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源水: 我的妻子

枣乡纪事

近日，秋实老干部文学协会，启动了一个由会员轮流值班，在“秋实文协”微信群内，开展作品把关、阅审评点活动。我想借这次机会，突击撰写有关个人和亲朋好友的文稿，也好弥补一下想动笔而因杂务干扰，没有落笔成文的缺憾。

说真的，自从调入市委宣传部之后，我一直是为全市、相关单位和别人写稿，《乐陵市报》创刊后，为了副刊没有稿源的“应急救版”，才不得不如同“干私活偷加班”一样，手忙脚乱地赶写生活情感之类的文稿。内退专事副刊编辑后，才算有精力静下心来写了一些算是“文学类”的文稿。但是，直到离开报社，在为亲朋好友写文稿不少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妻子专门写稿的事也不有挨上号。

原因是：为自己的妻子提笔、操键，我不知道从何时何事写起。43年的恩恩怨怨、碰碰撞撞实在是太多太多。一写起来，恐怕就要达到超过三五万字以上的“中篇”规模。而目前，无论时间精力还是写作重点，还没有将这件事，摆到议事日程上来。好在，我曾为参选德州市的“优秀兵妈妈”写过一篇上报材料。这篇文稿，就暂且作为“偷工减料”书写妻子的一个文稿吧。

《她以普通绽光华》

——记乐陵市安子杨村兵妈妈殷秀兰

 在乐陵市黄夹镇安子杨村，数落起青年人走出家门“长出息”的事儿，人们爱以叫贯了孩子小名的习惯，赞许着一位普通的农家妇女：“咱村的‘双岁’能当上军官，多亏人家他娘通情达理……”

这位“兵妈妈”叫殷秀兰，是个没念满一年级、很普通的农村妇女。她送到部队的儿子杨凤江，已于两年前在兰州军区某部提升为正连级干部。

明事理，送子进入大学校

乡亲们赞许殷秀兰通情达理，还有些外在性的原因。早在她刚刚结婚才半年时，婆婆就因脑溢血去世了。她多方求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一位“后婆婆”迎进了家门。在与后婆婆相处的10年时间里，她尊重孝敬老人。不仅没有发生过一次争吵，到婆婆寿终正寝后，她还忠守承诺披麻戴孝，将婆婆安葬到前夫的坟墓之中。当时，她深明事理的做法通过县广播站、大众日报（农村版）宣传后，在全县特别是本村和周边村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后来，还被写进了《乐陵县志》的“新人新事新风尚”条目。

 1997年，高考落榜的儿子执意要去参军，这给殷秀兰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尽管，早在未出嫁时每逢年节下，随村里的人们敲锣打鼓为军属张贴对联、打扫卫生、送慰问品等体现“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活动，在她的心目中留下过很深的印象。但她毕竟就这么一个自认为“还没长大”、又确实是有些瘦弱的儿子。

当她想到孩子应征年龄到了，要当兵保国不仅是孩子的义务和志向，作为家长也有全力支持孩子，到部队大熔炉里锻炼锻炼的义务。在丈夫、儿子的开导下，她也认识到做人，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国家。于是，她答应儿子自己到机关人武部报了名。

体检合格，着装集结。儿子杨凤江参军走时，心中放不下身患脑血栓、才被摩托撞成骨折的爷爷。殷秀兰安慰儿子：“不要担心家里的事，到部队后听领导的话，当个有出息的好兵，为家里人争光。”

儿子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除应承繁多的家务、侍奉老人和读初中的女儿外，还要骑脚踏三轮去商场摆摊叫卖旧毛巾、枕套、被罩之类的杂货。每逢看到放学后欢天喜地回家的孩子，思念儿子的念头更油然而生。可每次与儿子通电话，她总是瞒着老人病情恶化强打精神报平安，说家中和她自己一切都好，嘱咐儿子在部队安心服役。放下电话，她总是以泪洗面彻夜难眠。看到她总是红肿的眼睛，大姑姐心疼地报怨她，不该把一个独苗苗发配到几千里之外。

为打发难以消磨的时间，她时常整夜整夜的为儿子做鞋垫。一次次寄出去嘱咐儿子分给身边的战友们。小枣熟了，她一次次催促丈夫醉鲜枣、备干枣、寄蜜枣和枣制品。她说，让孩子们时常看到、吃到咱家乡的东西，知道家里人在牵挂，他们就会安心工作。

识大体，教子吃苦奔前程

儿子服役第三个年头上，终于有了一个探家的机会。看到儿子手上厚厚的劳茧，殷秀兰失声地哭了。她这才知道，在她向儿子隐瞒家中实情的时候，儿子也向她隐瞒了很吃苦的实情。儿子入伍后被分配到一个后勤基地的农场，一天到晚在干蔬菜大棚里的活。除了训练，早起晚睡，工作强度不亚于当地的农民工。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实。平日里殷秀兰说不上对孩子过分的娇惯，可她怜惜孩子从小体弱多病，直到上高中也没让他干过用气力的活。为方便孩子上学，她忍痛舍弃了家中的责任田，克服不识字不会算账的困难，硬着头皮来到丈夫工作的县城学着做生意。卖过瓜子，煎过盒子，摆过地摊……她说，自己让没文化伤着了，一定要让孩子到条件好点的学校念书成才。因此，她从不让孩子干力气活。

当她偷听到丈夫背后责怪儿子，为何在来时不将劳茧清理掉惹母亲伤心、儿子委屈地说来时已经让刮脸刀片清理平，路上又突出来的情况之后。殷秀兰反而在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前转变了自己的态度。她说，别怪孩子了。俗话说“不受磨拉不成佛”。参军本来就是件要吃苦的事儿，可到头来要争取个先苦后甜。把高中的书全捎去，再学起来就知道咋着用心、用功了。整个假日里，她都在不厌其烦地劝导儿子：现在干么都机械化了，国家和部队不缺少光有力气的人。要想长更大的出息，就得把功夫用在学文化上、用在让脑子长能耐上。只有这样，才能对国家和部队有用处人才。

就在儿子回部队后，振奋精神刻苦复习功课时，79岁的爷爷病世了。丈夫注重农村的习惯和礼仪，觉得无论如何得让老人家唯一的孙子为其送葬，可她坚持要对儿子对隐瞒实情。理由是，应尽的孝我们替儿子全尽到，让儿子用一个考上军校有出息行动，比在棂前哭哭咧咧一阵子更有意义。最终，得知消息的儿子没有过多的埋怨，只是变得更加发奋。于第二年在没有添加“技术分”、与加分者相差60分的情况下，考上了乌鲁木齐陆军学院。

事后，她又总觉得对不住已去世的老人。为此，儿子每次回家，她总是准备好烧纸供品，催着儿子给爷爷奶奶上坟。用她的话说，错开时间也要补上“忠孝双全”的情份。

耐劳苦，教子安心干事业 

遵照儿子坚持在本地找对象的意见，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殷秀兰本着有利于在部队安心干事业原则，几经托人牵线让儿子谈了个当老师的对象。她首先考虑的是，老师每年有两个长假可弥补两地分居的缺憾。定婚后，她为了增进儿子与未婚妻的感情、稳固婚姻基础，主动带着未过门的儿媳到部队看望儿子；结婚后，她慎重处理婆媳关系，让在部队的儿子安心工作。

2005年6月，小孙子降临人世。喜庆之余，殷秀兰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当全职的奶奶，就得放下才干顺手的服装门市部；当兼职奶奶，就影响儿媳按时上班，进而让儿子在部队安心不下。经过20多天的反复思考，终于赶在儿子回部队之前做出了转让门市、让儿子儿媳安心工作的选择。

儿媳在距家50多华里的化楼镇任教，过完休产假之后就舍下不满周岁的孩子上班去了。天长时搭乘班车，还能隔三差五的往回赶，天短了就只得一舍一个星期。殷秀兰在机关工作的丈夫，舍家舍惯了，家里的事根本搭不上手。一个人带只会哭闹的孩子，时常是忙乱得焦头烂额。白天还好说，夜里给孩子要喂三四次奶粉、饮两次水，加上换尿布什么的，整宿几乎没有睡个实着觉的时间。赶上闹病时常是半宿拉夜的跑医院，输液打针过后还外加提心吊胆。

尽管这样，每逢儿子、儿媳在电话上询问孩子的情况，殷秀兰总是乐呵呵地说，孩子能吃能睡省心见长……放下电话又总是暗暗地伤心流泪。

转眼间两三年时间过去了。这期间，儿子杨凤江从排长晋升到了副连长、连长，接着又晋升到副营长。并早已取得了自学考试的大本文凭。还被当选为全团唯一的党代表，出席了兰州军区的党代会。儿媳在此期间坚持参加自学考试，在取得大专文凭的基础上，也拿到大学本科的文凭。

汶川地震时，儿子正准备回家探亲。电话上殷秀兰先问儿子，单位上有没有去地震灾区的任务。如果有就先别忙着回来。当听说儿子已为灾区捐款缴“特殊党费”的情况后，叮嘱儿子：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人不去灾区就应多献些爱心才对。

儿子回来后，看着母亲一手带大、日渐活泼可爱的孩子，充满深情地对她说：“娘，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我在部队干不到这个样子。”儿媳也说，要不是由娘替俺受累，俺也教不好书，拿不到自考文凭。听到这些，殷秀兰满心欢喜地对儿子说，只要你在部队上能做出成绩就是对娘最好的报答。一次，她听着儿子特意为她播放的“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的光盘，语重心长地对儿子和儿媳说：“娘不识字，可早些年就听村里有文化的老人们说过‘安’字的来历。意思是说家中有个好女人才能平安。多少年来，我都宾服这个理儿，总想一心一意地做个好女人。眼下你们长出息了，当娘的再累也觉得值！”

这就是殷秀兰。进城20多年了，还是原籍农村户口的她，只知道让孩子在吃苦耐劳中长出息。

这就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兵妈妈”。她，没有什么祟高的思想境界，却能深谙“有国才有家”的道理、明白只有先苦才能后甜的因果关系。

就是这位普通的“兵妈妈”，在普通中给予兵儿子的，是伟大母亲的善良和真爱。

就是这位普通的“兵妈妈”，在普通善良和真爱中，所绽放出的是中华民族美德的光华！

这，就是我的妻子诸多优良品质中，很小很小的一个侧面。即便是在这个很小很小的侧面中，我的妻子深明大义、支持儿子参军，入伍后又激励儿子接受“磨拉（锻炼考验）”，最终取得儿子晋升中校（副团）、“自主择业”退役的完美收官，也足以让我们这个家庭，在原有基础又提升了政治声誉和经济保障两个方面的档次。

我的妻子，也是我要专门这之撰写的一本书。但愿老天给我足够的时间，以便让这本书早日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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