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搭便车,唱着歌,弹着斑鸠,说走就走
我所听音乐中的“自在”与“当行”
文 | 湖畔地上堤
关于这一篇小文章的思绪起点,应当始于2017年夏天阅读《苏辛词说》。当时还保有大学时光的惬意,随后的暑假开始准备司法考试以及随后的研究生入学考试,自由阅读愈发少,最显著一特征即是在那之后就很少翻阅诗词相关书籍了。
顾随先生评析稼轩《鹊桥仙·乙酉山行书所见》时这样写道:
周止庵曰:“苏辛并称,苏之自在处,辛偶能到;辛之当行处,苏必不能到。”知言哉,知言哉。稼轩性情、思致、才力,俱过人一等,故其发之于词也,或透穿七札,或光芒四照,而浑融圆润,或隔一尘,故宜其多当行而少自在。
在我的中学时代,不太喜好读诗而偏爱词,如此表述似有些大言不惭,仅凭自己在课程范围之外所阅读诗词,谈喜或不喜确有不当。但试图写此小文,也只能不害臊而为之。因爱好词,所以对于后来所听流行音乐,也有不少影响。崔健、罗大佑、李宗盛、邓丽君、汪峰、周杰伦,是我所听的歌曲数排在前列。想从“自在”与“当行”谈我所听流行歌曲,最想谈的即是汪峰与周杰伦。
“自在”一词,我做其字面意思——“自由自在”解释,而“当行”一词,或理解为“应当前行”或理解为“应当做事”,讲其有一种“呼吁”感,似乎有些力量淡了,讲其为一种“呐喊”又似乎有些轻浮,“低吼”或较为接近这种感觉,却又有一种难以描说的不当。
我心中语言的匮乏不足以作一合适解释,便不再执着,绕此开来,谈一下我为何从周杰伦中听“自在”,在汪峰歌曲中听“当行”。
当然,周氏情歌的听众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周杰伦的苦味情歌也是不少,何以称得上自在。对此,我当然赞同,我所表达的是,周杰伦歌中可以找到类似东坡的“自在”,而从汪峰歌中可以寻到“当行”,但并不是绝对,并非所有歌曲都是如此。也正如顾随先生所说,辛词中也有自在,苏词中也有当行,程度不一而已。
《北京北京》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
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
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在这里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
《稻香》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
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
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
回到最初的美好
《旅途》
这不是一个借口也不是一个理由
我爱你却更爱自由
在下一个车站在下一个城市
我的爱只属于旅途
《说走就走》
伸出手,搭便车
唱着歌,弹着斑鸠
不远处沙漠,
我们才刚刚经过
路两旁是单调的颜色
却有种辽阔的快乐
我还记得
周词更接近于东坡营造“何妨吟啸且徐行”(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夜声》),而汪词就更好似“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辛弃疾《太常引·一轮秋影转金波》)
《美丽世界的孤儿》
一切已经过去
你看车辆穿梭
远处霓虹闪烁
这多像我们的梦……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时光流走了
而我依然在这儿
《加德满都的风铃》
就像我们都未曾见过的
那串加德满都的风铃
它不在这里
无处可寻
可它在我们心底
挥之不去
如同顾随先生所说,“稼轩非常人也,自然胸中别有一番经论,教他从何处自在起?”读其词的人自是知晓,稼轩少年英雄,报国心切,自是“男儿到死心如铁”,跑步时最常听的《光明》也是这般:
《光明》
我用翅膀掀起那天边的排浪
我用身躯托起那鲜红的太阳
就在这刺骨而凛冽的大风中
你会听到我
赞美未来的呼喊
《手写的从前》
等月光落雪地
等枫红染秋季等相遇
我重温午后的阳光
将吉他斜背在肩上
跟多年前一样
我们轻轻地唱
去任何地方
《晴天》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虽然最后说了再见,但回忆起来的一并还有翘课、还有花落、淋雨,这都是过往的年轻、过往的潇洒,以及保留至今的勇气,这又如何不称其为自在?
《土耳其冰淇淋》
谁说拍中国风
一定要配灯笼
谁说写中国风
一定要商角徵羽宫
我干脆自己下车
指挥乐坛的交通
管他管他什么曲风
在东坡笔下,则有“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苏轼《满庭芳·蜗角虚名》)来书写风发意气了。
2020年1月18日饭后随笔
编辑 | 二二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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