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海人这波疫情幽默，我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这都是21世纪了，不觉得荒唐吗？

最近连续写了几篇长文，有些吃不消。毕竟不是职业写手，又不能耽误正常工作。况且，深度思考的文章远比简评要耗时费力得多。原本想休息一下好好补个觉。但在刷手机的时候看到有朋友转发了一组某小区的群聊，立刻觉得睡意全无。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据悉，这件事情发生在疫情中的上海。我虽然并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上海的某个小区，但并不影响本文想表达的意思。如果有朋友了解到更准确的信息，可以留言给我，我将在后面的文章里做出更正。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小区居民拿出了自己之前囤积的可口可乐，细心地用酒精擦过后放在小区1号楼大厅。并在社区群里留言“喝的可以去拿”。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心的举动，却引起了后面一连串的故事。先是一位邻居取走了一瓶可乐，并留下了一瓶辣酱。接下来的朋友在取走可乐的时候都纷纷留下了不同的东西。有牛奶、化妆品、饮料、泡面……最后一罐可乐的位置上留下了一把巧克力。但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这时又有人拿走了第一位邻居留下的辣酱，放了两瓶啤酒。然后有人放了一瓶可乐一瓶雪碧，换走了两盒牛奶……其他楼的邻居看到后也纷纷表示“我们也可以来一波”。我不知道屏幕前的您有何感想。总之我非常感动。下面先呈上群聊的截屏。鉴于没有取得当事人的同意，我将聊天头像和名称做了模糊处理。截图比较长，请朋友们一定先通篇阅读，感受一下。

下面这张图，是聊天记录里面那半箱可乐最后变成的样子。面对上海人的这波疫情幽默，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这都是21世纪了，竟然还需要以物易物。不觉得荒唐吗？

就这件事，我想谈两个方面的话题。首先还是聊聊关于人性。在昨天的文章里我曾经讲过这方面的内容。我们都知道，不要去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禁不起考验。但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人性中的善的存在。我以前的文章里写过。神性是人类所独有的，超越了动物的特征。拥有神性的人，会超越荣辱、名利，甚至是生死。当一个人在饥饿的时候能把食物分给别人；当一个人在贫穷的时候还想着接济比自己更贫穷的人；当一个人面对灾难来袭仍不抛弃身边的伙伴；当一个人承担着压力、指责甚至冒着风险还要为弱者发声；当一个人愿意放弃权力和地位只为呼唤公平和正义，在他们身上就会绽放出神性的光辉。真正的天使不会身披圣洁的羽翼，也没有脚踩五色祥云。他可能就是我们身边普普通通的人。尼采说：世上已经没有了神，人要勇敢地成为你自己。神，其实就是超越了自己的凡人。

刚才讲到的这段真实的故事看起来很像是“别针换别墅”的翻版。有朋友开玩笑的说，明天在桌上放一把车钥匙试试。看看能不能换出来一套房。玩笑归玩笑。但从这个事件中，我们却可以看到“市场经济”发挥的作用。这是我今天想谈的第二个话题。

众所周知，市场经济是一种以实施市场机制为引导的资源配置方式。经济活动由市场这个看不见的手来进行调节。而契约信用则是市场经济的基础。以上面的故事为例。率先贡献出可乐的人等于奠定了信用基础，而第一个用辣酱换可乐的人建立起最初的信用交易机制。后面的大家都是在同一套机制下实现各取所需。这个过程不仅不需要派个人坐在旁边监督，谁拿多了就一棍子打上去；而且还会使市场里的商品价值呈现增量发展。我根据画面中的商品大致统计了一下。最初12听可乐的时候，总市价约60元。最后的交易结果变成了辣酱、牛奶、化妆品、饮料、泡面、啤酒等。按照市价估计大约价值200元。如果计算交易过程中的货值，这个数字还会更大。这可能是最初贡献出可乐的那位朋友没想到的。当然，这只是反映出一种经济学现象，并不代表这种交易可以在任何地方无限复制。

只有市场经济才能实现繁荣和自由，而和市场经济相对应的是计划经济。这玩意最早是由苏联人托洛茨基发明的一套经济体系理论。简而言之就是用行政指令取代市场这个看不见的手来进行经济调控。从战时经济的角度讲。实现国家统一计划和调配，有助于最大程度的发挥出国家的战争潜能。但我们必须看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理性还有人性。而人性天生就是反理性的。所以，计划经济真正能够实现的反而是“短缺经济”。又因为“短缺经济”具有的向下传导性，永远会使社会底层承担最大的代价。

我举个例子。假如一个人生产某样东西的成本是1000元。他认为卖到1200元以上的价格才会满足自己的最低需要。但一条指令下来，要求他只能以800元的价格销售。那这个人会如何选择呢？他是会更加卖力的生产让自己赔得更多还是会尽量少生产甚至索性不生产呢？所以，“短缺”才是计划经济的特色。东西看上去都很便宜，但是你买不到。当一些必要的物资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和手段获得，同时又有市场需求的时候，黑市便自然产生。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曼有一句名言：如果让联邦政府掌管撒哈拉沙漠，不出五年就会出现沙子短缺。因为在正规市场上你根本买不到东西，只能转而求助于价格更高的黑市。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市，都不会因为打击取缔而消失。反而会越打越猖獗。并且，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会逐渐形成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当你不得不千方百计的去搞价格高的离谱的蔬菜和生活用品的时候，其实是不合理的计划管控在掏你的口袋。而那些无力支付更高成本的普通人，就会无一例外的陷入困境。甚至可能会为一个馒头，一把青菜低下头颅。尤其是当自由也变成是一种可供分配的市场资源的时候，人性的恶就会被充分释放。正所谓良心丧于困地，道德败于无形。

一个行业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只要看它是不是允许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参与竞争。还是以刚才的故事为例。如果仅仅允许房号尾号为单号的人进行交易，或者参与交易的人必须先向楼长申领一个“换可乐许可证”，可能就会带来另外一种结果。而非市场的控制不仅会导致交易不畅，还会造成交易成本加大甚至直接导致腐败的产生。因为当人为因素决定谁可以进入市场的时候，有权决定名额分配的人就获得了权力寻租的机会。尤其当货币不再作为衡量标准的情况下，人情、地位、资历等因素就会被纳入到“评判标准”。试想一下，既然能付出更低的成本换走更高价值的东西，谁愿意拒绝呢？当契约信用机制消失，社会就会不可避免的陷入“丛林化”。而一个完全的市场经济体则是通过开放和透明的市场，以及给予每个参与者以公平的竞争环境实现的。

今天的文章不想写得太长。上海，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也是市场经济程度最高的城市。所谓的国际化，并不是通过有什么样的高楼大厦和多么发达的交通路网决定的；而是因为这里汇聚了来自各方各面的国际人才，以及每个人所具有的国际视野和胸怀。只有人的国际化才会有城市的国际化。我们不要小看这简简单单的一次可乐换食品。这是一场完美的人心的测试，也是一场市场经济的微型实验。而在全球化的市场环境中，对经济实施过多的人为干预，不仅会坐失发展良机，还会造成社会层面的信任危机。这可能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们希望看到人性的光辉永在，我们希望故事中这样的疫情幽默越来越少。为每一位被困于疫情的朋友祈福，愿大家都能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

最后，用弗里德曼的一句名言作为今天文章的结尾：一个将平等置于自由之上的社会，既得不到平等也得不到自由。一个将自由置于平等之上的社会，将会得到更大程度上的平等和自由。

本文关联阅读：《上海疫情之际，这件事必须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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