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性暴力的话题受到广泛的关注,许多曾经历性侵或性骚扰的受害者选择打破沉默,在网络或其它空间分享自己的经历,大家也越来越多地意识到,“知情同意”的重要性——在这些既往经历的讲述中,出现了一个现象,就是有些施害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伤害对方的事情,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违背了对方意愿的。
我们来看下面3个例子,都是违背了当事人意愿,也就是没有做到知情同意的情形。小A(女生)和男朋友一起去郊区玩,男朋友表示想和小A有更亲密的接触,小A意识到这所谓的更亲密的接触可能会涉及到性行为,她不愿意,但不知道如何对男友讲,所以就搪塞说自己还要再想想。晚上,男友和小A喝了一点酒,小A不胜酒力,在晕晕乎乎的时候,男友和她发生了性行为。小A斥责男友不该这样做,但男友认为小A并没有明确拒绝。小B(女生)刚进入青春期,班上的大多数女生也是这样,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班级里兴起了一种游戏,就是一个女生会抓住一个女生,然后掀起她的衣服看她的胸部是否发育了。有一天,小B也被抓住了,这个过程让她感觉到很难受,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小C(男生)的班上,最近常常有男生在一起比谁尿得更远,小C一直觉得这是个幼稚的游戏。但有一天去上厕所的时候,同班同学提出让小C和他们一起比赛,小C不愿意,他们还起哄,让小C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为了避免以上这些让孩子感觉不舒服、甚至涉及到侵犯的事情发生,或是为了避免孩子成为侵犯和伤害TA人的人,和孩子讲解什么是知情同意,以及如何做到知情同意就很重要了。
我们可以告诉孩子,在和他人进行人际互动,尤其是涉及到身体的互动时,一定要做到知情同意。图 / b站@NEETKO《小朋友告诉你什么叫同意》
所谓的知情同意就是针对目前要做的事情,我明确听到对方表达了TA是愿意的,而任何含糊的、不明确的表达都不能被认定为对方愿意。而只要对方没有明确表达愿意,这时与对方发生性行为,或是发生了侵犯对方身体界限的事情,就可能涉及强迫和性侵。
1)如果对方明确表示过同意,但后来又反悔了,这时就要尊重对方的意愿,停下来不要继续。永远要以对方最近一次的表达为准。2)如果一个人失去意识,比如睡着了或醉酒了,即使TA在睡着、醉酒之前表示过同意,也不可以继续性行为。因为失去意识的人是没有办法进行表达的,你要做的就是保证对方的安全。3)如果对方曾经和你发生过性行为或玩过一个游戏,不代表这一次TA依然想发生或想玩,一切以这一次TA的意愿表达为准。这也提示我们,如果我们是情境中被询问的一方,如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拒绝,让对方理解,也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非意愿的行为的发生。
当然,根据孩子的年龄特点,我们的讲解方法也要有所不同。对于进入青春期的孩子,直接告诉TA这些知识,TA就能理解了;如果再举些事例让孩子分析,就能够让TA理解得更透彻。但对于小一些的孩子来说,我们要更多地让TA们在具体的例子中去体会。比如,询问孩子“当你的朋友想和你玩一个游戏,而你不想的时候,他却非拽着你玩,你会怎么想?你希望他怎么做?你可以怎么说?”;同时,还可以让孩子通过角色扮演来演练这些技能。
但这个里面还涉及到一个核心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孩子是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能否能清晰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果我们不曾给孩子机会感受和表达,反而一直压抑孩子,我们也很难期待TA在人际交往中能做到这些。比如,你是否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经常询问TA:你想穿什么衣服,你想吃什么饭菜,你不想穿什么不想吃什么?你今天是想玩这个玩具还是那个玩具?再比如,当孩子表达想自己洗澡的意愿的时候,你是教会TA并给TA机会去尝试,还是担心TA洗不干净,必须要帮TA洗?这些询问,促进思考、尊重和接纳拒绝的环节,不仅仅对于孩子的自我保护、知情同意的表达有积极的作用,还会促进孩子自主意识的形成,让TA们慢慢学会自己做决定。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家长必要的引导、支持和保护是要有的,但不是简单的“你都听我的”!同时我们还要意识到,知情同意的表达会受到人际关系的限制。比如小C是否敢拒绝同学,不仅仅取决于他是否有这样的意识和能力,还会受到“同伴压力”的影响。
当同伴都表示允许时,说“不”就有了压力。
所谓“同伴压力”的影响,就是孩子们会考虑,当我做出一些拒绝和挑战同龄人的事情时,是否有失去朋友或被小团体排挤的风险,如果这样的风险和压力存在,孩子就有可能违背自己的真实意愿屈从于同伴压力。所以,和孩子讨论如何看待和应对“同伴压力”也很重要。
孩子学到的永远不仅仅是我们在生活中教给TA的,更多更大的影响往往来自于生活中我们和孩子互动时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们在生活中如何表达知情同意,如何与孩子进行身体的互动,也会影响孩子对于“知情同意”的理解和表达。图 / 儿童绘本《我选择说“不”》
有些老年人会喜欢逗弄小男孩的阴茎,比如让男孩脱下裤子看,弹一下小鸡鸡给5毛钱等等。老人们觉得这是无伤大雅的玩乐,甚至觉得这是向孩子表达亲近的方式,但这其实是对孩子身体界限的赤裸裸的侵犯。当很多男性回忆起小时候的这些经历时,都感觉很糟糕。而更糟糕的是,有些老人还会言语上奚落不肯脱下裤子的男孩,让这些男孩变得非常自卑,觉得好像是自己犯了错。这对于孩子的身体界限、隐私意识和知情同意的发展都是非常有害的。也有青春期的孩子向我求助说,他已经13岁了,妈妈还会在要求他洗澡时门不能上锁,并且在他洗澡时经常不敲门就进来,还常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是的,这样也是对孩子的性骚扰,孩子并不是自愿的,这对孩子的心理可能造成负面的影响。
网络上,也有人分享,自己因为爸爸在家只穿内裤这件事而感到十分困扰。
当然,家长在和孩子相处的过程中,也可以用积极的互动对孩子产生正面的影响。比如,很多妈妈在孩子慢慢长大的过程中会有一个困惑:我的孩子总是想摸我的乳房,怎么让TA停止?其实,当妈妈感觉不舒服的时候,直接告诉孩子是最好的方式,当然我们的语言是平和的,不伤害孩子的。而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积极的示范作用。当孩子意识到,妈妈在面对我的时候也是可以表达自己的感受的,可以拒绝我,我要尊重她的感受和选择,那孩子在面对他人时往往就会更好地体会自己的感受,更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别以“爱抚”为借口,猥亵儿童必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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