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古装美人的美各具风情,命运却不尽相同。
对于角色的悲惨命运,她们感到唏嘘不已,关于自己过往的那些伤痛,也可以一笑置之:“都没事的,没那么紧要。”
漫漫长路,欢乐总短暂难再返,她们诠释的古装美人却被时间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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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溥仪娶了两位妻子,婉容为皇后,文绣做了淑妃,这是某种不幸的开始。婉容的扮演者陈冲(点击可查看)才26岁,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婉容出生的时候,大清已是摇摇欲坠,一副日薄西山的惨淡模样。作为溥仪的正统皇后,婉容有贵族血统,自小接受西方教育,只是她没想过,溥仪在自己照片上随意画的一个圈,就此禁锢了自己的一生。21岁的邬君梅饰演的文绣淑妃,同样是后宫里的新女性,她骄傲勇敢,成为第一个敢与皇帝离婚的妃子,“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要离婚”。自走进这紫禁城,孤独与失落,便成为这两个女人之后的常态。1987年电影《末代皇帝》 文绣(邬君梅 饰)与婉容(陈冲 饰)傍晚空旷的故宫,石板上咚咚的脚步声悠悠地回荡,夕阳傲慢地躲到太和殿后面,天色渐渐暗下来。30多年后,陈冲与邬君梅在古装剧《如懿传》中,再次以皇后与皇妃的身份重逢在偌大的紫禁城,令人感慨万千。电视剧《如懿传》乌拉那拉·宜修(陈冲 饰)与钮祜禄氏(邬君梅 饰)那些年,古装剧里的美人儿曾惊艳了几代人的生命,站在当下回看那些久违的面孔,她们的面庞已不再年轻,却在千篇一律的新世界里,独有自己的味道与风情。离开太久的故事落下尘土,有人想要去了解她们的黄金时代。1982年7月3日,电视剧《西游记》开机。在有限的技术、艺术表现条件下,《西游记》给几代人带去了快乐,成为中国人的集体童年记忆。听到《女儿情》,便会想到第16集《取经女儿国》的故事。1986年电视剧《西游记》女儿国国王(朱琳 饰)剧照
当时,《西游记》的主角都已经敲定,导演杨洁还在为一个角色的人选发愁——女儿国国王。杨洁让好友李诚儒帮忙寻人。当李诚儒看见同在北京电影学院表演培训班进修的朱琳,发现原来一直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这一部经典,也为朱琳贴上了抹不掉的标签——女儿国国王。唐僧来到女儿国,女儿国国王对他一见钟情,心生爱慕,想以国与人相托,让他留下。1986年电视剧《西游记》女儿国国王(朱琳 饰)与唐僧(徐少华 饰)剧照那场闺房戏,拍了9遍才过,开拍时,朱琳与徐少华因为紧张无法进入状态,导演杨洁让剧组所有人都出去。女儿国国王深情脉脉地看着唐僧,只见他额头冒汗,整个人局促起来。1986年电视剧《西游记》女儿国国王(朱琳 饰)与唐僧(徐少华 饰)剧照两人凝望许久,这可能是唐僧此生唯一的动情时刻。唐僧并非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只是身背取经重任的他,必须舍弃小爱。他终于缓缓开口:“请让贫僧西去取经,来世若有缘分……”最后,女儿国国王目送唐僧渐行渐远的背影,独自扶桑落泪,女儿心事有谁知晓。1986年电视剧《西游记》女儿国国王(朱琳 饰)剧照小时候看《西游记》,许多人觉得九九八十一难最容易的就是女儿国,后来长大才得知这一关是最为艰难的。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1986年电视剧《西游记》女儿国国王(朱琳 饰)片段经典的《女儿情》还回荡在耳边,很多人意难平,只是岁月从不饶人。2005年,朱琳与徐少华重逢在《艺术人生》节目现场。53岁的朱琳站起身来,面对坐在台下的徐少华说:“自女儿国一别,至今已是二十载,御弟哥哥,别来无恙。”这几句话,一时间让人感慨万千,在朱琳看来,那是一段有头无尾的爱情故事,也是一段人间佳话。人的一生有七情六欲,也会碰到很多诱惑,像女儿国国王这样识大体明大义,最后只能把爱情当做一种憧憬。1986年电视剧《西游记》女儿国国王(朱琳 饰)剧照《西游记》里的朱琳因“女儿国国王”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梦中情人,一年后,徐克导演的古装爱情电影《倩女幽魂》让王祖贤(点击可查看)一举成名,甚至被称为“最美女鬼”。蒲松龄笔下的凡人与女鬼,在兰若寺相遇,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就此开始。1987年电影《倩女幽魂》聂小倩(王祖贤 饰)与宁采臣(张国荣 饰)剧照1987年,王祖贤遇到聂小倩,她与张国荣(点击可查看)扮演的宁采臣上演了一段人鬼恋。最初开拍时,年仅20岁的王祖贤的演技很生涩,徐克觉得她走路的仪态不对劲,让她去中国民间舞训练班学习。1987年电影《倩女幽魂》聂小倩(王祖贤 饰)试妆照穿上戏服后,王祖贤亦仙亦妖、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人折服。1987年电影《倩女幽魂》聂小倩(王祖贤 饰)片段这是蒲松龄对兰若寺的聂小倩容貌的描写,王祖贤在幽黑的山林间,一袭长白衣飘过,给观众一种站在时间之外的错觉。王祖贤饰演的小倩,超乎80年代人们对女鬼容貌的想象,不经过任何雕饰,美得浑然天成,那是独属于她的惊鸿初见。“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华年。若得雨盖长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1987年电影《倩女幽魂》聂小倩(王祖贤 饰)片段
纵然是妖,也难过情关,对宁采臣动情后,聂小倩变得胆怯害羞,少女心事全部写在脸上。无奈人鬼殊途,最终临死都不能见到彼此一面。这段注定是悲剧的爱情,并不妨碍他们心中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短暂夙愿。1987年电影《倩女幽魂》聂小倩(王祖贤 饰)剧照聂小倩这个角色让王祖贤名声大噪,她打破了人们对女鬼丑陋可怖的刻板印象,徐克说:“她的美,简直倾国倾城。根本不化妆,就美得像照片,令人忍不住地望。”饰演聂小倩多年后,面对镜头,王祖贤说:“人可以有爱,但爱的时候不能有情。”那些年,与齐秦(点击可查看)分分合合,才子与佳人的爱情来得猛烈,也危机四伏。深情难抵时间与他人,为男友的新歌MV赤脚奔跑5公里,脚底磨出血的王祖贤,被辜负了。1989年,一头卷发、脸上洋溢着少女甜蜜笑容的王祖贤,对黄霑说女孩子始终是要结婚的。十几年过去了,她的头发变为了简单的黑直发,紧皱着眉头说:“在我的字典中,没有结婚这两个字。”在《倩女幽魂》里, 聂小倩与宁采臣爱而不得,现实生活中,王祖贤的爱情,无法尘埃落定。漫漫长路,欢乐总短暂难再返,这是命运的捉弄,也是她的人生剧本。王祖贤54岁了,她不再留恋过往情事,独自在国外生活。她诠释的聂小倩被时间定格,不是一夕间的灿烂,人们的记忆封门闭户,不准备接纳任何新的聂小倩。1987年电影《倩女幽魂》聂小倩(王祖贤 饰)剧照提起蒋勤勤,人们首先想到的仍是她的古装扮相,美得灵动古典。1994年,蒋勤勤以全国艺考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电影学院,一年后被导演杨洁选中出演电视剧《西施》,惊为天人。她身着一袭淡色长衣,粉色缎面丝带束在腰间,略施粉黛,完全符合古诗词里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蒋勤勤眉目间眼波流转,低头宛然一笑,让人我见犹怜,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一双娇媚的眼睛里含有太多情绪。1997年6月,琼瑶筹拍《苍天有泪》,为了女主角萧雨凤的选角愁坏了。有天,她走在北京街头的报刊亭,一眼就看到《大众电影》杂志里蒋勤勤的照片,当即让儿媳何秀琼务必要找到这位姑娘。“轻柔似水,灵气逼人。”琼瑶见过美女无数,但还是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甚至为蒋勤勤取艺名“水灵”。后来,在杂志上出现过的这张脸,毋庸置疑地也出现在琼瑶的电视剧《苍天有泪》中,楚楚动人,字幕上的演员名为“水灵”。为她搭戏做配角的,是已经凭借周星驰电影《大话西游》成名的女演员朱茵。1998年电视剧《苍天有泪》萧雨凤(蒋勤勤 饰)与萧雨鹃(朱茵 饰)剧照出道多年,她出演了许多经典的古装角色,西施、玉娇龙、第二梦……可魅惑,可纯情,只要她一出现,旁边的人都黯然失色。几部古装剧拍下来,蒋勤勤被大众称为“国民第一古典美人”。我当时真的很反感别人说我漂亮,我会想为什么大家没有看到我的演技呢?那我肯定在表演上存在问题。
1998年电视剧《苍天有泪》萧雨凤(蒋勤勤 饰)剧照为了让自己的演技被看到,蒋勤勤在片场几乎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深冬的北京下着鹅毛大雪,天还没有亮,就裹着军大衣赶去排练,手脚都冻麻了。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录,每次演完戏都会自我总结,只为让自己对角色有更深入的理解。与此同时,蒋勤勤越来越抵触别人对于她美貌的言论。2002年,《半生缘》的剧组找到她饰演温婉可人的妹妹顾曼桢,她毫不犹豫地拒绝,选择了不讨喜的姐姐顾曼璐。2002年电视剧《半生缘》顾曼璐(蒋勤勤 饰)剧照蒋勤勤的这一举动成全了饰演顾曼桢的林心如,也成全了自己,她用自己精湛的演技,打破了这么多年来观众们对她的既定印象。蒋勤勤将此次选择称之为“对自己的一次冒险”,她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张爱玲笔下人物的薄凉感与既定的宿命意味。
2002年电视剧《半生缘》顾曼璐(蒋勤勤 饰)剧照如今,蒋勤勤与陈建斌在一起后,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到了生活中,这是她主动选择的结果。前段时间,在一档综艺节目上,大家提起蒋勤勤,给出的统一评价是两个字:“美人。”蒋勤勤46岁了,她还在执着地对抗着自己的美貌,这也许就是属于她的宿命。1995年,李若彤(点击可查看)饰演的小龙女一袭白衣从天而降,一把淑女剑在手,惩恶扬善、美绝人间。原著作者金庸(点击可查看)直言:“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小龙女。”1995年电视剧《神雕侠侣》小龙女(李若彤 饰)与杨过(古天乐 饰)片段李若彤眉宇间淡漠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捣腾不出一丝热气和欲望,让人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她本人非常拼命,拍电视剧时晕车,每天要吐好几次;拍武打戏导致浑身青肿,伤到骨头也从不叫苦。为了保持好的状态,李若彤在拍戏时离群索居,请朋友们不要找她,晚上也睡不好。1995年电视剧《神雕侠侣》小龙女(李若彤 饰)剧照由于演小龙女入戏太深,拍摄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李若彤仍旧深陷剧中无法走出来。她会整整几天不出家门,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不知何时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一生爱穿白衣,当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兼之生性清冷,实当得起‘冷浸溶溶月’的形容,以‘无俗念’三字赠之,可说十分贴切。
潮水散去,李若彤是一抹留在心上的蚊子血,让人久久无法忘怀。1995年电视剧《神雕侠侣》小龙女(李若彤 饰)剧照现实生活中的李若彤非常感性,渴望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情,然而一切终究是错付了,她没有等来自己的杨过。因为爱上一个男人,她告别演艺圈,放弃自我,却等来了分手。1995年电视剧《神雕侠侣》小龙女(李若彤 饰)剧照2011年,《神雕侠侣》播出后的第16年。李若彤与古天乐在飞机上偶遇,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姑。”回想过往,几乎都是在千禧年前后,李若彤、王祖贤、林青霞……纷纷宣布息影或隐退,与她们一起消失的是香港电影的黄金岁月。1995年电视剧《神雕侠侣》小龙女(李若彤 饰)与杨过(古天乐 饰)剧照1946年6月20日,末代皇后婉容去世,年仅42岁。没有仪式,没有亲人守在身边,甚至连尸骨都无处可寻,末代皇后在新旧世纪交替之际,化作一捧黄土,日久被风吹平。末代皇后婉容的扮演者陈冲,回忆起拍《末代皇帝》的日子,像是一场8个月的婚礼,庞大热闹而混乱,她做了8个月的新娘,每天等着导演贝托鲁奇将盖头掀开,又一次爱上她。“我给她的是我的情感,我给她的是我自己的这份回忆。”最经典的那一场戏,婉容心情失望苦闷,揪下花瓣,一片片塞进嘴巴里,那被压抑在木然之下的痛苦陡然膨胀开来。陈冲的面部没有流露出歇斯底里的神情,当一串串眼泪滚下来后,末代皇后的生命力与傲气也随之消失。对于婉容的悲惨命运,陈冲感到唏嘘不已,也将那种绝望与疯癫毫无保留地外化。对于自己生命过往的那些伤痛,她已然可以一笑置之:那些古装美人与时代记忆,逐渐被新的电影语言与崭新面孔所代替,最后直至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