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纽约蓝蓝:哭兰兰 by 黄冰
讣告:
2020年3月27号是一个不幸的日子,我们纽约华文女作家协会,悲痛的向大家宣告,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姐妹,也是全球关注并且喜爱阅读的兰兰日记的作者纽约张兰,于3月27日上午11点,不幸发生车祸。当场去世。
我们不胜悲痛。无法形容我们的心情。纽约蓝蓝,真名张兰,出生于艺术世家。本科毕业于苏州大学艺术学院,获密苏里大学电子媒体设计硕士学位。此后在美为多家财富100公司担任界面设计师。纽约蓝蓝为新浪著名博客,文章散见于海内外多家主要中文媒体,包括香港文学,青年作家,文综,世界日报等等。北美华文作家协会会员,纽约华文女作家协会会员,微信文学帐号“忆乡坊文学城”创始人和编辑之一。作品包括散文合集“纽约地铁故事”,纽约蓝蓝写了关于美国教育的多篇文章,特别是关于艺术教育的文章,影响深远。
她的多才多艺使她在现代艺术方面有着独具慧眼的功力,为帮助不少年轻画家有展示机会,她在近年策划了一系列较为有影响力的画展和艺术活动,并撰写多篇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艺术评论。她是文坛一颗灿烂的未来之星,让我们一起向她表示沉痛悼念,兰兰,天堂上没有痛苦,一路走好!你的日记将永存人间,世人不会忘记你!别了!亲爱的兰兰!
(讣告撰文:顾月华)
哭兰兰
文/黄冰
我没想到,这篇文章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发。前两天还和张兰说到她书稿插画的事,她一直想让LUCY来画,我一直想让她自己画,后来她说LUCY答应画封面,书名她也同意让我改为《纽约地铁的一百个瞬间》。张兰说十月会回国,我说到时书也应该出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做活动。我和她都很期待这本书。
2020注定是一个分水岭,谁也没有想到,那些正待展开的生活被粗暴地划上一个个冰冷的句号。疫情还没结束,心里的许多灼痛还在,今天,张兰离去的噩耗加剧我难以承受的心理负荷,《疫情中的纽约人》终止于3月25日。董重打电话来确定,真的吗?我说希望是假的。他说,我知道你跟她好,别难过。我说不出话,哽咽着赶紧挂了电话。我不敢再看朋友圈,不再在微信里回答朋友们的问题,不想一次次去确认这个事实。失去这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没法去计算,那意味着什么。
兰兰的母亲黄阿姨发给我一张卫星图,图上有定位的事发地点。黄阿姨说,她是在新泽西州的李堡街头人行道上从南向北过马路,被一辆左转进入Lemoine大道的2005年产的福特Econoline厢形车撞倒,把她撞出十几米远,后脑勺着地。那里离家仅五分钟的路。我说她不是一直居家办公吗?黄阿姨说,百思不得其解,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上班时间她会走到那里去。我无法想象那是如何惨烈的一幕,也不愿去想。黄阿姨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面对,但愿时间能洗刷这样的悲伤。
去年儿子去美国考研,张兰听说儿子要去纽约,比我还开心。打开微信,我们的对话还留在那里,余温尚存。
我打电话告诉儿子,张兰阿姨出了车祸。我却说不出“死亡”两个字。我说,还好你去年替我去了她的家。
我们讨论过的她的小说《一块红布》,留在我微信里,也成了她给我看的最后一篇小说。后来她说这篇小说被《香港文学》看上了。
“我很清楚,每个人都独自走向爱,走向信仰,走向死亡。”
这是杨尼斯.里索斯的两句诗,并不能确切地描述我此时的心情,但除了想起这两句诗,我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那个漂洋过海的闺蜜
文/黄冰
我和张兰都是“画二代”。有意思的是,我们的父亲还是中学同学。痴迷绘画的他们曾在同一所中学学过画。那时,在贵阳十二中美术班同学的我们,就像在复制着父辈们的一段生命历程。
我们一下就走得很近,不知道这里面是否包含了父辈的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一开始就把对方视作“同类”。我们交往越来越紧密,但却跟画画没半毛钱关系。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我们把最隐秘的心事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保管,放心地互相倾吐为情所困的心情,把对方当成疗伤的创可贴。
后来张兰去外省读大学,我们仍然保持通信,直到她大学毕业去美国,我们才失去了联系。再见面,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虽然每次回国我们都会见面,但我们的话题大多是孩子、丈夫,曾经属于我们的那个世界就这么一点点被时间和生活侵吞了。
关于张兰在国外的生活,我竟然是在她已经很有影响的博客“纽约蓝蓝”上看到的。我发现,跟她的画画相比,她对文字同样擅长,那些博客文字虽然只是在写生活琐事,但却写出了她与众相异的对生活的独特观照。不得不说,张兰是个具备叙事天赋的人,她的博客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力便是是明证。
我调到出版社那年,曾经想做一本她的博文选集,于是仔细读了她的许多文章,由此潜进了她的生活,看到一个受洗于时间的张兰,用文字兴致勃勃地经营着她的日子的张兰,看到她对生活的热情,对一切艺术的悟性……
我曾替她设想,她应该干哪一行才能把这种天分发挥到极致呢?她似乎都能干,但她却好像只热衷于这种即兴的和热气腾腾的生活本身。她做事似乎没有什么功利心,她并不刻意要因此获得什么,没有任何附加目的,内心纯粹、自由,自然地就抵达了写作的本质。不得不说我羡慕她的状态,只是静静地这样写,为自己,为那些喜欢她文字的读者,这就够了。只要有话说,她便可以一直这样自由地表达。
有人说,女人二十岁前的长相是父母给的,四十岁以后是自己给的。多年后的张兰,神情仍然像当年那样纯净,她对于世俗的话题,比如升官发财之类的东西似乎都没兴趣,就像她从来都不谙世事,一直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王国里。但我知道,多年来,她也在美国经历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但她总能在这些起伏里准确地找到那粒生活的内核,在纷繁里清晰地辨认出生命最本质的成分,那就是过一种忠实于内心的生活。这种生活似乎就是文字、策展、博物馆和旅游的关键词,当然还有他的丈夫老麦和两个优秀的女儿。她似乎过得很家常,但我知道她不但在去美国后就获得了密苏里大学设计硕士学位,还在美国为多家财经公司担任界面设计师。同时,作为艺术策展人,她还策划了许多艺术展和艺术活动。不论是她的文字还是她策划的展览,背后都只是一种兴趣的驱策,而别的似乎都不被看重,都被剔出了她的生活之外。所以,每一次和她见面,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不是一个人的内心足够强大,是不可能完好地保持着这样纯正的气质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国外生活多年的缘故,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人的天性使然。
在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张兰是最绕不开的一个,虽然我们几年不见,见一面又不知会是哪一年,但我们似乎都默契地认为,所谓朋友,就是平时相忘于江湖,偶尔邂逅仍能肝胆相照。
今天二条是顾月华老师写的《纽约再无兰兰》,硅谷一线医生战役日记持续刊发中,《狂流》隔天连载。
《狂流》: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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