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诗人||《世界名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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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诗刊感恩一切美丽的相遇。

 经     典

主    编：林志国

执行主编：安娟英

总 编 审：也牧云

制    作：浅笑

◆堆满屋檐的乡愁（组诗）

文/水墨
梦中的故乡又一次病倒
一张沧桑的老膏药沾满了凄凉地的颜色任异乡的火柴擦了又擦也融化不了这与日俱增的寂寞
炊烟下的鸡鸣犬吠呢溪流中的鹅飞鸭跳呢捉迷藏的儿童在哪儿欢笑钢筋水泥重叠如山也挡不住母亲唤儿的沙哑呼叫
梦中的故乡又一次病倒肩周炎爬满斑驳的土墙关节炎传染歪斜的屋梁虫蛀的老牙以黑瓦的姿式喊疼风车吱吱唱响遥远的歌谣
传说中的雪已落满相思竹篱外的寒梅又着花未颤抖的双手向空中狂抓拼命伸向万水千山之外狠狠贴上老家弱不禁风的肩膊

◆回乡一夜

昨夜异乡的风雨是我今早身体上的关节炎
出去，我蹒蹒跚跚几十年而来家，仅仅只是一天
扎在老旧的木床上，一头鼾声便把老屋塞满
睡梦中，依稀看见母亲的双手正在轻轻擦拭我多年的失眠

◆颈椎病

七节骨头，七个小矮人在我虚伪的脑袋和真实的肩膀之间疯狂舞蹈。各俱情态，风姿卓约
又像一排琴键，黑白分明被谁的纤纤指头，弹拨得失魂落魄七个音符一齐要命地呼叫
这些诞生在异地的舞蹈和音乐任性地在远方肆无忌惮而故乡的胸口，已经疼得落寞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香蜂拥而至，召唤千里之外的我他伸出清明时节的手，给我温柔地按摩

◆夕阳下的母亲

母亲拿着砍刀走向田野的时候太阳还在东方的天边沉睡等母亲站起身擦汗的时候太阳已经变成夕阳了
母亲便背夕阳爬上山坡像背着生命中的一块伤疤夕阳的伤疤躲到山下母亲的伤疤留在了心上
夕阳又在第二天变成朝阳母亲的第二天成了坟墓母亲留给我的最珍贵的纪念就是我身体上永不消失的那块疤痕

◆枪决故乡

扮演一个孤胆英雄，深入虎穴渡过寂静的路，走过喧嚣的河前方坟墓一样的地方就是我喊了多年的故乡
可是父亲不在了，可是母亲也追随父亲而去故乡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一堆乱七八糟的仇恨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尖锐竹签把故乡的十指钉在墙上再拿出粗大的绳索把故乡的身体捆绑在儿时的老树上
故乡死皮赖脸地发出空洞的狞笑像一个扭曲的信仰者装出虚伪的坚强
瞄准故乡愚昧的胸膛毫不犹豫，叭，一声枪响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我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把故乡喊回来

用豫剧用邦子用地扑啦子戏用儿童不相识的沙哑的南腔北调以风筝在天空流浪的声音把故乡喊回来
先把梅花喊开再把桃花杏花梨花统统喊醒喊醒一座风雪弥漫的村庄喊醒一个风尘仆仆的路人
但千万不要惊扰了油菜花大片大片油菜花下我的父母和兄弟们正在做一场春风浩荡的梦
把自己的黑发喊成了白发把幼稚的儿女喊到天涯在不改的乡音里，一声紧跟一声直接把故乡喊成他乡

◆父亲的故乡

山川与河流一样妖娆阳光与雨水一样明亮炊烟与犬吠参差起伏牧笛在牛背上漫无边际的悠扬 这就是我的豫南吗凄美如斯 使人黯然神伤
太阳还未起床 白发母亲的手杖 已把石板小径敲响卖杏花的吆喝声 吵醒了左邻右坊 可怜父亲长眠在镇外的坟墓里再也闻不见生命的喧嚷
父亲 我曾经抱怨的对象你应该 挺拔如松 威风八方你应该 冠冕堂皇 宛如帝王你应该以举世无双的大手送我们兄弟姐妹 踏上万众瞩目的尊宠殿堂
可怜父亲只是一棵小树为我们当点微风弱霜可怜父亲只是一条破船渡我们于浅滩细浪父亲只会用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一点一滴把我们喂养
当我们不幸成为父亲 当我们无枝可依 东奔西忙当生命的重担 压垮我们的肩膀 才知道我破帽遮掩的父亲其实手也有力其实背也坚强
父亲 苍天在上 千里之外的我以儿子的名义求求你 我的生存又遭遇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你能不能站出来用你乡村先生的教鞭为我指点迷津 细细批讲
父亲啊 我想豫南的阳光我想肆无忌惮地 痛哭一场在我身体上最痛的一块地方在父亲永远的故乡在我流浪的灵魂筋疲力尽的路上

◆父 亲 的 大 雪

又过年了，父亲，这是故乡的2008年正月我带着一双儿女来投奔你，从千里之外坟墓中的你还在忙碌吗？能否走出来歇歇洗净你泥匠的手木匠的手写字的手画画的手和从未打过我们的乡村教书先生的手回到你曾弯腰躬背，亲手盖起的老家里在火炉边静静的端起你，一辈子爱不释手的酒杯倾听儿孙们向你汇报这些年的收获与失败
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呀，父亲上帝注定了你，只能在人世间欢天喜地的时刻独自躺在荒郊野外享受着无穷无尽的，远离亲情的寂寥悲哀尽管我们带来的香蜡纸炮，好烟好酒尽管我们带来了虔诚祈祷，满腔祝福但隔着厚厚的泥土冰雪和无法逾越的阴阳两界我们所有的表达都形同虚设
但是父亲，我们还是不能充分谅解你谁让你当初诞生我们，送给我们这浑浊的世界谁让你用苦难养大我们，让我们尝遍喜怒悲哀谁让你在我们劫后余生，各得其所之后又突然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情况下抛弃我们让我们的肉体和灵魂无枝可依，东摇西摆害得我们千里迢迢想见你一面的时候，迎接我们的竟是这百年未遇的，满天满地的大雪

◆裁一段乡愁

把一个村庄裁剪裁成一段河流，一段树林，一段炊烟一段竹篱茅舍，一段阡陌，一段桑蚕一段父亲的故事，神话、传说、寓言
把一条街道裁剪有吴家巷，任家巷，十字巷，但没有贺家地盘虽然老贺家也算人丁兴旺但独门独户，势力孤单
把整个岁月裁剪一段少年，一段青年，一段中年，一段老年一段乡下，一段城关，一段市区，一段省城把贫穷裁成富贵，又把福贵裁成贫寒
日子就这样被苦难的利器一段一段的谋杀，直到生命的终点像我四处流浪的家园一段在乡间，一段在故都，一段在大洋彼岸

◆一个人的故乡

雨就这样下着，不紧不慢像安眠药永远治不好的失眠没有了鸡鸣犬吠的小旅馆是我目前唯一的伞
昨夜又在疯狂地买醉用尽了准备下扬州的十万??翻遍电话号码本，居然没有一个女人，让我想念
我想念的父母亲，只能在梦中隔着一个世界，很远我想念的儿女，也远走高飞把我一个老家伙，丢在这散淡山水间
姐妹们都成了亲戚，再不是嬉笑玩耍的童年，拔剑四顾老腰酸痛，哪儿还能舞动什么剑呀使劲闭上失眠的眼，心事茫然

◆妈妈的村庄

在水墨里渗入半碗乡愁向北方的初冬那么一泼牧歌升起处，那些隐隐约约的村庄便像徐悲鸿笔下的马匹从石涛、马远，或李可染的画中跑出来
应该有这样一个清晨，初冬的雨细细像唐诗里描述的那样爸爸重利轻别离，永远在一叶扁舟轻帆上而妈妈，头带斗篷身带背篓背影犹如一把镰刀，用艰难收割艰难
应该有这样一个黄昏，初冬的雨依然绵绵像宋词里的平仄长短可妈妈不是李清照，她只能用写词的灵感在背篓里写满晚归的板栗、杮子和银杏然后在天空上，写上一团团饱满的炊烟

◆夜航船

一叶帆，张岱叫它夜航船顺流而下，树稍上的鸟逆流而飞，李白捉月是它杜甫撑死是它，还有王勃这位二十七岁的青年才俊刚写罢《滕王阁序》，也成了它
它驶出安史之乱，天就亮了一坛又一坛的酒，开始放歌当然是青春作伴，乡关已经伸出欢迎的双臂那些船姑村姑的眼泪，有人擦了站在船头的我，开始沾沾自喜
初冬这双温柔的手，像暖风把故乡骨瘦如柴的身体一件一件穿上衣裳长江在一瞬间，进入弯道从扬州，从大运河，从洪泽湖船不停蹄，一日进入我的淮河家乡

◆夕阳下，河边

焦急的步伐把我拽到河边夕阳滚滚而下我把手伸向夕阳本想抓住最后的光明却抓住了一派黑暗
青山、楼阁和亭台在远方探头探脑像星子，一点二点三点钓鱼人点着纸烟吐出一缕缕悠闲
你就款款向我走来手捧着金黄的银杏叶片像天空最亮的那粒星星在这深秋寒冷的季节里送给我黑暗中最亮的温暖

◆今天：霜又降

今天，适合把夏天的炎热和金秋的凉爽，从阳台上收进来拍拍打打，折叠齐整装进衣帽柜里，他们该打徉了
今天，适合把有点发霉的棉袄棉裤统统抖开，让他们与最后的阳光握握手，或拥抱一下说几句不盐不糖的客套话
今天，当然也适合怀念儿童戏水的河流和遥望船帆的沙滩那些白天把太阳夜晚把月亮掰弯的幻想，一古脑儿揣进兜里的时光
今天，浓雾、白霜、月色、羞涩的红叶让人想起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的故乡想起一个长年累月在泥土里匍匐的身影那就是母亲，她的长发像白云一样飞翔

◆送给你一片河山

泥土一口一口呼气把泛黄的叶子从天空吸下这说明秋天已经走到尽头更说明冬天像你的苍老也正紧锣密鼓，翩翩而来
这座城市关我十年还是八年除了秋天还有春天和夏天这么多的河流，这么多的青山还有歌声夹着的鸟鸣，不用我动手捕捉都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幸福并不是一个空洞的词汇但幸福会天上掉下来，如这秋风扫下的落叶如四面八方传来的琴音笛音如你隔着一座山一条江偶尔通过手机发给我的灿烂笑容

◆秋天：咳嗽声

仅仅一个下午风和雨就一起变成不速之客在这个中原古风和荆楚诗韵的交叉口，吹起集结号远方的朋友就打来电话：注意寒流
站起来，是秦岭、是桐柏、是英雄的大别山躺下去，是黄河、是长江，淮河是没睁开的眼吹箫声充满杀气，更有一场雪让水，青出于蓝让山，红得凄惨
一声咳嗽，那是母亲的声音喊我回到童年。又一声咳嗽那是你的声音，仿佛就在身边初春一声咳嗽，夏季洪水泛滥深秋一声咳嗽，冬季风沙弥漫

◆寒露：雁南飞

雁阵惊寒，排着歪歪斜斜队伍从天空掠过它们集体声断的时候还未到衡阳
把菊丢在北方的墙角里孤独的黄抑制不住的眼泪把每个花瓣都挂满霜
雁阵抖落的羽毛落在我身上，像一面白旗我用双手举起头颅大雪你不要开枪，我投降

◆明月出天山

明月出天山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要惹得李白、王维、苏东坡们挤破头为他写诗并在月光里掺了许多酒
明月出天山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光芒能一路跑到中原并在淮河边的一个小镇上停下狂奔的脚
月光用他洁白的水把小镇洗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亿万年之后泼在破烂不堪的屋檐上洗出又一个为他吟诗作对的我贺涛（网名水墨），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于河南省淮滨县城关。1980年潢川师范毕业，1993年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中国策划研究院国际注册策划师，淮河文化及鄂豫皖革命斗争史研究专家，民革河南省委参政议政工作委员会委员，河南省信阳菜专业委员会常务副主任，河南省豫南商会秘书长。曾于1986年徒步考察淮河，为中国当代考察淮河第一人。曾先后在《报晓》《人民日报》《南方周末》《深圳青年》《女友》《当代青年》《莽原》《河南日报》《河南诗人》《新西兰先驱报》《中国新诗五百家》《新中国诗词三百家》等中外报刊及各大网络平台发表过200百万字的各类文艺作品。

※作者授权刊发，世界名人会2021年6月1日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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