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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陈凯歌,困兽犹斗

毒Sir Sir电影 2023-12-14

这个国庆档,是张艺谋与陈凯歌的“天下”。

两部主旋律电影。


一部取得了档期内最高票房,一部获得了豆瓣最高评分,这样的“你争我夺”,让Sir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第五代”还是个新词。


但如今。


两人都已年过七旬了。


且都被认为是中国影坛大师级的导演,为什么还在争?


其实。


自1984年两人合作的第一部电影开始,40年来,两人一直都在“相爱相杀”。


甚至亦步亦趋。


而有意思的是。


当年那部让他们携手的《黄土地》,同样是主旋律片。


所以是多年后回到起点?


还是调转车头?


于是有人认为,再锋芒再牛X的导演,在内地,也逃不过时代的摆弄。


真的如此吗?


2023年了,我们此时再看张艺谋陈凯歌。


或许。


除了“奚落”,会有更多更值得聊的东西。


△ 拍《黄土地》时的张艺谋陈凯歌 



01 

不是“一路人”


1979年4月,北京的文艺圈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四月影会”。


这是“十年”之后,中国第一次非官方的艺术活动,张艺谋作为观众观看了这次影展,结果,大为震惊,甚至回来之后几个晚上睡不着觉,觉得自己的东西和别人没法比——


我这些玩意,妈的,雕虫小技!


一件是“《今天》诗会”。


这是北岛等人组织《今天》编辑部举办的第一次“诗歌朗诵会”,陈凯歌作为成员参加了这次活动,会上他慷慨激昂,在玉渊潭土坡上高声朗诵了北岛和食指的诗——
不要再沉了不要再沉了我的心呵在低声地喃语终于鱼儿苏醒了过来又拼命向着阳光游去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清晰地描绘出这两人截然不同的性格:

一个埋头苦干的内敛。

一个知识分子的狂放。


是的。


这两种性格的人,如果不是1978年恢复高考,两人成为同学,其实是很难走到一起的。


在成为“主旋律导演”之前。


两人有着天壤之别。


张艺谋出生在陕西西安,父亲毕业于黄埔军校,母亲在一家医院工作,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但,家庭“成分不好”。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发给每个学生一张信息收集表,有“家庭出身”这一栏,张艺谋看着它,无从下笔,只能空着拿回家问爸妈。

他仿佛总是处在被动当中,但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气性,会让他不甘受气、不甘憋着。

有这么一个例子。


据张艺谋在棉纺八厂的工友雷佩云介绍,1973年张艺谋拍过一张名为《还我自由》的照片。


有个工友看到一个法国广告《还我自由》,便想叫张艺谋拍个类似风格的。


张艺谋一听,痛快地应承下来:


我就想着要有自由



在他的指导下,三五好友摆出各色神态。

“喀嚓”一声,《还我自由》便诞生了。



此时的张艺谋拿着自己省吃俭用才买下的相机,他还不知道,摄像将会成为他开启自由大门的钥匙。


而陈凯歌呢?


出生在首都北京,父母一个是电影导演,一个先在国家电影局工作,之后改做了电影剧本的编辑。


他有过一段美好的少年时代。


幼读千家诗,在饥荒年代仍能偶尔吃到黄牛肉,即便“十年”时父亲被批斗,内心感到恐惧,他仍然是站在“大义灭亲”的一方。


他仿佛是总会主动出击的那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满怀少年意气和自命不凡。


还记得1969年春天。


陈凯歌带着十袋特大号的牙膏、五公斤糖果和一木箱书,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农垦局当工人。


他的朋友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走了很久,问他:你肯定那儿还是中国吗?


云南不同于北京。


云南山深林密,气候炎热,历来是“瘴疠之地”,可对于当时腥风血雨的北京而言,它有它的山灵水秀、自然风情。


这些,抚慰了当时的陈凯歌。

“我肯定了自己”“我不再恐惧”“我坦然起来,感到一阵轻松”“我开始信任自己”……


陈凯歌在自传《少年凯歌》中不断提到这些话语。


在他身上的确能看到传统文人的某种缩影,他与他们都会在大自然中寻觅到诗意,寻觅到宽慰。


还记得刚入学时,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件事。


初到首都,张艺谋对一切都很兴致勃勃,特别是电影。


于是第一次看到外国电影的张艺谋,仿佛打开了话闸子,激动地拉着宿友分享。


恰逢陈凯歌和田壮壮路过看到。


他俩相视一笑,说,刘姥姥来大观园了。


这话无疑被张艺谋听进去了,他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用功。手头拮据,买不起书,他就抄书,硬生生抄了20万字。


△ 张艺谋的手抄笔记


张艺谋的出色无疑也被陈凯歌看进去了,他曾在摄影展览上看到张的作品,“此人不是等闲之辈”的声音浮在陈凯歌心头。

但当时的他并未多加在意。


他依旧做他的闲散诗人,与北岛、顾城、舒婷等人一道是民间文学团体「今天」的成员。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尚且遥远,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今天,只有今天!”


对于陈凯歌、张艺谋整整一代人而言,这句诗歌是共同的心声。


而他们,也在努力牢牢把握住他们能拥有的“今天”。



02

时代巨浪下的彼此成就


时代。


关于这两个字,张艺谋和陈凯歌都发表过很多看法。


张艺谋在《十三邀》中说:


你能把你这事做好就不错了

还想超越谁的时代

你放心

人走茶凉

 


陈凯歌曾在采访中说:

如今拍不出《霸王别姬》,与我无关。人和时代,是鱼和水的关系。大潮一起,你才能有大鱼出现,风平浪静的时候没有,没有大鱼。


人在任何时候,都会被时代裹挟着向前走。


它不但是让你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会“迫使”你做怎样的事。


而对于张艺谋和陈凯歌,他们的“相爱相杀”之路,其实是可以看出中国电影40年缩影的。


比如。


他们从影的第一阶段。


合作开启“第五代”浪潮的两部电影均是主旋律题材——


《黄土地》《大阅兵》。


为什么?


因为在那个时代,只有国营电影厂能够制作电影,而对于电影厂而言,能分给这些青年电影人的,也只能是那些没多少大导演愿意接手的主旋律题材。


但张艺谋和陈凯歌们。


却选择以这样的题材充当“破坏者”。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大家已根据学校分配结果,各奔东西。


陈凯歌进了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张艺谋受“非正常入学”的影响,被分配去了广西电影制片厂。


天南地北,两人应当再无交集。


在南方,张艺谋担任摄像师,拍摄了电影《一个和八个》,这部片子被称为第五代导演的开山之作。


在北方,厂里前辈林立,还轮不到陈凯歌发挥,他尚籍籍无名。


转年,广影看中了西影的剧本《黄土地》,摄影早早敲定张艺谋,导演却迟迟未定。


张艺谋推荐了陈凯歌,于是广影厂长韦必达花四倍工资把陈凯歌从北京借调出来。


这对老同学得以重聚,实现“一起合作”的诺言。


但。


这次差点儿泡汤。


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搞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导致题材敏感,一度被厂里喊停。艺术指导郭宝昌就给陈凯歌支招儿,让他将采风实况讲给厂里听。


陈凯歌把一屋子的人都给说哭了,于是才有了《黄土地》这部中国电影史上石破天惊之作。

 

△ 《黄土地》剧照(图源豆瓣)


对于张、陈二人来说,这次合作“也让我们之间有了点感情”。(陈凯歌语)


不过,在拍完第二部电影《大阅兵》之后,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 《大阅兵》剧照(图源豆瓣)


张艺谋去当演员,主演《老井》的主演,拿下了金鸡奖、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演员奖,以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陈凯歌也去当了演员,虽说只是在贝托鲁奇执导的《末代皇帝》中客串了两个角色,但是获得了贝托鲁奇的赏识。


△ 张艺谋与吴天明拍摄《老井》


等到两人重回导演界。


开启自己导演生涯的第二阶段时。


他们却分别以两部电影成就了第五代的辉煌——


《孩子王》《红高粱》。


其中《孩子王》在很多人看来,是陈凯歌体现其艺术天分最高的作品。


其中的镜头设计与构图。


自此之后,陈凯歌的电影里再也没有出现如此的精彩。


而更重要的是《红高粱》。


一举拿下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国际扬名。

细究起来,这奖也有陈凯歌的一份功劳。


最初入选柏林电影节的是陈凯歌《孩子王》,结果《孩子王》被戛纳看上了,陈凯歌临时撤片,才给了张艺谋和《红高粱》一个机会。

 

△ 《红高粱》剧照(图源豆瓣)

而接下来。


张艺谋势如破竹,以平均每年一部的速度产出《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三部佳作。


前两部双双提名奥斯卡,《大红灯笼高高挂》拿下威尼斯银狮奖。至此,欧洲三大电影节,张艺谋只差个戛纳。


据说,张艺谋获奖的消息传来,陈凯歌说了一句:“他?我的摄影师。”一直说别人心比天高的人,自己也是高傲的。


陈凯歌似乎憋着一口气,但又似乎漫不经心。在张艺谋高产连连的时候,他花了四年时间只拍出一部《边走边唱》。


这部作品让陈凯歌再度入围戛纳,也再次惜败。


总的来说。


二人分道扬镳的第二阶段作品质量都普遍不俗,他们注重形式感,注重反思议题,注重镜头语言,给影坛带来了一种“现代”感。


但。


到了90年代,随着市场逐渐开放,国营电影厂逐渐改变生产模式,开始“自负盈亏”时,那种“为艺术而艺术”的道路已经行不通了。


这便促使了两人第三阶段的到来。


也是在商业片领域。


两人最“反骨”的作品问世——


《霸王别姬》《活着》。


先是陈凯歌。


一路失利的转机发生在徐枫拿着《霸王别姬》找上陈凯歌的时候。

 

△ 由左到右:陈凯歌、张国荣、徐枫


编剧芦苇说《霸王别姬》是个二流小说,陈凯歌则回应道芦苇评价太高,依他看无非是个三流小说。

但他们依然有信心可以拍出一部一流电影,只要——


“剧本你一个字都不能碰。”芦苇跟陈凯歌说。


芦苇将第一版剧本写好后交给陈凯歌后,每个场次旁边批注“上”“中”“下”,分别代表“满意”“需交流切磋”和“改”。


每每芦苇写完令人头疼的场次,陈凯歌就请芦苇吃饭。

我们俩大个钻在小小车厢里边弯着腰去喝豆汁。那会儿是冬天,我们在北风呼啸的路边喝得是浑身冒汗,激情昂扬。(芦苇语)


电影最终几乎完全按照芦苇写的第二版剧本拍摄。这在热衷于“讲故事”的陈凯歌电影里,大概绝无仅有。


无可否认的是,这也是陈凯歌喜欢的故事,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故事。


芦苇说:

大家都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我们对历史的理解写出来,是我们的视角,不是别人的事情。 


△ 《霸王别姬》剧组合影


1993年,历时三年有余的《霸王别姬》终于上映。


陈凯歌摘下他心心念念的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次年,同由芦苇担任编剧的《活着》上映,赢得了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为张艺谋实现了欧洲三大电影节大满贯。


张、陈两人,又一次顶峰相见了。


芦苇后来说:

我很幸运,跟张艺谋、陈凯歌合作的时候,正是他们处于艺术上最纯洁的阶段,那时候我坠入幻境,觉得我们终于起步了。


大家都很期待,这两位导演的下一个峰尖会在哪里。


“可我没想到,那竟是我们这一代的终点。”(芦苇语)



03

谁赢了?


长久以来有一个观点,就是《霸王别姬》和《活着》之后,两人一直在争,陈凯歌总是处于下风,甚至一落千丈。


但Sir却不这么看。


其实说到底,有时候,是我们比较维度的差异。


举例来说。


第五代的导演们其实有个“终身”主题——


刺秦。


它可以是变奏,也可以很直接,比如陈凯歌的《无极》《赵氏孤儿》张艺谋的《影》《满江红》等等,都是对统治者的弑戮。


这是时代因素。


这次依旧是陈凯歌先出手。


1998年,他拍摄了《荆轲刺秦王》。


当年这部电影投资巨大,票房惨淡,一度被许多人讥笑,但许多年后,我们再回头看这部片,会发现,当初实在是小瞧了它。


不光是镜头语言。


单是这种悲剧的人物设计,就算得上在华语圈是数一数二。


它有着对人性的基本尊重。

△ 《荆轲刺秦王》海报(图源豆瓣)


而张艺谋呢?

四年后,他拍了《英雄》。


同样的题材,在武侠片的包装下,使它成为第一部在内地取得超过两亿票房的电影,并且连续两周成为北美票房冠军。


但。


每个人却都是脸谱化严重。


△ 《英雄》拍摄现场的张艺谋与张曼玉


谁赢了?


票房上来看,的确是张艺谋,他开创了所谓的“大片时代”,而陈凯歌的电影,经过大量的删删减减才终于得以上映。


但质量上。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看法。


说起来,虽然两人在电影方面多年来隔空“打擂台”。


但两人的第一次同台竞技。


却是奥运。


为什么?


因为这是这一代人共同成长环境引发的“家国情怀”,那一辈人生长于一个一穷二白的环境,尤其是那“十年”,政治的破坏让我们的经济一落千丈,我们都希望自己的国家强大,而奥运会,是展示我们强大的一面镜子。


几乎每个人都想参与其中。


于是,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竞标会上,陈凯歌念了一首诗,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显然,他想用浪漫感性的书生意气去打动评委。


嗯,他连第一轮陈述都没有通过。



而张艺谋拿出了中英文两个版本的创意正本,针对奥组委考察的22个项目,都有非常完善的陈述,每个环节还有相应的应急预案。


他的务实、沉稳、妥帖,让他在两年后成为了让14亿中国人满意的乙方,坐实了“国师”称号。



而这。


也是今年国庆档之前,他们实实在在的,唯一一次竞争。



04

“回归”主旋律?


曾经有这么个调查,说是年轻人对这对“第五代双巨头”,更认同哪一个?


结果,大部分人选择了张艺谋。


事实也是如此。


你看张艺谋这些年的电影,《悬崖之上》《一秒钟》《狙击手》《满江红》,不但片约不断,而且口碑和票房一直都不低,其中的《满江红》甚至豪取了45亿。


而陈凯歌呢?


除了徐克等人功劳更大的《长津湖》系列,他的上一部独立执导的电影,已经是2017年的《妖猫传》了,票房5个亿。


是能力的问题?


Sir倒是觉得,这和个人性格,与选择有关。


张艺谋为什么会一直拍片?


其实你看他的题材和风格就可以明白了,拿《坚如磐石》来说,如果你不知道这是张艺谋导演作品,你看片过程中是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名字的。


因为对于他来说。


拍什么不重要,拍不拍很重要,他热爱的是电影本身。


他自己也说过:


如果我咬死了

比如说我就拍《活着》

啥也不拍

这个类型的我一直拍到今天

对,可能活不下去

也许另一种

我就特别高大上

特别符合某种期待

我特别深刻

特别大师范



他的心里拎得清,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是需要“两条腿走路”。


他提供的是技术。


而非思想。


所以是否主旋律,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不愿多想。


他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看完摄影展后睡不着觉,一连三个星期跑出去练技术的少年。


但陈凯歌就不同了。


在他的身上,始终保持着一股知识分子的气息,即使在明面上坚持精英主义的时候,骨子却依然渴求认同。


这是个纠结而变形的“理想主义者”。


就像很多人不解:为什么有了《长津湖》还会再拍《志愿军》?


答案也很简单。


《长津湖》只是类型片,而《志愿军》,陈凯歌的理想是要拍成史诗片,他觉得在这个时代拍出真正的主旋律大片,是可以得到大众认同的。


他是希望走到这个时代里的。


永远做那个玉渊潭土坡上意气风发,享受着目光聚焦的吟诗少年。


就像十四岁那年。


父亲被关押、被批斗,陈凯歌自己则在恐惧与慌乱中推了父亲一把后心里所想的——


“但更深的恐惧是我怕永远不被人群接纳。即使死后。”


△ 陈凯歌和父亲


他渴求被大众接纳。


所以说,即便同样是“回归”主旋律怀抱,但二人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不去挑,一个是往里“跳”。


但。


相同的是。


面对这个时代,其实,他们同样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


就像陈凯歌说的:

很多我想拍的题材都通不过,我不是没试过。《霸王别姬》以后,怎么说呢,是盯着我了,说不好听的。那你说你能够怎么办呢,是吧。


这不再是——


那个给厂方绘声绘色讲故事就能通过审批的年代、写个假本子“偷龙转凤”就能通过审批的年代,更不是获得大奖就能正常上映的年代。


这是一个连题材通过审核、依然会“遇到很多麻烦”的年代。



导演,其实很被动。


相比于让投资商亏损,或者被大众遗忘,他们宁愿走在一条安全的康庄大道上,用技术,保留自己的存在感。


陈凯歌如是。


张艺谋如是。


许许多多成名的导演想必都是如此。


只是然后呢?


当所有新导演老导演都乐于接受同一种“选择”时,当观众在看电影就已经默认电影只有一种主题时,电影会变成怎样?


就像《看上去很美》里的方枪枪。


一个曾经“自由奔放的灵魂”在被长久地处罚与孤立之后,终于“适应”了规则,被老师允许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


他“学乖了”。


但。


你看他的神情,他真的快乐了吗?



还是说。


那种自由生长的可能性,已经不见了?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桀骜不驯8宝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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