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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喜-于无声中炸裂的矿工诗人

zzzz 晨星评论 2023-03-15


我见过的不幸太多了,从来没有沮丧过。”-陈年喜《微尘》 

 

序章 

 

    “前不久,我坐父亲的车去乡下探访当地的苗族花坡节,搜寻一些本地的民俗故事以供人类学论文写作。冬天天黑得很早,父亲上完晚班之后,为了贴补家用又跑了一早上的车,因此下午送我回去的时候一直在抱怨,他还要去休息,不然晚班前的例会会打瞌睡。打瞌睡的话,领班会直接叫他走人,不准下矿-是的,他是一个煤矿的矿工。走人的结果往往是算旷工,为此他要失去一个月2000元的全勤奖。那能不能不走呢?不走,矿场养了二三十人的治安队,倘若还是要“闹事”,那么可能就要被一顿收拾了。我问他们难道工人们就默不作声吗?他说当然是的,日子总不好过,况且厂里的管理们也说“如果你有本事,为什么还要来挖煤呢?” 

    我无言,一路望着窗外黑压压的郊区田野,脑海里想到和父亲一样同是矿工的陈年喜。他的诗词集《活着就是冲天一喊》,这个书名总是让我感到矛盾,地下的压抑把时间无限拉长,难过了冲天一喊也冲不到尽头,头顶的既是希望、光明,也是另一种压抑。父亲说,在矿里就算有天大的委屈都得忍着,要是因为一时之气做错了事情,往往会危机到自己和工友们的生命。矿场不允许抗争,甚至不应该有抗争的脾气。” ——耀光

 

    在这压抑和无声中,我想借着陈年喜的故事,来讲一些关于工人、关于旧时代与新时代、关于已经过去的和将要发生的事情。“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革命 是与生具来的本能”(《牛二记》) 

 

 

 

    1970年,陈年喜出生于西北秦岭南坡一个叫峡河的小山村,那里至今仍是一片贫瘠。干旱的黄土地、泥沙俱下的黄河水、稀疏的麦田、零星散落的小村庄以及落后于贫穷。 

    1987年,陈年喜十七岁,那时是高三最后的假期。有点儿残疾、教了他三年小学语文的王老师,此时正在守岗与下岗之间犹疑:继续上岗,每月只有养不活一家人的三十八元工资;下岗,意味着连三十八元也将失去。他的妻姐在零公里矿区带队背矿,带十个二十个劳力,有时一夜能挣到一两千元。王老师带他们十几个年轻人去给妻姐做脚力,其中大部分是他昔日的学生。在这个陈年喜都叫不出名字的小集镇上,他听见了充满力量的、类似秦腔的腔调,一群40来岁的壮年人操着棍棒石头,激越悲壮,像冲锋陷阵的呐喊,又像呼天抢地的申辩。起初既不明白为何而唱,也不明白为谁而唱,十年后才渐渐明白,那是为死人而唱、为活人而唱、是有话却说不出的申辩、是悲壮的反抗。 

 


    陈年喜在诗歌中写道: 

        唱大喜大悲 

        唱大爱大恨 

        唱昏王建宁黎民泪 

        唱忠良贞烈古今流 

        秦腔的大雨醍醐灌顶 

        让你浑身湿透哑口无言 

        让你明白 

        真情和洗礼 

        只在民间 

        让你懂得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后来,陈年喜辗转多地打工,他感叹道自己是个只有生存没有生活的人,贫穷驱使着他出卖自己的一切,然后又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一如当年他的父亲那样。一代又一代,往复循环。 

    1997年,陈年喜结婚了,他的妻子是一位很普通的乡下女人,她非常勤劳,每一天都在土地和家里从事那些繁重的劳动,不肯浪费一点儿时间。1999年,儿子出生,陈年喜和妻子用了最大的努力劳作,然而除了土地产出的粮食、蔬菜供全家食用,杀掉家里的猪到集市上换一点儿钱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收入。 

    后来,他在一家报纸的副刊发表了两首诗,得到四十元稿费,买到几袋奶粉。然而,他的诗只发表了那一次。直到2001年暮冬,儿子一岁半,在陈年喜的记忆里,那几年是非常糟糕、充斥着沉重压力的年份,他们一直为钱而痛苦。 

    1999年,西秦岭南坡的金矿的同学托人捎来口信,矿上有一个架子车工的缺口,陈年喜拒绝不了矿上给的工资,当夜收拾好行装,一行人一路颠簸到金矿。 后来他回忆说,如果不是亲历,你一辈子也想象不出矿洞的模样,它高不过一米七八、宽不过一米四五,而深度常达千米、万米,内部布满了子洞、天井、斜井、空采场,像一座巨大的迷宫,黑暗、恐怖、危险、潮湿。 

    陈年喜每天拉车10个小时,矿洞漆黑而低矮,为防止碰头,他总是弯着腰低着头,昏暗的手电筒挂在胸前,汗水总是模糊了眼睛。 

    开始,因为没有别的技术和经验,陈年喜的工作是拉车,每天工作都在十小时以上。后来,因为一些机缘,陈年喜改做巷道爆破,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之一,总是与雷管、炸药、死神纠缠在一起。这么些年,经手使用的炸药雷管大概要用火车皮来计。 

 


    在矿灯的微弱光线下,陈年喜用风钻机在岩石上打出几排两米深的洞。风钻的后坐力让铁梯不住地颤动、弹跳,进孔速度非常缓慢,一个两米深的孔要做功一个小时。铁梯棱角坚硬,脚掌被硌得生疼,陈年喜不得不频繁地倒脚。狭小的空间使消音罩喷出的气流无处释放,工作面的能见度变得很差,为了看清标杆,不至于使孔位走位,陈年喜只得把消音口朝向自己,巨大的噪声灌满双耳。一班下来,耳朵几乎完全失聪,嗡嗡嘤嘤地响,需要休息一夜才能缓过来,而头疼怎么也缓不过来,像一根木楔钉在了里面。 

    用风钻打完洞,然后再用铁管把炸药抵进最深处留一根引线在外,然后点火引爆,撒腿快跑。在矿里用上更先进的雷管之前,爆破工们的每一次爆破都是一场赛跑和导火索的燃烧速度赛跑和爆炸的冲击波赛跑,赢了继续干,输了就只能听天由命。 

 

    陈年喜已经数不清在他的职业生涯里有多少次险死还生。一次事故后醒来,他发现右耳再也听不见了,工友王二则被当场炸死——他是个在矿洞里一躬腰就是四五个小时的孤儿,喝了西凤酒还喜欢用跑调的嗓子唱京剧《四郎探母》。 

 

    还有四川人杨在,“听说杨在一天跑得太快/跑到了炸药前面/跑成了一团雾” 。 

    “他娘子从坝子上给我发来几回短信  

    说房后林子里夜夜有人哭  

    我没有回复  

    这些年 商洛山已很少下雪  

    不知道杨寨和川西坝子  

    是不是也一样  

    雪没了 冬天还在” 

 

    雪中的贫瘠荒凉绝望,总归是宿命躲不掉的,那是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宿命,也是我们下一代的宿命。 

 

    一次,维吾尔族老乡死了一头驴,当半头驴肉送到索道半程时,游索不知怎么一下子绕在了新架未启用的另一条主索上。几百米的索道,那是人们束手无策的高度,任用尽了一切办法也分解不开。红梅子站了出来,她有一米七的身高,一双含银藏雪的眸子。红梅子乘坐备用矿斗到达游索缠绕点时,山上山下的人都攥紧了拳头。落向喀喇昆仑山某山口的落日发出强烈的反光,耀得她的红色上衣鲜艳无比。但两索之间的距离有点儿远了,她伸出的手怎么也够不着。这时候,人们看见她打开了腰上的保险带,她的马尾刷地在风中飞扬起来,夕阳在上面镀上了缕缕金色。她努力探出上半身,双手终于够到了游索。两条索绳在突然分开的一刹那,人们看见一个东西从空中掉落了下来,那件红色的上衣挂在矿斗边突出的插锁钢筋上,因风的鼓荡而艳美绝伦。 


    表弟余海的病是矽肺病(硅肺病),这是个死症,什么时间离开都是正常不过的事。这是十几年矿山作业生涯的结果。当年一同打工的伙伴好几个都这样提前走了,他挣扎着活到今天,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人。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也说不清这病到底该找谁讨个说法,因为根本说不清这病是在哪里落下的。 

    陈年喜在《内乡手记》里写道: 

        我把它们从几千米的地下捕捞到地上  

        把这些不属于我的财宝  

        交给老板 再由老板借花献佛  

        交给祖国和人民  

        一些副产我留下了  

        ——一点尘肺半身风湿疼 

 

    陈年喜用诗歌记录下许多惨剧,他写道:这些年,每写下一个人物,我就死一次。 

 

    后来由于长期噪音的损害,陈年喜开始听不到声音,一场爆破的失误葬送了工友王二的姓名,也彻底抹去了他右耳的听觉。2015年初他又被查出严重的颈椎病,椎神经被压迫了4/5。医生告诉他手术如果失败就是瘫痪,如果不做半年内也会瘫痪,陈年喜在廉价小旅馆的黑暗里哭了出来,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崩溃。几个月后他接受了一笔捐赠,金属片在他的身体里扎根,手术成功了,可多年的积蓄也花得一干二净,身体虚弱的他从此告别了矿山。 



    “那年我空手还乡,只带回大病一场。” 

 

    2013年年底,陈年喜在河南内乡的一个银矿接到弟弟电话,母亲查出食道癌是晚期,陈年喜脑袋嗡的一声就要回家看望母亲,可是马上又反应过来家里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他,而是钱。身不由己的陈年喜沉默了,他曾经爆破过数不清的岩石,那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岩石一样炸裂了。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  

    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  

    借此 把一生重新组合  

    我微小的亲人 远在商山脚下  

    他们有病 身体落满灰尘  

    我的中年裁下多少  

    他们的晚年就能延长多少  

    我身体里有炸药三吨  

    他们是引信部分  

    就在昨夜 在他们床前  

    我岩石一样 炸裂一地 

 

     “从确诊那天起,我就笼罩在母亲疾病的恐惧里。不论是在颠沛的北京,还是相对安稳的贵州,是白天还是夜里,听到家里来电,我都会心生惊慌,生出种种猜测。然而母亲,似乎并不把病当回事儿,春来种瓜,秋来补豆,墙根的柴火拾掇得一摞又一摞。母亲年轻时喜欢独自哼曲儿,其中有一段,从旋律到内容都美极了。那曲里有最好的人,有无尽的悲和喜,有暗无天日的长长时光。她用嗓子把它们掀开,让风和月吹照进来: 

    你走千里路 那也无碍妨 

    我变成一桑树长在路旁 

    单等着你来采桑 

    桑树枝刮破你的衣裳” 

 

 

    2014年纪录片导演秦小雨发起了我的诗篇综合计划,一边边工人施点,一边筹拍工人纪录片,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读到了陈年喜的补课,对此非常震惊。很长时间里诗歌的创作是中上层知识分子的特权,在秦晓宇看来,陈年喜的诗填补了中国诗歌2000年来一个部分的空缺,将底层叙事重新带回到诗歌领域,带回到诗经的时代。 

    几个月后2015年初陈年喜因颈椎手术的影响离开了矿山。2015年8月工人试点出版,11月纪录片上映,一举夺得了上海电影节第一届纪录片金奖,以及两项台湾金马奖提名。许多人写下长篇大论,表现内心的震撼。诗人程一身只说了一句话,在他们的诗作里也有我们的命运。 

    2015年的岁末,北京东五环外的新工人剧场,中国历史上第一场以工人诗歌为主题的朗诵会正在进行。几盏照射灯的聚焦和几十个观众的注目下,爆破工陈年喜走上台,背诵他在矿山里创作的诗歌。 


    学者、记者、工友都在台下,有人眼里噙满泪水。朗诵会激起不少讨论,甚至引起了国际汉学家的关注。陈年喜因此成名。之后的上百场采访里,曾有一个记者问陈年喜,为何要坚持写诗。他说:我写,是因为我有话要说。 

    陈年喜一夜成名,北岛梁文道等人为他发声,聚光灯和话筒蜂拥而来,他到各地演讲参观,随剧组到美国交流,见证特朗普大选的胜利,也登上帝国大厦。到哈佛大学演讲,人生好像在走向成功的路上。 

 

 

 

    可事实上他对这样的生活很不适应。一档真人秀节目诗歌之王找到陈年喜,邀请他与歌手罗中旭组成搭档,一个写词,一个谱曲并演唱。节目期间的三个月对他来说特别无奈,很漫长,几乎是一种黑暗的生活。从前写诗只要手放在炸药箱上,就不停的有句子流淌出来,可现在落笔时画面不再清晰浮现,没有了想要诉说的感觉,他感到有些迷惘。他说在矿山时至少我能说我还活着,现在我是由活到死了,陈年希想念那些被冻得硬邦邦的工作服和鞋子,用棒子敲打掉衣服碎冰的清晨,许多人和他渐渐疏离了,但他始终把自己视作2.3亿农民工中的一员,他离不开组成自己生命的那些人和事,他说但我并不孤单,我是你注视过的人,他还说我依然觉得我和他们是一个群体,同一个命运层次。 

 


    后来,一个老板为他在贵州提供了一份文职工作。这几年,陈年喜很少写诗了,“冲着稿费”,他在业余时发表了一百多篇散文——他必须不停地写,以供养还在上大学的儿子和承受来自家庭的经济负担。 

    多数写作还是围绕打工生活与矿工题材,可落笔时,画面不再清晰地浮现,没有了“想要诉说的感觉”。 

    编辑常要他多做采访,他不明白如何采访,这不是他擅长的技能,“我也没有时间,没有条件到处去找人采访”。为了稿费,他不得不长时间坐在电脑前搜索各类资料,以此替代采访。 

    “写不出来”的夜晚,抽烟抽得很凶。 

    凌晨三点,列车开始穿越秦岭。驶过的地方一片漆黑,像极了陈年喜十六年的矿洞生活——有时帽上的顶灯灭了,只有靠触摸岩壁上的钻痕才能分辨方向,人就像这列钢铁之兽,要在黑暗中挺进几千米。 

    漫长的岁月里,陈年喜曾走在蜿蜒至渤海底的竖井之中,距离地面几千米的地心深处,走过陕北、河南、青海、新疆……足迹几乎遍布整个中国。 

    在南疆的喀喇昆仑山某处,曾有一个河南的爆破工决定离开。老板说,茫茫四百公里的戈壁滩,你走吧。河南人赌气,徒步走了。三天以后,人们在路边发现了河南人的尸体——被捅了两刀,死在路边,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陈年喜写下这个故事,因为这段记忆挥之不去,某种牵挂在心里,“不吐不快”。 

    他怀念这种感觉。 

 

 

7 陈年喜诗词摘录 

《内乡手记》 

我把它们从几千米的地下捕捞到地上  

把这些不属于我的财宝  

交给老板 再由老板借花献佛  

交给祖国和人民  

一些副产我留下了  

——一点尘肺半身风湿疼 

 

《牛二记》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革命 是与生具来的本能 

 

《有谁读过我的诗歌》 

有谁读过我的诗歌  

有谁听见我的饿  

人间是一片雪地  

我们是其中的落雀  

它的白 使我们黑  

它的浩盛 使我们落寞  

有谁读过我的诗歌  

谁看见一个黄昏 领着一群  

奔命的人  

在兰州  

候车 

 

《杨寨和杨在》 

八百米深处的巷井像巨大的迷宫  

让人想到虎头要塞和帝皇寝陵  

在一条巷道尽头 我曾见到一群盗宝人  

被毒气扑倒在地  

他们的身体安静得一堆矿石  

他们的妻儿从口袋里的相片上出来  

把他们的眼睛合拢  

362011年9月 我离开了杨寨和杨在  

再也没有回去  

据说 东面的山凹里竖起了酒旗  

而西坡的亡幡已不堪拥挤  

听说杨在一天跑得太快跑到了炸药前面  

跑成了一团雾  

他娘子从坝子上给我发来几回短信  

说房后林子里夜夜有人哭  

我没有回复  

这些年 商洛山已很少下雪  

不知道杨寨和川西坝子  

是不是也一样  

雪没了 冬天还在 

 

《耳聋记》 

在经过某镇时  

他看见一群人在旧台子上  

悄悄地唱豫剧《武家坡》  

台上的鼓乐和宝钏在悄悄哭诉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悄悄地听着  

他看见  

台下人身上的戏文比台上的还多  

台上人还有寒窑  

台下人的院子刚被拆过 

 

《儿子》 

生活不是童话和动漫  

儿子  

我们被三条真实的鞭子赶着  

爸爸累了  

一步只走三寸  

三寸就是一年  

儿子  用你精确无误的数学算算  

爸爸还能够走多远 

 

儿子  

你清澈的眼波  

看穿文字和数字  

看穿金钢变形的伎俩  

但还看不清那些人间的实景  

我想让你绕过书本看看人间  

又怕你真的看清 

 

炸裂志  

早晨起来 头像炸裂一样疼  

这是大机器的额外馈赠  

不是钢铁的错  

是神经老了 脆弱不堪  

我不大敢看自己的生活  

它坚硬 铉黑  

有风镐的锐角  

石头碰一碰 就会流血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  

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  

借此 把一生重新组合  

我微小的亲人 远在商山脚下  

他们有病 身体落满灰尘  

我的中年裁下多少  

他们的晚年就能延长多少  

我身体里有炸药三吨  

他们是引信部分  

就在昨夜 在他们床前  

我岩石一样 炸裂一地 

 

 

 

参考文献: 

  1. 一个矿工诗人,在5000米地下写诗【人物志remake】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X44y117Ac?share_source=copy_web 

  2. 纪录片《我的诗篇》 

  3. 《微尘》陈年喜 

  4.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陈年喜 

  5. 《炸裂志》陈年喜 

  6. 《一地霜白》陈年喜 

  7.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在耶鲁大学《我的诗篇》交流活动上的演讲 

  8. 《一九八七年的老腔》(《微尘》) 

  9. 这些矿山人写的诗,太震撼!(那年我空手回乡,只带回大病一场) (sohu.com) 

  10. 《梦见》是2017年罗中旭的一首歌曲,由陈年喜、罗中旭作词,罗中旭作曲,改编自陈年喜《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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