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 Conversation｜解密迪奥2023秋冬秀场，是谁做了1吨之重的悬浮体？
若要总结艺术家Joana Vasconcelos 二十多年来的创作生涯，就像在创造一场裂变的生命过程。“一切都是相连一体。无论是世界、人，还是事物”。2023年7月，当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在深圳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开场，由她创作的巨型装置重达1吨，也像一座盘桓在秀场上的庞然大物，构筑起秀场环境与天然动线。在女性身份源点与巨大尺度的力量感之间，这场合作实为来自时装与艺术两种媒介对女性议题的表达与回应。
何谓女性天赋与“非线性”思维、摒弃二元对立、回归生命本源的观念，都在迪奥这场大秀与Joana的创作中体现。而跳跃在世俗物件与身份思辨之间的幽默感，是她的剑戟，也带人重新思考事物的文化属性。
Joana Vasconcelos，葡萄牙艺术家，其艺术生涯可将2005年的威尼斯艺术双年展视作起点，基于日常生活用物阐述观念是其主要创作方法。也是首位在巴黎凡尔赛宫举办个展的当代女性艺术家。今年7月，她为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发布秀场专门打造装置，也是其长期代表性系列《瓦尔基丽》的一次变体延续。装置最初亮相于迪奥巴黎发布秀，随后转至深圳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
由Joana为迪奥创作的这座装置重达1吨，如一个庞然大物“匍匐”在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秀场上方。整体如一个抽象的生物，以一种爆发、相连一体的象态呈现。下坠的数个“珠体”也天然形成T台走秀动线。
在如同短促有力的呼吸声中，大秀开场，就像一场生命的开始。模特身着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循序穿越在若干大小不一的坠体之间。生命的源头是母性的，从装置到秀的声形意都在点题。
得名于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装置《瓦尔基丽迪奥小姐》是Joana多年来《瓦尔基丽》系列的延续与变体。该系列从本世纪初延续至今，作品的尺度与制作方式持续变化。2004年，她使用毛线钩编出一些柔软敦厚的雕塑，它们仿佛拥有植物生命形态 ，在材质与手法上已初现端倪；日后这些“瓦尔基丽”形体越来越大，时而产生混沌野蛮的形象，部位之间藕断丝连且失序。这组系列作品的“生长”变化亦是其世界观的更新， 从最初转译现实动植物，变成纯粹创造一种象态，从某个中心向外爆发、万物相连，就像宇宙起点也如社会构成。因此，《瓦尔基丽》系列的创作本质上抵达了对人类集体生命本源的阐述。
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发布现场，装置呈中心向四面爆发的状态，四面下垂的数个“珠体”富含流苏、编织、刺绣等繁复工艺。
“在神话里，瓦尔基丽是负责收集战士亡故身体的女武神”，Joana说道，她穿着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中的一件绿斑纹大衣。相同的图案面料也见于装置，整座装置使用的材质面料正全部来自迪奥。
“‘女武神’就像远古与现代、野蛮与文明之间关系的一个镜子，存在于遥远想象中的女神仿佛战争的安抚者，到了20世纪中叶‘她们’又有了新的内涵，”——Joana口中时代变革的先行者，也包括迪奥本季致敬的三名女性，克里斯汀·迪奥之妹卡特琳娜·迪奥、歌手伊迪丝·琵雅芙和演员朱丽特·格蕾科，后两位都是一代法国芳华。整场秀从成衣灵感到秀场也形成时代落在当下的回响。
整座《瓦尔基丽迪奥小姐》装置的工艺细节，也受启发于迪奥成衣制作工艺。
刺绣、镶嵌、流苏、毛毡等精细手工艺结合迪奥面料，共同交织出装置整体。
迪奥成衣中被刻意模糊处理的百褶裙印花、交织的金属丝线，都在Joana的装置中有迹可循，刺绣、针织、宝石镶嵌、流苏等繁复工艺细致入微，一些局部图案会令人想起印度民俗图案或土著图腾。确切来说，装置上美学的文化内涵混合而莫辨。
融合看似毫无关联的元素，也被Joana视作自身葡萄牙根源的体现。“故土让我感受到从殖民到衰落是历史的必然，多元文化是必然的，我真的庆幸活在当代。”就像当被我们问起星座，她以“是问星座还是中国生肖(Chinese Sign)”回应。
Joana本人性格豪爽、乐观，正如她在作品中幽默地表达观念，无论是讽刺还是以童话方式表达。如今在葡萄牙的工作室也如一家成熟的创作公司进行着多个项目。
《瓦尔基丽》接近生物形态的生长，自始至终都不是兀立存在，而是只有当它进入某处现实空间、与环境渗透共生，作品才算完成。而为迪奥打造的这件装置，也“只有当模特走在其中，这件作品才变得完整。模特穿梭在这些连接交织一体的巨型生态结构中，身体运动恰好与雕塑本身的形式与张力互相作用而形成整体”。《瓦尔基丽》系列的其余作品也曾在凡尔赛宫、巴黎的乐蓬马歇商场展出，巨物在不同的环境场地中跃升攀爬，其体魄与野性之形如空降在现代消费空间或古代权力空间中的异物，作品都因所处场所的人事物产生新的表达。
当我们向Joana表示，这件作品令我们想到“蜘蛛”，Joana对这个联想感到惊喜，“在我眼里它是一张网，不过它可以是任何事物”。
《瓦尔基丽迪奥小姐》通体富含迥异工艺细节。
早年数件《瓦尔基丽》系列作品：《Golden Valkyrie》（2012）曾展出于凡尔赛宫，有机爆发的装置体魄与宫殿壁画和立柱彼此呼应；《Valkyrie Trousseau》（2009）
如果说在凡尔赛宫举办个展是对艺术家影响力一种心照不宣的表彰，继Jeff Koons与村上隆之后，2012年，Joana也在那里举办了个展。尽管当时不乏对其作为获此殊荣的首位女性艺术家的频繁描述。
也是从那时开始，Joana工作室的团队迅速从20余人增至50人，如今里斯本工作室汇聚了裁缝、木匠、电路工程师等不同工种角色，每年并行多个项目。“可能一些女性天赋在于非线性思维，我喜欢在不同项目之间切换，同时又要保持专注。”
Joana位于里斯本的工作室，其工作室团队维持在五十余人的规模，针织、刺绣等传统工艺与电路工程师，团队内部工艺全面且多元。迪奥本季成衣应用了大量金属丝线交织工艺，整组装置也在其工作室内制作完成。© Pedro Moura Simao
回到万象更新的千禧之初，2005年的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有史以来首次由女性担任策展人，也是在当时的中心群展上，Joana 使用卫生棉条制作的巨型水晶吊灯引得全场瞩目，为她奠定在世界艺术界生涯的起点。创作这件名为《THE BRIDE》(新娘）的作品时，她正好30岁，她以一种成熟慎重的创作态度大胆地向世界发表了一个宣言。上万个细小的棉条如水晶柱般被谨慎编排，日常用品与西方传统阶级体系的生活象征物被联系在一起，一石二鸟，完成了她的命题。
作品《THE BRIDE》(新娘），2001-2005
以上万个卫生棉条编织出一盏“华丽”吊灯，宏观与微观的反差也是Joana Vasconcelos回应严肃命题的幽默之道。
Joana 作品的尺度之大，某种程度上直接表达了“力量”本身。她会将世俗生活中一些常见的物品概念化，兴许是平底锅堆砌了《玛丽莲》一双巨体高跟鞋，或是作品《Red Independent Heart》 用一次性餐叉勾叠出葡萄牙传统的新娘信物。
当作品巨大的尺度令人产生一种距离感，只要人细看构成主体的真实元素，从宏观的“象” 转向微观，则会发现普通或禁忌的元素，前后反差令人忍俊不禁。在艺术评论人眼里她是幽默的。
作品《War Games》(2011);《Marilyn》(2009); 《I’ll be your mirror》（2018)。以平底锅、镜子等日常世俗用品打造装置也是Joana常见的创作手法。
《Lilicoptère》, 2012
虚构了法国路易十六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会驾乘的直升机，羽毛与鸟化作意象。
作品《Egeria》，2018
采访时，Joana不时在装置下垂的圆球之间雀跃地来回踱步，流露天真。作品尖锐，她本人却带着一种天真与乐观，勇敢中，乐观是底色。疫情期间她完成了作品《生命之树》，一棵高达13米的参天大树仿佛从地面上破土而出 ，实际则以棉线、丝绸等各类面料手工缠绕编织而成。
Joana Vasdconcelos在迪奥2023秋冬成衣系列发布秀场，她身着来自迪奥本季的印花长裙。
在迪奥深圳发布秀期间，Joana另一件规模巨大的户外雕塑 《婚礼蛋糕》同时在英国的罗斯柴尔德庄园展出，那是座蛋糕小屋， 几乎是典型婚礼奶油蛋糕的放大版。她的立意是当人们登上“蛋糕”顶层时，会变成婚礼蛋糕上的小人。
有趣的是时逢《芭比》上映， 有人评价“那个蛋糕也适合《芭比》的世界”。当女性观念被主流媒介表达，Joana与这场当代观念运动如影随形，其创作历程与之互为参照——从“她”为主角到进入“双方”叙事，最终通向的是集体的进化。
摄影 ｜ 王为
造型 ｜ 赵梦婷
部分秀场图片由迪奥提供
作品图来自艺术家工作室
撰文 ｜ Muriel Xu
编辑 ｜ 肖琨Xiao Kun、Muriel Xu
视觉设计 ｜ 曲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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