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 | Law and Philosophy, Volume 38, Issue 5-6

 Law and Philosophy, Volume 38

Issue5-6

本期《Law and Philosophy》特刊对Seana Shiffrin所著《言论问题》（Speech Matters）一书进行研讨。基于2016年5月在伦敦大学学院举行的一场关于这本书的研讨会，诸位作者的形成书面论文，以飨读者。其后，Shiffrin又以细致严谨的风格回答了所有评论者。而评论者则被要求各自关注书中的某一章节，而不是就全书内容泛泛而谈。

第一篇文章为George Letsas所写，是一篇对全书观点进行总结的综述性文章。

第二至第八篇文章，译者按照其各自针对的章节列述之。Kate Greasley和Christopher Mills就《言论问题》的第一章中讨论了Shiffrin对撒谎和欺骗的描述。Prince Saprai则就第二章探讨了胁迫的原因。Eric Barendt批判性地讨论了基于思考者的方法(第三章)，并将其置于更广泛的言论自由理论的争论中。Leslie Kendrick基于第四章，对Shiffrin关于谎言的法律规制进行了论述。Micah Schwartzman和Nicholas Hatzis仔细研究了第五章中提出的论点，支持宪法对某些道德错误的调节。Amanda Greene批判性地论述了诚信的责任如何适用于政府和其他制度，这些机构的目标是促进诸种不同价值观(第六章)。

最后，Seana Shiffrin对八位评论者的观点进行了一一回应。

01. 

Introduction to Special Issue on Seana Shiffrin's Speech Matters

Seana Shiffrin《言论问题》（Speech Matters）专题介绍

George Letsas

当代许多法律和政治哲学的专题著作和论文选集通常是对具体自由(如契约自由、言论自由或宗教信仰自由)的正当性进行的零碎探讨，而不是探索它们之间可能的联系。

Seana Shiffrin的《言论问题》可以被看作是对在言论自由哲学中占据传统优势的零碎理论的及时回应。从历史上看，言论自由理论一直被诸种自由主义理由之间的斗争所主导:以言说者为导向（speaker-oriented）、以听众为导向（listener-oriented）、寻求真理（truth-seeking）和以民主为基础（democracy-based）。每一个都提供了部分的辩护理由，并努力解释我们认为值得保护的非常多样化的言论形式，包括艺术表达、煽动性言论、私人日记、语无伦次的言论，或陈腐重复的信息。Shiffrin发现各种言论自由阵营之间熟悉的斗争令人费解:“这些方法中的任何一种”，她写道，“似乎都带有令人反感的偏颇和神秘。”相反，Shiffrin试图找到一种更深层次的统一性联系，这种联系至少表现为两个方面。首先，主流的言论自由理论共享了一致的的规范预设。其次，它依赖于了支撑我们道德和政治格局其他突出部分的价值观，比如禁止说谎、欺骗和违背承诺。

Shiffrin发现了更深层次的联系，她称之为“基于思考者的”（thinker-based）路径。无论我们是在说、听抑或民主审议，我们在任何时候都是重视思考者地位的个人，重视定义人类能动性的能力(理性的、道德的、情感的或感性的)。作为一个思考者，我们有很多基本的兴趣，比如发展和运用我们的能力，了解他人并允许他人了解我们自己，了解和理解世界和我们的社会环境，发展道德关系，等等。Shiffrin认为，通过关注我们作为思考者的地位如何使我们有必要实现一些看似不同的利益，我们可以为保护言论自由提供一个广泛而统一的基础。这是因为言论自由提供了独特的方式来实现思考者的利益。例如，如果没有准确表达思想内容的自由，我们就无法让别人了解我们自己。Shiffrin认为，“言论自由对思考者的发展、功能和运作至关重要”。它的重要性并没有被避免家长式作风或政府滥用权力的需要耗尽，也不是最终建立在这种需要的基础上，同时也不是建立在使执行民主决策合法化的需要上。语言(活动)很重要，因为思考者(活动背后的行动者)很重要。

02. 

The Morality of Lying and the Murderer at the Door

说谎的道德性和门外的凶手

Kate Greasley

摘要：本文涉及Seana Shiffrin《言论问题》一书中第一章的一些主要主张。在该书中， Shiffrin基于可靠言论所需要的条件，提出了一个在普遍道义上禁止撒谎的理由，并限定了可以在面对潜在道德罪犯时允许使用的谎言，诸如康德在门外熟识的凶手之例。笔者就一般道德禁止撒谎的理由以及基于Shiffrin区分谎言类型的依据，提出了一些疑问，在Shiffrin看来，为了避免伤害而向潜在罪犯作出的谎言有些是可允许的，而另一些不被允许。

03. 

Lies Matter

谎言问题

Chris Mills

Seana Shiffrin最近出版的重要著作《言论问题》以一种清晰、引人注目和创新的方式为这一实践做出了贡献。它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我们必须对我们与其他道德行动者共享的环境形成共同理解，以便相互合作，过上最低限度的体面生活。确保我们之间的相互尊重需要了解我们同胞的思想、信仰、感受和需求。没有这些知识，我们就不能保证我们的道德判断的正确性。

本文中，我提出一些案例，它们对民众的直觉提出了质疑，并揭示了谎言和欺骗之间的关系比通常认为的要复杂得多。在这篇文章中，我对Shiffrin对说谎的不同错误性的解释提出两点意见:首先，我将总结Shiffrin对说谎的错误性特征的解释，并提出这一解释可能具有更广泛的解释力，因为它可以解释其他令人反感的言语行为的错误性。其次，我将考虑Shiffrin的解释，即何种情况下在别人面前歪曲自己是可允许的（permissible），并认为她太快拒绝了自己观点的其他选择。

04. 

Promising under Duress

受胁迫的承诺

Prince Saprai

在“胁迫与道德进步”(Duress and Moral Progress)一章中， Seana Shiffrin对被强制的承诺提出了一个新颖的观点。根据主流观点，这些承诺没有授予强制执行人任何权利，也没有为受害者创造新的理由。Shiffrin承认这些承诺没有赋予权利，但不同意它们从未改变受害者的道德形象。她认为，至少在承诺是由受害者“发出”的情况下，而不是由强制者“指使”的情况下，这的确如此。Shiffrin认为，承诺的发出，尽管是在非常不理想的情况下，也为道德进步打开了宝贵的机会之门。在这个回答中，我认为Shiffrin犯了一个错误，她应当拒斥全部主流观点。我认为，我们的道德和法律实践更支持古老的霍布斯式图景，在这种图景中，受到强制的承诺确实能够赋予权利。此外，这也使得道德进步更为可能。

05. 

Thoughts on a Thinker-based Approach to Freedom of Speech

对思考者式进路下的言论自由的反思

Eric Barendt

摘要：虽然我同意Seana Shiffrin的任何言论自由理论都必须建立在我们对自由思想需求的假设之上的观点，但我对她下述主张表示怀疑，即她的立基于思考者（thinker）的研究路径为言论自由提供了最佳的解释。她的论证与密尔的真理观、自我发展理论有相似之处，即使其理论在后者的基础上有所改进。但是立基于思考者的论证路径并不能说明为什么政治话语，在所有司法管辖区，相较于流言蜚语或露骨的性言论而受到更强的保护。它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企业的集体言论以及政党、慈善团体的邮件受到诸如第一修正案等条款的充分保护。本文最后对Shiffrin等人的抽象政治理论与宪法的关系进行了一些反思;抽象理论如果要充分解释宪法学，就必然要做出一些妥协。

06. 

Lies and Free Speech Values

谎言与言论自由的价值

Leslie Kendrick

摘要：在Seana Shiffrin发表《言论问题》后的短时间内，“假新闻”和“另类事实”已经成为了一种全面爆发的现象，各种力量动摇了真伪之间的界限。由此看来，Shiffrin的工作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本文的第四章探讨了“言论”这一话题，并由此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法律何时以及如何对谎言进行规制？Shiffrin的结论是，相较其已经规制到的谎言来说，法律还可以规制更多的谎言，即使有时出于实用的原因，它不应该这么做。在第三章关于言论自由的道德论述和第四章关于法律论述之间，Shiffrin的所有精妙的解释也许还可以说得更多。撇开现存的学说不谈，一个社会怎样才能把在第三章谈到的道德原则转化成一套法律制度呢？哪些担忧是言论自由所固有的，哪些纯粹是务实的？换句话说，基于思考者的法律解释是什么样的?

07. 

Lying as a Political Wrong

撒谎作为一种政治错误

Micah Schwartzman

摘要：在言论问题上，Seana Shiffrin声称，基于政治包容性，某些谎言应该被容忍。如果政治上的平等要求完全遵守社会合作的公平条款，而撒谎违反了这些条款，那么说谎者可能会失去政治上平等的地位。为了避免这种残酷的结果，就需要容忍道德上的缺陷，包括一些谎言。作为回应，我认为Shiffrin的观点可能对非理想政治条件下的诚信要求有更广泛的含义。在某些情况下，人们普遍背离了公平的合作条件，撒谎可能是道德上的、但不是政治上的错误。

08. 

Lying, Speech and Impersonal Harm

谎言、言论与客观伤害

Nicholas Hatzis

摘要：即使听者没有被欺骗，法律是否应当惩罚仅仅说谎的行为？Seana Shiffrin近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她认为，纯粹的谎言会损害诚信的道德结构并扭曲支撑交流的证明根据。本文首先讨论了Shiffrin关于说谎是一种道德上的过错的说法，以及对道德善的客观伤害的想法。然后我对她的理论提出两个反对意见。首先，它并未有说服力地解释为什么诚信结构如此容易受到纯粹谎言的影响。第二，它低估了所谓的伤害和政府压制言论之间因果关系的必要性。我探讨了因果调查在宪法中的作用，并提出如果Shiffrin的理论成为言论自由案件的判决标准，对言论的保护就会恶化。

09. 

Is Sincerity the First Virtue of Social Institutions? Police, Universities, and Free Speech

诚信是社会机构的第一美德吗？警察、大学和自由言论

Amanda R. Greene

Seana Shiffrin在《言论问题》的最后一章中指出，制度在保护言论自由方面负有特别严格的职责。在本文中，我提出了一些批评意见。首先，我质疑Shiffrin提出的被证成的中止语境框架与制度性背景是否匹配。第二，我质疑这样一种假设，即警察的知识收集功能必然会因不真诚的实践而受到损害。第三，我批评Shiffrin对大学的描述完全否定了强制性共识，并且我对Shiffrin所认可的教育与民主合法性之间的紧密联系表示怀疑。最后，我对本书的整体论证提出了一个问题：即使人们同意言论自由对于道德发展是必要的，但它们也可能威胁着道德发展。这样做的结果是，应该对言语保护进行调整，以解决诚信与其他有价值的目的之间可能存在的冲突，而不是首先要以诚信为导向。

10. 

谎言、互惠和言论自由——对八名批评者的回应

Lying, Reciprocity, and Free Speech – A Reply to Eight Critics

Seana Valentine Shiffrin

摘要:在这篇文章中，针对《言论问题:论谎言、道德和法律》一书所面临的八个批评，我进行了逐一回应。主题涉及谎言、承诺、互惠、言论自由和制度的证明义务。

译者

刘庆祝、童心意、赵敏慧、吕思远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理论专业2018级研究生

路程、邱夕桐、王婧、杨蕙铭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理论专业2019级研究生

校对

张峰铭，中国政法大学法学理论专业2017级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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