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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特别推出】跨性别比黑金属还小众|Transtory

跨之声 跨之声 2021-05-18


正在演出中的A。图片由本人提供


采写|王木木

受访人|A


* 本文配图均由受访人提供。



成都,似乎在中国政治历史上无足轻重,却是文化史上的一片沃土。它兼容着无数思想与态度在其中碰撞。


A说,成都最从文化上吸引人。远离了商业和政治,换得的是包容与悠闲的生活节奏。


春熙路的霓虹闪烁下,转弯就是坐在街角的一碗冰粉。吃顿路边摊,泡几杯茶。A就在这样随意的气氛中长大,致力于用自己的爱好诠释成都的「多元」气质。


凌晨入睡,下午起床,A在成都自由自在地培养伦敦的生物钟。


做黑暗金属音乐,并不就意味着性格必须阴暗。闲暇时间,A和乐队一起去茶馆,在冬天晒太阳,或者在夏天的树荫下,嗑着瓜子谈天说地,享受着浪费时间的悠闲时光。


一旦入夜,恬淡舒适的茶馆歇业,热闹灿烂的酒馆敞开了店门。有些酒馆中间的舞台放着音乐设备,等待着灵感上头的地下音乐人来场临时起意的演出。


即使没有灵感,靠着沙发品几口酒,和同伴闲聊碰杯,也不失为一种艺术。A喜欢白兰地或是杜松子,大都带有点诱人的芳香,度数尽管不低,但清爽而回甘。



A留着一头几乎及腰的蓬勃长发,打着若有若无的卷。TA照相时略微低头,就把脸隐藏在其中。


从15年A的黑金属乐队成立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去年,他们完成了全国巡演,反响很好。但A距离自己的经济独立仍然还努力,因为黑金属「太他妈小众了」。


就算带了脏字,A的语气也毫无波澜,并不算是抱怨。毕竟,「不做音乐还能干嘛呢?」,路是自己选的。


最初,A对视觉艺术比较感兴趣,在家里人的鼓励下选择了很有前途的设计专业。但A总是「坐不住」,最后顶着反对,走上了音乐的道路。


TA刚开始喜欢朋克以及古典,也尝试了电子音乐。后来「越听越阴暗」,A在也许每个青少年都会度过的emo时期,爱上了黑金属的反叛精神。


我听过A的曲子。噪声入耳,贯穿着整首音乐,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极强的氛围感。仿佛把人吸入了布满雪花的电视荧幕,脚踩着电流声在空旷的黑暗中漫步。


诡魅而清脆的乐声响起,如铃铛或是水滴般,传递神秘的指引性启示。每一声像是重复,却都有新的元素加入,气氛越重,越诡谲,然后在噪声渐强中戛然而止,留下悬而未决的故事结局。


这是A较为满意的早期几首纯合成器制作的氛围/噪音实验曲目之一。对于音乐,A一直强调不断地实验和尝试的重要性。



当我问起A的艺名——那是一串复杂、读音坚硬的字母——有什么含义时,TA犹豫了一下。


距离TA起这个名字已经过了太久,TA其实已经忘记了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名字,大概只是因为很酷。仔细回想,才琢磨出一些逃亡和叛逆的哲学含义在里面。


A并不是科班出身,最多只学过声乐。不过私以为TA的嗓音又性感又有魅力,很有做音乐的天赋。


TA曾经想要去美国学作曲,但因为一些原因没去成。于是,14、15岁的时候,A就单枪匹马地在国内的音乐圈子里闯荡,搞自己的创作。


在青涩而懵懂的时期,被瞧不起是常事,有时还会被骗。可是TA实在是太喜欢音乐,即使有些时候难以维生,A还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音乐上。


我问A有没有为了谋生而中途做过什么别的差事,TA说没有。放弃设计专业后,TA一直都在专注地创作。


如今,A算是在音乐圈中小有名气。TA的乐队逐渐成为了中国西南具有影响力的黑金属乐队。同时,A成立了自己主理的泛黑系音乐厂牌,前些日子也筹办了音乐节。



妈妈有时候来听自己的演出。「会有一定的认可和自豪吧。」TA说。虽然在经济上受限,但总要慢慢来,如今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厉害了。


尽管黑金属充满反叛精神,但还是有相当一批音乐人十分保守,甚至偶尔会攻击A他们和他们的创作。


A谈到,音乐界的某些「勒德份子」,只是模仿外国的音乐前辈,受益于中国还没有完全开发的音乐市场,才取得了商业成功。


他们算不上真的具备反叛气质,或者拥有什么发自心灵体验的创新精神,而只是一味模仿,因为「酷」。这跟中国音乐市场的快节奏商业化趋势是剥离不开的。


但是A对于自己的音乐,仍然保留着最初的心情。TA讨厌模仿,也不愿重复别人做过的事。TA的创作一定都是和生活相关的,来源于某些真实的感受,不会「为了追求特殊而特殊」。


TA最近有试着在作品中写一些关于女权还有跨性别的事,希望自己的创作能够和听者「共情」。这也就是音乐的价值所在。



A讨厌传统的男性性别表达,但迫于社交压力,又不得不度过一段被迫服从的中学时光。


TA曾经的邻居信仰基督教。受此影响,A也一度信仰宗教。这大概也算「叛逆」心理的一种行为表现,或者说,由于迷茫和痛苦,A一度想要在基督的教义里去寻找些什么。但宗教在追求心灵上安宁的同时,同样意味着服从规则。A最后放弃了信教。


18岁的时候,A就模糊地注意到了自己的某些倾向,也能清晰意识到并非想要成为女性。A无法依照传统性别定义自己,而是想消解性别。就如同音乐需要注重实质,溶解概念性的意识形态一样,TA认为性别也需要跳出二元性的框架。


大概A从来都是这样,反对那些无聊的秩序与规则。在依照秩序才能平稳运作的社会,这似乎成为了一个生存悖论。


反对那些无聊的秩序与规则,像尼采所说的那样,徒有形式主义的旧的秩序理应被打破,进而重塑出新的现代人的价值观。


只不过,「反叛」并不一定需要极端激烈的矛盾与斗争,在「在大部分能接受的范围,也就是所谓的底线之上,平衡地去接受身份和表达想法」,也不失为斗争的手段。



比起青春期,A的心态平和了许多。既然社会的观点没法改变,那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A依旧会有一定的身体焦虑,但TA愿意去接受身体自然的状态,而并不打算强行扭转或改变什么。TA保持着让自己满足的审美倾向,保持着拒绝顺从刻板印象的态度。就像做音乐一样,「不能为了外在而外在」。


和A的采访约到了半夜12点。到后半夜,我们也聊了许多不能写下来的内容,还听见了A抽烟误触发的烟雾报警器声。


A谈到想要利用音乐圈子里的资源为社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的打算。TA想要做「多元」的内容,举办「文化交流会」一类,更具有综合性的活动。


A身上有种浓重的成都式的包容气质。在TA的胸怀中,好像不需要太多类别或界限。TA说:「要把自己放在『地球的角度』去思考。」TA认为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到「传播」的责任。


推广小众音乐也好,性少数群体也好,文化宣传是TA重要的使命。A觉得,无论是通过在歌曲中或是音乐节融入自由的价值,或者由生活方式表达出反叛的态度,都应当让人们看见各种存在意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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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国际不再恐同恐跨恐双日


让我们勇敢地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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