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间,舞者
在双脚起舞翻腾大约60次之后,一个中间高、四边低,松紧适宜的龟背型曲块就此成型。
缘起
踩曲
每年端午前后,凌晨4点,当整个土城古镇还沉浸在梦乡时,李玉香家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
简单地洗漱和早餐后,李玉香便骑着电瓶车出了家门。4点45分,她会准时进入贵州安酒厂区,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
作为制曲最忙的一段时间,无论习水、仁怀、金沙,制曲工人的工作时间都基本相同。茅台镇还要再早一些,因为茅台镇的夏天,不到十一点烈日就炙烤着地面。若是中午走在日头下,隔着鞋都能感受到地面的热情。
夏季制曲通常从早上5点,到中午12点左右。这样的工作时间,对李玉香、林素来说已经是常态:制曲环境高温酷热,早起身心清爽,也能在中午大热前完成一天的工作量。
李玉香所在的制曲班组共有24人,目前采取定量工作制。完成每天的任务后便可以回家休息,每个月还有三天的轮休时间,便于员工及时调整工作状态。
目前,安酒共有19个这样的班组,制曲工人400多人。
制曲的原料主要是小麦,其中软小麦更适合制作酱酒曲块。为了促进酱香型物质形成,小麦压成梅花瓣后,需要适当加入母曲(冬天加入5%~8%,夏天加入4%~5%)进行拌料。
经过粉碎和搅拌的湿润曲料从机器管道流出后,踩曲女工们会每人手执一把铁锹,将曲料铲进制曲模具。之后,女工们便会化身舞者,站在模具之上,快速而有韵律地移动跳跃。
在双脚起舞翻腾大约60次之后,一个中间高、四边低,松紧适宜的龟背型曲块就此成型。这种龟背型曲块在堆置中,会与空气有更好地接触,有利于微生物的生长和后期发酵。
制成的曲块,要晾晒30分钟以上才会进入发酵仓。晾晒不仅能控制曲块的水分,也让曲块与空气中的微生物接触,但晾曲时间需要灵活掌握。
时间过长,表面水分蒸发太多,曲块入仓后升温慢,会降低曲的品质;时间过短,曲块水分过多,入仓升温快,热量不散失容易生成黑曲。
进入发酵仓后,需要经过两次翻曲和长达40多天的发酵才可以出仓。检验合格后,方可作为成品曲块,存储于曲仓之中。
“踩曲看似简单,实际上很考验脚下功夫,要靠巧力去踩。”
李玉香说,踩曲在速度上、力道上都要适度适中,否则踩出来的曲,都达不到最理想的状态。如今,她快的时候45秒左右就能完成一块,每天能够踩出300多块合格曲。
已经有孩子的林素和李玉香,在回到家的那一刻便褪去了满身疲倦。
罗洁和付琳虽然也制曲,但企业对于大学生会有更多的培养计划,所以她们在下班后,通常还会有其他的工作和学习任务。
除了偶尔制曲,付琳还需要检查工艺控制点是否合格,学习安全环保,生产质量控制等管理工作。
由于老厂单元较小,很多工作需要自己全部负责,加之离家较远,付琳一般不怎么回家。用她的话说,有些时候是不敢回家,总害怕有工艺细节没有做好,自己不放心。
源村四面环山,交通不是很方便,本地人生活简单,也没有太多的娱乐设施。
好在付琳比较喜欢这种安静的生活。有时兴起,也会和朋友结伴去遵义市区走一趟,听听城市里汽车的鸣笛声。
随着波波匠酒新制曲车间逐步落成,罗洁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制曲工人们回家后,她通常还会留在办公室,了解规范的工艺流程和制曲车间管理,为下一步提前做准备。
罗洁此时还面临一个难题,就是家人对她好不容易考取大学,却去酒厂上班感到不解,多次提出希望她能够回习水考取教师工作。
不过,通过这半年多的工作,罗洁看到了酱酒行业良好的发展前景。
她认为波波匠酒正处于上升期,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加上自己目前是基层管理岗,随着工作经验的不断累积,还有良好的晋升空间,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罗洁决定,要回家与家人进行一次面对面的深入沟通。如果有机会,还会带家里人来酒厂看看自己的工作环境,希望她们能理解并支持自己的选择。
希望
李玉香说,十年以前,安酒、小糊涂仙这些企业还没有定居土城镇,那时候的土城只有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
因为土城四面环山,面朝赤水河,仅靠种植庄稼的收入根本不够家里的支出,在没有酒厂之前,很多人被迫外出务工。
回想起工厂里的生活,李玉香表示,那时候的工资虽然有时能达到一万块,但消费高。两班倒、甚至三班倒的情况时有出现,根本感觉不到自由,对工作没有归属感,也照顾不到家里。
有时候跟家里人通电话时,还会感到阵阵心酸。
现在就在家门口上班,每天工作七八个小时,不仅有工资,还能学到技术。闲暇时能照顾孩子,陪伴家庭,这样的工作状态让自己感到幸福。
李玉香表示,只要酒厂还在,自己就会一直在酒厂工作下去。
据了解,随着习酒、茅台201厂、安酒、洞酿洞藏、小糊涂仙等酒厂规模逐渐扩大,对于制酒工和制曲工的需求量也在逐渐上升。
越来越多的李玉香实现了家门口就业,不用再过跋山涉水、背井离乡的生活了。
付琳也说过,金沙酒业源村老厂的制曲工人基本都是源村本地人,每天按规定时间上班,下班后就回归家庭。
在当地,有很多人都很羡慕能够进入金沙酒业工作的制曲女工们。
对于付琳和罗洁这样的大学生而言,选择酒厂基层工作,刚开始可能家人与朋友会不理解。但在这些岗位上,她们也正在慢慢出彩。
相较于其他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酒厂虽然辛苦些,但让她们学会了脚踏实地。这样的工作经历也让她们相信能适应今后的各种工作。
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白酒企业每新增1万千升白酒生产能力,就要增加1500~2000个岗位,需要增加企业管理、生产技术和市场营销人才200~300人。
3月1日,贵州省人民政府网站公布,为支持贵州在新时代西部大开发上闯新路,贵州省将面向国内外发布招商项目500个,拟引资规模2806.67亿元。
其中,涉酒项目有28个,引资规模达到327.62亿元,占总引资规模的11.67%。
未来随着这些投资规划不断落实,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实现家门口就业。不仅仅是制曲,制酒、包装、财务、销售、品宣、管理,各个岗位都需要女性的加入。
李玉香说,在她老家有很多外出打工的女性,也都开始在本地就业了。
对她们来说,周遭这些熟悉的大山,原本是生活的障碍,如今则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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