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忍看你，失了天真 | 瞬间MomentX

生活里的X件小事

NO.25 看娃娃涂鸦

丰子恺 [中国]

让琢磨过的生命以童子的姿势

嬉嬉然到你眼前来

▽

花草树木也好，鸟雀昆虫也好，儿童也好，全都欢欢喜喜，生气蓬勃。唯独人，唯独成年人，却一直在自欺欺人，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他们认为神圣而重要的，不是这春色迷人的早晨，不是上帝为造福众生所创造的人间的美，那种使万物趋向和平、协调、互爱的美；他们认为神圣而重要的，是他们自己发明的统治别人的种种手段。

By 托尔斯泰

自然得像植物，天真得像动物

那年弟弟五岁，抓块木炭，画了老家刚粉好的墙。长辈发觉时，一根硕大线条颤颤巍巍已经从一楼划上了三楼。

弟被揍完后，我问他在干嘛。他哭哭啼啼说，他在画一条龙。

把我逗乐了。这么说来，墙上的痕迹并不简单。

想象一下小娃娃画“龙”时的情形：也许他从电视剧里某个皇家器物上，记住了龙的形状，从某一个生肖故事里了解了龙的意义。这个活在华人头脑中几千年的奇妙生物，于小娃娃的手掌里再一次繁衍。尽管样子很简洁。

毛栗的画

小娃娃感受到的世界，比我们的要壮观、辽阔、危险。小娃娃的身体，对他自己而言也很陌生，还没发育完备呢。画根几米长的线，我们眼里轻松的小事，也许是他们的跋山涉水、披荆斩棘、腾云驾雾。画三层楼那么高，足以说明“龙”在五岁娃娃心里，是多么神圣威武的玩意儿。

老屋子，是他父辈、祖辈的诞生之地，山峦溪流环绕着的血脉的容器。从这里感知阳光雨露、草木鸡犬、四季星辰变化，并被赠予粮食、语言和温情。一切都是新奇的，向他敞开。这里是他的伊甸园，而伊甸园的墙壁高耸、洁白，矗立于宇宙的中心。他应该下了很大决心去涂鸦。

他想为这个老屋子做贡献。

从第一笔开始，小娃娃什么企图？划了一层楼后他又在琢磨什么？划到中间时他会不会手酸，停下来叹气？接近尾声时是否被自己感动？

对于五岁的孩子而言，半天，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小娃娃涂鸦时有何动力？很遗憾，这只能言说而无法领会，他的心灵多么神秘。

我猜，和雏鹰挥动小翅膀一样迫切。

小娃娃涂鸦时，认真。那个神情，似乎把所有气息聚在手掌心，输出于笔端；所有细胞聚在一个欲望上，似乎要在时间中潜入谷底，成为干净的动物。

毛栗的画

认真是个稀缺的感觉。

我已经不敢用“认真”形容自己。生活中，更像是顾虑在帮我做决定，杂念指导我前行。认真涂鸦，真幸运。

最后完成时，他发现自己可以创造出强大的“龙”，也许体验到了生命的狂喜。这种成就，将化为一生的能量。

这条光溜溜的龙，变成了精神图腾。

涂鸦，留下痕迹，也像一种征服，是小娃娃证明自己存在于世间的方法。狗儿用气味标记领地，而人类用心智勾勒文明。

毛栗的画

当然，他并不理解“文明”，也不关心历史。他只需要把线往前涂，裹着饱满而单纯的激情，用最严肃也最轻松的态度，划穿大人们条条框框层层叠叠的执念。

他预示着一种突破。

第一个在洞穴石壁上涂鸦的老祖先，应为此感到欣慰。

有时，我看着涂鸦的娃娃，他们眸子里的灵性仿佛神明。

可惜，被喝止的小娃娃太多了，被遗忘的神迹也太多了。

本期「写小事的人」/张毛栗，画画的。一个热爱观察的栗。

2019.3.6

#瞬间MomentX｜我的灵感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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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戏生活着的儿童

反而更能发现生活的规律和关系

今天是瞬间MomentX伴随你的第 318天童子但惜春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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