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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纪念日 | 邓其平:我的爸爸,是牺牲在朝鲜的20名团长之一

止小戈 新三届 2019-06-06


原题

韩国军方帮我寻找爸爸

毛主席曾下令抢回他的遗体



口述 | 邓其平

采写 | 操风琴

原载 | 龙哥的战场



99岁的老妈妈登上返回韩国的汽车后,将脸贴在车窗上,想再看女儿一眼。而年逾七旬的朝鲜女儿提起裙摆,追着车拼命奔跑。


看到妈妈后,女儿们边哭边呼,“妈妈,祝愿妈妈身体健康”。妈妈也是流着泪,不停地敲打着窗户,劝女儿不要哭泣。


隔断他们的,不仅仅是玻璃,还有枪炮相向的国界。


这是8月26日,朝韩离散家属会面结束后的一个场景。


99岁的母亲和70岁的女儿告别(韩联社)


那场战争带给他们的伤害,令人心碎。但相比来说,他们还算是幸运的。而我,再也无法等到,和爸爸相拥的场面。



1

 

自我记事,我就知道爸爸是战斗英雄,叫邓仕均。可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回家。


每周放学,看到同学们都有穿军装的爸爸来接,我好羡慕!那时总梦见爸爸回来了,也来接我。


醒来,发现不是。


我少年时调皮,爱和人打架,妈妈说,你别坏了你爸爸的名声!后来我当兵,妈妈不让我去爸爸的老部队,说你比你爸差远了,你去别的部队吧,人家不知道你是邓仕均的儿子。


我就乖乖去了别的部队。


生下来就是英雄的儿子,这是我的荣幸。我的爸爸16岁参加红军,抗日战争中,参加过平型关战役,百团大战等,两次荣立“特等功”,获一等战功奖章,被晋察冀军区授予“晋察冀边区子弟兵战斗英雄”光荣称号。


父亲戎装照


延安保卫战期间,爸爸受到毛泽东的单独接见,同住一个窑洞,还留下和毛泽东的珍贵合影。


这个细节,妈妈给我讲了无数遍。她说,我的爸爸是毛主席的好战士。而我对爸爸的记忆,全部来自马兰镇那短暂的一年时光。


解放战争结束后,爸爸的部队进驻陕西省旬邑县马兰镇,大家开荒种地,以为再也不会打仗了。


那时我两岁多。对爸爸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不管多晚回家,他都要把我弄醒,逗我玩耍,然后搂着我睡去。我清楚地记得,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时,那黄呢子上衣的细腻感。


10个月的我


时至今日,每当我回忆起父亲时,别人都不相信一个两岁孩子的记忆。我甚至怀疑,那可能是一个梦。直到2012年,我找到了爸爸的贴身警卫,才证实我的记忆没有错。


就在马兰镇的甜美时光中,朝鲜半岛爆发了紧张的军事冲突。1950年9月15日,以美军为主的联合国军在仁川登陆,对朝鲜进行大规模反攻。


窑洞里安静的时光戛然而止。爸爸接到入朝作战的命令,当时,爸爸任63军187师559团团长。


记得母亲抱着我去送行,看着爸爸渐渐远去,我哭喊着:“爸爸、爸爸……”


就在我声嘶力竭之际,爸爸骑着大马从远处飞奔折返,到了我的跟前看了一眼,又挥鞭而去!


这一别,就是永远。


 

2


爸爸离开后,妈妈带着我和刚出生的妹妹住在部队大院,这个大院,只剩下妇女和孩子,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上了战场。


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渐渐地,气氛越来越凝重。前方,不时会有噩耗传来。妈妈也开始变得心神不宁,有一天,她感觉到了异样,大家似乎都故意避着她。


我和妹妹


爸爸身经百战,是死人堆里活过来的,妈妈心想,应该不会有事的。


直到有一天,妈妈被部队领导叫去谈话,回家后失魂落魄,除了流泪就是沉默。因悲伤过度,她的奶水突然断了,嗷嗷待哺的妹妹只好寄养给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奶妈。


不久后,23岁的妈妈背着我乘坐火车到了河北保定,然后深夜步行几十公里山路到了姥姥家。我太困了,倒在炕上沉沉睡去,突然间被妈妈的哭声惊醒。


我翻起身坐在炕上,只见妈妈跪在姥姥的面前,声泪俱下说:“妈,仕均受伤了,我要去朝鲜看他,其平就交给你们了。”


第二天醒来,妈妈不见了。


我的妈妈


一个多月后,妈妈把我接回部队。这次回去,感觉很奇怪,部队大院的阿姨们都对我无比热情,常常摸着我头,欲言又止,有时会感叹说:“哎,这娃真可怜,这么小爸爸就牺牲了。”


我昂着头,乐呵呵看着大家,“牺牲”这个词,对于那时的我,太生僻了。


后来我进了幼儿园,有一天坐滑椅时,不小心把手划破了,鲜血直流,我痛得哇哇大哭,阿姨过来对我大声说:“你是邓仕均的儿子,不许哭!”


从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没哭过,我不能给英雄的爸爸丢脸。


 

3


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结束,营区里渐渐多了穿军装的叔叔们,我也眼巴巴等着父亲回来。


有一天,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他高高的个子,穿着军大衣,黄红色的长筒马靴,我蹲在地上,摸着靴子舍不得撒手,我太喜欢军装了。


这是组织安排给我的另一个爸爸,他是188师562团3营的营长,也参加了朝鲜战争,比我的爸爸大两岁。


继父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他除了爱,还有一份责任。


我穿着继父买的新衣服,和继父、妈妈合影 


1955年,继父转业分到山西运城,妈妈跟他同去。而我和妹妹,因为是英雄的子女,只能跟随父亲的部队换防到太原,进了全托幼儿园,全寄宿的小学、中学,直至长大当兵入伍。


爸爸是个大英雄,我从小就知道,当我长大后,真正懂得牺牲意味着什么时,我就太想知道,爸爸是怎么牺牲的。


问妈妈,妈妈不说。我突然想,去找爸爸的爸爸,他应该会知道。


可我那时不知爷爷在何处,只知道我的老家在四川,很远。


直至1959年,上小学的我放假回家时,偶然翻到一本笔记本,浅绿色的封皮,打开看,是爸爸用过的。


笔记本的最后,写着老家的地址,还有爷爷以及兄弟姐妹的名字。多年后我也成了军人,在日记本里记录下家乡的地址和亲人的姓名,这是一位随时准备走上战场的士兵的习惯。


我试着用这个地址,给爷爷写了一封信,信尾写下我的名字:其平。


没想到,我很快收到爷爷的回信,收件人没写我的姓。我猜测,他可能以为我跟着继父改了姓。


我再次给爷爷回信,专门把我的姓写上,说我永远姓邓,永远是邓家的孩子,我和妹妹的名字都是爸爸起的,不管爸爸在不在,永远不会改。



4


遗憾的是,爷爷更不知道爸爸牺牲时的详细情况。爷爷家贫,爸爸读了4个月书,就回家种地了,16岁时,他瞒着爷爷参加了红军,之后18年没能和家里联系。


爸爸的老家在四川省苍溪县,当年仅有28万人口的这个川北小县,有约3万人参加了红军。


爷爷以为爸爸早就牺牲了。直到1950年,我们在马兰镇安定下来,爸爸才写回第一封家书。


爷爷收到信,欣喜若狂,一边卖竹席一边要饭,从四川老家来到马兰镇看我们。


爷爷千里寻子的消息传开后,爸爸的许多战友都来看爷爷,军长傅崇碧下令把爷爷的事迹编成小报,把爷爷穿过的草鞋、破衣服、走路用过的棍子,在各个部队巡回展览。


爸爸出征朝鲜战场后,爷爷也返回老家,带走了爸爸的一些照片,其中有和毛主席的合影。爷爷回家前,叮嘱爸爸,有时间回家看看奶奶。爸爸允诺,打完朝鲜这一战就回老家,去看母亲,还有兄弟姐妹。


而爸爸,再也没能回去。


我给爷爷写回第三封信后,收到回信,是二叔写的,说,爷爷去世了。


我就此和家乡断了联系。


直到1973年的一天,我的三叔突然从四川来找我,他告诉我,奶奶想见我们兄妹。那时,我在部队任连指导员。奶奶通过一位在部队的远房亲戚,找了我们一年多。


部队特批了我45天假,我和妹妹一起回到了四川苍溪。奶奶见到我们,异常激动。但她不爱说话,直到临走时,她才主动给我说了一句话:要照顾好你的母亲。


回老家后,我才知道,在1960年代初,二叔家的几个孩子实在饿不过,二叔就偷拿了生产队的一点粮食给孩子们充饥,结果被抄家。爸爸当年送给爷爷的照片、军毯等,全被拿走了。还有爸爸的烈士证,也被拿走了。


二叔说,被抄走的照片,有一张是爸爸和毛主席合影的,还有一张,是爸爸抱着我。


我听了,好痛惜,那或许是我和爸爸唯一的合影,却流失于混乱的历史中。我好想,如果有那么一张照片,我能和爸爸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离开老家一年多后,奶奶也去世了。作为一名英模的母亲,她至死没能享受烈属待遇。



5


作为军人,我明白“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的无奈,但作为儿子,我从未放弃寻找父亲的踪迹。


母亲当年得知父亲牺牲的消息时,如雷轰顶,执意要去朝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时战火正烈,因为父亲是英雄,母亲才被特批入朝的,可惜她在朝鲜一个月,什么也没见到。因为父亲牺牲在敌方阵地,部队未能将他的遗体抢回。


身着戎装的我


1987年底我转业,任天津远洋运输公司货轮政委。有一年,我乘坐的货轮在韩国仁川港停锚,我特意买了一束花,放在了当地一处英雄雕像脚下,心里默念着:“爸爸,我来看您了!”


在石家庄的烈士陵园,有一个纪念堂,挂有爸爸的照片。1993年,我的爱人前往祭奠时,却发现纪念堂已经没有了。陵园的人说,为了方便后人们祭奠,把烈士的骨灰,统一做了陈列架,就把纪念堂拆了,而我的爸爸,因为没有骨灰,他的照片,也无法陈列了。


这成了我的一个痛,每年清明,我不知道该在哪里,向我的爸爸下跪。


多年前,我听说,在韩国京畿道坡州市有个唯一的“敌军墓地”,是韩国1996年根据《日内瓦协议》建的,里面葬有367位志愿军官兵(见下图)。



2005年,韩国把对阵亡军人的搜寻挖掘确定为国家永久性项目,通过了《国防部遗骸发掘甄别团创设法》。但挖掘的首要目标是韩国自己的军人,其次是联合国军,至于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遗骨,只是挖掘甄别过程中如果顺带发现了,才会本着人道主义,挖出一具,保管一具,等待两国相关部门谈妥,再移交。


也是在这一年,《永远的丰碑》在各大媒体播出,其中一集讲到我父亲,第一句话就是:邓仕均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著名战斗英雄。


纪录片讲述了父亲的作战履历,肯定了他的英勇顽强,但父亲牺牲的详情,依然没有。


不久后,我突然在网上看到一条消息,有人发帖说,她的父亲叫陈明月,是邓仕均团长的贴身警卫员,目睹了爸爸牺牲全过程。直至2012年,我和妹妹才辗转找到他,终于揭开爸爸牺牲的秘密。


 

6


九旬高龄的陈明月叔叔耳聪目明,记忆力超群。我向他求证的第一个细节,就在马兰镇时,爸爸不管多晚回家,他都要把我弄醒,逗我玩耍,然后搂着我睡去。我清楚地记得,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时,那黄呢子上衣的细腻感。


陈叔叔说,我的爸爸确实有一件黄呢子上衣。


我激动不已。这是我两岁时的记忆,我给无数人说过这个场景,他们都不信。这,并不是梦。


父亲贴身警卫员陈明月


爸爸入朝作战是1951年2月17日,他和战友悄悄过了鸭绿江。刚出国门,头顶是盘旋的敌机,地面是狭窄的山路,卡车一头翻下山沟,车上的人当场牺牲两个,活着的人中,数父亲和陈叔叔伤得最重。


爸爸只能留在朝鲜后方养伤。朝鲜战争第五次战役打响后,听说自己的团打得不如其他团,爸爸呆不下去,急着要赶回部队。


到临清江时,陈叔叔拿下脸盆准备从江中舀水喝,一看,水里尽是蛆,换一个地方再舀,水里还是蛆,仔细一看,水里都是尸体。


战争的惨烈,让爸爸沉默很久。


回到部队,爸爸率领559团担任迂回穿插作战任务,作为全师的主攻团,向汉江东南方向穿插前进。


1951年5月19日,爸爸率团渡过洪川江,刚过了江在吉谷里发生了战斗,559团三营伤亡严重,部队行进到凤尾山一带,和美军遭遇。


爸爸奉命率领全团在凤尾山一带构筑工事,掩护军、师主力向洪川江以北后撤。整整抗击美军4个多营兵力进攻,在完成任务后撤过程时,爸爸被美军炮弹两次击中,当场牺牲。那是1951年5月20日晚上9点。


战火纷飞中,没有时间悲痛。陈叔叔报告上级:701牺牲了。


701是父亲的代号。陈叔叔和团里的保卫股长、组织股长在附近老百姓家找到一块门板,放上爸爸的遗体,三人轮流抬着来到一片开阔地,准备渡过洪川江。


可江水太深,抬着遗体很难过江。三人无奈,商定就地掩埋爸爸。


他们在附近的一个水渠里,把爸爸的遗体连同门板一起放进去,又用一块方雨布盖在爸爸身上,然后用水渠两边的土把遗体埋了,头朝北脚朝南,又用小铁锹在旁边的小树上削掉一块树皮做记号。


过了洪川江已是21日的早晨,师长徐信在江边等着,脸上表情沉重。师长身边的两个战士把陈叔叔架到小山坡上。 


“你负伤了没有?”师长问,“你怎么回来了?”


陈叔叔知道师长的意思,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团长,做到团长在警卫员在,团长亡警卫员亡。


师长命令陈叔叔转过身去。陈叔叔转过身,闭上眼睛,他知道,他要被枪毙了。但等了好久,枪没有响。


原来,就在他转过身后,师长看到,他背着的望远镜,两个镜头都被炸碎了。师长明白了,他让陈叔叔转身,然后命令到,“给你一个排,去把团长的尸体抢回来。”


21日晚上10 点多,陈叔叔带领30个战友重新渡过洪川江。等他们到了埋葬爸爸遗体的地方时,他们发现,到处都是美军的坦克。


陈叔叔和大家几次想靠近那个水渠,都没有成功。在原地待了两个多小时后,接到撤回的命令。


陈叔叔后来才知道,抢回邓仕均的尸体是毛主席的命令。后来把现场汇报给了毛主席后,才得以允许撤回。


我的爸爸,是牺牲在朝鲜战场上的二十名团长之一。



7


2014年3月28日,中韩两国政府在韩国仁川机场首次举行志愿军遗骸交接仪式,437具志愿军遗骸,终于可以回家了。


那一天,我和妹妹也去了沈阳烈士陵园,尽管我们的父亲不在这437具遗骸之列。


在陵园的烈士纪念碑,我捧着遗像,一遍遍对父亲说话:爸爸,我两三岁你就离开我们,我一生没有享受过父爱,你知道我心里多苦吗?身为儿子,我一定要找到你,接你回家。如果我找不到,还有孙子、重孙子。


我决定,去韩国找父亲!


根据陈叔叔的口述,在志愿军烈士后人康明等人的帮助下,我们用卫星定位确定了父亲的埋葬地。2017年,我用旅游签证,和康明等烈士后代,一起到了韩国。


一路辗转,我们先来到仁川,再赶往江原道的洪川郡,再到洪川郡西边的吉谷里,那就是父亲牺牲的地方。到了那个地方,村子里有个“吉谷里养蜂场”,竟然写着中文。


我在那里反复转圈,反复看。这里的地形和陈叔叔讲的一模一样!


我把父亲穿着军装的照片,挂在一棵树上,拿出准备好的白酒,洒在地上,跪下,告诉父亲:“爸爸,我来了!你听到了吗?”


我在父亲牺牲地跪拜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而此时,我泪水长流。这是我和爸爸分别60多年后,我离父亲最近的一次。


当晚,我选择住在洪川江边上的一个小旅馆,然后独自一人坐在江边,隔空和爸爸说话,告诉他,我已经替他去看过奶奶;告诉他,妈妈已经于2002年去世了,我一辈子都很孝敬她;告诉他,我也是一名军人,从来没有给他丢脸;告诉他,2014年,我向政府申请,为他补办了烈士证。



当地的村长告诉我们,村子里人年长的很少,没有人知道埋葬爸爸的具体位置,他建议我去韩国国防部。


我根本不敢想,一个国家的国防部会接待我,况且,我的爸爸曾经是他们的敌人。


但为了找到爸爸,第二天,我返回首尔,硬着头皮直奔韩国国防部直属的遗骸挖掘团。


没想到,挖掘团所有领导出面,接待了我们。在他们听说了我的介绍后,他们马上联系中国驻韩国大使馆,提出能否由韩方、中方和家属一起商谈,尽快启动挖掘。


同时,他们摊开地图,跪在地上,和我们研究爸爸埋葬的地点。



看着他们认真负责的态度,我无比激动,且满怀感激。虽然,我的爸爸死在了他们的炮火中。


中国驻韩国使馆工作人员对此事也很认真,在经过多方请示之后,建议我向民政部提出申请,由国家出面进行交涉。


2017年9月,我给民政部写去信,希望由国家出面,找到我的爸爸。半个月后,收到答复,我的诉求已经被受理。


2018年7月27日,朝鲜战争停战65周年。这一天,朝鲜归还55具美军遗骸,这是川金会面最大的成果。让士兵回家,才是战争的结束。


一个让我感同身受的场面是,一位70岁的美国老太太Karle赶到韩国,迎接爸爸回家。和爸爸分别时,她才3岁。


我理解Karle迫不急待的心情,因为我和她,有同样的遭遇,也有同样的心愿。虽然我们的爸爸,曾经互为敌人。


和爸爸分别时,我也不到3岁。我无数次地冥想,爸爸突然回家了,他弄醒正在熟睡的我,逗我玩耍,我骑在他的脖子,他的黄呢子上衣垫在我的屁股上,无比细腻。


这么多年来,在寻找爸爸的过程中,最令我欣慰的是见到了他的贴身警卫陈明月叔叔。


我清晰地记得,当我告诉九旬高龄的陈叔叔,我是邓仕均的儿子时,他错愕又惊喜的表情。他说,爸爸牺牲后,在整理遗物时,他们在爸爸胸前的口袋里,发现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他精心保存了60多年,终于,可以还给它的主人了。



那是在马兰镇窑洞前,我和爸爸的合影。


作者简介

操风琴


     操风琴,出生于安徽安庆,军人后代,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政治系,现供职新华社,曾任新华社驻中东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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