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情感 构筑灵魂——你不能错过的邓晓芒的美学史(上)
本书是著名哲学家、美学家邓晓芒先生的美学代表作,自出版以来深受读者喜爱。作为大学本科生“西方美学史”课程的教材,本书总体呈现出了从古希腊直到20世纪西方美学史的全貌,尽量言简意赅地展示了美学家们的思维发展线索。
我们分两期推送作者所作自序,今刊第一期,以飨读者。
【往期可戳☞邓晓芒 | 《西方美学史讲演录》2012年初版自序】
自 序
一、本书缘起
1987年,我和易中天合作完成了一部35万字的书,取名《走出美学的迷惘——中西美学思想的嬗变和美学方法论的革命》,1989年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10年后,改名为《黄与蓝的交响——中西美学比较论》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该书追溯了中西美学思想各自两千多年的历史发展,清理了其中的内在逻辑关系和发展线索,进行了大量的中西美学思想、欣赏趣味及文化土壤的比较和评价,时间跨度从“轴心时代”直到20世纪,最后总结出了我们的一个“实践论美学”(或者“新实践美学”)的逻辑体系,制定出了美感、美和艺术的一个定义系统和原理系统。这是我们在80年代思想解放和“美学热”的大潮中,积极投身于对普遍人性的思考和对自身文化的反思,所结出的一个重要的思想成果。自那以来,整整20年过去了,我们并没有发现我们今天的美学观点与那时相比需要有什么根本性的修改。我倒是很早就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把其中有关西方美学的部分扩展或改写成一本西方美学史教材,以满足目前西方美学史教学方面的需要。在这么多年中,除了我和易中天合开过一门“中西比较美学”的课以外,我自己曾经给本科生上过5轮西方美学史的课,每次的教材都是采用《走出美学的迷惘》,和后来的《黄与蓝的交响》。但由于这本书涉及的内容很广,并不是专门为这门课程而写的,所以作教材总感到有所不便。
二、我与美学的因缘
其次,我想在这里谈谈我与美学的一段因缘。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上山下乡和“文革”,耽误了不少青春年华,但毕竟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通过各种虚幻理想的破灭,以及生活的磨难,而获得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的独立思考起自1968年,那年我20岁,开始接触当时所能够接触到的哲学和理论书籍,并用心阅读当时在知青中广为流传的中外经典文学作品,试图用自己微薄的理论知识来对这些作品加以理解和分析。大约10年期间,哲学和文学是我阅读和思索的两个重点。1974年我“病退”回城,结束了10年的知青生活。在当搬运工和土工之余,我迷上了艺术,曾和一帮爱好艺术的朋友到当时的“胡风分子”、诗人彭燕郊先生家里,秘密欣赏他珍藏的俄国夏里亚宾的唱片和大量的世界美术图册。我结识了湖南师范学院美术系的“工农兵学员”、山东汉子曲任中,跟他一起欣赏国画资料,还到他的美术班上,混在一大批学员中画人物素描和石膏像。我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了油画颜料和工具,一到下雨天就在家里做临摹练习,有时还外出写生。我还用工地上挖出来的纯洁细腻的白胶泥做了不少雕塑,并与长沙市的美术同好有频繁的交流。在那几年中,我自幼就一直保有的对色彩、线条和形体的迷恋得到了极大的宣泄。
三、对美学问题的最初思考
大概在1976年,或者更早些,我开始有意识地使我的自我修养和自我训练这两条主线,即哲学和艺术“并轨”。当时我已经读过大量的哲学基本著作,包括马克思主义所有的哲学经典著作,以及黑格尔的《小逻辑》和《历史哲学》,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还有北大哲学系编的《古希腊罗马哲学》和《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等,也开始形成自己的一套比较粗糙的哲学方法,自信能够用它来解释现实世界中的各种事物。于是我就想,我能不能用我的哲学思想,给我每天都在体验着但又说不出来的那个东西,也就是“美”,下一个定义?能不能用最直接、最简单的语言回答:“什么是美?”我想了好几天,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当时比较满意的定义:美就是人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一个对象上,再从这个对象上所感受到的情感,或者说,美就是“对情感的情感”。艺术呢?艺术就是把自己的情感寄托于对象,用它来打动别人的情感的活动嘛!美感呢?美感就是对于寄托在对象上的情感的情感共鸣呀!我很得意,因为我发现用这些定义来解释我所体会到的各种审美现象和文学艺术现象,无往而不通。于是我动笔写了一篇三万来字的文章《美学简论》,在同好中传阅。可是,当时我还没有看过任何一本关于美学的书,这篇文章所谈的,完全是凭自己的哲学思维和艺术感受,从现实生活中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
四、早期美学阅读经历
到了1977年,我从省图书馆借到了50—60年代由《新建设》杂志编辑部编辑出版的六大本《美学问题讨论集》,它是我国学术界对在50年代到60年代开展的轰轰烈烈的美学大讨论的一个集结,新中国最主要的美学代表人物在里面全部登台亮相,如蔡仪、朱光潜、李泽厚、吕荧、高尔泰等。我怀着极大的希望,从头至尾做了详细的笔记,想要从中找出能够对我的美学思想在理论上有所提升的东西来。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这不仅仅是因为其中没有一个人与我的美学观点相同(只有高尔泰与我勉强有点接近),而且更是因为,那场旷日持久的争论严格说来并不是一场学术争论,名为“美学讨论”,但几乎所有的人要么离开了自己的审美感受,要么把有限的一点审美感受强行纳入一个既定的理论框架中,使之成为某种抽象的哲学概念的例证。当时的美学被划分为“主观派”、“客观派”(包括“自然派”和“社会派”),以及“主客统一派”,并被对应于哲学上的唯心主义、唯物主义(包括机械唯物主义和能动的唯物主义)和二元论。人们争夺着“唯物主义”、“反映论”、“辩证法”这样一些桂冠,而力求给对方戴上“唯心主义”、“先验论”和“反辩证法”的大帽子。即使仅有的一点学术良心,也不得不被淹没在人们为自己的“阶级立场”和“党性立场”辩护的大量废话之中。在那个时代,稍不留神,学术上的分歧就可能给自己带来弥天大祸,甚至让自己搭上身家性命。我深深理解当年中国知识分子的尴尬和困境,并对他们抱着极大的同情。然而不能否认的是,我从他们的那些美学讨论中获益甚少,只有朱光潜先生在讨论后期的某些谈对马克思“巴黎手稿”的体会的文章,使我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希望。
接着,我又从图书馆借到了两本苏联学者关于马克思主义美学的书,想看看国外的马克思主义者是怎么谈这个问题的。但情况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更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我还看过法国马克思主义者列斐伏尔的一本美学书,也不知所云。我很奇怪,国内国外这么多饱学之士、鸿儒硕学,怎么会对付不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极普通极常见的“美”(和艺术)的问题,大部分连边都没有挨到!那些大部头理论的空中楼阁与现实的艺术和审美活动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一些意识形态,一些强制性的思维框架。1978年,我忍不住给当时名声极大的李泽厚先生写了一封信,并附上一篇尖锐批评他的《论美、美感和艺术》及《美学三题议》的文章,近两万字。当时我只是长沙市水电安装公司的一个小小的搬运工,正在准备考研究生。泽厚先生不失风度地给我回了一封信,鼓励我多读些美学方面的书,并说他早年的有些观点现在也有变化。不过,后来读到80年代他的影响了一代青年的《美的历程》,对我来说仍然没有什么理论上的启示,倒是增加了不少感性的见识。1979年,我读到了朱光潜先生的新版《西方美学史》(上、下卷),以及他所翻译的黑格尔《美学》第一卷,大开眼界。我甚至占用了研究生备考的时间来读这些与考试无关的“闲书”,可见当时的饥渴感是多么强烈。
(为方便读者阅读,文中小标题为本期编辑所加。)
图书信息
《西方美学史纲》
邓晓芒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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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用极短的篇幅和清晰的逻辑线索,把西方美学史两千多年的思想发展历程纲要式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对历史上各种美学流派的展示,不限于就事论事地重复美学家们的观点,而是作了大量清理、疏通、比较和提炼的工作,并给每个阶段的美学家的思想都建立了一个精确的模式或概念图式,以呈现出这些美学家每一代在思想史上都作了哪些创新和推进,以及它们向下一代美学家思想演进的逻辑必然性。它教给学生的不仅是美学史的知识,而且是美学的知识。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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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邓
晓
芒
1948年生,初中毕业即下乡插队当知青,10年后回城当搬运工,1979年考上武汉大学西方哲学史研究生,1982年毕业,获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1989年评为教授。2009年起转任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教授,德国哲学研究中心主任。2018年4月受聘为湖北大学资深教授。中华外国哲学史学会常务理事,《德国哲学》杂志主编,专攻德国哲学,同时研究美学、文化心理学、中西文化比较等。出版专著40余部,译著8部,发表论文、文学评论300余篇。
相关图书信息
《西方美学史讲演录》
邓晓芒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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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是作者的讲课实录,有着口语化的语言风格,读来十分亲切生动。邓老师认为,这种课堂实录的方式可以“与那些没有机会在课堂上听课的学子们分享他们所心仪的老师的面授”。
《西方美学史纲》由商务印书馆在2018年8月出版,是一本给本科生使用的教材,对美学感兴趣的初学者也可以用来快速入门。《西方美学史讲演录》是《西方美学史纲》的姐妹篇,篇幅有《西方美学史纲》的三倍之多,它的目录内容和《西方美学史纲》保持一致,都分为四章,分别是:古希腊罗马的客观美学、中世纪的神学美学、近代人文美学和现代美学的深化。每一个美学阶段,作者首先介绍它的历史背景和文化土壤,以便于读者对这段美学的产生和发展有更深刻、清醒的认识。然后再介绍这个阶段的美学代表人物,借此将该阶段的美学发展情况概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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