,他迥异于其他的一个人。这个特质我不知道你母亲她有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参加草场地,或许可能你反问一下,你为什么需要草场地,我觉得这个片子有可能,会有更纵深的一个探讨。这是我能想到,但是孙姐,孙姐的片子,其实孙姐的妈妈可能算是我的奶奶辈的人,算是我奶奶,不是我奶奶辈儿,或者我外婆辈儿。

孙洪艳(作者):是谁?

胡涛:你突然给我一说,你母亲是那个东北什么,王兵那种铁西区的,我突然感觉到这个老人的,这个老人的生命的轨迹是如此的丰富,如果是我外婆被我奶奶辈儿,她至少在建国以后,她经历过三年饥荒、文革,包括六四,包括各种的大打小打,还经历过东北的那种下岗潮。 更重要的是,经历的我。我觉得她还现在又得了疾病,但是她以这样的一种生命的姿态,我特别这个影片其实最打动的是,是她的一种生命,生命力的一个东西,但是她,她背后的一个,整个的一个生命轨迹,它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你要听过你妈你父亲你母亲讲过三年自然灾害,还讲过文革,讲过各种包括下岗潮的话。那个阶段是非人的想象,如果以我们的现在,但是她,她却现在以这种姿态,以这种生命力或者以这种状态来去生活着,而且她还,我记得最深刻的那个镜头,就是她打胰岛素,她打胰岛素那个状态,和其他人可能打胰岛素的状态都不一样,她是带着那种笑容把胰岛素插到肚子上的时候,她没有一个什么凄惨或者是叫苦叫累的一种状态,她反而是以这样的,精神面貌她呈现在影片里,我觉得这个精神面貌,她,当时我们选这个片,我觉得这个人的精神面貌一下子席卷而来,但是我觉得这个影片远不止于切片式的是展现,它有一个非常纵深的东西,它摆在那儿,这个纵深的东西太强大,而且是这种苦难,从苦难里边儿躺过来的,它所展现的一种精神内容,这个力量感是,就足以让我们肃然起敬和让我们被我们每个人所接收到,并且感人,我觉得这个东西真的就是我能想象到的,对。

孙洪艳(作者):谢谢胡涛。

胡涛:这大概是我的一个反馈。

孙洪艳(作者):谢谢,是我感觉也是,我妈妈比较坚强一些,她从来不让我们看到她不坚强的那一面,不管她包括受伤,就是都已经晕过去了,我们都不知道,回家以后也没从来没跟我们说,那后来讲述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这个伤疤,是那个什么,我们那时候可能也不懂事,都在外面上学,然后就觉得全部都依靠妈妈,我要是有一点坚强可能遗传到我妈妈,有一点善良可能遗传到我爸爸,我爸爸整个村子,他在挣90块钱的时候,只要回家,他出差是赔钱,别人出差赚钱,他在村子里人,他老家人他都给钱,回来就是借钱回来,路费也没有,后来我才知道,我等我去那个村子的时候,很小,那个村子的人只要听说,我爸爸戴眼镜嘛,说眼镜的孩子,会把你胳膊都拉得疼,我那时候特别害怕他们拉我,就是上他们家吃饭必须去,就那种感觉,就是我们,所以说我就感觉父辈他们,奉献精神比较大一点嘛。

我这里有讲场面话了,抱歉,我其实从你们讲述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就是妈妈的那个什么,其实我感觉可能是我拍的还是不深入,我把他当成,其实我为什么起《hello妈妈》呢?就是因为我觉得我妈妈就是那种,怎么说很就是很轻松,她带我去的时候,发现他住院也不像个住院一样,然后非常轻松的,我就想用hello吧,我又很轻松那种,我想拍得很诙谐的那种感觉,就是想那个讲一个就是一个故事,完整的故事出来,但是听了吴文光老师呢,这个可以做成别的样子,但是我现在已经做成这个样子了,然后更加以后如果再拍的话,我可能会更加深入一些,像小卡的片子,还有那个台湾那个,我想不起来,那个两片子都很好,那个第二个片子就是很坚强,我那时候我想打成那个字,那个片子真的很坚强,拍出父亲,就那个,和妈妈对着谈话的那个片子,其实我很喜欢,这里边可能最喜欢的就是小卡的片子,但是好像是吴文光老师,可能是不要太期待我来拍出那种片子,我好像,就是那个高度不够,这个好像需要一些人生的智慧,需要一个就是那个,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我觉得读书那个阅历。

还有一些,可能我以我这个年纪去看我母亲,可能我的人生阅历还是少一些,比他比他们还是少一些,我有了孩子以后,整个十年都在家里带孩子嘛,整个十,可能十几年吧,带孩子,只有跟孩子在一起,因为我是天天是快乐的,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生活不好,但是之后有疫情之后,我才知道就是,生活是这样的,然后,因为我妈妈也是呢,其实你不管如何,以后怎么样吧,生活怎么样吧,她好像我没感觉到她抱怨过什么,她也是在抱怨,常常抱怨,但不是那种抱怨,她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就这样的,她没说什么事情把她打倒了,所以说,我觉得有一些就是挫折或者什么的话,可能会把人,那个怎么说,就看问题,看生活的那个深度,可能更高一些。

孙洪艳(作者):我可能要拍的,再拍,继续拍,我妈妈的话,可能会再重新思考一下吧。

俞爽(主持人):是啊,孙姐你可以继续拍,然后你可以保持和我们沟通,就是可以跟我们讲一讲你的创作的进度,我觉得像刚刚涛哥讲的就是一个特别好的一个,对,你刚不说你很喜欢阅读这个词吗?我觉得刚刚涛哥讲的,就是一个特别好的,对母亲的阅读的一种。

孙洪艳(作者):对,特别喜欢阅读。

俞爽(主持人):一种打开,然后我们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半,快到一个半应该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还有没有,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哪位观众,因为今天给大家反馈的时间不是很多,看有没有哪位观众想要再有一到两个反馈。

孙洪艳(作者):还有,草场地写的,好的。吴老师再给我们讲讲记录,做片子。好不容易抓到,吴老师可以多讲一些吗?给我们一些建议,或者给我们一些,更多的。

俞爽(主持人):哎呀孙姐,我们到时候你就来参加草场地的活动,还有N多N多的机会,可以听吴老师讲,但是今天我们主要时间留给你们两个的片子,很宝贵的时间,看看大家有没有给你的片子有反馈,针对你们的这个创作。


【叙述的指向性】

郑忞: 我是这吴老师今天刚才讲的那些,我觉得对我也非常有启发,我试着用我的理解来来反馈一下,刚才吴老师讲的,可能就是说,走到我们这个年纪。50多岁的人生走过了一大半,就是你在这个时候,你怎么用这个故事来理解你所走过的这个人生,我想可能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个片子,可能今天两个片子,吴老师我理解的,不知道对不对,就是,你讲的这个事情没有特点,为什么是没有特点?因为放在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母亲的身上好像都可以,就是,用一个大白话讲,就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为什么要花这个时间来看你讲一个没有新鲜度的故事,这是我的理解,就是我理解吴老师刚才讲的,我用我的方式来表述,那就是说吴老师刚才提示说,那你怎么去理解你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你怎么把你的理解结合到你,走到这个中年,走到现在,你的人生经历,对于这个人生的理解,把这个整个的理解。通过创作聚焦在某一些点上。

就是,其实今天我看两部片子,影像其实都做的蛮好,但给我的一个感觉就是好像 叙述刚刚打开,但是没有往后深入。就是你讲好像想讲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叙述没有指向性,就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只是好像完成了一个,把拍摄的素材连接到一起,讲了一小段人生经历,但是你想讲这个经历,你想告诉我们,你对于这段经历你的认知,你对你这段经历的认知,对这段人生的认知,你的认知没有放进去,所以好像观看的,观众看完了以后觉得有一点点小失望。好像我跟你进来了,但是我没有发现新的东西,是那种,就是没有看,你怎么把你的对于这个人生的理解?和你和母亲之间的这个关系,你的认知摆进去,刚才胡涛在讲说,他问他的母亲,嗯,如果再来一次,你还要不要结婚?还要不要生小孩?她的母亲说,不要。所以我,你说的是农村的女性,到了这个40多岁,50多岁这个年纪,会这样子回答你,那我现在会告诉你。城市里的女性到我这个年纪,如果回头要我们重新再选择一次,如果我们知道,在结婚以前,如果我们知道结婚成家当母亲是这么辛苦的事情,我想,我现在就是问我身边的女性,她们也会告诉我不要再做这件事情,我宁肯不结婚,不要小孩,不要再走这件事情,我的人生可以做很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有回答到,就是吴老师刚才提的那个问题,就是你作为一个人到中年的人,你站在这个阶段,你去回看你的人生的时候。你看到了些什么?实际上就是有很多的。我对我来讲是我看到了上辈有很多的无奈,我看到我原来有很多没有认清的东西,然后跟着上辈的人生轨迹,跟着上辈的那些指引,走了一条你现在回看你不太想走的路,有很多这样的遗憾,但是你走到这个地坎上来了,怎么办?人生还要继续。所以是说我想可能在我今后的这个创作里头我会想,去更深入的去思考,你怎么把那些你看到的东西,是你体会到的东西,把它转化成一种你自己的方式去表述出来,我想可能是我们还要寻找这个,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去把它表达,这是我很感谢刚才吴老师说的那些,我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谢谢。

孙洪艳(作者):抱歉,我想问一下郑老师,我我想问一下就是你们真的是觉得生孩子就很后悔的一件事吗?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因为,因为我妈妈生了五个孩子,她就是觉得她的人生如果没有这五个孩子,她不知道怎么过的,她有了这五个孩子,她知道时间是错过在哪了,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受她影响,可能也是这样的,如果我没有生孩子,我不知道时间去哪里了,不知道那十几年前。

吴文光:洪艳,我们把这个,关于这个话题,可以放到另外一个时候来谈,其实郑忞说的肯定不是代表其他的。

孙洪艳(作者):对不起,嗯,我只是好奇。

吴文光:肯定不是,你们的后期可以,下面可以单独来谈这个好奇。 但是主要的目的就是,在片子里边是不是可以有更多的呈现,因为这个的话,是针对于友华的那个他说他母亲的那个,觉得就是这样,他说她是最后的一代,什么这样的东西。胡涛的母亲实在是跟郑忞岁数也差不多,或者说还小一点,跟洪艳差不多的,但是她的身份是在一个村子里边。所以完全是可以被友华理解他母亲的方式来理解的,那刚刚我们听到了胡涛在说母亲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的意思是说,她生活中总有存在极个别的东西的,或者说我们的理解经常会被一些普遍的东西给带过去了,那我想听胡涛来说,如果你要拍一个关于母亲的片子。你的第一个镜头是什么?

胡涛:就是母亲说这句话的开始吧。

吴文光:那如果这句话你没有录到她,你怎么来转化成为影像的方式?对,直觉就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那就你可以用旁白,用字幕,这是一天的开始,那就是你对母亲的一个认知的一个打开,或者是一个重新的颠覆,或者是一个更深度地探进。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首先这对友华。不要被自己的所有的这种概念的母亲的理解给遮盖掉,给涵盖掉了,这样实际上你对母亲是一个极大极大的不尊重。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后面的意思是什么?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说是在理解母亲,我们在说阅读母亲的。

那刚刚郑忞说到的那个,你说理解的话的意思说,实际上我觉得我们只是在说一个探求,但是在洪艳也好,友华也好,他们的片子里边,已经呈现出这种,这种探进,我只是揪住了这种东西来谈,为什么不把它递增下去,所以为什么我提到洪艳的第一个旁白,包括她的郑州的,这个非常无意中的提到的东西,但我就读书里面有她的味道。还有他妈妈的后面的那段。一个银元的故事。所以不是无中生有,说到怎么样的。在友华的后面呢,就是,里面有太多太多这种,让我们觉得可以深究下去的东西。所以她不仅仅是一个母亲的,辛劳辛苦一个早晨的,天没亮就开始做一些东西。她在里边透视出什么样的东西出来呢?它不仅仅是挑担,她不仅仅是那么艰难地跨过一条小木板就走到船上去。那包括她为什么,她眼睛在看不出江外的天亮的时候,那个特写镜头用在那个地方?所以这一切蛛丝马迹,让我们感觉到,作者是有文章可做的,而并不是需要说我们这样的人给他,在帮助他,给他指明什么东西,因为他们可以自己做,所以只是说他,他露出东西,我们再看他愿不愿意我们在一起,再共同谈下去。这个可能时间没有那么多了,但是我特别想提到关键东西,就是怎么来实现这个东西。其实特别特别简单的一个方法,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忽略了他的,用了就是第一人称,就是我。

友华你的声音都在画面里出现了,你为什么在片子里边,你就整个把自己忽略掉了?那洪艳也是这样,这个片子里边,你跟你母亲关系那段,那段那个奶的那个,那个争执,他在你面前对你说不要拍我,你都没有办法在镜头里面隐身了,但是这个时候你就尽量的把自己克制在一条红线之外。那这个时候,你就刚刚在后面所讲到的时候都是第一人称。所以作为第一人称我,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这是一个最简单的解决一个关于我,讲述跟我有关系的故事,而不仅仅是讲述一个母亲。所以这个方式的话呢,你就找到任何方法,刚刚胡涛说了,那这题那么重要的话,他觉得是就是这个片头开始,好,以这个为例,那怎么来实现呢?因为当时他可能没有拍到,所以胡涛说了一个要把母亲复述一遍,或者干脆就他来说一遍。所以第二个方法就更简单了,根本就不要让母亲再说一遍。或者是直接打一个字幕出来了。或者什么样方法都特别用,就是关键是,这个时候胡涛所讲述的母亲,我们知道他的打开的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所以我想来跟友华要来说的话就是,你再继续下去,关于这个母亲,关于康溪坪的这个进入。你的这个,这个不是长镜头,也不是什么真实影像,实际上就是,就是你危友华的康溪坪,你危友华的母亲。这个时候不要放弃自己的角度,我们这个时候来开始。正在回下这个洪艳说的,你要再带个片子过来剪,大家跟他聊,我们这边所有人都是这种这种关系,都是进来的,但是草场地是一个互助的关系,作者互助,对这个是一个慢慢逐步在这里边的,如果你过来跟他说,我带着片子过来挂,帮我的忙,这肯定说我们是不可以,不管你带来什么高级的片子。

孙洪艳(作者):没有没有没有那意思,我是觉得这个是互助。

吴文光:你知道危友这个时候,他为什么成为草场地的一个作者群里边了,他已经做了包括50个老人的采访,而且把它整理出来,把它抄录出来。这些人跟他做的工作,跟他挣的钱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谁派他的,他就在做这些事情,这些这些东西做了以后,让我们特别尊敬他,他的所有的工作,所以我们觉得他大概是属于创作群里面最重要的一点,所以这是一个前提。

孙洪艳(作者):那吴老师我拍了13个八千湘女,所有的,已经整理出5万字,然后这样可以吗?也不可以?

吴文光:今天我们才认识,这个逐步的一个过程,逐步的过程,在这里边,我们的作者,首先

孙洪艳(作者):我想做出一个片子。

吴文光:别人发一个作品,我给大家,我就记下来感应,大家互通反馈,成为一个共同的一个东西,慢慢的东西它自然就产生的,你不想让我们帮助,你们就会冲上来的。

孙洪艳(作者):是真的吗?其实因为我看到小爽的片子,在这里做的,真的,我很喜欢她的片子,我觉得她进步是非常大的,所以我就是挺想,如果可以参加的话,我还是很想参加的,但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才能够参加,所以就问一下。




俞洁: 我是一名观众,我想问一下吴老师一个问题好吗?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作者,我有一个问题,因为我的学生之前有一个片子参加过你们的一个助跑的一个工作站。叫《余年》的那个片子,然后我想问一下,就是刚才吴老师说的,我跟我学生说非常有启发,但是刚才我现在对这个私影像,然后第一人称的叙述这样的纪录片也比较感兴趣,但是我想问吴老师,就是像那个《四个春天》,她虽然也是从儿子的视角去拍的,但是这个儿子他一直是隐藏在后面,他几乎是不说话,他不愿意入镜,他也没有出现。就是太多的跟那个父母对话的场景,或者第一人称的这个旁白,然后我学生呢,他适合他,他是制片和剪辑,然后我今天也问了他一个问题,就是《余年》这个片子,里面的话,这个导演是奶奶的这个孙子,但他没有就亮明他的这个导演身份和这个奶奶的关系,他也是隐藏的,那采用就旁观者的视角,客观的记录。然后我说这个好像主流电视台的那种风格,然后我学生说确实这个他的这个导演原来是做这个主流的这个电视纪录片,所以有一些惯性思维,那么我就想问吴老师,是不是现在这种就是慢慢的,这个第一人称的私影像的纪录片也多起来了,这个也可以展现中国人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那么是不是用第一人称的,或者这个现存在镜头里面的这种方式更好呢?还是《四个春天》这样的方式,同样能够打动你?

吴文光:这个问题我们先不打开说,但是刚刚我说到的第一人称,是针对于危友华,包括孙洪艳,他们两个人,在这个时候涉及到他们的母亲的故事的时候,就我们绕开那么多的这种东西,这时候,他们已经把自己置于片子里边去的时候,就不要把自己做得含含糊糊,或者是模棱两可。就更直接一点,因为这个时候,我们听到孙洪艳讲母亲的时候,那么生动的东西,比如说她的麻将的故事。他们想赢都赢不了,然后把麻将的那些麻友们都打跑掉,所以这个已经......

孙洪艳(作者):是的,这是真事,这是真事。

吴文光:我相信你真的,因为你讲不出来的,这个编不出来,所以理解你刚才问到这个问题是,后天周日下午,把这个第一人称或者个人摄像机当作一个理论来做出来的,这个爱尔兰的这个老师劳拉,她来做这个讲座,就是我们来听她来讲,她是一个已经把这个从30年代,40年代的早期的欧洲的这种影像实践已经变成一个学术的理论。

俞洁: 对对,叫《私人摄像机》。

吴文光:她实际上,她不区别于说是关于第一人称或者一定要对应于这个,针对于这个客观直接电影,这个东西它没有那么,真正的创作是融合在一起的。所以如果说我们这里边是追求这个东西,还不如说我们更讲究作者的自由度。所以你看如果看俞爽的片子,她的片子里边她是一个比客观直接电影还直接电影的东西,就是红粉、黑粉、白粉、蓝粉都会喜欢她的电影,或者都看不出她的片子里边到底是偏向于哪个方面的。所以一个片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呢,你觉得这个电影是再客观,也不能再客观了,但是这个片子里面充满了作者她的角度,作者的她的眼睛,她的透视。对,所以说我们不是在取到底哪个好喝不好喝出来,实际上是你自己来选择是最好的。

俞洁: 其实里面他其实也透露着作者的主观表达,不管他是不是用第一人称叙述。

吴文光:所有的片子都是主观的,没有客观的,我对自己的理解。

俞洁: 对。

吴文光:客观的,就是关注客观,但是作者的这种意见。

俞洁: 没有客观呢,对,纪录片都是主观的。

吴文光:对于最终体现是怎么体现,那就是你自己来。容纳为你的方式是最好的,但是对于友华来说,我用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说,你在学谈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为什么还装做在谈别人的母亲呢?为什么要装作谈康溪坪的一个共同的,这是你的妈妈。所以我这个片子,我最大的一个转变,我对我自己的经验来说,2010年我做这个片子转向到第一个第一人称,就是做我的妈妈,因为我不可能抓住说,这是一个别人的妈妈了,我有那么多心里话要对,这个73年的妈妈要讲出来,所以这个时候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了。所以对于危友华来说,最好的一个解决方法就是,这是她的妈妈,把这种他的妈妈的方式,是他用他的方式做出来最好。

孙洪艳(作者):吴老师,我那片子适合我出现也没关系是吧?

俞洁: 当然可以。

孙洪艳(作者):谢谢,我一直避免我出现。

俞洁: 但是我就觉得《四个春天》,我觉得有点好像,还是觉得他还是有点藏着自己,总有一点那个保留。

孙洪艳(作者):因为《四个春天》,那个作者很多时候不在场,他爸爸妈妈自己拍的,好像我也看了,他说。

俞洁: 但有很多也在场,他妈妈还有跟他交流,但他没有没有一个现身。这个反馈。有,有这样刻意的隐藏的,可能跟作者的这个对纪录片自己追求的风格,然后个人的性格有关系吧。

徐小涵: 我想简单表达一下我的感受,就是我想从一个,就是学习过来的人,就是跟着草场地学习过来人去谈,就是,就是其实看这两个母亲我都特别喜欢,我就觉得这两个母亲有很多很多东西,就是可能可以做一个长篇,就是可能是一个中年的这个这样的姐姐、哥哥们,然后他们,他们去拍摄了好多年,在陪伴的这种情况下,就像之前胡涛哥对我的一个拍摄奶奶的叮嘱,就是共享,就是你要和她共同度过这样的一个时段,你就会发现他的无数惊奇。然后其实我发现了,就是后来想,就是反观这两个母亲,我就发现了很奇妙的地方,就是洪艳作者的母亲,她是她的出场,很多令人很惊奇的感觉,就像是我们日常之外的很戏剧性的,就是你,反正是在我的日常里,我很难看到这样,但或者说是我们把她,把自己的母亲给日常化,但是其实在我看来,其实这个洪艳作者的母亲,她并非是绝对的日常化,每一个就是,就是她的每一个动作,歌唱,然后语言都能代表她的一种和他人不一样的性格,我觉得都就是,就是像洪艳作者说就是怎么样,就是去理解这样的母亲,或者说就是提出了很多问题,我觉得可以从你把拍摄妈妈的每一个镜头都拿出来,然后单独去做一些阅读,就是你就会发现其实你的母亲和他人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然后就是,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很详细地表述出来,就是我觉得可以借鉴一下那种,就像是小爽她,她去讲述她的村庄里,然后她阅读到的一个女性,或者说是一个和她,简单说他大伯一家人的这种,她可以通过一个日常生活,然后去理解这样的事情,然后把她给写出来,我就觉得这样可能就会达到,然后您对母亲的更深一层的理解,然后就会透视出她的很多维的性格,然后你可能就会对它有一个更成熟的这种,就是更深的那种钻心的那种感受。

然后就是我觉得反观那个友华哥他的母亲,就是可能我觉得是上一代人,包括我奶奶那一代人,就是三零年的那一代人,都是一种很常见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去透视那样的母亲的时候,就要把一些概念化的东西给抛弃掉,用一种反常观的一种态度去想,为什么母亲能够这样呢?她十年,就是您提到十年如一日,或者说是从那个小推车,从就是,不是十年如一日的去做这件事情。甚至在父亲去世前一天,也在就是想着第二天要去做这件,就是卖菜这件事情。那就像胡涛哥说的。你把这些事情全部打碎,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就是说您现在这个,就是以您的那个经验,您会能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就是相当于是一种自我的反问,然后包括我觉得您的自我反问,其实可以从就是一句话,比如说母亲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从100公斤,能挑100公斤到挑80公斤、60公斤、50公斤到小推车这种转变,你就有一种,就是你其实你已经在想这些事情了,就是你已经看到了,就是母亲的一些细节的东西。就可能是你的对于母亲的一种认识,或者说是长期的一种观察,而且是区别于康熙坪村的其他的女性的。

而且我觉得母亲的这个形象,有可能就是打开康溪坪村,更多就是你周围的这些姑姑,舅妈之类的,或者是姥姥、奶奶这一代人的这种、这种细节的打开也是对我的一种启发,因为之前就是吴老师在我的读书会上也提到了,就是我们两个之间,有没有可能在创作上,能有一种学习或者是对话,这样的一个过程。我觉得这是我今天学习和感受到的东西,然后我就反馈到这里。

孙洪艳(作者):谢谢小涵,讲得真好。我觉得吴老师,你的团队里的人讲话复述能力都很强,不是夸赞,不是那种那个恭维。


【回到影像中具体的母亲,而不去歌颂一类母亲】

章梦奇:我还有时间吗?我可以反馈吗。我觉得今天这个映后谈挑战有点大,它的挑战在于,那个路太泥泞了。就是走走就滑倒,滑歪掉,然后又扯回来又滑,滑到左边又扯回来,滑到右边又扯回来,但是总的来说非常有意思,因为我们谈论到了就是创作的一些很本质的问题。可是我刚刚在听小涵讲的时候,我就有个疑问,我们今天谈了太多的东西,都是在想像一种创作会是什么样儿,没有谈这两部影片本身已经透视出来的东西。我想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一开场的时候,不管是孙姐的跑题,大复述,大开场白还是友华哥的新闻发布会的文稿的兜兜,把我们带跑了,都带到了另外一条路上了,然后我们以至于忘了那个影片里面那么多动人的瞬间和那么具体的人——两个母亲,这两个母亲基本上是在整个影展里面,我觉得就是几乎是过目不忘的两个母亲。

就比如说那个孙姐的妈妈,就不用说了,大家都表示你妈真的这个性格太特别了,我很喜欢你的影片里面的一个段落是,很多都很喜欢了,但是有一个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就是你妈妈在那个,当所有一切都诊断,什么的,医生说你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然后他很开心,他就在那个病房里面来回的边跳舞边唱了一首奇怪的歌,就是跟他那个心情,那首歌是国歌吗,是吗?她唱的是,她唱的是那个中华人民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对她唱了,

孙洪艳(作者):起来不愿做.......国际歌,对对,就是现在,我觉得现在是现在是最应该唱这个上海疫情嘛,就要唱这歌,对不起,又跑题了。

章梦奇:这首歌,这个跑题就很有意思了,这个跑题就跟你一开始那个,刚刚吴老师讲了很多遍了,那个和郑州大雨是一样的,就是说。但是我想讲的是什么呢?我想讲的是,其实从影片里面你们,你的母亲和友华哥的母亲都是那个具体的人,具体的母亲,面目清晰的。有一种能量和精神气非常足的两个人,两个女性,是真的是精神气十足的两个女性。

友华哥的妈妈,我就是看她挑担子,包括她梳头的那个表情,那个眉,眉骨间的那个,那个样子,基本上就是过目不忘的。所以这样的这个母亲,她是非常不可替代的。可是当有华哥在转述他的,他对于母亲的看法的时候,我们发现友华哥在讲一个概念中的母亲,或者是普世中的慈爱的、大爱无疆的、勇于奉献的妈妈,而不是那个眉骨紧锁着,然后每天早上起来的母亲。就是承担着生活巨大重量,然后度过每一天的,开始的这样的一个具体的人,所以这时候就发现,有很大的误差。因为影像,影像没有像语言那么矫饰,语言太多,矫饰了,矫饰去以后会忘,让你忘记了一些东西,然后让你越来越没有具体的东西了,就变得,变成很抽象了,但是影像太具体了,我们之所以那么喜欢你们两部的影片,虽然它很短,但是确确实实让我们看到了两个具体的人,不可替代的人,两个经历着完全不同生活,然后这些生活在他们身上雕刻出了他们独特的样子的两个女性。跟你们在语言中所诉说的是其实是有点反差的,所以今天我们花了好多时间去跟你们那个语言在搏斗,然后忘了她们俩。

这里,也有可能就是因为你们在片做片子的时候立场不坚定,不是立场,就是你们没有,可能没有想清楚,而可能恰恰是因为这两个人物太棒了,你们没想清楚,其实你们也拍的非常好。所以我们就发现这个漏洞就就在这摆着,然后就去不停的好像要给你们去找这个找回来,但实际上忘了讲影像的部分,所以我就是想反馈一下我的这个感受。就是从影片来看,这个两个人物是非常的打动人的,如果孙姐你继续拍你妈妈的影片,我非常的想看。

孙洪艳(作者):谢谢,谢谢梦奇。其实我的片子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但是我觉得它是个框架了,你们说的可能是之后会添一些骨肉进去,更加丰满一些,更加能够展现,就是我妈妈这个立体的人物,可能是需要一些那个什么的,所以我挺喜欢这个工作坊,就是在这里面会有一些丰富的东西进去,就像我戴了一个编织的筐,那个架子来,然后会走的时候一圈一圈一圈丰满了,然后回去就能用了,那种感觉。有这样的感觉,每个人的,你们每个人的,就是想法有可能就被我吸收了,我觉得这次也有可能,我还会坚持我自己的那种,但是也会影响我,还有吴老师说的,大家说的真的都很好,谢谢。 时间交给你们,我一说就会跑题。

俞爽(主持人):嗯。所以你现在已经很自觉了,今天晚上的进步,对,然后还有最后还有一点时间,那个友华哥在聊天框里问了个问题,看看有没有,大家有没有回应,或者友华哥你要不要自己来讲一下,你说母亲不在了,我想再拍一部母亲的片子,原来的素材怎么使用?你想讲一讲这个问题吗?

危友华(作者):因为原来拍的母亲父母亲的素材我也都是碎片式的。去表现,我是作为一个隐身的一个状态,我拍的他们的那些素材,我觉得,按照草场地这种方式的话,好像没什么用处。所以我怎么样用现在这种方式去把那些素材给整合起来,是不是要用旁白,还是一种以第一人称,以我的观点去讲述我的母亲,然后怎么去,所以我在想这个问题,要不然的话,有那么多素材,其实拍的还是比较全的,我的母亲的一年四季,春天播种,夏天那个耕耘,秋天收获。冬天储存。然后逢年过节的一些生活都拍的有,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这些,自己觉得当初觉得很有。 价值的价值的素材用起来。

吴文光:友华,这个关于这个,我想到这个阅读素材工作坊,我们再,再来谈好吧,洪艳呢,我们素材阅读工作坊今年就第一,这一季要开始了,到时候呢,你可以,欢迎你来旁听,听了以后,你知道说这个过程里面怎么进行的。但是友华刚刚说到那个,我想着这是一个,怎么来使用素材,这里面不存在一草场地的方式,不存在这个,一定要知道说是存在于你自己的,还有我们大家在一起共同在探讨找出的属于你自己的方式,属于你自己的。我在听你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机灵的一个想法。谁可以跟你组合成一个剪辑工作坊?至少是一个试探性的开始。新月好像是可以跟你试着来做第一步。

我们一定不要忘记掉她在写她的第一篇长篇的时候,她的名字是怎么出来的。躺在这个产床上的母亲,望着窗外的一个月亮,最后她要把她的名字跟这个窗外的月亮在一起。这就是她的长篇的开始。第一个意向,那我想呢,为什么我说她可以跟你组成一个剪辑工作坊分队的。就是我是举一个例子,新月可以很敏感地找到你的片子的一个切入口。这是一个可能,但我不说是就一定要组合成这样一个这样的,只是说。也许她,你注意看她的写作,你注意看她,可能她的片子,可能没多久会出现一个小样片,她会怎么来开始的,你再回头再想胡涛说的这句话。是他怎么来使用他的片子,说如果做母亲的话,他第一个镜头是,所以我讲的这些东西都是对于友华说,肯定是很好的,一个启发,刺激你在想。是什么样的一个。因为在里边出现的东西全都是你的,它最后是要怎么把它拎出来的。

那今天晚上我们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把母亲从一个概念的那个,母亲这个词,它还原到危友华的妈妈,那我们现在还要再继续进入,继续进入到下面一步,危友华的妈妈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第二个,我们不知道你妈妈的娘家在哪里。他应该不是康溪坪的吧。那她在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里的,那她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她的父亲,她母亲怎么样,这些我们都完全不知道,所以这个属于危友华的妈妈里面更进一步往前走的,我想这个时候它远远超过你拍了多少素材碎片化的东西,她是一个你重新再回头,再认识,再阅读你妈妈的一个过程,那最终你会发现你在阅读你自己。

孙洪艳(作者):老师我想问一下,我插一句话,我想问就是这个片子,就是你说友华这个片子是,如果他要是那个,就是讲述之后就是展现之后,是主要应该是阅读自己是吗。就是这个片子的内涵并不是那个主要来去体现母亲,而是最终回到自我身上是吗?

吴文光:我自己觉得最高级的,最高级的或者递进的一个,所有对别人的拍摄,阅读、观察都是都是对自己的一个注视,一次打量,一次认识。 这个我们可能一下子没办法把这个为什么这样说,能够能够阐述清楚。我们慢慢来吧。如果说能够体现妈妈,能够发现、观察别人,对我说的这个是通常一般意义的。一种表现方法或者是一个东西,但我觉得做创作的高维度。它最多是来自于作者对自己的一个认知。换句话说。你对自己的认知更深一步,那你对妈妈的认知就更深一步,你对自己的认知更深一步,你对他人的拍摄和观察更深一步,对这个世界和对这个人生的观察也更深一步,所以一切的认知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所以这个意思是说。母亲也好,自己也好,最终的话呢,我们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认知这个世界。所以你的妈妈是通过你认知你自己才认识到妈妈。就像你20岁认识的方法跟你50的方法,它一定是不一样的。道理是在这里。

孙洪艳(作者):是观点吗?还是就是把自己植入的那种那个联系?

吴文光:慢慢来吧,不是一下子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的,这是一个,又非常浅显又非常,可能需要个人再体验的,所以他并不是多复杂,我们慢慢来吧。

孙洪艳(作者):谢谢,好。

俞爽(主持人):我感觉我们今天的工作坊也可以差不多停在这个地方,虽然我们经过了这个泥泞的,泥泞的左岔一下,右岔一下讨论,但我相信,我觉得今天应该,我希望友华哥和孙姐觉得还挺开心的,有没有觉得,然后我觉得,反正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挺有收获的,很有启发的一个讨论。

孙洪艳(作者):好,谢谢小爽,特别感谢小爽。

吴文光:这是我,这是一个最重要的两个作者的母亲都给我们看到非常过目不忘东西,这是我们一开始强调的,不然真的我们没有办法激发出这些,钻都钻不出来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围绕这两个片子里面给我们看到了妈妈的那个内容,但是如果说我们的一个半小时不是20分钟的一个作者的一个应景式的,作者见面谈聊天,表面的交流,都是作者在这里呢,我们能够话题往前面更推进一步,包括我们对母亲的认知,对于自己的创作有更深的推进的话呢。所以就引发出这些,不是一下子能够有答案的,但是值得去想的东西道理在这里。但是非常感谢两个作者,你们的这个,本身以及独特的东西,已经独一无二的东西,给我们提供的这个前提,就是让这种独一无二,这种变成更尖锐,更有力度的东西,所以谈出这些,我们觉得被启发刺激出来东西,并不说是要我们要涵盖理论,这些一切都是在在这谈出来。

实际上在讲看完这个片子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来谈,该怎么来讲,但是听大家在先讲的,是他刺激我在想。然后引发出来的关于一个或者是母亲的那个后面的那些话,包括友华说到,你的父亲他干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当然以前我就知道,今天我再听一遍,一下子就这个这个脑子里面就又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这个巨大的变化就是来自什么呢?来自于你又说你的爸爸是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他的人生的,他干到最后一天,然后你总结说,他们都是这样,习惯了他们这样劳动的,他们的价值在劳动,这一切都是在一种简单的概念里边,来把你爸爸最特殊的给代替了。当然包括你的妈妈。那最后你是不是在一切的概念里边来代替你自己呢?我想你肯定不至于,那我们的过程就是在这个过程里边一点点来吧。

孙洪艳(作者):吴老师,我再最后问一句,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这个片子就是事情重要呢,还是表现这个人物的性格重要呢?如果这个事情对他的性格没有什么,就是不能够刻画他的人物的话,这事情是不是还要放在里面呢?

吴文光:都做不了。 这个性格也好、策划也好,它是融为一体的东西,没有必要分开掉。

孙洪艳(作者):非常感谢你,今天很感谢大家,我觉得对我很有启发,谢谢,开心是很开心的,小爽,但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对我很有启发,谢谢你。


【母亲如何看待对着她的镜头】

俞爽(主持人):太好了,然后也谢谢孙姐和友华哥带来的,让我们通过你们的片子可以看到两位母亲,然后我再读,最后读一下聊天框,彭珊的一个留言,她说:“我很喜欢两个母亲对镜头的表情,没有喜欢、讨厌、倾诉的大多数人会有的反应。我很好奇什么样性格的人才会是这样看待镜头,他们到底是怎么看镜头的,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们无条件信任拍摄者,或者他们觉得和拍摄者并没有比平常生活外更多想交流的东西。”然后这个是彭珊那个留言和提问。有人最后有几秒钟想要回应一下吗?

孙洪艳(作者):我的妈妈是因为第一个是信任,第二个是什么呢?也是那个,怎么说呢,就是她想觉得我做的事情她还是要支持一些,大概是这样的,我想做什么都支持一下,即使不情愿也是不管我,大概是这样。

危友华(作者):我的母亲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镜头,每次我回家都会给他们拍摄。所以就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东西了。

孙洪艳(作者):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妈妈怕大夫不让拍,她只要一拍她的时候,她还会那个干什么,会帮我,我拍她的时候,她很逃避,但是已有大夫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那个什么,就就怕别人阻拦我去拍,就这样的大夫就很配合她。我想这是爱吧,这我只是扩大一下,可能是彼此间她对我的一种爱吧,护着一种,我这样理解的。

俞爽(主持人):彭珊说,谢谢两位作者,然后我们今天的讨论就大概到这里,然后因为今天很好吗?我们可以期待一下新月和友华哥的小分队,期待一下那个孙姐继续拍摄你的妈妈,然后也可以给我们分享你的这个创作。然后我们明天有那个郑忞姐的,拍他母亲的片子,然后我们期待一下郑忞解释,跟我们一起同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伙伴,然后还有周日我们有重磅嘉宾,然后我们有那个私人摄像机的作者劳拉,她会来给我们进行一些分享。然后呢,刚刚我们谈到的一些问题,可能在周日也可以有更多的讨论,然后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谢谢友华哥,谢谢孙姐,谢谢大家。



「母亲影展2022」影展团队:

章梦奇、戴旭、张盾、俞爽、刘晓倩、高昂、郭旭宏、胡涛、刘通


 影展缘起: 始于「草场地工作站」周末线上放映,截止目前已经进行到41场,以延展线上放映的可能,母亲影展以「非竞赛」的方式,不以「热闹」为目的,强调「放映对话」,以助推真实影像创作者的「长线创作」,对话不同参与者个体的思考和反馈。期待更多试图通过创作解答当下问题的新作者,以此为契,落地创作。


 影展宗旨: Mother,Mother,just Mother!母亲影展2022(FILM FOR MOTHER 2022)在现实皱缩时刻,发问真实影像要走向他乡还是故乡?我们期许一种像说话、呼吸、心跳一样的原生能力,自由并负重的进行影像表达。藉由真实影像穿过当下生活,逆流照镜存档记忆,影展宗旨为从自我的照亮到众人的照亮,将创作视作生命之车,一生驾驶伴随。——戴旭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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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影展2022」文字回顾: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①—开幕影片《玉珍 鹏腾 果果 · 洛洛 朱朱 满满》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②《The River》+《千年虫》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③《和爱有关的日子》+《海,三角梅及写诗的舒婷》(庐舍驻地版)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④《瘾》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⑤《在我的纪录片<来自我的家乡……最棒的一个年>中所有女性角色镜头集合》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⑥《素连说》+《一点点捱》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⑦《居家》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⑧《漂流厨房》+《Face & Time》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⑨《是我吗/妈》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⑩《小孩》+《例行测试与水缸》+《陪娟姐的琐碎时光》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⑪《幸孕旅馆》

「母亲影展」文字回顾⑫ 嘉宾论坛-黄惠侦《日常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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