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法嘉谈｜中美自动驾驶大比拼

2016年，钢铁侠马斯克发表了对全自动驾驶汽车的预测，他表示特斯拉会在2年内全面实现自动驾驶：“最终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召唤你的车……它会自己开到你身边。我相信在两年内，你可以在整个全美地区召唤到你的车。比如，它能从纽约开到洛杉矶来接你。”

2018年，马斯克认为自动驾驶在18个月内将会大规模普及。到了2020年，他又在表示，特斯拉会从2021年开始向其客户群释放完全自动驾驶功能。“到2030年，绝大多数“新车”将是电动的，且几乎所有汽车都将具有5级自动驾驶。”

究竟特斯拉的完全自动驾驶是个什么状态？简言之，就是天空才是极限（sky is the limit）的状态，如果你把白色卡车也算作天空的话。

2019年3月，美国佛罗里达，特斯拉Model Y撞上白色半挂卡车。2020年6月，在台湾省嘉义市附近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特斯拉Model 3未能识别到前方因事故翻车的白色厢式货车，撞进了货柜里。2021年3月，一辆特斯拉Model Y在美国底特律市郊撞上了一辆白色半挂卡车， Model Y钻进了卡车的货柜下。经调查发现，这些事故的原因是特斯拉的自动驾驶系统错误地把卡车的白色货厢识别成了天空，所以径直撞了上去，完全没有减速。

马斯克说点啥不必当真，他最近用同样的手法炒币割韭菜，据说有84万人一夜之间血本无归，而特斯拉狂赚10亿美元，超过卖车的利润。

所以，别看资本家说什么，看他们做了什么。进入2021年，美国的自动驾驶企业风光不再。出行巨头Uber和Lyft担心自动驾驶研发会烧完他们的现金流，纷纷出售了曾被他们视为公司的未来的自动驾驶技术研发部门。

Uber把自己的自动驾驶汽车部门出售给初创企业Aurora，具体没有透露价格，但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它还将向该Aurora投资4亿美元。而在交易前，Aurora自身的估值只有30亿美元。可就在2019年，优步的自动驾驶部门（Uber ATG）从丰田等企业的融资，估值达到了72.5亿美元。

Lyft把其自动驾驶部门以5.5亿美元卖给了丰田。另外，在2020年，有三家初创的美国自动驾驶企业也把自己卖给了大公司。留在美国自动驾驶赌桌边的只有那些科技和汽车行业的巨头了。

2018 年摩根士丹利曾发布报告，给了 Waymo1750 亿美元的超高估值，这背后有很大一部分是对自动驾驶未来的乐观。到了2020 年,Waymo开始对外融资 22.5 亿美元,但 Waymo拒绝谈论这轮融资背后的估值是多少。但《金融时报》爆料称，Waymo此轮融资时估值仅为300亿美元，相对于 2018 年峰值时期缩水了 85%。就在一周前，烧钱的Waymo又融了25亿美元，也没公布估值，估计也就300亿美元上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风雨飘摇之下，苹果和Waymo这些巨头的自动驾驶高管纷纷离职。有消息称苹果自动驾驶部门今年离职了三位高管去创业了，其中两位离开了自动驾驶行业。

Waymo的CEO、CFO等8位高管在半年内先后离职，外界揣测很可能因Waymo的商业化进展远不及预期而被炒掉的。外界猜测这是管理层被血洗，认为是管理层要为Waymo的商业化进展缓慢负责。

面对这种内忧外患局面，还留在赛道里的企业纷纷打起了IPO的主意。通过IPO，可以解决一级市场已经很难融到的现金流问题，也可以让高层团队有明确套现预期。

前面提到的Aurora，被传出正在谋求通过SPAC的方式进行IPO的消息， Waymo也被传出要计划IPO。

这厢边，中国自动驾驶的投融资风景独好。

自成立来，小马智行已经完成了7轮融资，受到资本的青睐。2020年至今，该公司共获得了3笔总值近9亿美元融资，最近一次融资估值53亿美元。

2020年5月，滴滴自动驾驶完成首轮超5亿美元的融资，该轮投资由软银愿景基金领投。今年1月，滴滴自动驾驶完成3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还包括广汽投资的2亿美元，据称，滴滴自动驾驶此次融资的估值超过了小马智行。同时，滴滴和广汽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将共同开发一款量产的无人驾驶新能源车型。趁着这波热度，滴滴在6月11日还在美国申请IPO。

2021年5月，重卡自动驾驶领域的图森未来正式在美国上市,总市值84.8亿美元,这家卡车自动驾驶公司顺利成了“全球自动驾驶第一股”，同样赛道上的另一位选手，“智加科技”官宣将SPAC上市登陆纽交所，估值 33 亿美金。

6月8日，生产激光雷达的“独角兽”的禾赛科技宣布完成超过3亿美元（约20亿元人民币）的D轮融资，领投方包括高瓴、小米、美团等。

除此之外，国内的魔门塔、文远知行、魔视智能等自动驾驶赛道上的创业公司都获得了大笔的融资。

为什么在自动驾驶领域，中美的企业正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著名的hype曲线。高德纳公司依其专业分析预测与推论，各种新科技的成熟演变速度及要达到成熟所需的时间分成5个阶段：

在Gartner发布的2019年的hype曲线上，L4 和 L5 级别的自动驾驶已经从2018年的过高期望的峰值（Peak of Inflated Expectations）进入了泡沫化的底谷期 (Trough of Disillusionment)。

到了2020年，L4 和 L5 级别的自动驾驶已经被移除新兴技术的技术成熟度曲线，意味着在这个赛道里的企业将经历一轮艰难的挣扎，将会出现大量的倒闭和并购，优秀的企业也将脱颖而出，找到合适的经营模式后稳步增长，进入稳步爬升的光明期 (Slope of Enlightenment)并日臻成熟。

Gartner说的是世界技术趋势，所以，这可以很好解释美国这边2019年自动驾驶泡沫破裂到2020-2021年遇冷。而中国这边的自动驾驶技术整体比美国起步要晚8-10年，经过这几年的追赶，差距逐渐缩小。

中国最近自动驾驶企业的研发情况怎样？上图是2019-2020年美国加州路测的数据。小马智行已荣登三甲，但和GMCruise和Waymo依然差距不小。小马智行的此番数据和成绩，与Waymo两年前的成绩差不多。自动驾驶的算法优化就是需要通过时间和车队的积累，增加行驶里程，减少介入频次。

中国企业的成绩单显示了目前中国自动驾驶行业还处于过高期望的峰值（Peak ofInflated Expectations），一方面，由于介入次数显著减少，投资人的感受度明显上升，在这个赛道中的中国初创企业的估值被迅速抬升。

当然，即使是这样，投资人还是理性的，以小马智行53亿美元的估值来看，与Waymo300亿的估值还相差甚远。另一方面，随着这个赛道的中国企业越来越多，逐渐变得拥挤，未来也难逃进入hype曲线中泡沫化的底谷期 (Trough of Disillusionment)的阵痛，企业分化将加剧。

当然，这只考虑了自动驾驶技术本身的演进路线，中美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巨大差异——政府支持。

从2020年2月，发改委、工信部、交通运输部等11个部门联合发布了《智能汽车创新发展战略》，一年内密集形成了自动驾驶发展系列政策。2020年9月，北京市率先设立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对管理政策适度超前创新，允许自动驾驶车辆率先开启无人化测试、率先“驶”入商业运营、率先进行高速测试。

示范区已在公开道路、产业园区、景区以及特定场景投放了一定数量的无人配送车，相关企业也在配送站、居民区及主要产业园投入近100辆无人配送车，开展末端快递配送。

2020年12月30日，交通运输部网站公开发布了《指导意见》，提出到2025年，自动驾驶基础理论研究取得积极进展，对道路基础设施智能化、车路协同等关键技术及产品研发和测试验证取得重要突破；还要出台一批自动驾驶方面的基础性、关键性标准；建成一批国家级自动驾驶测试基地和先导应用示范工程，在部分场景实现规模化应用，推动自动驾驶技术产业化落地。

各地政府也在积极行动开放自动驾驶的道路测试。截至2020年底，全国已有27个城市、6个省发布了自动驾驶测试政策，同时，交通部授牌了多个封闭测试场地，持续完善自动驾驶测试的基础环境和政策支持。

5月以来，Robotaxi（自动驾驶出租车）热度持续攀升。百度Apollo在北京首钢冬奥园区开启Robotaxi商业化试水；5月13日，小马智行正式宣布旗下自动驾驶出行服务Robotaxi在北京扩大开放。除了北京，深圳市将是下一个自动驾驶出租车的运营城市，而其他城市也正在酝酿和引入一批自驾企业的入驻，成为城市的新名片。 

未来将如何？

目前中美之间自动驾驶技术上仍存在一定的差距，但随着我国配套政策的不断完善，政府支持和补贴也将不断加码。

除了政府的支持，中国老百姓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也更高。根据JD Power的一份报告显示，其中中国消费者对自动驾驶的信心指数为 50 分，美国消费者则为 36 分。

当自动驾驶行业的中国企业有越来越多的落地场景，有大量的实测数据的投喂，自动驾驶技术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赶超美国。通用旗下自动驾驶子公司Cruise的CEO丹·阿曼（Dan Ammann）给总统拜登发出了一封信，称目前的限制抑制了技术的发展，恳求他支持图恩和彼得斯提出的自动驾驶立法，称在这一领域，美国有可能落后于中国。

丹在信中说：“中国自上而下都没有对他们本土的自动驾驶产业施加类似的限制。”他还说：“我们不寻求、要求或渴望政府的资助，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以获得公平的竞争环境。”也就是说钱不给没关系，要让我们能够大规模上路啊。

而在这两方面，中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早已意识到并积极行动起来。

最后，周伯通回复一个很多人在问的问题，自动驾驶汽车何时会普及？我的预测当然不像马斯克那样激进，我们可能会惊讶于小区里第一台给我们送货的无人驾驶送货车、马路上第一台无人驾驶洒水车开始，逐渐有机会第一次坐上无人驾驶的出租车，最终拥有一台或者在平台上呼叫一台真正的L5级的无人驾驶汽车。

这将在什么时间发生？我说了不算，问了一些行家，大家普遍的预测是2030年L4级别的自动驾驶汽车将像今天的新能源汽车一样商业化并崭露头角；而在我们有生之年，满大街的无人驾驶汽车中偶尔看到有人还开着台有方向盘的老爷车出来兜风。

我们生逢其时，何其有幸见证行业的变革。

作者简介

周伯通，国内A股市场最大的汽车上市公司的总法。在日常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会坚持写一些“装作”深刻的东西，他说，装着装着，就说不定真的深刻了。他的目标是成为一个 “有好看皮囊的有趣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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