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蓝」我是你得到后又抛弃的水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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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凤眼蓝,
忧郁、悲伤的那个蓝。
我的名气很大,
因为水葫芦是我的别称。
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又或许,是因为我造成的生态灾难很大,
所以连考试不及格的小屁孩,
都知道我的名字。
可能有的人觉得,
用灾难这个词有点夸张,
但不得不承认,从上世纪开始,
关于我的新闻报道,可谓层出不穷。
但,关我什么事?
我该吃吃,该喝喝,
身体自然倍儿棒。
弱肉强食的道理,
本就是大自然永恒的定律。
该反省的,好像不是我,
而是人类。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
导致如此美丽的我,
会给你们造成灾难?
最后,还被你们,
冠上蛇蝎美人的污名?
先来个自我介绍,
我隶属于雨久花科凤眼蓝属,
是一种多年生浮水植物。
我喜欢生活在温度比较高的地区,
所以热带、亚热带是我的宜居地。
当然,热带、亚热带也不是我能住完的,
一些富营养的水体,
比如污染重的淡水湖泊、溪流沟渠,
才是我心仪的地方。
有时候,我也会突破红线,
去到水田里面生活。
我的气囊有三个作用:
一是漂浮的作用,
能够让我顺利漂浮在水面上,
二是通气的作用,
能够让我好好地进行呼吸,
三是支撑的作用,
能够使我的叶柄直立生长,
保证叶片能够更好地进行光合作用。
我拥有紫蓝色的花朵,
花冠略呈两侧对称,
上方的那块花瓣,
四周淡紫红色,中间蓝色,
在蓝色的中央有1个黄色的圆斑,
形如“凤眼”,
所以我的名字叫凤眼蓝或凤眼莲。
我的蒴果呈卵形,种子具翅,
当然,你们很少能够见到我的果实和种子,
就懒得给你们看了。
我的家族很简单,
凤眼蓝属全世界只有7种左右,
不过除了我,其他几个都没什么能耐,
没有经济价值,挣不了几个钱,
搬家也没人愿意带着一起,
导致只有我的分布范围大一些。
说到我的老家,
那是远在南美洲的亚马孙河流域,
那真不是个好地方,
到处鸟语花香的,
一点人类的污染都没有,
加上欺负我的天敌又多,
我活得很憋屈。
只有当洪水泛滥时,
我的势力才会发生扩张,
因为此时污染会加重,
那是我喜欢的味道。
但是水落以后,污染又轻了,
我又立刻恢复到正常水平。
我只能在绿林碧水之间,
像一个贪睡的婴儿一样,
再次安静地漂浮着。
作为一个安静的乖宝宝,
我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地,
成为你们眼中的魔童的呢?
第一个,是我让人惊叹的繁殖能力。
我有两种繁殖方式,
可以根据自身所处的生境条件,
选择种子繁殖,或是无性繁殖。
在光照和温度适宜时,
我以种子繁殖为主。
当我的花开得差不多了,
我便让我的花梗向下弯曲,
一头扎进水中。
待到硕果成熟后,
种子就在水下释放。
我的种子很小,
一千颗加起来都没半克重,
极易随水流传播。
而这些种子,
有的,我会让它们立马萌发,
有的,则暂时休眠,
以备不测。
在河水干涸之时,
我那些休眠的种子,
能够继续存活15-20年,
等到一切条件都具备了,
会再进行萌发。
毕竟这十几二十年,
能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不过在大多数地区,
我都是依靠无性繁殖来扩张的,
这也是我最主要的方式。
我的幼苗最初扎根在淤泥中,
由于波浪的推动或水位的上升,
我能够自由自在地漂浮。
腋芽周期性发育为匍匐茎,
然后快速水平生长,
最后发育出子代植株。
当进入到爆发性生长季节,
我的生长繁殖速度非常快。
我能在3个月内,
复制25万个我。
有非洲的学者计算过,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我可以在1年内,
产生1.4亿个我。
确实应了你们那句: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另外,如果我生活的地方,
风浪较小,水位较平,
并且能为我提供大量的水污染,
也就是氮磷之类的营养物质,
那么,我只能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你能多污染,我就能多疯狂。
第二个,是我超强的环境适应能力。
虽然我是一种C3植物,
但在光合过程中,
我表现得比C4植物更优秀。
我能够使自身的生物量,
每天增加12%。
当遇到枯水期水位下降时,
我的幼苗会在水边裸露的泥土中生长。
我的植株大小也会随着环境而变化,
在开阔且密度不大的水域,
我会长得比较矮小,
叶柄膨大且铺散开来,
抢占先机,划定势力范围。
在空间受限的水域,
我就不怎么让我的叶柄膨大了,
而是把原本横着长的精力,
都放到竖着长上面,
一个劲地往上,
在最短时间内覆盖整个区域,
争夺阳光的滋润。
跟你说,不是我吹,
我甚至能长到1.5米高。
虽然我有以上两种能力,
但都不是我成为祸害的理由。
真正的祸害,是你们。
由于地理大发现,
全球逐渐成为一个整体。
1800年以前,
我只生长在南美洲。
19世纪末,
我被传播到了加勒比,
以及中美洲许多地区,
我甚至还在美国的博览会上被展览。
那时候大家都叫我:
“美化世界的淡紫色花冠”。
我的被动传播路径,
大致是这样的:
1879年被引入欧洲,
1879-1892年期间,就到达了埃及,
1890年前后,我去到了澳洲、日本,
1894年,我在印度尼西亚出现,
1896年,我来到神奇的印度,
1901年,我在中国埋下了第一颗种子,
1903年,我被带到了新加坡,
紧接着的是,
斯里兰卡、南非、菲律宾、
缅甸、马达加斯加……
从二十世纪初开始,
人们就已经意识到了,
我对生态环境所带来的危害,
还将我认定为恶性杂草。
直到上世纪60年代,
我在国外的名声,
已经臭到不能再臭了,
到处遭到非人的斩杀。
孟加拉人从德国把我招惹进来,
然后把我称为“德国恶草”,
南非人把引自美国佛罗里达的我,
称为“佛罗里达恶魔”,
斯里兰卡的我引自日本,
然后他们骂我是“日本烦恼”,
印度则称我为“紫色恶魔”。
我感到很无辜,
明明是你们给我提供了污染源,
最后背负骂名的,
却是正常生长的我。
南亚各国对我,
还进行了各种暴行:
人工捞取、火焰喷射、
药剂喷杀、炸药爆破……
不过由于我长得好看,
能一定程度上净化水质,
还可以用来喂猪和鸭子,
尽管猪吃了饿不死也不长膘。
但在上世纪50-70年代,
粮食极度短缺之时,
我还是在中国被大面积推广种植,
起初是放养于南方的湖塘水泊,
后来逐渐扩散到长江以北。
到了80年代,饲料厂增多了,
我不被当作主要的饲料了,
猪也不怎么吃我了,
我逐渐成为被众人所抛弃的野孩子,
任由我独自成长。
与此同时,
经济增长附带的污染,
越来越严重,
我需要净化的水域越来越广。
凭着这一波污染红利,
我得到了快速的扩张,
最终黑色污染没治成,
反倒又酿成了绿色污染……
有时候,我也在想,
名气虽大,
却无人喜欢我。
如果有得选,
我希望能回到最初的地方,
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不过,倘若现在才想着消灭我,
你们,还得一起上。
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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