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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在日本的古音

凝听 2020-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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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1935年,日本大肆侵略中国,中日矛盾激化,一发不可收拾。


彼时的诗人卞之琳因事客居日本,满腔热血,无计可施。就在五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初夏夜晚,传来了邻人吹奏的尺八,一声声寥落打在诗人的心上。


这原是盛唐遗落在日本的古音啊,像是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无意中为诗人开启了一个忘却的故乡。




文字 |「誰最中國」

圖片 |「來自網絡」


尺八,一声枯寂

穿越过千年

在清风之间,在竹林之间

尺八,一声凛然

飘落在岛国

在侘寂之间,在禅道之间

习以为常的异域之音呐

原是来自诗的盛唐

遥远零落的古色之音呐

原是漂泊已久的中华古韵

尺八,我们遗忘你太久

现在倾听你的心事,会不会太晚

现在珍重你的情分,会不会太迟

而你,只是转身

走向沉沉的星空

仿佛在说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1935年,日本大肆侵略中国,中日矛盾激化,一发不可收拾。

彼时的诗人卞之琳因事客居日本,满腔热血,无计可施。就在五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初夏夜晚,传来了邻人吹奏的尺八,一声声寥落打在诗人的心上。

这原是盛唐遗落在日本的古音啊,像是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无意中为诗人开启了一个忘却的故乡。



诗人心生乡愁,既是空间上的无能为力,亦是文化上的无可奈何。自豪、偶得的欣喜、愤怒、惆怅、失落……万般滋味,融在那一声尺八;那一尺八夜,诗人留下一首尺八的诗歌,百转千回:

像候鸟衔来了异方的种子,三桅船载来了一枝尺八。

从夕阳里,从海西头,长安丸载来的海西客。

夜半听楼下醉汉的尺八,想一个孤馆寄居的番客。

听了雁声,动了乡愁,

得了慰藉于邻家的尺八。

次朝在长安市的繁华里,独访取一枝凄凉的竹管……

归去也,归去也,归去也——

海西人想带回失去的悲哀吗?



“长安丸”是当时的日本客船,它竟以繁华的古都长安命名。载来的“海西客”即是诗人自己,漂洋过海,找民族的出路。

夜半听到楼下的尺八声,穿越回到长安,当时大约也有一位寄居孤馆的日本番客,听到了尺八声,看看长安的繁华,想起自己家乡的落寞,动了乡愁。第二天,这位日本番客穿越喧嚣,找到一枝尺八,带回了日本。

如今,诗人自己反倒成了这位番客,想把失去的悲哀带回中华。



读起这首诗,不由得心之一颤。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以为尺八是异方的种子,甚至以为这就是日本的代名词,它的一刹那寂然,带着微凉的沉默,是松尾芭蕉的那一句,“寂静,蝉声渗入岩石。”

直到听到古琴家赵家珍的《广陵散》,里面散落有尺八的凛冽,一时间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袭来。尺八与古琴的声音竟如此合拍交错,古音古色说着聂政刺韩王的故事。古诗词中那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苍茫、萧瑟与浩渺,也许就是伴随着尺八音飘飘洒洒的。



回看历史,《新唐书》里赫赫写着,“侍中王珪 、魏微盛称才制尺八,凡十二枚,长短不同,与律谐契”,这八寸尺八真真是在中华的土地生长出来的。

三桅船载来一枝尺八,不是尺八遗忘了我们,而是我们遗忘了它。



800多年前的南宋,一位叫心地觉心的禅师来临安的护国寺求学问道。这位禅师,才学过人,但始终没有悟道,来中土亦是为了找寻禅宗的根。

日子层层叠叠,一个清晨,禅师听到一阵若有若无、非笛非箫的声响,不见春花、不见红叶,只见山谷清风,大彻大悟的寂然。

禅师循着音乐的来源找寻,找到了吹奏者,并虔诚地向他学习尺八的技法与心法。数年后,禅师带着一枝尺八,以及当时听到的曲子《虚铎》(今天又叫做《虚铃》),返回了日本。

就这样,尺八的寂然在日本一层一层荡开,传到了今天。



摄影|珺洋


尺八是要回家的。

千禧年前后,《杭州日报》上有这样一则新闻:一位叫斋藤孝介的日本老人写了很多信,寄到了全国很多个外事部门。信里不停在询问尺八的发源地尺八发源地护国仁王寺在什么地方?这几乎快难住了当时的所有人,这个地方无人知晓。

后来,杭州的历史会长多方查询,几经周折找到了护国仁王寺的最后一位当家人释常明法师,法师带大家找到了早已不复存在护国仁王寺的旧址。

老人得知后,欣喜若狂,赶到了杭州。当时大雪纷飞,老人虔诚跪在雪地里,取出一支尺八,一曲又一曲,吹奏着往事如烟,吹奏着前世今生。



让尺八回家,日本的尺八吹奏者们的共同心愿。一些尺八吹奏家来到中国,传授技艺、赠送尺八,分文不取,想要“把尺八还给中国”。

纪录片《尺八 · 一声一世》也记录着这样一个生动的故事:尺八吹奏家小凑昭尚最想去的地方是长城。昭尚以前有个乐队,队长32岁的时候因为登山事故遇难了,而队长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长城。

当昭尚在长城上吹起了尺八曲《晚霞》,古老的氛围相互晕开,余晖照在他的眼睛上,点点泪光。昭尚感受到了长城的为保护而战的温柔与孤独感,昭尚也第一次感受到队长就在眼前。

原来这就是尺八的关联感,连接此世与彼世、连接了人与人。



独访一枝凄凉的竹管,文化之间的串联与亲密。

尺八漂泊了,感谢异乡人对它的照顾。尺八回家了,我们温柔地保护它的孤独感可好?



有人说尺八是“缘起一声,追寻一世。”很多人因为那“一声”,而倾注“一世”的热爱。

尺八的声音高可高,低可低,每一声都是不同的。它的声音如此简约,却又是如此富有戏剧性张力。小小的竹管,面向的是整个世界。




《尺八 · 一声一世》里记录了《火影忍者》插曲的尺八吹奏者佐藤康夫在雨中吹奏尺八的场景:雨嗒嗒掉落,尺八像是一个哀婉的人,不管不顾行人的目光,在熙熙攘攘中叹息、沉默,一音一声,吹奏着自己。

佐藤康夫说,“一音成佛。”佛不是具象的,不是高不可攀的,佛是一面镜子,能清楚的看见自己。

尺八很多时候没有固定的曲谱,当第一个音出来后,源源不断的音就接踵而至,一曲末了,这首音乐也就结束了它的一生。

更准确来说,每个音都是独特的,当它出现到消散,短短几秒,这就是“一音”的一生,人生百代过客,忽然而已,在尺八的“一音”中更为彻底。所以得现场闻尺八音,既是伤感的,亦是幸运的。



一声虽短,一世还长。尺八陪伴人一世,需要我们的耐心。

尺八的制作,就是一场忍耐力的较量。几万根竹子,只能找到几根适合做尺八的。找到了合适的竹子,要等上几年,水分充分干燥了,才开始制作尺八。

做好一把尺八,不是一挥而成的,它需要在不断吹奏中慢慢调整。因此制作者也要是一个很好的吹奏者。吹奏尺八也不是易事,三年学会颤音,八年学会爆破音。更重要的是心明净,时时拂去尘埃。

一音即佛,一声一世,逝去与陪伴,不就是人生吗?



尺八是什么?

佐藤康夫回答说,“尺八就是人与人的相遇。”

中国古老的乐器大约都如此,在乎的是与自己真实的相遇,在乎的是松的事情,像松学习。在乎的是竹的事情,像竹学习。

尺八的一音一声,在松在竹在心。而尺八的世世代代,在传承、在珍重。

跟随着尺八,感受它的前世今生,发现它一直没变过。带着历史凝重的面容、空山的新雨、苍凉的戈壁,风尘仆仆走到了今天,在人与人之间,在文化与文化之间,依然纯洁着。

倘若你也遇见尺八,停下来,听听它的故事,它不过是与你重逢了。


 


本文转载自“誰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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