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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 | 刘明录:大别山深处的哭声

刘明录 新三届 2022-06-26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刘明录,74届知青,河南省新县公安局退休警察,一个热爱历史和喜欢文字的人。著有《我们这一代》《致变老的自己》《低调做人》等。


原题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刘明录



1968年起,千百万的知识青年响应领袖号召,义无反顾的奔赴到祖国的四面八方,北大荒,各生产建设兵团,川陕,云贵,海南等地,遍及全国各省、市地区。我也跟随着“老三届”的脚步,成为1776万知青中的一员,来到了大别山区一个穷乡僻壤的周河乡冯楼村鲇鱼潭青年农场,开始了那段人生不堪回首的生活。


1974届当年知青下乡通知书

谈起下乡,还有一段曲折的经历,1971年父亲因病过早离世,刚好我初中毕业,因家境贫困,为减轻家庭负担,我过早辍学,瞒着家人,偷偷到知青办去要求下乡,知青办领导见我不满14周岁,还是个孩子,劝我还是先上学,等两年再下乡。

到了1974年4月,我再次瞒着家人去了知青办报名下乡,这次知青办领导同意了,发给了我一张《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通知书》,一顶草帽,一个印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黄布掛包,高高兴兴回到了家,谁知母亲和两个哥哥生气了,无论如何不让我下乡,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这个幺儿子,怕我年少在农村吃苦受罪。两个哥哥也说,家里再穷,也不缺你一口,我们可以养活你。

在那个年代,城镇户口的青年,唯有参军当兵,下乡招工才有生活出路,否则就只能打一辈子工。在我坚定的决心下,一家人很不高兴地让我下乡了。

说是知识青年,据统计,全国仅有近40℅高中毕业,高中升大中专院校的仅占5%,近60%是初中毕业和一部分社会青年。什么知识青年?其实我那时就是一个思想单纯懵懂,天真幼稚,怀揣着美好梦想,刚满16岁的小屁孩。

满怀美好的憧憬和激情,高举着红旗,唱着赞歌,踏上了去农场的大货车,山里交通不便,许多乡镇(那时称人民公社)都不通車,在一座水库旁下車后,扛着背包,提着盆盆碗碗,步行了30华里山路才到达了农场。到了农场一看,心里凉了半截,这哪是住房呀,就是一个被废弃了的村级小学四合院,土坯墙,东倒西歪,阴暗潮湿,破旧不堪,房子坐落在一个孤山野洼里。

这里人烟稀少,没有水,没有电,天一黑都是点上煤油灯,半夜三更时常听见狼嚎的声音,让人心惊胆寒。一逢连阴下雨天,房屋到处漏雨,盆盆碗碗都用来接雨水,滴滴哒哒,根本无法入睡,大家都买了块塑料布盖在床上。这仅仅是下乡受苦受累的刚开始。

当年农场女知青左起余颜、积菊、余红征

分配到农场的共有26名知青,最大的19岁,最小的16岁,其中18名男知青,8名女知青。住房与农场还有一段路程,十分不便,第一件头等大事就是想办法盖房子,同时要求乡村驻场干部找木工帮每个知青做一个装衣物的箱子,一只洗澡洗衣用的木盆,两样一起干。而干活的第一天就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到离场30里以外的毛铺村去扛已风干了的杉木,蜿蜒崎岖的山路,累得人气喘吁吁,加上口干舌燥,饥饿难耐,两肩都磨的皮破出血。回到场里,身上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受,不少女知青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

第二天又去扛了一次,第三天就到农场边挖土建窑,窑建成后,和泥做砖坯的做砖坯,上山砍柴的砍柴,开始了烧砖烧瓦。为了尽快将房子建起来,又到荒山上寻找无主废弃了的老坟,挖生机砖,周边的老坟都被扒光了。佛经上讲,扒人祖坟是缺德的事,是要遭因果报应的。据当地风俗,死人用的坟砖建房是不能住的,属凶宅。

那时是一个破除封建迷信的年代,为了生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砖不够就用黄土筑墙,好在山里不缺建房木材,仅用三个月,就在农场边盖起了前后三排十九间黄泥巴加砖混的瓦房和三间厨房,我们26人总算安顿下来,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栖息地。

农场说是有80亩,实际是乡里农业学大寨时,组织群众改河造田,截水造出的一块人工新地,满是沙子和石头,县里划拔给农场一台手扶拖拉机,两条耕牛,乡里划给了一块山林。头一年,国家分配我们每人每月45斤粮食,4两油,这在当时算是最高标配了,第二年全靠自种自吃,养活自己。

在那个贫穷落后靠挣工分吃饭的年代,工分就是我们的命根了。我虽年少,但能吃苦耐劳,被场里评为满分10分。每天日出而作,到山上砍柴,每30斤柴1分,一担柴也能挣5分,上午和伙伴们一起上山划木,将树木扛回场后加工成木板,然后扛到乡收购站出售,场里也能积累点资金,或换来点油盐食品。

在农场我也学会了犁田,耙地,种粮,时间长了也成了老把式。一日三餐不是咸菜,南瓜,就是茄子,青菜,没有油水,到是碗好洗,凉水一冲,干干净净。这里穷山恶水,刮的人肠胃实在受不了,加上超常的体力劳动,两腿发软,眼睛发黑,不少场友都是从家中捎带来熬好的生猪油,用来拌饭吃。男知青们还能撑得住,女知青们可受不了了,她们大多是干部家庭出身,在家哪里受过这般罪。人生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开始对下乡流露出悔意,想回家了。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一天大伙都在田地里捡石子干活,知青中的美女李爱平对我讲,她想回家了!我说:我们下乡就要有扎根农村的思想准备,别想家了,这辈子想回城看来是难啦!我本来是一句安慰话,却起了反作用,没想到她竟嚎啕大哭起来,弄得我不知所措。她一边哭,一边叫唤想回家,其他女知青见她一哭,也都有了思亲回家的想法,跟着潸然。

与我同龄的骆艳,人长得隽秀,小巧玲珑,已是哭成了泪人儿,就连我的红尘初恋,现在的老伴代萍也是泪眼婆娑。我和男知青们赶忙又是哄又是劝。哎!都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惹得大伙伤心一场。

作者与同农场知青代萍1980年结婚合影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夏天,大山里的蛇,蜈蚣,蝎子特别多,蚊子大的用三只蚊子一盘菜形容也不为过,哪一种叮上一口都让人难以忍受,水田里的水蛭(蚂蝗)特别多,咬的腿上到处流血,让人恐惶。最可怕的是山蚂蝗,我们要经常上山伐木,采摘油茶籽,这个冷血动物对人体气味特别敏感,二三米远都能嗅到弹跳到人身上,从你脖子,裤腿,衣襟处钻入人体内。人没感觉,等有骚痒感觉时,它的头己钻进体内,如同吸血鬼,大口吸吮人血。你越往外扯拉,它越往肉里钻,既便将其身子扯断,另半截身子就像吸盘一样,牢牢沾在你身上,直到酒足饭饱后,自然退出体外溜之大吉,人身上到处流淌着道道鲜血,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秋季,开始收割水稻,种麦,全凭人工收割,播种,因为靠老天吃饭,收割季节最怕下雨,否则一年的口粮就算泡了汤,遇到好天气抢着收割,掛着油灯夜战,用手扶拖拉机脱粒入仓,吃时再用箩筐担到六七华里的村加工作坊脱粒成大米,每担都有一百三四十斤重,真是累的要死。

(网图)

到了冬季,开始了挖山,植树造林,乡里还组织知青去修水库,和当地农民一起,在山上搭窝棚,同吃同往同劳动,肩挑人扛,一干就是两个月,日子过得是真苦哇!

由于肩挑人扛,上山砍柴,伐木体力活过重,衣服不耐穿,经常磨破,知青办捐给了农场一台缝纫机和一些劳动布匹,让代萍专给场友们缝补衣裤,衣服两肩两肘和裤子屁股后面,两个膝盖处都用劳动布加厚缝了一层,大小一样的补丁,用线缝成一道道弧形线圈,这在当时人人身着一色蓝布衣的贫穷年代,与同穿上绿军装一样,时尚了一个时代。

见过不少文章写尽了知青在生产建设兵团的辛苦,如果说生活中他(她)们的苦吃尽了十分,我们却尝尽了十二分,要说最苦,是我们这样插队大山里的知青,兵团每人每月还有28元生活费,可我们一分一文都没有,完全是自种自吃,不种粮没粮吃,不种菜没菜吃,一天不砍柴做饭,你就要饿肚子,就连牙膏牙刷,毛巾这样的日用品,也全靠家里供给,每一项体力劳动,都是忍苦负重前行,超负荷的劳动深深压弯了这代人的脊梁! 

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干了一年,年终结算时,我还要倒找场里36元钱,我虽工分挣了不少,可场里收入不多,工分值极低,一天10分也不足两毛钱,我年少正长身体,繁重的体力劳动,每天要吃两斤米饭,一年到头也闻不到肉腥味,就是南瓜、萝卜青菜,一天也要一二毛钱吧,这样算下来,我确实吃的超支了,那时的36元相当一个干部的月工资呀!我是一个真正的无产者,地地道道的穷光蛋,哪有钱倒给场里?也只能年复一年的“赖账”了,总不能让我饿肚子干活吧!

在那个封闭自守的年代,生活枯燥无味极了,没有什么娱乐,场里也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一把二胡,一只笛子,一把三弦琴,一只手风琴算是当时的乐器了,自编自导,演唱一些小节目,纯属自娱自乐。有时也到乡、村去汇报演出,引来不少农民和小学生的围观,自我感觉良好,臭美一下。广播里每天传出的都是一个调的京剧《沙家浜》《红灯记》,歌词都是唱烂了。

一年也能看上一两场露天电影,还要跑到二十里外的乡政府所在地,不是《地道战》《地雷战》,就是《平原游击队》,最新的一场影片是《闪闪的红星》,祝新运饰演的少年红军战士潘冬子,让一个时代的人羡慕不己。有时也组织集中学习,也都是读读报纸,学习农业学大寨的精神和江青竖立的旗帜小靳庄的老一套,不是批林批孔,就是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搞的人思想愚昧,僵化。

当年公、检、法被砸烂,是一个人治,无产阶级专政的时代,好处也有,就是要穷大家一起穷,人人没有私心,没有现在的贪污腐败,既便有这贼心,也没贼胆,一旦某一问题被揪出,不仅要开批斗会,还要“再踏上一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们场有位叫余进(化名)的战友,人忠厚老实,平时言语不多,干活踏踏实实,乡村驻场干部也是半夜吃柿子,敢软的捏,让其放牛,养了一头老母猪和一条看家护院的柴犬,成天就是扬鞭放牛,赶猪。一次在场门口,鞭子无意甩在了一老农脸上,打出了一道血痕,这下可不得了喽,老农告到了乡村,“知青打人啦”!结果被乡村干部组织人开批斗会,不容分辩,让其写悔过书,罪名就是“殴打贪下中农”。本来言语不多的余进,受此打击后,近50年了,场里下乡知青返场,聚会,饭局等一切活动从未参加,与外界也很少接触,也许是历史创伤所致的缘故吧。

那是一个封闭自守,思想愚昧、愚忠的年代;一个领导和政策说了算,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年代;一个以阶级斗争为纲,无产阶级专政的年代;一个贫穷落后,人心惶恐不安的年代。

1969年,上级领导曾给当地知青列出“十大罪状”,第一条就是“殴打贫下中农”,第三条是“打架斗殴”,“反革命”,无独有偶,两条恰恰都被扣在了我们场知青头上。

一位叫金名(化名)的,因为是社会青年出身,在社会上染了一些不良习惯,脾气有些暴躁,二杆子性,不分男女,时常与场里一些人发生口角,引起互殴,加上爱出一些小风头,发表一些不符合时代的言论,摆弄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时不时收听台湾电台广播,岂不知这些行为给他带来了牢狱之灾,被别有用心的人举报,以故意伤害他人和反革命罪定性,被军管会公审公判,处以10年有期徒刑,为他的政治生命划上了句号。47年了,杳无音信,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下乡20周年部分知青返场与乡村干部合影

年轻时懵懂冲动,也时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一天张传信(四年前己因病去逝)不知从那儿弄来了雷管和炸药,约了我和刘光强、高德新、吴伦权等人,趁着村里人都去上工的时间,跑到一偏辟的鱼塘,在鱼塘里放了一炮,一炮将塘里的鱼全部炸死了。我们急忙下塘捞鱼,将鱼装进脱下的裤腿里扛回农场,足足有一二百斤吧,让场友们开心的过了两天鱼餐大宴的瘾。

到了采摘茶籽的季节,我们除了采摘自己山上的茶籽以外,有时也会到其接壤的山里捡摘一些其他生产队漏摘掉的茶籽,当然,也时不时越界偷偷采摘一些别人山上的茶籽,将茶籽扛回场晒干加工榨成茶油吃。

一天,一群邻邦县的人来偷了附近山上的茶籽,这个生产队人误以为是知青偷了他们的茶籽,男男女女跑到农场附近,对着场里开骂,骂知青是贼,偷摘了他们山上的茶籽,一些骂声更是不堪入耳,因为场里有女知青,实在听不下去了,哪受了这种冤枉气。18名男知青每人拿着木棍,一直撵到村民塆里,将他们揍了一顿,还将为首的人捆绑到农场关押了起来,直到乡村干部来调解才将人放了。虽说打了人,但罪不罚众,乡村干部也能理解这种怨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到了1975年,农场下首王边村建了一座水利发电站,经乡村驻场干部联系,夜晚给我们农场送电4小时,总算有了照明电。可时间不长,因场里交不起电费,电站停了场里电。因是小水利发电要用水,而这条河水正经农场地盘河坝,流向电站渠道,这下我们有理由了。河坝是农场的,你停我们电,我们就挖坝改河道停你水。

这下电站急了,急忙找场里协商。乡村驻场干部躲得远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理由是,水是我们场地的,坝是场里的,用水要交水费钱。理虽粗,也不无道理,最终电站认输,水坝他们自己安排人修,水可进电站渠道,费用两抵,免费供农场用电。如果就现在法律而讲,也属故意破坏水利建设吧,够我们喝一壶的,可那时是一个人治的时代,我们胜利了。

到了1976年2月,我和场友甘中良、姜文华、杨新发四人成了幸运儿,报名应征参军入伍了,成为26人中第一批走出大山的人。在当时的年代,除了上大学,入伍当兵,再无出路可走,上大学都是从工农兵中推荐,轮不到这些人,再就是靠父母走关系,找工作,或者让父母早点离退,回城接班,可苦了老百姓的子女。

相当一部分知青,一直到1979年,在党中央的重视下,在邓大人的一句:“让娃儿们都回来吧”的关怀下,最后全国知青才全部踏上了回家的路,除了少数知青在当地已经结婚生子,或自愿留农村以外,全国再无知青。而回城后,大部分被分配到商业,供销,厂矿等企业单位,没有安置的,中国又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待业青年”。

当年的知青,除了少数参军提干,考上大学转到地方后,进入了政府职能部门,行政机关及公检法部门外,绝大多数知青返城后进入了商企,厂矿,在改革开放中,从打破铁饭碗开始,企业并轨重组,转产到破产,下岗潮又降临到这代人身上,这就是一个时代人的宿命。

下乡47周年部分知青返场聚会时合影

我们这代知青,经受过“文化大革命”的创伤,对越自卫还击战的生死,计划生育政策的缚束,失业下岗的伤痛。这代知青,上有老,下有小,为了生活,苦苦抗争,拼命劳作,扫过大街,摆过地摊,卖过菜,当过门卫,小商小贩,深深感到挣钱的艰难,生活的艰辛。经历过改革断腕的伤痛,国家一步步发展强盛起来,可这代知青人都已是年过花甲、古稀的老人,好在晚年过上了好日子,搭上了幸福的末班车,虽是一份迟来的爱,但倍感珍惜。

我们这一代人,有道不尽的苦涩,诉不完的辛酸,我们这一代人,是用汗水和泪水浸泡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悲催、最勤奋的一代人;是付出牺牲的一代人;是奉献忘我的一代人。用压弯的脊梁撑起了共和国大厦,用汗水和鲜血浇灌着祖国的强盛之花,祖国不应忘记,人民不应忘记。当中华民族腾飞之时,当“两个百年”圆梦之日,共和国基石将镌刻着一一我们这一代,中华民族历史将铭记着一一我们这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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