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科技观察 | 《英国央行：CBDC的目标和设计原则》

编者按：英国央行数字货币支付的总体目标是让家庭和企业能够更加快速、高效、可靠地进行支付，并且能够受益于更加具有韧性、包容性、创新性和竞争性的支付系统。这一总体目标决定了其设计原则，这些原则又决定了其在经济设计、功能、供应和技术方面的选择。

本文核心观点

• 任何CBDC支付系统都需要在设计时考虑清楚使用情况。在本文中，我们关注的是英国国内以英镑计价的零售支付——涉及家庭或中小微企业的支付。我们也正着手解决批发和跨境支付的问题。

• 英国央行数字货币支付的总体目标是让家庭和企业能够更加快速、高效、可靠地进行支付，并且能够受益于更加具有韧性、包容性、创新性和竞争性的支付系统。这一总体目标决定了其设计原则，这些原则又决定了其在经济设计、功能、供应和技术方面的选择。

• 缺乏私营部门参与、英国央行包揽一切的CBDC模式不太可能符合我们的大多数设计原则。这种CBDC可能是有韧性的、快速的和可靠的。但它不会向竞争开放，可能不会支持创新，也不会在设计中利用中央银行和私营部门各自的优势。因此，为了更大程度上满足我们的设计原则，我们设计的模型由中央银行和私营部门共同参与。

3.1 CBDC支付的目标

央行的货币和金融稳定目标要求任何CBDC支付系统都必须可靠、有韧性并且安全。但一个安全的支付系统只有在人们使用时才能发挥用处，这意味着CBDC还需要提供快捷、高效、普惠以及用户友好型服务。这进而要求CBDC支付系统接受创新和竞争，并围绕央行和私营部门的比较优势（相对优势）建立。因此，为了满足本文讨论的目的，我们为CBDC支付设定了以下宽泛的目标:

本文讨论范围内的支付类型

不同的用户需要进行不同类型的支付，因此构建一种以最佳方式满足所有用户需求的单一支付方法是具有挑战性的(如果这一想法可实现的话)。例如，在商店进行小额支付的家庭住户与为了价值数百万英镑的订单向国外公司支付的大型企业有不同的需求。这也是我们在本文聚焦零售CBDC的原因。本文讨论的支付方式符合如下特征：国内（英国境内）、零售（由家庭和企业等CBDC“用户”进行的）和仅涉及单一货币（英镑）。表1，展示了此范围内的支付类型。本文关注国内零售支付，因此国内批发和所有跨境支付都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但是，中央银行正在采取一系列其他措施来加强这些支付方式的运作——见表2。

表2. 本文讨论范围外的支付方式

国内批发支付

在英国，批发支付通常由英国清算所自动支付系统处理，这是英国央行提供的大额支付系统。批发支付的用户有非常具体的要求，比如银行需要进行支付以尽可能有效地管理其流动性（即央行货币的持有量）。正在进行中的中央银行的实时全额结算系统（RTGS）更新项目，将改善现有的大额支付，该项目将重建支撑自动支付清算系统（CHAPS ）和其他英国支付系统的RTGS，并实施一系列举措，以增强RTGS的应变能力和灵活性以应对新威胁。这将为金融机构和基础设施更直接地进行央行货币结算提供便利。此外，这一项目将促进关键的国内和国际支付体系的协调和一致。

中央银行也正考虑如何支持可替代的大额支付系统——“批发CBDC”，并将在短期内对此进行意见征询。

跨境付款（零售及批发）

尽管CBDC可能最终会为跨境支付提供新方式，但这一类型的支付方式要比国内支付复杂得多。出于反洗钱和制裁立法的目的，跨境支付和涉及某些司法管辖区的支付可能具有更高的风险。跨境支付的其他摩擦包括全球支付系统的开放时间缺少重叠、流动性效率低下、缺乏统一的信息传递以及不同的支付系统准入要求。

消除这些摩擦需要各国央行、商业银行和其他支付机构之间的国际协作。改善现有跨境支付体系是英国央行《金融的未来》倡议的一部分，也是G20议程的一个重要成果。在和支付与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的协同下，金融稳定委员会将制定并向G20提交一份加强全球跨境支付的路线图。英国央行密切参与了金融稳定委员会的工作和支付与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的跨境支付工作组。

 （英国央行还与加拿大银行和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合作，探索改善跨境支付的方法（加拿大银行等（2019））。 

3.2 设计原则

我们的总体目标可以分为以下几个设计原则。对于每一个原则，我们都描述了一个理想情况。然而，在现实世界中需要在不同的原则之间进行权衡，因此不可能使每一个原则都取得最佳结果。因此，如果要发行CBDC，我们需要慎重决定优先考虑哪些原则，以及它们之间的最佳折衷方案。 

可靠性、韧性

中央银行的主要目标要求任何CBDC支付系统都必须具有可靠性和有韧性。因此任何CBDC都应该具备: 

• 韧性：任何CBDC支付系统必须能够从操作中断（如硬件或软件故障）中恢复。同样重要的是，要将CBDC生态系统中产生的任何信用和流动性风险降至最低。

• 安全：CBDC应遵循最高的网络安全标准，防范欺诈和网络攻击。需要制定明确政策，明确在欺诈性支付的情况下负责的赔偿一方。

• 可用：CBDC应该提供24/7的支付服务，没有计划内的停机时间。

• 可扩展：在对CBDC支付的需求显著增加的情况下，支持CBDC支付的技术应该能够处理增加的容量。

• 合规：CBDC应遵守反洗钱、反恐怖主义融资和制裁的相关规定。

• 私有：CBDC应该与《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兼容。

快速、高效

这一考虑是为了确保用户从使用CBDC中获益。这意味着CBDC支付将需要：

• 快速：应该尽快并确保完成从付款人(发送人)发起付款到收款人(接收人)接收资金的过程。

• 用户友好：用户应该能够以最少的步骤与最低要求的技术素养水平直观地进行支付。

• 高效：支付应该以最简单的方式进行，以确保CBDC支付的成本尽可能低（在确保系统韧性和安全性的前提下）。

• 透明：所有用户都应该清楚使用CBDC进行支付的成本。

• 普惠：CBDC支付系统的设计应尽量减少来自(a)技术素养，(b)残疾和(c)使用硬件(如避免依赖最新的智能手机)或(d)使用移动数据网络(如在农村地区)等方面的使用障碍。

创新、竞争

这一考虑是为了确保CBDC系统作为一个整体对创新和竞争保持开放，并随着用户需求的变化而发展。这意味着任何CBDC都需要:

• 围绕比较优势设计：在不损害韧性、安全性或带来不公平的商业优势的前提下，CBDC的结构应该建立在央行和私营部门各自的优势和专长之上。

• 对竞争开放：CBDC的结构应当为CBDC相关支付服务提供商营造竞争性市场。因此需要一种适当的监管结构，在保护消费者的同时将市场进入壁垒降至最低。CBDC的设计还应确保在提供CBDC相关服务时避免出现导致“赢家通吃”市场动态的结构性因素。

• 可互操作：CBDC的设计应避免创建闭环支付系统，在这种系统中，只有同一支付提供商的用户之间可进行支付。相反，CBDC支付应该是可互操作的，允许不同提供商的用户之间、CBDC用户与存款账户用户之间进行支付。此外，CBDC还应与其他国家的CBDC支付系统实现互操作（以支持未来CBDC的跨境支付）。CBDC还应该避免将提供商与特定的技术或技术提供商捆绑在一起。

• 可扩展：私营部门的革新者应该有可能在CBDC平台的基础上建立额外的服务，并支持我们目前无法预见的创新用例。CBDC的设计不应限制未来可提供的服务范围，并应认识到相关功能和基础设施将需要随时间的推移而发展。

3.1 私营部门参与的益处

CBDC可能性模式之一：中央银行独家提供所有与CBDC相关的服务。它需要提供记录CBDC帐户和交易的全部核心技术。此外，中央银行还需要提供所有面向客户的服务，包括用户界面和零售终端集成，以便人们可以在商店和网上使用CBDC进行支付。

然而，与中央银行和私营部门同时参与的方式相比，中央银行独家提供与CBDC相关的所有服务的方式不太可能实现我们的总体目标或满足我们的设计原则。以下为主要原因:

• 中央银行独家供应CBDC将无法满足对竞争开放的原则，因为除了英国央行之外，任何参与者都不能提供与CBDC相关的服务。

• 这种方法可能不支持创新，因为任何新特性或功能都必须由中央银行实现。这也意味着这个模型不能扩展。

• 这种方式没有发挥英国央行的比较优势，因为它涉及为大量零售客户（而非金融机构）开发服务。为公众开发用户友好型服务是英国私营部门的强项，私营部门也可以利用这一经验确保提供普惠的服务。

• 这种方法也引起了对隐私的担忧，因为关于用户身份和交易的所有数据都需要由中央银行存储。

这种方法可能适用于普惠金融水平较低的国家，这些国家的私营部门无法或不愿提供与CBDC相关的支付基础设施或服务。但我们认为这种模式不适合于英国这样一个具有高水平普惠金融以及私营支付企业富有创新精神的国家。因此，在本文中，我们将不再进一步讨论这种由中央银行独家提供所有与CBDC相关的服务的CBDC模型。

翻译：朱炳姮

来源：英国央行

本期责编：姚丽蓉  李润东

主编：闵文文  朱霜霜  魏  唯

本栏目由金融科技50人论坛与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共同出品

编译文章仅代表原作者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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