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比AI重要：观“/Imagine 想象 ——AI影像展”
/Imagine 想象——AI影像展
艺术家比AI重要：观“/Imagine 想象 ——AI影像展”
文｜吴毅强
今年上半年至今，最热闹的莫过于AI影像的话题了。大量摄影师和艺术家开始使用AI生成图像来创作，或最少是辅助创作。就连策展人和批评家海杰都没能忍住，开始焚香炼丹搞创作。前段时间他刚在杭州高帆摄影中心搞了个展，成为坊间议论的焦点。这不，紧锣密鼓，又一个群展“Imagine 想象 ——AI影像展”昨天在广西师大出版社美术馆开幕，好生热闹。
说实话，我对当下轰轰烈烈的图像生成热浪有点脱敏，因为看到太多油腻的图像就这么生产出来，毫无生气和灵魂，更谈不上创造力。一句话，它跟我们期待的那种艺术没什么关系。
不过，在踏进这个展览大门之后，我有了新的看法。不同于之前对于AI影像的刻板印象，这次六位艺术家的作品，似乎透露出一些可行的创作方向。热潮褪去，AI影像艺术正慢慢释放出它应有的光环和魅力。
最震撼我的，是方政的《地方美术学院作品展》。这个作品之前在网上看过，第一眼就喜欢，因为它完全区别于大家使用Ai创作的方向。当别人还在拼命使用AI来完成一张所谓优秀耐看的图片时，它已经领先一步跨过了风格这一层，直接进入通过AI探讨问题的阶段。
海杰这次的作品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之前在杭州个展的作品，追求的是一种摄影上的视觉奇观，并无太多意外。但这次他通过文生图、图再生文的双重转换，实际上也等于完成了语言的转换，这显然是一种更高级的玩法。洪菘虽然并未完全脱离摄影本体表达，但他作品有意思的在于，在AI图像和历史文献以及视觉考古之间做了嫁接，同时再次和古典工艺构成了对话。
本土艺术家李揽月用AI生成的桂林山水老照片，在输出上也做了做旧处理。AI对历史影像的杜撰和篡改，几乎能以假乱真，让人遁入虚无之感。李明之前有一组《未曾抵达的风景》，在创作方法上跟李揽月这组老照片很相似，都是对想象的风景的再现，非常好。但这次，李明的参展作品《河关不度》相对就比较保守，没有太多惊艳之处。
郑小龙长期关注媒介和信息在当下的表现，AI于他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这次带来的几个影像装置，给展览带来了复奏和变化，是这个展览的“气孔”所在。
这个展览无疑是成功的，大家只管去看，一定会有收获。作为国内首个在美术馆呈现的AI影像艺术群展，它最重要的意义，除了作品本身，还在于它的成功落地，引发了我们关于AI影像艺术往何处去的想象。所以，借这个展览开幕的机会，我把这几个月以来陆陆续续地一些思考，放在这里，供大家讨论。
1.AI受到大肆追捧，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它刚刚兴起，在技术上也尚有一定门槛，在视觉上也尚能带来一些新鲜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进一步简化，AI将重新回归到一个大众工具的状态。这一部分“先锋性”将随之消失。也就是说，不是用了AI就会有好作品出现，最终还是看使用工具的人。
2.目前的AI影像大部分都是过去风格的杂糅，体现的是一种平均值，是一种风格的迁移，新东西不多。艺术家应该在使用AI上进行思维创新，让AI服务于艺术家的观念，而不是去追求一种所谓的“风格”。如果仅仅是停留在风格层面，它就不可能有任何真正的创新，也就和当代艺术没有什么关系。
3.好的AI艺术作品，落脚点还是在艺术作品而不是AI。既然AI解决了大部分技术问题，那么艺术家更应该在此基础上，把思想往前推进，而不是停留在炫技层面。应该用AI来做以前摄影想之未想的事情。如果说以前艺术中还包括很大一部分技术层面的含量，现在这个门槛消除，比拼的就全是观念和想法了。
4.使用AI不在于去构建一个什么华丽的画面，而是反思其内部蕴含的文化或者政治技术系统。
5.虽然摄影的定义是开放的，但一般来说，AI不是摄影，摄影是用光来书写，它跟光线、镜头有关，和世界和现实是有关联的，而AI只需要互联网和图像生成器，它和世界没有直接关联。
6.在AI没有生成自我意识之前，它依然是一个工具，艺术家对它的使用，体现的还是艺术家的观念和思想。AI之前做不出好作品的人，AI之后也照样做不出，创作说到底拼的是人。AI不是一个可以弯道超车的工具。
说到底，艺术依然是以“稀缺性”为标志，当AI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很多事情的时候，这些事情就和创造力以及稀缺性无关了，它带来了效率，却带不来稀缺价值。真正好的艺术作品，依然是那些在人类的头脑和情感驱动下，具有稀缺价值的作品。所以，艺术家比AI重要。
展览现场：
方政：地方美术学院本科毕业展
海杰 基因检测：AI双胞胎姐妹
洪菘：访敷浅原——关于禹刻的若干猜想
李揽月：与桂林风景的合照 ——家庭合影
郑小龙 比特塔
推荐指数：★★★★★
作者简介
吴毅强，浙江大学美学博士，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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