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正确」不应走火入魔
文:卢安迪 来源:《自由的國度》
四年前,我曾在本栏分享我读本科期间,与同学组成「普林斯顿开放校园联盟」,反对其他学生的左翼诉求(例如要求所有教授接受「文化再教育」)的经历。其中一篇题为《「二次 文 革」来势汹汹》的文章刊出后,我很敬重的长辈朋友邝其志先生跟我说,把美国「政治正确」浪潮比作文革是不恰当的,因为真正的文 革残忍得多。我接受了邝先生的意见,在《自由的国度》一书收录那篇文章时,把标题改成了《「社会公义斗士」来势汹汹》。
自美国黑人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警察杀害,美国以至欧洲等地爆发新一轮「黑人性命可贵」(Black Lives Matter)运动。我和绝大部分人一样,都认为弗洛伊德遭到错误对待,并希望此案的公义能得到彰显。但同时,「黑人性命重要」运动中的一些不合理元素愈演愈烈,加上国际社会对该运动的关注度提高,所以也有愈来越多市民从该运动联想到文 化 大 革 命。
说「所有性命可贵」反被攻讦
首先,该运动对语言造成了严重扭曲。它只允许人们说「黑人性命可贵」,而如果有人说「所有性命可贵」(All Lives Matter),却会被标签为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者。我博学的朋友黄裕舜曾在本报撰文提出,由于现在是黑人性命受到最大威胁,所以集中强调「黑人性命可贵」是恰当的;如果说「所有性命可贵」,就像在一个人的家着火时说「任何人的家都不应被烧掉」。裕舜的说法确有一定道理,但相信他也会同意,一个人不应因为说了「任何人的家都不应被烧掉」而被解僱。
现实是,NBA球队萨克拉门托帝王的评述员格兰特·纳皮尔 (Grant Napear),因为在Twitter上说“All Lives Matter...Every Single One!”(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可贵的…每一个人)而被解雇。麻省大学洛厄尔分校护理学院院长莱斯利·尼尔-博兰(Leslie Neal-Boylan)在一封给学院师生的电邮中说:「黑人性命可贵,所有人的性命都可贵。」有学生向校方投诉院长「所有人的性命都可贵」这句话有问题,院长随后被解僱。更甚者,普利茅斯大学物理学系讲师Mike McCulloch,仅仅因为对含有“All Lives Matter”的帖文点赞(而非自己发帖)就面临纪律调查。
这些奇怪标准除了影响美国人,还把外国人也搞得一头雾水。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Twitter上发帖声援黑人,表示反对种族歧视和仇恨,但帖文中用了“All Lives Matter”这句话,不小心犯了大忌,反而被「黑人性命可贵」支持者们批评,实属无奈。
另一方面,剑桥大学英文系教授普里亚姆瓦达·戈帕尔(Priyammvada Gopal)在Twitter上说“White Lives Don’t Matter”(白人的性命不重要),非但没有被解僱,还被升为正教授。这里有微妙的一点:我不是说戈帕尔l教授不应被升职或应被解僱,毕竟既然我捍卫不跟从左翼「政治正确」的人的学术自由,我也会把同一原则公平地应用到所有人身上。我只是想用这个例子来凸显出前述因说「所有性命可贵」而遭殃的例子是多么荒谬。此等颠倒是非的标准,实在有奥威尔笔下“新话”(Newspeak)的色彩。
移除雕像 电影下架
「黑人性命可贵」运动的另一招数是攻击雕像。林肯、老罗斯福、狄更斯、古罗马君主、耶稣,甚至美人鱼的雕像都被一些示威者指是种族主义而要求移除。(另一方面,德国刚刚竖立起新的列宁雕像。)《费城询问报》刊出了“Buildings Matter, Too”(建筑也很重要)的标题,反对示威者破坏雕像和建筑物,结果总编辑面对口诛笔伐,被迫引咎辞职。
更接近日常生活的例子还多不胜数。Google宣布不再使用“blacklist”(黑名单)和“whitelist”(白名单)字眼。强生停止在亚洲出售美白产品。电影《乱世佳人》因被指种族主义而被HBO Max下架。有记者询问国际象棋棋手,觉不觉得白棋先行代表白人至上主义。
今次介绍了「黑人性命可贵」运动中的一些不合理元素。我未来会再探讨美国的警暴和种族问题,以及如何改进。这比推倒雕像和禁播电影更有建设性。
托马斯·索维尔是一个优秀的经济学家,而且是一个勇敢无畏的黑人知识分子。他不但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种族问题,而且作为一个黑人,对黑人群体中的特权思想和政治正确极力反对,所以他在白人中不受待见,黑人中被孤立。
而且他的作品是对现实社会:西方和东方都最具有价值的,他用事实和一个个的小故事讲出被扭曲的真理,针对普通民众的常识启蒙,也可称之为反洗脑。而这也是他最大的社会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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