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9年12月31日，一个刑事律师的惊醒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
希望我们能一起真正醒来。
——老斑鸠
我醒来时，额头上有汗，我以为是虚汗。
可我摸着头，很实，很湿，想必是头脑经历过了一夜的翻江倒海——我做了很多片段的梦。老话常说，这种感觉是「鬼压床」，可我心里没鬼——刑事律师，从来是不信鬼神信证据，还是感觉很慌——这，就超出了我的知识储备。
说明我是一个接近智慧的人，因为先贤说，只有真正智慧的人，才勇于承认自己的无知。
现在，我不想「无知」了，我想知道时间。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这是2019年12月31日，嗯，这应该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
可我怎么感觉自己，梦见了太多的未来？
那些梦里的片段，不在我的过去，仿佛我即将经历。
我使劲地想，想啊想，想得有些头痛欲裂。还好，一些片段，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可作为一个刑事律师，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回忆，还是假想——坦率地说，这些假想，早已超过了我的想象。
不知道你，我的同行，刑事法律人，能假想这些吗？
我的白夜是在清晨结束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作者
梦里的片段/01
我梦见，美团CEO王兴说：
「2019年，可能是过去十年里最困难的一年，但也可能是未来十年里最美好的一年。」
——这个片段真荒诞。
有些企业家呀，真会瞎贫，老是强行制造一些金句来危言耸听。
还有些企业家呀，容易得意忘言，难道不知道，自己离被调查其实并不远。
梦里的片段/02
我梦见，现在正在发酵的疫情，正在愈演愈烈，让我接下来过年前后都无法出门。以前我们总是抱怨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结果我和家人是天天见面。以前我感觉没时间思考自己的未来，现在我把我自己和全家的退休生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过，说实话，我也从在家乐于享受清闲，慢慢变得有些焦虑：
总感觉，疫情把我堵在家里，也把案源挡在了门外？
——这个片段真荒诞。
这个疫情难道比「非典」还猖狂，能够折磨刑事律师一整年？
梦里的片段/03
我梦见，自己刷抖音的时间变多了，看直播的时间变多了。我们刑辩人经常会自嘲，「只要专业选得好，年年赛高考。」我没想到，我接下来会把大量的学习时间，放在各种免费的、付费的直播间，谁曾想，毕业了这么多年，独立执业也有好几年，我还要在家做这么长时间的「寒假作业」？
——这个片段真荒诞。
我肯定是白天直播看多了，连晚上做梦都在直播写作业……况且，我2019年这么忙，2020年哪有那么多时间看直播？
梦里的片段/04
我梦见，有句话在耳边回响：
「生活嘛，还是要有仪式感。」
这句话看似很有魅力，但也很容易变成消费主义陷阱。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而是，「仪式感」本身也是会改变「仪式」的。
从「云喝酒」到「云蹦迪」，从「云扫墓」到「云庭审」，我们突然发现，原来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头号玩家》里的生活离我们那么近。打开摄像头，我们也可以是「万物互联」的那个「物」。
——这个片段真荒诞。
难道接下来我去见法官、检察官，就像是直播见网友？
▲ 电影《盗梦空间》剧照。
其实，从来没有谁敢肯定，「时间」是线性的。
梦里的片段/05
我梦见，我提前看到了南方周末的2021年新年献词：
世界乃是所有人共业所感。大洪水来袭之前，没有一滴水认为自己有罪；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无辜。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你我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亦是你我的一部分。世界刻画着我们，我们也要定义它的算法。
所谓“我在”，是“我还在”，是渡尽劫波人还在、爱还在。等你归家的那盏灯火，打开门孩子扑入怀中的笑脸，永远是那般动人。而在天灾人祸的命运前，在风刀霜剑的相逼下，你需要永远坚强。生命薪火代代相传，是基因绵延意义上的血脉永生；天之未丧斯文在兹，是模因绵延意义上的文明永生。但倘若岁月暗算我们，我们也别饶过它。
——南方周末《哪怕世界在历史三峡中漂流，你我有彼此在》
——这个片段真荒诞。
时代真的变了，连南方周末都这么矫情了？
算法再厉害，能染指刑事法律服务行业吗……我表示怀疑。
梦里的片段/06
我梦见……说出来可能挺得罪人的，我竟然梦见NBA篮球巨星科比出意外去世了。
这可是科比呀，他的成长，他的奋斗，他的故事，激励了多少后浪奋勇向前，不断挑战自我的极限。作为刑事法律人，我们不断升级自己的「庭审技能」，不就是是在呼应科比的那种「黑曼巴精神」。可能有一种「刻意练习」，就叫「科比」。
——这个片段真荒诞。
嗯，梦都是反的，我不要乌鸦嘴。可能是因为疫情NBA开赛延期了，我做梦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哪有那么多比赛可以看，不如低头，好好阅卷。
梦里的片段/07
我梦见，会见难，难于上青天。
以前，可能只是预约复杂，步骤繁琐，可现在，我感觉到的是，岂止是步骤繁琐，有时候连会见摇个号都难——比摇号买房都难！一年下来，上半年宅家，体重变大；下半年做各种核酸检测，鼻孔变大……
——这个片段真荒诞。
我才不会吐槽会见呢，就算会见虐我千万遍，我待会见，如初恋。
梦里的片段/08
我梦见，每一个新年，都有每一个新年的流行词。「内循环」「打工人」「尾款人」「摆地摊」「上海名媛」「张三」「内卷」「时间管理」「凡尔赛」「后浪」「工具人」「一起去爬山吗」「不讲武德」「丁真」……
——这个片段真荒诞。
我实在想不出，脑海里怎么会冒出这些词语，我甚至完全想象不出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跟刑事律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会有律师，放着写字楼不坐，出门去摆地摊？
……
▲ 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剧照。
每个人，都在希望寻找一个「洞口」洞见未来。
梦里的片段/××
我梦见，我在梦里醒来了。
我醒来时，额头上有汗，我以为是虚汗。
可我摸着头，很实，很湿，想必是头脑经历过了一夜的翻江倒海——我做了很多片段的梦。老话常说，这种感觉是「鬼压床」，可我心里没鬼——刑事律师，从来是不信鬼神信证据，还是感觉很慌——这，就超出了我的知识储备。
说明我是一个接近智慧的人，因为先贤说，只有真正智慧的人，才勇于承认自己的无知。
现在，我不想「无知」了，我想知道时间。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这是2020年12月31日，嗯，这应该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
可我怎么感觉自己，梦见了太多的过去？
那些梦里的片段，快进了我的一整年。
我使劲地想，想啊想，想得有些头痛欲裂。还好，一些片段，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可作为一个刑事律师，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假想，还是回忆——坦率地说，这些回忆，早已超过了我的回忆。
不知道你，我的同行，刑事法律人，能回忆这些吗？
或许我还在盗梦空间，没有真正的醒来？
不管怎样，不管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还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明天都是元旦。
这不是「地球最后的夜晚」，其实不需要太多的「仪式感」。
最重要的是，当我再次睡过去，再次醒来时：
你是否还在？
然后我假装自己很有幽默感，贫嘴一句：
上一次想起你时，仿佛是在去年。
作者、排版 | 老斑鸠
校对丨岛岛
审核丨橙子、老斑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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