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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ry:客居夏威夷(之一)

Sherry 鸿渐风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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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人在海外(连载)】


客居夏威夷(之一)

文/Sherry


网络远程上班


       一场疫情,肆虐全球,没有哪一个国家幸免。我们一家居住在芝加哥,只能蛰伏在家,蹲守了十个月后,疫情还没有被控制、消退的迹象。久居生厌,旅行虫(travel bug)在心底萌动,旅游癖泛滥爆棚。虽然疫情期间,不适宜旅游行走,但是,去到没有疫情的地区居住一段时间,避一避,也是不错的选择。我和老公,之前常常畅想着,将来如何如何要每年冬天找个温暖的地方小住,而这次疫情给了我们提早尝试的机会,虽属无奈,也正中下怀。或许是在疫情重压之下,排遣心中的莫名惊惧,灾难中透出的些许光亮吧。
 
       夏威夷,是我们首选的目的地,那儿没有疫情,且风光旖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我和老公决计开始行动。夏威夷要求所有入岛人员出示新冠测试阴性的证明。我们为此驱车十几分钟去了芝加哥一家沃尔格林的无须下车的测试点(Walgreens drive-through COVID testing)。工作人员把测试用品从窗口特制的机关递给我们,再用对讲告诉我们测试步骤。平生第一次,我颤颤兢兢而又小心翼翼地尽量把测试条往鼻孔深处插,左十下,右十下。唯恐做得不到位,还自作主张地一边各加了五下。副作用是我忍不住打了无数喷嚏。而老公同时在车里早早弄完了事,见我如此认真,喷嚏不止,毫无同情心地被我止不住的喷嚏逗得哈哈大笑。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终至所归,我们来到了心仪许久的夏威夷檀香山的威基基区(Waikiki beach)小住。威基基被誉为夏威夷的掌上明珠。该地名夏威夷语意思为“喷涌的淡水”,曾是山溪和泉水形成的沼泽地。早在19世纪初,卡美哈美哈的君主们就在此修建海滩别墅。威基基海滩东起钻石头山下的卡皮欧尼拉公园,西至阿拉威游艇码头,长达一英里。以其宜人的天气和景色优美且适宜冲浪的海滩而著名。每年威基基会举行冲浪比赛并不定期举办各种户外演出和夏威夷草裙舞表演。



       夏威夷比我们工作、居住地芝加哥所属的中部时区时差晚四个小时。一场疫情,让网络远程上班模式兴起,由于我们要在网上远程上班的缘故,我们在夏威夷威基基居住期间没有倒时差,一直按照芝加哥时间起居作息。那么每天就是夏威夷时间晚上八点睡觉,早上4点20 左右起床,来之前虽心里稍稍有些不确定,担心不适应;来之后,发现我们不仅不介意这样的作息,反而觉得有种种好处。我们抗疫防疫、工作生活、旅游娱乐都不误,皆大欢喜,其乐融融。
 
       每天,当夏威夷还沉浸在甜甜的酣睡中之时,我们就得早起快速梳洗完毕,在一楼的咖啡机做两杯咖啡,如果总部不需要马上开会,就在阳台上吃个早餐。远处是沉沉黑夜,四周的街区还在熟睡,零星的街灯倾泻着温柔的光亮,抚摸着大地。我们闲聊两句,似这个静悄悄的岛上梦呓。我们不忍吵到还在睡觉的邻居们,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扰梦。这也不由得令人欣喜地感叹:时空的切换只不过是一架飞机的距离,新奇感让我们像孩子似的兴奋不已。


      清晨,坐在阳台上,四周依然夜色苍茫。街上偶然有一两个早起遛狗跑步的人。南边马路旁有个公交站,天没亮也常常看见有人在等车。东面隔一条马路是一个叫做丹尼记(Denny’s)美式餐馆,还黑漆漆地关着灯。直到六点钟,餐馆里的灯开了,从窗户看进去,有许多盏小台灯。浅橘色的灯光透过灯罩,在黎明前的夜色里柔美而温馨。当天色渐渐变亮,四周也越来越清晰,便看到住在附近的居民们一家子一家子稀稀落落,悠闲自在地进去吃早餐。老公偶尔自问自答:天天吃不烦吗?我老公是北京人,我就提醒道:你不是早饭经常想吃豆汁豆包,我也总想着吃米粉锅盔吗?我们相视一笑,彼此意会。是呀,味蕾的记忆根深蒂固,痴迷顽劣,经年难改,执拗弥久。


     我们住所的马路中间有棵美丽的橡树。我们住的附近几条马路旁还有许多古老的橡树,庞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暗绿的树叶发着油润的幽光。

      马路的另一边是檀香山动物园,再往南是夏威夷最大的公园,叫做卡皮欧拉妮公园(Kapiolani Park)。公园绿草如茵,有许多棕榈树和古老的榕树。视线的尽头,就是著名地标和风景点钻石头州立公园(Diamond Head State Monument)。放眼望去,快要从睡梦中苏醒的钻石头远山如黛。      


       上了半天班,也才是夏威夷时间上午八点。为了不辜负这样舒适的好天气,我们一般会午饭时间出去小逛片刻。有时去沙滩转一圈,有时就沿着周围的街道走走。暂且逃离此时还处于寒冬腊月的芝加哥,穿越在夏威夷各种美丽的热带植物和花卉之间,瞬间有了满满的幸福感;因为知道这样的小住,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格外珍惜。
 
       威基基海滩有许多巨大的,古老的榕树。老榕树的枝条从高处垂到地面, 继续生根繁衍,一颗榕树庞大的树干往往由许多这样枝条长进地里而成,而榕树的树冠就像房子的屋顶。在威基基海滩的打卡点,杜克·卡哈纳莫库雕像 (Duke Kahanamoku Statue)旁边就有一颗这样的榕树。我们早晚路过,树上停歇着成百上千的鸟儿,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喧嚣鼎沸,像极了在市政厅集会议事。有一次路过,我们好奇地问街对面店里的人,他们回答说,yeah!每天都是这个样子。这些不知道世界上人类正承受着一场大的疫情灾难的鸟儿,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忘情地唱着他们的命运交响。


      一般我们在外面逛一圈回来,便是当地时间快9点(芝加哥时间下午1点)。我们住房楼栋管理办公室的米欧,就已经来办公室上班了。老公在爱彼迎(Airbnb)网站上预定威基基住房时,就是和米欧联系的,爱彼迎网站上米欧作为女主人获得的评分非常高。我们的体验是米欧办事很专业、高效且灵活。我们在此居住,还真有点宾至如归的感觉呢。
 
      楼栋的后面有个小小的院子,有烧烤炉和桌椅;还有沙滩椅,沙滩伞,和玩水的浮板等等。去洗衣房也是从这个院子经过,洗衣服一次1.75 刀,烘干一次1.5刀 。靠墙有几个很大的垃圾桶和回收桶。我们中午走路回来,米欧如果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就是在小院子里刷刷地打扫。她十岁时和父母从日本移民到美国,在加州长大。二十多年前来到夏威夷,在这里结婚生子。
 

       我们租的是一室公寓, 卧房厨房是一间,多亏有个L 型的阳台。两个人在家上班,这么小的空间很有些挑战性。我们一般各自呆在自己的角落,如果一个人有电话或者视频会议,另一个人自觉去阳台。
 
       视频会议用虚拟背景,倒是坐在哪里都一样。有几次两人同时都要开会,又因为街上有车辆噪音不能去阳台,就会有一个人被派到洗手间,关了门,坐在马桶盖上开会。事后想着滑稽,自己也笑场好久。
 
       按照芝加哥中部时间作息的好处之一,是夏威夷本地时间1点钟,我们就下班了。一天还有大部分时间,我们会拎着球杆去高尔夫练习场打一筐球。这个时候经过一楼时会很热闹。除了米欧,楼里做清洁的凯瑟琳也会在。她的办公室在米欧的对面,里面堆放着厕所厨房的清洁用品,还有毛巾等等。凯瑟琳是十几年前从弗吉尼亚来岛,也再没有回去。


       另外一个常常碰到的是住在我们旁边的邻居,日本小姑娘米娜。她是个学生,在上语言学校。现在都是远程上网课,同学中包括中国人和韩国人,现在都已回国了,在家里上网课。我问米娜有没有和同学见面一起玩,她说没有。
 
      有时我们下班后,1点多钟出门往外走,会碰到米欧,凯瑟琳和米娜一起在说话,或者是米娜在凯瑟琳的房间里一起在干活。米娜和米欧很亲近,常听见她们在一起讲日语;米娜好像和凯瑟琳玩得也不错。有一次我们停下来跟她们聊天,说起来各人的年龄,结论是四个女人,四代人,凯瑟琳最年长。米娜问我们: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说,当然可以呀。米娜说,你们说话很好懂,一说就能理解、明白,是不是老师?我呵呵笑着说,I wish。我们都不是老师,但是我们的父母都是老师。
 
      除了她们三人,几乎很少见到别人。有一次我一大早在一楼做咖啡,一个老先生推门进来,马上用洗手液洗手,见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戴口罩,马上抱歉说,早上送太太去机场走得急,忘记戴了。


       到过威基基的人一定会记得随处可见的便利店ABC 店(ABC Store)。里面吃的喝的日常用的下水玩的,一般都能买到。我们周末到达,还没有见到米欧换洗衣服用的硬币,就拿了现金去家门口的ABC 店买东西,换零钱。最后交钱时发现剩下的现金还不够洗一次衣服。收款的两位看起来是夏威夷土著,一位小姑娘,一个姐,都爱说话,总是很开心友善的样子。我们本来说回家拿了现金再来换硬币,她俩却坚持让我们现在就拿了硬币,以后再来时还钱。投桃报李的结果是,在夏威夷期间我们一直忠心耿耿地在她家买东西。那个姐还经常提醒把发票留下,无论在哪一家ABC店买东西,凭收据可以兑奖。

       傍晚六点多,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溜达到赤足海滩餐厅 (Barefoot beach cafe)附近的海滩看日落。从前来威基基总是匆匆忙忙,很少来这个本地人居多的海滩。这个时候除了常见的打沙滩排球的,还会碰到到好几个玩走软绳的人(Slacklining),有个小帅哥总是在同样的两颗树中间。有一次路过,我们停下来问他走软绳难不?他说不难,问我们想不想试试。我其实是跟我老爹一样,啥都愿意试试的,只不过当时穿的衣服不对,就回答说,今天不了,也许下次吧。我问他是不是在这里长大,他说不是。他在东部长大,大学毕业后还在芝加哥住过几年呢。又聊起现在做什么,他说没事干,疫情前他做导游,带日本来的旅行团,因为他去过日本,会讲日文。又告诉我们他还去中国玩过。他指指坐在十几米外沙滩上的一个黑人帅哥说,那是我朋友,在中国住过,还会讲中文呢。黑人帅哥走了过来,嘿嘿嘿笑着打招呼,问白人帅哥说,我去买啤酒,给你也买一罐?
 
       后来走在回家路上,我老气横秋,咸吃萝卜淡操心地对老公说, 这俩孩子现在大松心的,将来怎么成家立业呢。
 
  
     赤足海滩餐厅的就餐区都是露天,傍晚常有本地艺人弹奏演唱。夏威夷歌曲常常听起来曲调平缓而凄美,似乎在追忆永远失去的王国。最著名的一首叫Aloha ‘Oe, 中文翻译是《夏威夷骊歌》或者《与汝告别》。由夏威夷王朝最后一位君主,也是唯一的女王利留卡拉尼(Queen Liliuokalani of Hawaii)所作。传说在继位之前,女王有一次骑马去一个牧场游玩。告别的时候,她被一个温柔的拥抱所感动,回家路上她开始哼唱这首歌。随行的人也一起伴唱,并且有人感慨说:这歌听起来像大海中孤独的岩石。利留卡拉尼在位仅仅两年,夏威夷王国就被几个美国商人推翻。
 
       我们坐在海边矮石墙上听着音乐看日落。背后有人来来去去散步,面前沙滩上总有永不疲倦的小孩子们在玩耍,还有大海中玩水的和冲浪的人们。落日映照下云彩绚烂多姿,如果运气好的话,会有帆船从落日前驶过,那是我见到过最美的日落……


(图片均为作者的先生曹刚所摄)

 

( 未完待续)


                                 (责编:鳝鱼臊子)

 

【作者简介】
         Sherry,本名:沈新花,天门卢市人。十四岁赴荆州上高中,从此离乡之路渐行渐远。本科和研究生在北京学的都是工科,却因为兴趣和幸运在国内最大的报纸做了三年的编辑记者,可谓是非典型理工女。赴美国就业时顺其自然,重新还原理工女本色,在航空公司从事技术管理工作。现定居芝加哥。喜欢旅行,也会坚持记录旅途的点滴。记录的原因除了自己喜欢外,也是为了讨老爹欢心:父亲读到女儿写的文字总是非常开心。系首次在《鸿渐风》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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