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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摊不是经济,生计,才是无可辩驳的理由

烟语法 烟语法明 2020-09-18


法萌君的父亲七十多了,尽管也有退休金,但仍然闲不住,他的理论是,干了一辈子农活,只有到地里才能找到生活的意义。城里住一段时间,就要隔山差五的回去侍弄他的三五分地,地边充分利用的种上了核桃、栗子、桃子等果树。

去年秋天,两三棵、三五年已经成树的核桃,迎来了首次大丰收,结了二三百斤的果子。亲朋好友分了一圈,还是剩了百八十斤,如何消费成了问题。看到小区路边有人每天下午摆摊售卖农产品,父亲就鼓动年近七十的母亲也是路边摆摊。

城里人如今买东西,只认电子秤。一打听,一个电子秤就要一百多,卖了那些核桃也不值电子秤的钱,好在旁边有位摊主好心,答应每次买卖用他的电子秤。解决了电子秤的问题,还有移动支付的问题。如今出门买东西,要么支付宝,要么微信,摊主也乐于其中,除了方便,最主要的是,可以杜绝假币。可母亲偏偏只有微信,没有开通银行卡,也不会查看收支情况,只能采取现金交易。

十五块钱二斤,每天下午四点半出摊,晚上七点多收摊,一个星期的时间,母亲在路边卖了二三十斤的核桃,回来自豪的跟我们说,休息一下,争取再用一个星期卖了剩下的核桃。然而,一天逛街回来,母亲哭丧着脸道,一个星期白干了,收了一张一百块钱的假币,去买菜,一连几个摊主都不收。经过比对,那张钞票真的是假的。

据她回忆,一个年级六十多面目慈善的老人,买了她两斤核桃,给了一张百元纸币,好像就是这个小区的。此后的很长时间里,每到空闲,母亲都会耿耿于怀,连连自责自己精神头不够用,几乎落泪,甚至要出去挨个楼栋去找那个给他假币的人。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人家那会承认,只会换来一场争执而已。最后,姐姐在单位帮她以六七块钱一斤的价格,卖了二三十斤的,剩下的核桃至今在家里放着。


昨天,有个名人在视频里说,他“不喜欢摆地摊这个词,而应变成室外经营和有序占道经营, 尤其是激活夜经济方面。”“经营”,呜呼!说的如此高大上,好像摆地摊的,前面摆个几样出售的东西,就是可以利润翻倍、日收入三五千元,足以雇人代劳,做大做强指日可待的朝阳产业。

“地摊货”在某些富裕阶层看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不屑一顾的。出来摆地摊的,都是为了生计忙碌的底层人士,能够出售的,要么是初级产品,要么是消费降级产品,而经常逛地摊的,也多是底层人士,大多是图便宜,而质量问题,则退居次位了。有人总结出,越到底层,相互的倾轧越为激烈。法萌君曾经接触过,为了一个摊位的占位,两家甚至拔刀相向,更不用说买卖双方随时存在的,没有任何交易保障的尔虞我诈。

某些成功人士忆苦思甜、教导“后浪”时,经常把“我当初也是摆地摊出身的”挂在嘴边,但跟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出身一样,能够从地摊上走出来的成功人士,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更多的是,亿万摆摊者者,成年累月的在过着朝不保夕、被城管撵的东奔西走的日子。卖肉案板下小姑娘的父母,他也不想孩子是这样的学习环境呀!

真正摆地摊的,哪有时间去写文章,畅想自己的远大规划,一天不出摊就得担心菜品变质心慌;真正摆地摊的,哪里时间刷朋友圈,奢求什么周九晚五周末双休法定节假日?近期,地摊文章火了,在百八十字的文章留言区里,还能看到些许真实的声音吧。

:我的父母就是摆摊小贩,街边推板车卖水果。卖了十几年,在我们家的小镇上,养育了我们家包括我在内三个孩子。多少年来一直跟城管东躲西藏吃尽苦头。前年我们小镇创卫,一律不能摆地摊,父母人到中年突然失业,焦虑了好久。后来租门市卖衣服,年前囤货遇到这次疫情也亏了很多。希望这次放宽政策还能挣点钱回个本。



:地标成都。由于年前离职,又遇上疫情,4-5月份在家无聊得很,不想找工作就想到了摆摊这种事。做吃的,没技术;卖衣服,利润低、竞争对手强大(因为你没经验);卖小玩意儿,这个确实还能有点收入,小白都能做,但只能当做兼职。我弟没忍住,跑去卖烤生蚝,亏了接近3K,剩下一辆三轮。于是,我屁颠屁颠找个公司上班去了。摆摊是个技术活儿,需要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刻苦专营心思活络,一般人真干不了。昧良心暴利的摆摊也有,一般人也干不了。


:当初下岗工人千千万,结果影视剧里面都是创业成功,好像几千万人失业是多么大的壮举,刘欢不是还唱了一首从头再来吗! 这次依然如此,新瓶装旧酒,新闻报道又是摆地摊月入三万,日入四千买好车犒劳自己云云。本来就是国内国际情势下的无奈之举,偏偏吹嘘的那么高大上!



:摆摊的人越多,越挣不下钱。很多人想的摆摊一夜暴富都是开玩笑。我就想请问, 你摆摊卖衣服一件挣个5到10块,你可以吗?摆摊的衣服也就不到50,我们夜市65块2件。你觉得卖小吃挣钱,你能做到味道没毛病有回头客吗?夜市熬到天亮,早点4点起床摆摊??我每天下午5点到凌晨5点,没有休息日,下雨下雪都得摆。从日落到日出,确实能挣钱,但是很辛苦。奉劝那些想玩的,摆摊不是你想的动动嘴钱就刮来了。


日入三万元,又不是什么垄断行业,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商品倒卖之间,不用三天,他的摊位旁边就会出现三五家,他还会日入三万?地摊,不是经济,地摊,只是生计。地摊大热,不过是收入降价的表现,也是消费降低的表现,联系法萌君从事的法律行业,也是权益降低的表现。款物交易、人走事了、飘忽不定的一锤子买卖,上哪去争取制假售假加倍赔偿、资质门槛保质保量的合法权益?真实的生活,是无处不在的妥协,生计是无可辩驳的理由。

母亲一百元的假钞,如今还在家里放着,她也再也没有了上街摆摊的勇气;家里四五十斤的核桃还在那放着,而今年的新鲜核桃又快上市了。每个摆摊上的梦想,都是能过上朝九晚五的日子,能有陪孩子玩耍的周末,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摆地摊,真的不是某些文章里说的那么容易,摆摊人的生活,只有真正体会过的才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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