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 | 浅析纳卡冲突的特点与启示

导读

2020年9月27日，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Nagorno-Karabakh，简称“纳卡”）爆发大规模军事冲突。11月17日，在俄罗斯斡旋下，两国达成停火协议，持续43天的纳卡战火暂告一段落。纳卡冲突是小体系，低维度的有限局部战争，虽然仍然是传统火力战模式，但是无人机等新质要素的介入，舆论信息对抗的运用和多方利益体的参与，让其地缘影响更加错综复杂，也折射出现代局部战争的特点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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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卡冲突特点分析

1.智能技术融入战争。发挥新质作战要素非对称优势，以此构建降维打击的体系优势，是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战争形态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制胜关键。纳卡冲突中，阿塞拜尔运用无人机尝试构建空中优势。阿军将“贝拉克塔尔”TB－2、“卡古”－2、“哈洛普”、“轨道器”－1K等型号的大批无人机投入作战，发挥察打一体的能力。但是由于无人机作战未能与地面进攻有效协同，也没有将其融入到完整的作战体系中，并没有成熟的无人机战术战法，从整体上看，没有形成“1+1>2”的体系作战能力，进攻成效不彰。

纳卡冲突反映出现代战争的智能化趋势，军用无人机不仅需要加入战争执行侦察、监视的独立任务，更需要逐步嵌入战场，形成体系作战。“有人机+无人机”的模式正在形成，俄罗斯的苏-57战机配“猎人”无人机，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忠诚僚机”项目，以及其他一些国家的尝试，都体现了这一趋势。

图1：Su-57战机

2.舆论信息贯穿战争。舆论战旨在鼓舞己方士气，削弱敌方意志，争取外部支持。纳卡冲突伊始，两国军政层面通过电视访谈，宣讲报道，发表声明等途径，竞相占据道义高地。除此之外，阿亚两国总统为争取国际支持，主动接受美欧俄主流媒体采访，充分表明自身“迫不得已作战”的态度立场。互联网也成为纳卡冲突中无硝烟的战场：阿国防部大量发布“无人机摧毁防空系统”等视频宣传资料营造阿军作战顺利态势；亚军也发布击毁敌军坦克、装甲车等视频以此破解阿方宣传攻势。不仅通过夸大战果，贬低敌方作战水平，以达到鼓舞士气的效果，还通过抹黑揭露把控舆论导向。双方使用“非人道”、“法西斯主义”、“恐怖分子”、“种族灭绝”、“虐杀战俘”这些标签贴在对方身上，又自我“否认”与“澄清”，使得舆论战迷雾重重，扑朔迷离。

3.大国主导战争进程。尽管纳卡冲突始于亚阿两国矛盾，但冲突进程则由俄罗斯主导把控。冲突期间，俄罗斯积极调停冲突双方，严防外部势力插手，出动维和部队进驻，牢牢掌控局势发展，持续强化在外高加索地区主导地位。纳卡问题不仅能让俄方维持地区影响力，还是其制衡其他独联体国家的重要筹码。纳卡冲突不仅是土耳其在外高加索策动的一次“代理人战争”，更是俄与美西方长期博弈角力的延续。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此前在华盛顿分别会见亚阿外长促使双方达成一次停火协议，插足外高加索“遏俄弱俄”意图明显；土耳其则计划向阿塞拜尔派出部队大力支持阿军，试图火上添油；欧盟多次呼吁停火，希望通过维护南高加索地区稳定来确保其能源安全。

纳卡冲突更像是一种“皮影戏”、“木偶戏”，幕前是亚阿之争，幕后则是由多方利益体把控着。这反映了大国博弈背景下的现代局部战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点。怎么打，打成什么样子、打到什么程度，这些主要取决于大国的介入程度和干预力度。在这种形势下，双方均无法做出根本性让步，导致该问题短期内难以解决，最终在各方势力的调解下维持现有状态的可能性较大。长达七年之久的叙利亚战争更是典型的例子。叙利亚乱局糅杂着教派矛盾、地缘政治博弈。在零和博弈的逻辑下,中东地区大国已深陷对抗迷局而难以自拔。作为“棋子”，小国需要外部资金、武器、外交资源的持续输入，很难独自掌握自身命运，其政策和行动均不得不受控于外部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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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卡冲突的启示

1.战术运用要紧跟技术发展。一方面，纳卡冲突的无人机战术运用模式较为简单，应付亚美尼亚尚且足矣，而且不排除是在土耳其军方协助下方才得到恰当运用。可见新技术武器若无战术支撑难以发挥其最大作战效能。另一方面，亚美尼亚方面虽然武器较为落后，但并不能成为“一昧挨打”的理由。例如南联盟当初也是在军力对比悬殊、代差劣势明显的情况下成功击落美国隐身战机F-117，反观亚美尼亚方面在冲突持续期间一直没有应对阿塞拜疆无人机的好办法，反映出阿方缺乏相应战术研究。

目前，以集群、蜂群式为代表的空、地、水等物理空间和电磁、认知等无形空间的攻击技术发展较为成熟，但其反制平台和手段还十分有限。这需要一方面发展先进技术研究，另一方面加强对电磁防护网、激光武器、动能平台等技术为代表的打击技术进行深入研究。虽然智能元素逐步添加到战争，但是体系战力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运用体系作战理念，通过战术创新运用，才能充分发挥现有武器的技术性能，以及有效应对敌先进打击技术。

2.舆论信息战是体系作战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拿破仑曾说过“三份不友善的报纸比一千把刺刀更可怕”。随着社交媒体越来越多式多样，信息发布越来越便捷，传播越来越迅速且范围广，舆论信息战的作用不可小觑，功能亦愈发丰富，样式也千变万化。无论是美国士兵科比·布泽尔开博记录“我的战争”这样的战场自媒体传播，亦或是2008年“铸铅”行动中的推特战争直播，都折射出媒体舆论在军事战争中蕴含着巨大能量，是现代战争力量助燃剂。

图2：美国士兵博客“我的战争”

舆论信息战是心理战和媒体战的联合出击。首先，舆论宣传的快速反应是夺取主导权的基本条件，因此熟练掌握军事与媒体结合的战术战法至关重要。不仅要了解敌方特点，根据其意识形态、思维方式、文化传统、民族心理、宗教信仰，党派斗争、内部矛盾等信息建立舆情信息库，并以此做更深入的研究；还要做好反敌舆论信息战的准备，准备切实可行的“舆情信息战术库”以便在第一时间反击敌方。

3.现代战争应进一步加强对强敌和区域主要大国战略文化、军事战略、军事理论和主要战法的研究，深化军力对比研究，找准差距，明晰目标，精准制定规划，积极做好强敌介入下的军事斗争准备工作。一流国家是棋手，二流国家是棋盘，三流国家当旗子。“弱国无外交”，唯有锻炼出结实的肌肉，才能在新时代的军事斗争中占领上风。

THE  END

文字 | 郭春希、庞钢明（国防科技大学）

图片 | 来源于网络

编辑 | 朱锦锟

审阅 | Q、黄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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