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当代中国文学作家失语现象的语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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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君:当代中国文学作家失语现象的语言问题
作者:圣君
我曾经批评中国当代文学正在死去(《我们的文学正在死去》发表在《北京文学》05年4期),现在,我再具体谈谈文学的语言问题,暨当下中国专家的失语现象。我要说:当代中国的文学语言正在死去。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危在旦夕。我的批评对“言”不对人,请不必恼火和记恨。
一、当下的文学语言缺乏作家语言
关于语言学,有许多专业问题(例如索绪尔关于语言的历时性和共时性以及语言的能指和所指;乔姆斯基关于语言的生成性以及语言的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等等)都值得探讨。但是,限于篇幅有限,就不在此展开专门的讨论和深入的分析了。我就罗兰巴特尔关于语言和言语的关系,谈谈我对当下文学语言的一孔之见。不妥之处请批评商榷。
我说当代中国作家集体失语,中国当代的文学语言正在死去,并非说作家们都失去了语言能力不会说话了,而是说他们多年以来漫不经心随大溜、赶风潮习惯了,已经不会说自己的语言和话语了,也就是自我的个性语言(即言语)!中国当代的文学语言中缺乏甚至丧失了作家语言。这已经成为普遍的现象和弊病,也是显而易见的。
众所周知,语言是文学的表征、载体和本体(包括口语和文字)。海德格尔甚至说:语言是精神的家园。可以说,没有语言就没有文学。但问题是,仅仅具有语言,也许只能保存一些文件、档案或文献,却不一定能构成和创作出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狭义是讲,文学是独特的、又是丰富的,因为文学语言与一般的通用语言有所不同。一般的通用语言是死语言,它不带有生成性,只具备重复性和使用性,只要有条理、合语法、能说清楚事情,就可以反复使用了。而文学语言却不能那么简单和惰性,文学语言需要个性和独特性。因为文学语言是一种带有生成性、创造性、鲜活生动的艺术语言,艺术性、鲜活性和生成性(创造性)是其与生俱来的个性和特征,也是它的生命。文学语言之所以叫做文学语言,就是由于个性鲜明、形象生动、幽默诙谐、活泼另类、丰富多彩、绚丽多姿、推陈出新、变化无穷、充满情趣……而不是象通用语言和官阁体那样刻板老套、四平八稳、死气沉沉。文学语言因人而异、各具特色、风格迥异、个性不同。正是由于这些语言差异,文学语言才会真正具有了生命力和生成性(创造性)。这就是语言中的言语。所谓言语,就是不同作家使用的独特的、独树一帜的、与众不同的、具有鲜明个性、魅力和特点的言说风格和话语方式(包括表现形式)。语言风格和叙事风格一样都是作家(作品)的脸(面孔、形象、面貌)和身份证,是区别不同作家(作品)的标识、标志和条行码。在人类学上则是不同民族之间的语言差异(比如语种、方言等等),并由此区分出不同的民族和种族之间的差异性。而现在中国作家们的作品,有几个是自己的面孔呢?又有几个真正具有了自己的个性语言、言语和独特风格的呢?我看大部分的作家都是使用一般的、普通的、通用的共性语言,都是通用语言,而不是用自己的言语写作。这就是我批评的作家们的失语现象。文学语言中缺失了言语,也就丧失了文学意味、个性、生成性、创造性和艺术性。这是由于通用语言的能指和所指的局限性所造成的。通用语言的能指千篇一律、万言一格、毫无个性,其所指也必然是陈陈相因、重复雷同、了无新意。由此造成了今天中国文学的单调乏味、语言雷同、文本重复、语言克隆。现在,我们仅仅从作品上看,已经很难区分出甲、乙、丙、丁……了。都是千篇一律、千人一面、万人一宗、似曾相识的东西,大一统、没变化、随大溜、一个样。这些就是言语缺乏和丢失的恶果和流弊。作家的言语消失了,文学的语言也就僵化了,甚至死亡了。长此以往,必然导致文学的整体滑坡和衰败;也必然导致读者的减少和流失。不要老是埋怨网络与影视对文学的冲击。那只是客观原因,是外因。文学自身的语言和作家的言语问题,也就是作家的普遍失语现象,才是主观原因,是内因。
也许有人会说自己的作品不需要语言风格,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个性和独特性,不需要差异性。我看这只能说明其懒惰低能、不求上进、不求甚解、自甘堕落、粗制滥造。这种想法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籍口和理由,都是对读者不负责任的表现,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更是对文学不负责任的行径,甚至是一种罪过。一个作家(或艺术家)说自己不要独特的风格和个性,就等于说自己不要脸。脸都不要了,你还要啥?没有了脸,谁还认识你是谁?谁还把你当回事?脸都不要了,你还能干出啥好事?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失语了吗?语言中言语的缺失、贫乏、丧失,通常表现在学前人的语言或者说别人的话语,这种模仿就象鹦鹉学舌一样,毫无价值。当代的中国作家们齐心合力、众口一词、千文一体、万篇一样,除了署名不同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或区别。当代许多著名的、当红的、知名的作家经常在作品中模仿、套用、剽窃几十年前鲁迅的语言(比如“箭也似的……”、“逃也似的……”、“飞也似的……”等等。这类半文言、半白话的语言,搁在廿世纪初白话文刚刚兴起时,或许差强人意。然而,如今事过境迁,就显得过时、陈旧、落伍、不合时宜了,只能是语言的垃圾了。远不如莎士比亚“比XX更XX”这句经典语言公式更具有文学性。
二、语言的臃肿、拖沓、罗嗦现象
海明威为了使语言精练简短而站着写作,由此发明了电报式的文学语言;鲁迅告诫大家要把可有可无的字句删去;鲁本斯特历时21年,千锤百炼、反复修改作品的语言。他们都为后人留下了钻石般的文学精品。而当下的中国作家们一个个号称快手和高产作家,下笔千言、一日万语。却废话连篇、罗里罗嗦、臃肿拖沓、粗制滥造,无一例外都患上了“语言肥胖症”,一句话能说清楚的,非要拖拖拉拉说上十句二十句不可,甚至扯上个一页两页。现在,中国报刊杂志上的文学作品,尤其是网络上的文学作品,废话率超过两成的占绝大多数,有的超过三成,甚至接近一半。如此之高的废话率,真让人为当代中国作家们感到脸红羞愧,更为中国的当代文学感到悲哀。为什么要那么罗嗦呢?废话有价值吗?是为了混稿费吗?难怪大家都说当今的文学都变成注水猪肉和兑水假酒了!这样的废话文学作品再多也是枉然,只不过是一堆膨化垃圾废纸而已。怎么能够和前辈文学大师钻石般的文学作品相比美呢?更不可能流芳百世。
为此,我呼吁作家和编辑们共同努力、精益求精、严格把关、大刀阔斧、手下无情,发起一场精简语言革命,或者说是语言减肥瘦身运动。彻底清除废话语言、垃圾语言、白痴语言、弱智语言、注水语言、膨化语言等等。否则,当代中国文学就真的堕落成为“废话文学”、“垃圾文学”、“膨化文学”了。
作者简介:
圣君(盛军),字勇力,新当代艺术大师,画家,文学家,艺术理论家,美学家,哲学家,思想家,收藏家,历史学家,导演,诗人,书法家,85年毕业于南师大美术学院,82年开始发表作品,创立了大水墨汉字几何抽象艺术,超写实大水墨中国画,大水墨汉字书法山水画,后当代中国画,一小时素描头像写生, 新当代文学,新当代影视等等。1989年,圣君(盛军)参加了首届中国现代艺术展,被美国电视台釆访在纽约时代广场展示,其作品发表于美术杂志、中国美术报、美术思潮、画刊、北京文学、电影文学、书法报、新观察杂志等。主要著作有:汉字传奇书法史话、消解与颠覆、文人画批判、中国文学正走向死亡、中国文艺八大死穴、道德经新解、丝绸之路浪漫传奇、爱情泪与梦、中国当代艺术的艰辛旅程与出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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