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财讲演｜吕良彪：律师职业前景与公司律师作为

若青年没有梦想，则民族没有未来。

——题记

【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报道】

http://law.cufe.edu.cn/info/1026/40087.htm

2019年5月30日，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著名律师吕良彪先生应邀来我院作主题为“中国律师职业前景与公司律师作为”的讲座。此次活动为“龙马奋进•法律实务论坛”的系列活动之一，由我院李轩副教授主持，受到我校研究生课堂嘉宾支持计划支持，2018级法律硕士研究生和部分本科生到场参与交流。 

成长不能超越过程

吕良彪律师首先讲到，青年法律人不可跳脱或超越其成长所必须的经历，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万千事，阅万千人”。吕良彪律师建议法科学生要学会主动将碎片化的信息点整合为知识来武装自己，再以知识结合技能，形成自我安身立命的基础。此外，吕良彪律师谈及人生的四大境界，强调了能力就是经验的积累，在才能和名气的基础上进一步积累人脉资源的重要性。

讲授的主体部分从三个方面展开，吕良彪律师讲述条理清晰，内容丰富。

第一个问题：公司需要怎样的法律人

吕良彪律师以阿里公司的蔡崇信、石义德、俞思瑛三位律师为例，深刻阐释了法律人对于公司的职责与价值。通过蔡崇信律师辞去500万年薪的工作与马云携手创业、最终成为阿里公司终身合伙人之一的传奇故事，其中着重介绍了蔡崇信律师如何主动将国外的组织法律机构、尤其是股权分配制度引入阿里巴巴，以此揭示深刻道理——组织规则体系是一个公司的灵魂，法律人应当担当起“组织之魂”的角色，通过搭造商业模式，帮助公司盈利，实现公司发展的长远目标。吕良彪律师又进一步以滴滴公司带动网约车产业为例，阐述该公司如何将制度规则与科学技术相结合、创造出成功的商业模式，以此启发学生灵活地综合利用各项既有条件，以盘活社会资源，达到为公司注入生命力的目的。此外，吕良彪律师还讲述了自己敢于众人不敢言之时站出来建言献策、并成功化解难题的经历，分享了多种切实有效的细节行为，如适时地“做坏人”、以自己为老板做垫脚石、先晓之以情再动之以理指出风险之所在等等，同时提醒大家注意把握好分寸，不可突破底线。此外，吕良彪律师还进一步举例论证法律人要培养远见、积累人脉资源，点明了公司所需法律人的要义——“安全之盾”与“发展之矛”。

第二个问题：如何做好法律保姆与法律保镖

吕良彪律师提出了独到的见解——法律人可分为“法律保姆”与“法律保镖”——前者是公司内部法务和常年法律顾问，负责日常经营中的法律问题，而后者即为专业律师，负责解决公司遇到重大法律问题，在为公司决策提供法律支撑的过程中，二者不可偏废。吕良彪律师援引达娃之争（达能公司与娃哈哈公司股权纷争）与国美董事长黄光裕的遭遇，介绍了如何通过精巧的诉讼设计与诉讼技巧给对手造成强大法律震慑力，从而使谈判大获全胜的故事，进一步阐明公司法务既需做好法律保姆，又需做好法律保镖，既要起点和介入点高，又要踏实扎实做事，“但尽凡心，别无圣解”，通过综合博弈和巧妙诉讼设计维护公司利益。

第三个问题：公如何处理诉讼与非诉之间的关系

吕良彪律师认为律师要善于采取灵活多样的方式、合理选择诉讼或非诉的方式化解公司风险。在刑事危机方面，吕良彪律师通过例举黄光裕、顾雏军、龚家龙等民营企业家的遭遇，结合自身在东北经办的案子现身说法，分析了公司面对政府压力与诉讼缠身的棘手问题时，如何巧妙利用破产手段，充分利用上市公司的壳资源，另寻人注资完成复盘上市，兼顾了保护与重整，一石二鸟，使公司甩掉包袱重焕新生，向大家展示了如何利用非诉方式成功降低公司刑事风险；而在民事诉讼方面，吕律师又从反面讲述了以诉讼解决股权争端与国有股拍卖难题的实例，启示同学们以宽阔的视野解决问题。此外，还需辅之以透过报表凭证找问题、选择优秀合作者以及充分调动自身资源的能力。

（参见：《律师如何做好法律情人？》）

在互动环节，同学提出的问题十分精彩：初入社会择业时如何进行选择自己的定位？该如何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又如何做到“大隐隐于市”、平衡自身的独立性与权力的游戏规则？吕良彪律师一一作出了耐心的解答：人生是社会资源不断积累的过程——知识、能力、平台、人气、人脉；职业规划并没有标准答案，条条大路通罗马，要找好切入口与高起点，秉持成人之美、共赢为重的原则；团队的力量不可替代；在面对规则与商业模式组合拳式难题时，律师要有拆解与解析能力，找准核心问题点，发挥综合性专业优势；情法相通，人是一切资源的载体，很多问题的解决在于人之间的认同，人生路上必须保持开阔的胸怀。吕律师旁征博引，援引了老子的“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与青年学者熊培云的“自由在高处”，结合自身辞去行政职务以确保自己独立思想、表达观点的能力的舍得，告诫同学们：人生难免苟且，要学会在坚守原则和适度变通之间保有底线;不可苛求完美，找到自身存在的独特性才是要义所在。吕良彪律师向积极提问的多位同学赠予了其著作《控制公司：基业长青的大商之道》，留作纪念。

讲授过程中，主持人李轩老师多次有感而发，与吕良彪律师现场互动，并最终进行了画龙点睛地点评与总结。他指出法律人要脚踏实地注重业务知识和经验积累，要不受时势的牵绊而有所作为，要保有独立之思想和自由之人格，要相互成就、不可为追求个人名利而相互攻讦。

整场讲授高屋建瓴，深入浅出。吕良彪律师从中国宏观法律环境结构化治理到具体的案例演绎，分享了法律人的为人处世之道以及帮助企业解决各类危机的经验和技巧，呈现了一系列高端法务实战问题、做律师有比赚钱更高远的格局与世界观以及为社会公益持续发声的个人修为，殊属难能可贵；作为复杂时代的精神引领者，吕良彪律师堪称实至名归。

此次课堂讲学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文/刘婧

阿呆：若青年没有梦想，则民族没有未来

五月份的时候，被中央财经大学的李轩老师指定主题抓着去给法学院研究生、本科生们做个讲座。十年前曾经应邀去中财法学院给法律硕士们做过一个关于投资争端解决的讲座，当时还邀请了民进中央委员、最高人民法院原审判长、时任北京市司法局副局长的吴庆宝兄前往点评；再早些时候曾经参加在中财开的一个公共论坛作过一个即兴讲演并由此认识了一些好学生；也曾经邀请曾经的中财法学院院长、后经公选担任最高院研究室副主任的郭峰教授进行过一些专题性的学术研讨......中财的老师同学们都给过我美好的印象，尤其曾担任中财法学院副院长的李轩老师，是我所认识的法律人中极其难得的谦谦君子厚道人，不久前被解散的全国律协宪人法权专业委员会的秘书长——这些年我几乎辞去了所有公共职务也从不谋求成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原本在律协也只保留了这样一个委员会的委员——尽可能简单、自由地做律师，尽可能对社会公共事务保持独立与理性。李轩老师一再提及敏感日期临近在大学校园安排讲座是何其不易，内心一感动也就不好拒绝了。

 （参见《法大讲演|造专业、丰富与高贵的自我》 ）

阿呆一直倡导律师理应学习各种交流的话语体系，外出授课、接受咨询之类业务活动断不会给主办方或客户招惹麻烦——毕竟，客户利益至上是律师的第一职业伦理。典型者如：

在给党政机关作报告时，笔者一般原则上可以运用法学、经济学、社会学的基本原理解读中共中央文件，既有专业性、趣味性又符合“政治正当性”；

跟企业、企业家交流则多用法学、经济学、管理学原理解读如何利用法律规则搭建商业模式帮助企业安全而可持续地赚钱，如何利用规则和经济的杠杆去实现“小钱赚大钱”式的发展；同时还要防范各种法律风险“安全地赚钱”——毕竟，任何风险都将戴着法律的面具出现，都表现为权利灭失或义务增加。

在跟学者、博士们交流的时候或深入探讨理论与实践中的专业性问题，或在虚心请教过程中各自都能有所收获；

在与普通百姓交流时，可以用他们喜闻乐见的故事甚至八卦的方式去讲道理。总而言之，针对不同的对象要有不同的话语体系。

对于有些比较矫情的人，不妨在夸他的同时讲一些他想听却不太懂的东西，谦恭地让他只能听明白百分之九十左右，他基于虚荣心不会向你讨教，不能完全听明白又不好意思攻击你不专业。

......

（参见《不要把自己整得一身律师气》）

这些年在北大、清华、人大、法大、武大、同济、中财等诸多高校与同学们的交流都带给我无比美好的感受，除却专业技能也相当程度上给年轻人一些自身感悟和期许。谢谢中财的老师和同学们，他们整理出来的东西蛮有模有样的。只是，近年来越来越缺乏耐心去重复或过于详细地交待我所要讲解的那些事情的复杂背景和过程中的种种细节，所以缺乏足够知识背景的人很难跟得上我的专业讲座。我给机关、央企、协会等机构做过很多专业讲座，只谈受众所关心的专业问题和实务问题，我得对得起讲课费或咨询费的哈！——随着年岁的增长现在似乎不大愿意面对数十、数百人去做大的讲演而是更喜欢三五知己深入交流，原则上也不去吃超过五六个人的饭，而是更愿意用笔写下自己的一些感受与人分享，文章写出来能有数千人阅读过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当下无端的删帖风号太过凶狠，很多文字因此遗失，新发的文字影响力也大受影响。——这些，也都是不以歌颂权力方式去爱这国的人不可避免的风险吧。

青年人是未来的希望，但近年来在与年轻人交流的过程中感觉到当下的年轻人所面临的现实越来越残酷、生存压力越来越大、自由梦想越来越少，这也正是我所深刻忧虑的。若青年没有梦想，则民族没有未来。

“救救孩子！”——鲁迅先生果然是先知。

（参见《武大讲演｜法律人当具贵族精神》）

【参考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