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曾和坂本龙一组过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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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2019」是细野晴臣投入音乐创作的50年,在疫情还未爆发的2019年,细野晴臣得已完成很多事,比如他发行了重新制作的个人首砖《Hochono House》,完成了“个人”首次北美巡演,还产出了一部纪录片《禁止吸烟》。
其实无论是影迷还是乐迷,大家都更熟悉坂本龙一,那部《坂本龙一:终曲》在豆瓣已有数万人评分。
/ 《坂本龙一:终曲》豆瓣页面
但《禁止吸烟》却只有几百人标记。
/ 《禁止吸烟》豆瓣有仅有121人看过
同作为 YMO 的前成员,细野晴臣绝对是被过分忽视了的音乐大师,那么干脆以《禁止吸烟》这部纪录片为起点,了解一下这位可爱又迷人的细野桑,以及他宝藏般的音乐。
细野晴臣出生在二战后的和平年代,自儿时起身边就环绕着诸多关键词,比如他的爷爷细野正文是从泰坦尼克号幸存下来的唯一日籍乘客,他有做钢琴调音师的外公,热爱西洋乐的母亲,在派拉蒙东京办公室做秘书的阿姨,以及一个曾梦想成为 Fred Astaire 的父亲。
家庭氛围首先影响了细野晴臣的品味和兴趣,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循环播放 Benny Goodman 的《Sing Sing Sing》,还喜欢学 Jerry Lewis 的搞怪举止。细野晴臣乐于表现自己滑稽的一面,他的音乐也偶尔如此,玩乐大于拘谨。
二战结束后的几十年里,美国音乐在广播里高声播放,比如 The Byrds(飞鸟乐队)和民谣摇滚乐队 Buffalo Springfield(水牛春田合唱团)都是细野桑的心头好。
对美国音乐的参考就是细野晴臣的起点,1962年,The Beach boys(沙滩男孩)风靡一时,次年,细野晴臣开始翻唱 Peter,Paul & Mary 这支美国民谣三重唱组合的经典作品,不过影响其最深远的还得是鲍勃·迪伦。
/ 细野晴臣画的鲍勃·迪伦
鲍勃·迪伦每次录音都会把烟插在琴颈上,细野桑就全套学下来(连抽烟姿势都很像),而如今人到老年,细野晴臣和弗兰·勒博维茨一样不肯为了长寿而戒烟。
关键是借口都很别致,勒博维茨说“我光不生病还不够,还要过得好”,细野桑直言“吞云吐雾本身就非常具有音乐性,我在做音乐的时候也是试图让音乐化为缕缕烟雾”。(笔者OS:我等年轻人大不了用烟头儿当蜡烛吧,省电)
上大学之后,细野晴臣拿出所有时间玩音乐,并因此遇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铃木茂、林立夫、松本隆和大泷咏一。
受 Moby Grape(紫鲸乐队) 和 Buffalo Springfield(水牛春田合唱团)的影响,细野晴臣在60年代末期开始了乐队生涯。
1969年,读大四的细野晴臣加入了 The Apryl Fool ,并以贝斯手身份顺利出道,但是这个乐队只发了一张主打英文歌的专辑便解散了。
/ The Apryl Fool 乐队
没多久,大泷咏一突然打来电话,说自己终于听懂了Buffalo Springfield(水牛春田合唱团),遂成新团。
此时的细野晴臣正站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左手边是西方那套已然成熟的音乐风格体系,右手边是日本音乐的新篇章。拿着贝斯的细野桑已经被套上了两副枷锁,那就是“现代化”和“美国化”,不过他所追求的音乐亦是一种工具,一种能在美国文化和日本文化中穿梭的表达途径。
或许是受累于时代,他们那一代音乐人需要处理和接受大量的信息,但在接受了不同的观点、概念和风格之后,细野晴臣首先将它们融合,创造一个能消化各种“混乱”的大熔炉,随即又将混乱转变为丰富又自主的音乐性。
1970年8月5日,Happy End 正式出道(取自由松本隆作词的同名曲),自此细野晴臣与大泷咏一、铃木茂和松本隆开始了新的音乐之旅。乐队生涯是如此新鲜,对于那时的愣头青音乐人来说,录唱片仍属梦幻工程。
与此同时,70年代的日本乐坛也掀起了一场名为「日本语摇滚之争」的辩论,这场辩论的主题是「摇滚乐应该用日语演唱,还是只用英语演唱」。
大泷咏一代表 Happy End 站在“日语摇滚”一方,对面则是代表“英语摇滚“的内田裕也(树木希林的丈夫),后者认为只有用英语演唱的摇滚乐才能走向世界,而日语则是行不通的。
当然,这场辩论并非口水战,却是一群音乐人在试图探讨日本音乐的可能性。其本质上的问题则是,摇滚乐作为“以满足外国人需求为目的”所创造的东西,其风格是否同样适用于想尝试在日本文化框架内锻造它的本土音乐家们。
/ Happy End 时期
Happy End 在1970年发行了他们的首张同名专辑《はっぴいえんど》,这一张被认为是日语摇滚乐的起源,他们也成了第一个完全用母语演唱的日本摇滚乐队。
接下来的第二张专辑《風街ろまん》在商业上所取得了巨大成功,同时证明了日本音乐家有能力将日语与摇滚乐进行融合,这一成果为70年代的日本音乐带来了积极的开端,并预示着新一代的流行/摇滚音乐人即将如潮水般涌来。
此前影片《迷失东京》就曾在原声带里选用了《風街ろまん》里的一首《風をあつめて》,其实很多不怎么听日本音乐的影迷都是通过这一首认识了高光时期的 Happy End。
在前两张专辑大获成功后,他们第一次体验到了在商业主义&音乐主义之间摩擦的痛苦,1972年,对日本音乐市场感到失望的细野晴臣带着乐队和大笔现金前往洛杉矶的 Sunset Sound Studio 录制他们的第三张专辑。
这间录音室的制作人是 Lowell George 和 Van Dyke Parks ,后者曾参与制作过 The Beach Boys《Good Vibrations》的录制,他们为 Happy End 提供了许多真正的“美式”制作经验,让乐队的音乐多了许多层次,不再那么扁平。
Happy End 的第三张专辑仍与乐队同名,但名字选用了英文,连专辑封面都透着矫饰的广告牌风格(可以对比一下这两张专辑封面)👇
能够预见的是,这段在美国录音的经历令乐队大失所望,因为纵使日本摇滚乐是本土的新鲜之物,但对于美国,它仍是西方摇滚乐的影子,如此一来,第三张专辑里的那首《Sayonara Amerika》刚刚好成了这支被两种文化夹击的乐队的墓志铭。
1973年,Happy End 解散,同年细野晴臣推出了自己的首张个人专辑《Hosono House》,但他对这张专辑并不满意,并终于在2019年推出了重制版本。
/ 《Hosono House》1973版 / 2019版
2019年的新版本将原作中的民谣歌曲改成了一整套轻盈放松的电子舞曲,歌曲顺序完全颠倒,还改了歌词,几乎是一张全新的作品。
细野晴臣说在制作首张个专时仍能窥探到“真正的东京”的样子,但他对“现代东京”却没有丝毫情感。
Happy End 的解散不是终点,这其实让细野晴臣踏上了一条更具创造性的道路,那就是打破此前所擅长的民谣摇滚风格。
/ 1975 《Caramel Mama》+ 1977 《Tin Pan Alley 2》
对创作的不满足感让细野晴臣、铃木茂、林立夫和松任谷正隆于1973年组建了 Tin Pan Alley,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纽约的 Tin Pan Alley 住着许多细野晴臣喜欢的音乐人和艺术家。
为了塑造“往来皆音乐”的氛围,他们召集了松任谷由实、吉田美奈子、矢野显子、南佳孝、山下达郎、大贯妙子等才华横溢的音乐人前往他位于琦玉县狭山市的公寓中一同录制音乐,这里的乐器和录音设备非常齐全,就像是音乐人为自己修建的炼丹炉,摩擦碰撞之间甚至还为80年代的 City Pop 风潮提供了孵化器。
/ 1981年,大泷咏一&山下达郎在东京
细野晴臣本是非常优秀的贝斯手,且非常享受作为乐手演奏乐器的感觉,但当面对喜欢的美国摇滚乐与自己所根植的日本文化之间的鸿沟,或多或少有点没头绪,这时久保田麻琴的话让细野桑找到了方向,他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创作“具有异国情调唱片”的念头。
这一尝试带来了“热带三部曲”,他将融合爵士、民谣、黑人音乐和亚洲想象融入到现有的旋律当中,用细野晴臣的话说就是“奇怪的东西会在不同文化交汇的地方生长”。
他看到日本有很多喜剧演员给自己起西方名字,于是也给自起了个艺名 Harry Hosono,灵感来自生活在夏威夷的日裔美国人,他希望自己能扮演一个喜剧演员,把表演性和幽默感注入音乐。
细野晴臣在1975年推出了《Tropical Dandy》(热带丹迪),隔年推出了《Bon Voyage Co.》(泰安洋行),三部曲的前两张,至今仍是很多乐迷的至宝。
接下来就到了一个最重要的时间节点——
1978年
首先是细野晴臣热带三部曲的第三张《Paraiso》(はらいそ)。
事实上《Paraiso》才是 YMO 真正意义上的“首张专辑”,因为坂本龙一和高桥幸宏都参与了制作。
/ 封面设计:横尾忠则
所以《Paraiso》最终是以 Harry Hosono & The Yellow Magic Band 的名义发行,不过此次合作还是偏向细野桑热带风情的原主题,没有合成器的加入,更没有爽利的 YMO 风格。
接下来的一张是细野晴臣与艺术家横尾忠则合作的《Cochin Moon》。
/ 封面设计:横尾忠则
横尾忠则在60年代末去过印度,并因此迷上了印度的神秘主义。细野晴臣读完他那本《迈向印度》便登门拜访,于是他们决心启程,为一部虚构的宝莱坞电影创作配乐。
但这次旅程没有丝毫“顺利”可言,细野晴臣在印度上吐下泻,瘦成纸片人,每天贴在床铺上奄奄一息,但当地也有说法是“下痢=净化”,反正玄之又玄。
作为细野晴臣70年代的“最后一张”个人专辑,《Cochin Moon》较其以往发行的任何作品都要更加偏离既定轨道。
但最为关键的是,它是细野晴臣的第一张电子专辑,可能是食物中毒让他产生了幻觉,细野桑就此改变了对合成器的看法。
/ 横尾忠则分享了细野桑的照片
当然,这一年还有一个附加惊喜,比如这张为80年代 City Pop 浪潮预热的《Pacific》。这是当年索尼的一个专辑项目,由细野晴臣、铃木茂和山下达郎共同创作。
较可惜的是,这张现今被钦定的“神专”在当时并没有掀起很大的浪花,就连细野晴臣自己也说,做完这张之后再没怎么听过。
而此时距离大泷咏一的《A LONG VACATION》和山下达郎巅峰时期的《For You》也不过几年的时间。
/ 封面设计 左:永井博 右:铃木英人
然而,1978年的“真·大事件”是坂本龙一、细野晴臣和高桥幸宏组建了黄色魔术交响乐团 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
与大多数乐队不同的是,在 YMO 组建之前,每一位成员都已是既独立又优秀的音乐人,就算离开了乐队也不影响个人发展。
整个70年代,细野晴臣一直是东京音乐圈子里的知名人物,高桥幸宏当时正在另一支传奇乐队 Sadistic Mika Band 里担任鼓手(可以听那张名盘《黑船》),甚至有过海外巡演的经历。
/ 黄色魔术交响乐团 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
由坂本龙一、细野晴臣和高桥幸宏组成
三人中只有坂本龙一尚未有过组建乐队的经历,此前教授一直以作曲为主要工作,并不适应乐队的分工形式,更不喜欢被曝光在众人之前,而以上种种均说明 YMO 组建之后,他们仍保持着半独立音乐人的姿态,但这也为乐队成员之间的矛盾和 YMO 的解散埋下伏笔。
1978年11月,YMO 发行同名专辑《Yellow Magic Orchestra》,这张专辑不仅拓延了细野晴臣对异国情调的热爱,还把西方对东方的刻板印象反向利用了起来。
把时间调回1959年,Martin Denny 的《Quiet Village》在Billboard公告牌排名第四,获得了巨大成功。这张专辑混合了手鼓、鸟鸣以及其它野生动物的叫声(均为口技模拟),完全满足了西方人对东方的异域想象。
/ 左一:Martin Denny
细野晴臣小时候经常听 Martin Denny 的广播,并把这些生活在夏威夷的美国人当作共同体,其实他们的音乐给人的感觉既非美国也非日本,虽然带来享受,却不是细野晴臣想要的“东方声音”。
其中一首《Firecracker》可算是 Martin Denny 关于东方音乐的拙劣尝试,听这些音乐的西方人根本不关心真正的东方是怎样的,却愿意为虚假的东方幻象买单。
作为一种成功学式的以牙还牙,细野晴臣在笔记本写下了“宏图大志”,他决定以全新的电子曲风改造这首歌,并注脚要“大卖400万张”。
于是 YMO 的首张专辑里出现了这首翻新的《Firecracker》,乐队用合成器的强劲鼓点取代了 Martin Denny 的风铃和木琴,这种声音处理非但没有减损神秘的东方情调,还多了一层审慎的自我凝视。
细野晴臣最初是打算把 YMO 做成一个独立的项目,一个由电子计算机辅助完成的未来愿景,他想将日本传统作品转化为完全现代化和电子化的东西,再逆向输送给世界。
但这种“加工”并非流水线作业,YMO 的音乐理念是与当时最先锋的音乐潮流有所触碰的,带给他们启发的除了 Kraftwerk,还有富田勋用 Moog 合成器对德彪西《月光》的全新诠释,
以及意大利 Disco 之王 Giorgio Moroder 为 Donna Summer 操刀制作的 disco 大热单曲《I Feel Love》。
如果说 Happy End 在音乐上的尝试是一种“内化”,那么 YMO 就是“外输”。
/ 《Yellow Magic Orchestra》日版&美版
“内化”能在日本获得成功,“外输”能让音乐走向世界。不知不觉中,细野晴臣已经投靠了当年「日本语摇滚之争」的另一阵营,并为此做出了匹配目标的理智选择,所以首专里那几首有歌词的曲目,均采用了英文歌词而非日语。
这张专辑里还有三首曲目以另一种方式与西方文化联结,特别喜欢戈达尔的坂本龙一用其三部电影命名了三首歌曲,分别是《Tong Poo》《La femme chinoise》和《Mad Pierrot》。
/ 《东风》《中国姑娘》和《狂人皮埃罗》
YMO 的第一张专辑首先在日本发出,却因过于小众冷门而没有市场,但细野晴臣知道这注定是在走与 Happy End 完全相反的路。
真正让 YMO “被看见”的契机,则是次年被重新混音并稍作修改的美国版本,为了更贴近美国人喜好的风格,美版改了封面,删减专辑的终曲《Acrobat》。
YMO 不仅影响了欧洲的合成器流行乐和电子乐,《Firecracker》也成为早期嘻哈乐 DJ 的主打曲目,甚至帮乐队在灵魂列车(Soul Train)上获得了演出机会。
这一年 YMO 在LA为 Tubes 做暖场表演,在美国一炮而红,打开世界知名度之后,这才引起了国内乐迷的注意,所以说 YMO 的确是从美国一路红回了日本。
1979年,YMO 推出第二张专辑《Solid State Survivor》,其中那首《Rydeen》让乐队抵达了乐队的巅峰时刻,而《Behind the Mask》更曾被 Michael Jackson 翻唱。
这张专辑的封面创意非常抢眼,细野晴臣说是受到了小泽征尔1978年在北京指挥交响乐团的影响。
当时中国乐手终于能演奏那些被禁演的曲子,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乐手们端正又带有些许纯真的坐姿和 Techno cut 的发型启发了三人,于是 YMO 全员齐齐剔去鬓角,还穿上了一身红色中山装,这套装扮由高桥幸宏亲自设计👇
值得一提的是,这张封面照片出自锄田正义(Masayoshi Sukita)之手,这位日本摄影师曾拍摄过无数世界级摇滚巨星和乐队的照片,与其合作最多的当属 David Bowie,其1977年的经典专辑《Heroes》的封面同样出自他手。
/ 锄田正义
同年11月,正值 YMO 世界巡演结束之际,他们将现场演出收录进《Public Pressure》,于隔年在日本发行。这张现场专辑在日本创下了新的销量纪录,两周卖了25万余张。
但是在国内的迅速走红让坂本龙一感到不适,他认为自己被迫成了日本音乐文化的代表,并借此拒绝出席 YMO 的大部分录音与创作流程。在1979年,坂本龙一还和渡边香津美结成了“KYLYN二人组”,并专心投入到第二张个人专辑《B-2 Unit》的制作。
/ 1979年,YMO在伦敦
《B-2 Unit》一直被戏称为“反 YMO”之作,其中有一首《Riot In Lagos》代表着坂本龙一的反抗,他把自己对音乐的想法放进了这一张专辑,似乎在控诉自己在 YMO 里没什么话语权。
其实三个人无论是音乐风格还是性格都不那么统一,高中时期的坂本龙一沉迷于 John Cage、白南准等艺术家的作品,还非常向往激浪派和新达达主义等艺术运动,有着深厚的古典音乐功底,细野和高桥则是以另一种方式构筑了音乐体系,说到底,他们的地基不同,但或许正因为“不同”,才成就了 YMO。
不过无论怎么折腾,这一时期三人各自创作的音乐也与 YMO 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YMO 2018年的40周年纪念专辑《Neue Tanz》就收录了这首《Riot In Lagos》,此前也被 YMO 公开演奏过多回。
1980年,YMO 发布了与日本电视节目《Snakeman Show》的联动专辑《X∞Multiplies》,这一张在发行之前便已有了高达20万张的预定,而且是绝不可被忽视的“趣味+先锋”之作,极具隐喻性的封面加上在音乐里安插辛辣访谈的做法,让这张专辑成为与既往 YMO 风格非常割裂又注满了叛逆灵魂的作品。
1981年,YMO 推出的《BGM》是史上第一张使用 Roland TR-808 这台传奇鼓机的音乐专辑,这次坂本龙一几乎没有参与创作,《BGM》的大多数创作工作都压在细野和高桥身上。
(但是《BGM》里仍收录了一首《1000 Knives》,它改编自坂本龙一个人专辑的同名曲,用 Roland TR-808 鼓机进行了处理。)
如果说扎心,肯定是那首《Cue》,它像是细野晴臣&高桥幸宏对坂本龙一的报复行为,因为教授只被安排敲鼓,没别的事可做,从主咖变劳工。
/ 翻白眼01号:选手坂本龙一
/ 翻白眼02号:选手坂本龙一
有趣的是,多年之后 YMO 的“第四人”松武秀树谈及最能代表 YMO 风格成就的音乐,他说的就是这首《Cue》,也正是因为这张专辑,YMO 得以变成真正的文化符号。
在平息各种争端之后,1981年的专辑《Technodelic》成了三人最后一张带有强烈 YMO 风格的作品,因为有着相当程度的实验性,它也是坂本龙一最喜欢的 YMO 作品。
《Technodelic》的封面图片来自苏联上世纪20年代的杂志封面,由奥村靫正设计完成,奥村靫正是 YMO 的艺术指导,曾深度参与乐队海报、视频MV、舞台布景和广告设计等工作。
他为 YMO /他们三人及各自的乐队、山下达郎、梅林茂、户川纯等艺术家均设计过专辑封面,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细野晴臣这张《S・F・X》的封面设计,模糊了二元性别界限。
/ 1984年 细野晴臣 + Friends Of Earth 《S・F・X》
如果仔细观看 YMO 一直以来的 logo 设计也会有所收获,脇田愛二郎为 YMO 的第一张专辑(日版)提供了logo设计,奥村靫正操刀《BGM》和《Technodelic》,此外还有井上嗣也和上條喬久,每一个 logo 都已经成为颇有辨识度的 YMO 代号。
到了1982年,数字合成器在工作室变得越来越普遍,全球电子产品制造业的繁荣让合成器成为80年代流行文化中的常规设备,而且,80年代即将是 City pop 的天下。
1982年,YMO宣布停止活动,三人开始自由活动。同年,细野晴臣设立了厂牌 YEN Records,并发布了全新的个人专辑 《Philharmony》。
这张作品是细野晴臣经 YMO 历练之后的产物,不仅拥有眼花缭乱的歌曲结构,还为实验音效和流行歌曲开辟了充满可能性的新世界,至此,对技术的应用已成为细野晴臣音乐创作中的本能。
1983年,作为演员和电影作曲家,坂本龙一的才华仿佛刚刚被世界发现。
这一年,坂本龙一不仅参演了《战场上的快乐圣诞》,还创作了决定其音乐生涯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同年,YMO 发出了偏向流行乐风格的《浮気な僕ら》,其中可可爱爱的《君に、胸キュン。》至今仍让乐迷小鹿乱撞。而这张专辑里最后一首《Wild Ambitions》是由细野晴臣&坂本龙一共同创作,其实真的令人感慨,虽然是和谐合体,但 YMO 真的结束了。
同年12月22日,YMO 在武道馆举行了一场万人大型解散演奏会,三人穿着仿德军装的演出服在一场大火中表演了曾经的名曲《Rydeen》,以一种极端又绚烂的方式告别 YMO,并于次年发出了一部颇为意识流的音乐纪录片《烈焰焚音》。
此后他们继续各自的音乐生涯,并在1993年重聚于 《Technodon》,将最新的音乐元素融入作品,但这次合作让三人关系再度恶化,所以只是短暂碰一下就又散了。
而且当时 YMO 的名称由 Alfa 唱片持有, 《Technodon》是由 Toshiba EMI 制作,便不能冠上 YMO 的名字,这一时期的 YMO 把专辑上的 YMO 都打了“X”号,真的像是回来给自己一刀。
/ 1993年 在床上开的发布会
2002年高桥&细野组成了二人组合 Sketch Show,想要二人转,不想斗地主。
/ 2002《Audio Sponge》2003《Loophole》2003《Tronika》
(也想加入)的教授不太甘心,有时也参加 Sketch Show 的演出,并提出以 Human Audio Sponge (HAS) 的名字代表临时重组的三人。
在横滨演出时高桥幸宏提出共同演奏《Cue》,演出过程中坂本龙一低头打鼓,细野晴臣目光不断望向坂本龙一,演出结束后,坂本龙一如释重负,想微笑着触碰两位老伙计,但动作稍迟缓,没有摸到。
2009年8月三人在日本的 World Happiness festival 演出后,宣布 HASYMO 正式解散,同时也宣布 YMO 为他们唯一的官方名称。
虽然《禁止吸烟》这部纪录片主要是回顾细野晴臣长达50年的音乐生涯,但不能忽视其他 YMO 成员的贡献,比如其“第四位隐身成员”松武秀树。
他参与了 YMO 从1978到1982年间的现场演出,负责现场音乐的编程,可谓 YMO 的军火库兼技术军师,YMO 之所以能有丰富的合成器音效绝不能忽视他的贡献,尽管松武秀树并不认为自己是 YMO 成员,但没有更加细致的介绍总归是缺憾。
另一个遗憾是,影片对细野晴臣的后期音乐作品并没有那么重视。
其实细野桑在80年代中后期的音乐作品非常值得关注,这些作品庞杂而充满挑战性,对于细野晴臣来说,这是他在脱离 YMO 之后对音乐理念和人生观的一次重置。
那时细野晴臣会用一张半透明的薄片盖住电视机,把它当作光源,同时听一些极简主义的氛围音乐,比如 Brian Eno 的系列专辑及其前卫音乐厂牌 Obscure Records 发行的唱片。
细野晴臣此后的音乐创作更加发散且充满实验性,比如1984年的《S・F・X》和磁带《花に水》,后者被MUJI的第一家门店选作店内背景乐,代表着细野晴臣在氛围音乐创作上的萌芽。
其中一首《Talking》此前也被 Vampire Weekend 采样进乐队的第四张专辑《Father Of The Bride》,变成一首两分钟不到的曲目《2021》。
同年的《Video Game Music》是日本第一张电玩音乐专辑,其实 YMO 的第一张专辑就已经尝试过融入游戏音效,这次细野桑则是重制了 Namco(南梦宫)在80年代为电子游戏制作的音乐和音效。
此前这些音乐并不被认真对待,只以单曲或者EP形式发行,直到细野晴臣这张专辑的出现,才算为从事“游戏音乐”的同行正名。
1985年不仅有实验性的电子专辑《The Endless Talking》,还发行的三张环境音乐作品《Coinsidental Music》《Mercuric Dance》和《Paradise View》,这三张完全为不同行业领域服务,是在商业性、艺术、影视之间摇摆摩擦的产物。
1989年,细野晴臣推出了充满阿拉伯元素的《Omni Sight Seeing》,这也是细野晴臣最喜欢的个人作品之一。
这张有着更扎实且思想性更丰富的异域色彩,却又与其早期的“热带三部曲”截然不同,其中有一曲《Laugh Gas》令人又惊又喜,细野晴臣紧抓着全世界最前沿的音乐,将 acid house 和阿拉伯音乐进行结合,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在 YMO 解散后的十年里,几位音乐人的创作力都在以新的方式绽放,比如这时的坂本龙一在为《末代皇帝》作曲,并和大卫·伯恩、苏聪凭借《末代皇帝》拿下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配乐。
/ 1988年 坂本龙一、大卫·伯恩、苏聪
20世纪8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细野晴臣都在挑战极限,他越来越渴望摆脱传统的形式,将其作为体验情感的媒介。
不过他也跨足了电影配乐,例如《源式物语》《银河鉄道の夜》与《彩虹老人院》,最近期的则是《小偷家族》。
细野晴臣用作品证明自己永远是走在时代前列的音乐家,不过90年代似乎并不属于他,正如细野晴臣所说,这个十年他没有被世界看到。
1993年的《Medicine Compilation - From the Quiet Lodge》是一张带有东方空灵底蕴又极具抚慰疗效的氛围专辑,其中一曲《Honey Moon》后被加拿大Lo-Fi鬼才Mac DeMarco翻唱。2019年,Mac Demarco 现身细野晴臣的LA演唱会,他们同台合唱了《Honey Moon》。
细野晴臣在1995年还发行了环境音乐专辑《NAGA》,专辑名即印度神话中的蛇神,是9細野晴臣在90年代为电视台各类纪录片所创作的音乐合集。
其实细野晴臣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的工作成果是非常先锋的,这也让他跨越时代障碍成为 The Orb(球体乐队),Bill Laswell(比尔·拉斯韦尔)和 808 State(808联盟)的同代人。
整个八九十年代,他还先后为多名偶像歌手打造了量身定做的热门单曲,其中就包括松田圣子(天国之吻)、中森明菜(禁区)、越美晴、小泉今日子、森高千里、户川纯等……近年来的人气歌手/演员星野源,亦与细野晴臣成为忘年之交,二人多次同台演出,细野晴臣在片中直接对他说“之后就拜托了”。
/ 松田圣子 天国之吻
推出《N . D . E》之后不久,当每个人都开始跟风,细野晴臣对电子音乐的兴趣开始减退,他觉得音乐的本质已经在电子乐中丧失。
而回望几十年来对各种音乐的探索,细野晴臣解释了其音乐品味中的某种倾向,即“被边界所吸引”,这对于1945年日本战败后,被分裂的文化所塑造的一代人来说是逃不脱的。
晚年的细野晴臣越来越喜欢四五十年代(或更早期)的美国音乐,他喜欢那个古老的美国,而不是现在的美国,恰如他依赖当时的日本,而不是现在的日本,他喜欢那时的文化氛围、唱片外放的声音、录音室的魔力,包括当时艺术家们的创作方式和生活状态都让细野晴臣无法忘怀。
或许细野桑是想提取被遗忘的音乐精神,并把它传递到现在的时代,从冲锋到回溯,细野晴臣的50年,一直在音乐中奔波不息。
/THE END
最近剧荒,这部高分台剧来得太及时
为什么他能靠「黄片」拿下金熊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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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不完美的肉身,跃出阳刚的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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