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给法院带来什么机遇与挑战？看看美国的案例与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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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迪·格拉茨基 保罗·埃布里
编译：赵蕾
来源：腾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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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是比特币诞生10周年。区块链作为一项能够创建分布式加密账簿的技术，不仅改变了互联网世界，也改变了我们的社会。
2018年6月28日，杭州互联网法院对一起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公开宣判，我国法院首次对采用区块链技术存证的电子数据的法律效力予以确认；8月10日，深圳开出第一张区块链电子发票，中国的发票管理也迎来了区块链时代。
与此同时，美国就区块链对司法制度带来的诸多好处以及产生的一些问题也展开了激烈讨论。
本文编译了美国州法院中心（NCSC）对法院与区块链的最新研究成果，希望能对我国今后对区块链的司法运用与法律规制能够有所启发。
区块链给美国法院带来的机遇
对于法院而言，如何保存、管理与更新法院裁判、逮捕令和刑事记录，是三个“老大难”问题。而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区块链技术来帮助解决，所以说区块链技术为美国法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法院裁判
随着法院电子卷宗的普及，作出裁判的法院自然而然就需要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机制可以确保法院裁判的最新信息可以得到即时更新，那么如何应对裁判对第三方所造成的影响？
例如，有些当事人已经成功免除了刑事指控，改为承担民事责任或者为裁判提供担保时，可能因为法院案件记录没有及时更新，会对其在就业、住房和个人财务方面产生一些不利后果。
如果有了区块链，法院的所有裁判都能得到即时更新，而且无论涉及到多少第三方都没有问题，因为只要这些裁判数据运行了区块链指令，就能自动更新为最新情况。
逮捕令
法院会收到各种类型的逮捕令和搜查令，来自于不同部门，可能来自执法部门、也可能来自检察官、缓刑官或者假释官。如果当事人拒不出庭或没有遵守法庭秩序，法院也有权签发逮捕令。
逮捕令一旦签发，相关刑事执法部门就需要对逮捕令进行“读取”和“记录”才能完成逮捕行为。
例如，执行人员通常需要在执行逮捕令前联系发出逮捕令的法院以验证其有效性，而其他执法人员需要提前准备好一份“空白”逮捕令，之后添加上被告人的相关信息。
嫌疑人只有在有保证人担保或缴纳保证金之后，监狱才能让其取保候审。由于被逮捕的人数以及各种交接程序涉及人员众多，区块链在逮捕令程序中也可以大显神威。
刑事记录
区块链可以自执法机构决定传讯或逮捕刑事被告人时开始运行。处理刑事指控的众多参与方——包括检察官、法院和犯罪记录数据库——都可以通过更新区块链来记录他们的执法行为。
区块链记载的所有刑事指控将贯穿审判过程，包括最初的逮捕记录、指控还有最终处理结果。那样，各个刑事司法机关无须为了更新准确的刑事程序，大费周章进行数据录入、数据转化、持续审计和案件质量监控。
最重要的是，以区块链形式记录的档案可以进行完整的验证。
区块链给美国法院带来的挑战
刑事追诉中的数字货币
2016年，佛罗里达迈阿密戴德县巡回法院驳回了被告向钓鱼执法官员销售比特币的洗钱指控。法院认为，比特币并不是佛罗里达刑法意义上的货币。
佛罗里达州总检察长对此提出上诉，目前正在佛罗里达所属的第三巡回上诉法院进行。
在比特币案判决之后的一年之内，佛罗里达州立法机关迅速修改了本州的洗钱法，州长也签署了众议院第1379号法案，扩大了对货币的定义，将虚拟货币也囊括在内：“虚拟货币”是以电子或数字形式可以进行交易的媒介，不是美国或其他国家发行的硬币或纸币。
州立法机关也应修改刑法中对货币的定义，明确“加密货币”是一种“有价值的物”。
不动产纠纷
区块链需要对不动产所有权进行量身定制才能应用，因为存在验证和公开透明化土地交易的要求。
事实上，伊利诺斯州库克县的档案系统在2016年9月开始试行区块链土地销售记录，并在2017年5月发布了最终报告。“在涉及企业产权的许多案件中，州法院和地方法院可以期待看到区块链形式的证据。”
婚姻财产、遗产、家庭和遗嘱公证法庭已经习惯了用美元设定各种财产的价值。然而，由于加密货币的波动性和分散性，他们很难用比较可信的汇率换算其价值。
例如，2017年4月至12月中旬，比特币的交易价格从1200美元左右飙升至近2万美元，然后在一个月后又回落至略高于1.1万美元。州和地方法院现在就应该为判决婚姻财产和遗产中涉及的加密货币的价值波动问题提早做好准备。
商业记录
在特拉华州衡平法院副大法官的推动下，特拉华州的立法机构最近启用了区块链来代替本州1970年代的股票所有权记录系统。
现在，特拉华州公司法总则允许以“一个或多个电子网络或数据库，包括一个或多个分布式电子网络或数据库”的形式保存诸如“股东分类账簿、重要的会议记录簿、不重要的会议记录摘要”等公司记录。
“在涉及商业所有权问题的各种案件中，从股东诉讼到“揭开公司面纱”，再到营利实体的解散等问题，州和地方法院都可以开始运用区块链证据。
智能合约
法律学者们已经在思考区块链的智能合约所带来的潜在后果是什么。智能合约的关键在于自动执行：合同条款可以通过植入代码添加到区块链，包括“If/Then”指令，对于违反合同或其他原因所引发的违约情况予以救济。
如果出现了错误或其他导致合同无法履行的情况，则执行补救措施，例如支付特定金额的加密货币。
州和地方法院应当预见到智能合约当事人之间的纠纷，包括自行执行补救措施的适当性问题。
州和地方法院判决的执行问题
在美国，州和地方法院非常依赖银行、雇主及其他第三方来执行法院裁判中涉及的财产内容，例如支付子女抚养费的工资扣缴令。
然而对于加密货币来说，既不存在一个中央机构可以执行判决或命令，而且对于评估和追踪虚拟货币所面临的困难也增加了执行的复杂性。
因此，司法部门应当考虑如何解决区块链交易中执法的难题。
区块链与证据
区块链证据问题已经引起了美国法官们的热烈讨论。不过关于区块链证据在特定案件中的应用问题，例如法院应该采取什么标准读取这些数据？司法实践中做法不同。
例如，特拉华州新公司法认可了区块链是一种有效的公司记录的形式，该条款规定：“只要存储的记录可以在合理的时间内转换成清晰可读的纸质形式即可。”
余论：办法总比困难多
区块链兴起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2009年的比特币（Bitcoin）与2014年创办的以太坊（Ethereum）让世人逐渐了解到区块链是什么，而当我们刚刚了解之后，似乎一夜之间区块链浪潮几乎席卷了全球。
从金融政策到机器间的信息交流，从去中心化组织到点对点的合作，区块链技术开始在很多领域都得到了广泛应用。
不过，区块链作为一种具有颠覆性的新技术，其实我们还无法预测到该技术可能会对司法系统产生的所有影响到底是什么。
总之，由于区块链的可验性与完整性，可以通过密码进行链接和保护，其前景有多大，路还有多远，确实也未可知。不过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它将以各种创新形式帮助法院解决卷宗保存所面临的挑战。
与此同时，法院也必须准备好应对以及解决区块链所带来的一些新型法律问题。虽然区块链给我们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多挑战与问题，但是我们还是认为，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
作者简介：
Di Graski, Consultant，美国州法院中心顾问。
Paul Embley，美国州法院中心首席信息官。
赵蕾，华南农业大学人文与法学学院副教授，斯坦福法学院访问学者，美国联邦司法中心国际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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