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76•“罢工”纠纷
作者:连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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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徐延兵和冯校长都来劝我,我们三人坐在田埂上。
徐延兵说:“你一走,我们几个也灰心。上课了,我对来喊老师上课的学生说,去叫大家自习,老师有事。其他的老师也不想去,几个公办年轻老师见问题严重,才悄悄地给没上课的民办老师代课去了。”
冯浩也说:“这个苕鸡巴日的太犯众了!我见几个老师都散了神,才感到这不是一个小事。本来你们受伤的心,需要抚慰,他个苕鸡巴日的还要加上一刀。算了,回去吧!全校的老师,都在说张国裕不是人。他也和几个老师来了,就在你家中,向你陪礼。”
“哎呀,不要他陪礼,他骂的是对的,只怪我们这些人没本事。”
徐彦斌一听,沉不住气了:“老连,我们都在为你,也是为自己鸣不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不太叫人寒心了吗?那不民办教师真的成了奴隶?”
冯浩又说:“你是快奔五十的人了,养都养得他出来,怎么跟他一般见识呢?
你没听人家说过,他在红寨小学时,偷人家晒的汤圆。在桥咀中学时,偷人家的鸡。
偷了陈双奇爸爸的医疗证,到医院里开了一两百块钱的药回家,被大会上出他的通报。
他不但骂他的大伯。他的父亲张志成前不久在横店医院里,还谈了这个家伙的家常。
他父亲悔恨不该让他接班的,让女儿接班还好些。这次病了,张志成用自己的钱,叫国裕借个板车,送他来横店看病,他不但不送,还说,你快点死了拉倒,你死了,我一个人将你往自行车后面一捆,一下子就踩到黄陂去烧了。
张志成一听,差点气死。老连,你说,这样的东西你能跟他一般见识吗?
教育组的余和荣都被他骂了的,迟早是要开除的家伙。下学期,如果教育组不把他调走,我也不干了。
听有人跟我说,这家伙几次,见我不在小卖部,当着他们几个的面,将我卖的好烟往口袋里装,你说这是东西?”
炎兵也说:“算了,谈他的家常谈不完。你要是坚决不干,也是不把我们这几个难兄难弟放在心中了,现在,就是我们同甘苦,共患难的时候。”
冯浩看了一下手表,站起来拿过了我的铁锹,说:“走,回家,他来了,再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狗日养的。”
我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向家里走去。
过了河边的个石板桥,一上了河坡,站在我家门口的张国裕看见了我,就连忙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连主任,对不起,对不起,中午回家为喝酒和老婆吵了的,刚才又输了,把气发到你身上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还是蛮服你的。”
“你翻脸不认人也快,现在伪装也快!”我用力抽回了手:“你怎么是这样的东西呢?”
“对,对,我不是东西,我是小炉匠,你杨子荣就宽宏大量地饶我做一次吧!”
谭焕扬等人都笑起来了:“死脸,完全是死脸!”
春环看样子也知道了内情,也是余怒未息地说:“你今后在外面再去碰狠人,才是好汉。你欺负他,那不是现成的?”
双奇是我的学生,忙劝:“师娘,再算了。千怪万怪,来人不怪。”
谭焕扬将堂屋中大桌子上的两瓶罐头和两斤红糖往春台上一捡,说:“国裕太屁了,买这点东西。来,来,来,打牌,再不谈那个事。师娘,拿牌来,拿牌来。”
我说:“天都黑了,还要打牌?那不我今天晚上还要倒赔一桌酒。”
双奇又笑道:“连老师哟,平时哄我们到你家喝酒,今天我们自己来了,又想对我们开赶。”
春环只好说:“那,你们看,一大缸酒,你们喝得完吗?莫怪没有菜呀。”
于是,冯浩、张国裕、谭焕扬、陈双奇开始打牌。春环进厨房张罗,我到那园里去弄菜,徐炎兵也跟到菜园里来了。
菜园就在家门口,麻将哗啦啦的声音也听得见。炎兵悄悄的对我说:“学校里今后才是姓公的天下呀,几神气哟!你今天不这样整他一下,是没有人过的日子呀。”
“我不想整他,也整不了他。我是真的不想干,不指望张国裕这个家伙要来的。”
接着,我谈了我真心想回来的打算。延兵一听,着急地说:“你一走,我和张正茂就更没主心骨了。以前指望文志炎、王金汉为我们争点待遇,他们也开了跑。要不是你,去年那一个人三四百块的补助能到手?”
“那是我们几个人团结得紧,公办老师才把我们没法,靠我一个人也不中。”
“是的,么样办呢?守着再说,未必月亮总不照着我们?”
“看过一会在桌面上怎么说?说得好,就干,说得不好,走路。”
这时,春环在门口喊:“天都黑了,快点把菜弄进来。”
喝酒的时候,确实就是五六盘小菜。就是有菜,春环也不想弄,哪来的心情呢?
菜一上了桌子,她再也没说菜不好的客气话,就自己端着一碗饭吃,回避到小玉家中聊天去了。
桌面上,陈双奇斟酒,我也没逼他们喝。冯浩说:“你这个酒放得真,我哪天在你这里来灌二十斤,总是要喝的。”
“谢谢。做点好事,你出门进哪家都有酒。何必跑远路呢?”
“怎么?不欢迎?酒好不怕巷子深嘛!”
“你不怕,我怕,我怕人家说那是传浩送的酒。靠巴结领导也是没有用的,考不中就是没本事,没本事就回来种田。”
“连老师,那事再过去了,再莫提。”
“我提什么?又没提你张国裕,我前几年就想回来种田的。”
徐炎兵也知道我话里有话:“要是不教书,早几年回,你可能发了。不谈做酒,就是搞汽水批发,也发了。”
谭焕扬问:“连主任现在一个月能做多少酒?”
“四作,赚三百多块钱,喂猪平均每月百把块钱,再卖点菜,一个月五六百块钱。”
“那谈鬼,你一个人要抵我们两个。”
“抵三个也没用,有钱有么用呢?没地位,低三下四的过日子,不是长久之计。”
张国裕听了,心里又不舒服:“连主任,那是你的错觉。你在我家去玩了几次了,哪一次不是把你看得高高在上呢?冯校长布置的任务,我还老是犟着不完成。可你布置的,我不就是这次感情失控了吗?下次我如果再对任何一个民办教师失礼,我不要校长开赶,自己走人。你总不会要我跟你下跪才放心吧?”
谭焕扬是个极精明的人,他现在又在和张国裕的妹妹谈恋爱,就站起来端着酒杯说:“连主任,他刚才说要给你下跪,这其实也算是下了跪一样,我们都是年轻人,他能做到这样,就很不容易了。我在他家去得多,他可是在他爸爸面前,也从不认错的人。这杯酒,我向你赔不是。”
张国裕也一下站起来了:“连主任,该我进,我们来日方长,你再逢我这个人。”
冯浩也笑着说:“好,好,你们郎舅两个敬连主任。”他二人一饮而尽。
谭焕扬也笑着说:“事情还没有成功,哪里是个么郎舅两个呀,再莫瞎说。”大家又笑起来了。
冯浩就趁热打铁,将学校档案柜的钥匙塞在我口袋里说:“老师们,在一起相处不容易,老连他们几个更不容易。我们学校还算是团结的,望大家今后打伙求财,给我捧个场,我这杯酒,敬大家一杯。”
既然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我就再不扭着不放了。我下席拿过一只可装半斤酒的玻璃盏子,满满地斟了一盏子酒,他们看着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端起盏子,仰起头,就大口地往口里灌。徐炎兵一见,大惊,他坐在我身边,忙来夺我的杯子,但扯不住。
我喝干了酒后,桌子上的气氛严肃了。要是在平时喜庆的场面,大家一定拍手叫好。可此时,大家都不做声。
徐炎兵说:“心里是憋了气。”
我一听这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任它往下流,只说了一句:“我不是没有量的人,要是你今天被我这样骂,就不是这太平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房间睡了。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张国裕一见,就给我递烟。一整天,他找话跟我搭腔。
下午,我要提前一节课,将昨天下发的材料送到教办去。谭焕扬,张国裕说:“连主任,我们也去。”
并把冯校长也喊去了,到了国裕家,他又搞了一桌酒,这事才算平息了。
今天,我怕走得让大家不愉快,就解释说:“我不是不干,是要求调到重一中学去,教育组也同意了,这或许对我今后的考试有点帮助。”
我一边给大家发烟,一边又向女老师解释:“女同胞不抽烟,我又不好意思买糖,毕竟这不是个喜事啊!他们是考取了才分离,我这没考取也要分离,哪个不想在自己的家门口,而去跑远路呢?凄凉啊!同胞们!”
陈双奇说:“连主任,何必那么伤感呢?但愿你今年去,明年就衣锦还乡!”
“你如此祝贺我,本应感谢,但这个自信却很难。”
谈了一会共事快二十年的离别衷肠话,冯浩就送我,俩人一起来到了重一中学报到。
谁知一眨眼的工夫,来到重一中学已两年了。
当吕书记发的报名表,我认真填完回到学校后,老师们都很关心我,叫我再好好地复习。
陈明林说:“你也是运气欠佳,那一年,我们一起在陈胜兰家中学习,要不是你父亲去世,你可能考取了。回去耽误了三天,又只差三分。这一回,再死擂。”
“那是么样擂法呢?”
“我只考了一次,凭我的感觉,转正考试出的题,一般都不深,但很宽,你没见过,就完了。”
“是那么一回事。”
“那你就莫再把有些知识太钻深了,要多看些书,对方方面面的知识,提起来总要有点影子。你说你将《岳阳楼记》填错光了,你看那多可惜。你不信问陈文会,问冯明正,三十多年了,我们还从没教过语文,《岳阳楼记》到现在还能背出来。”
果然,陈文会很流利地背出来了。我羡慕地说:“你们那时的高中生,质量是过硬。”
陈文会忙说:“那时的教学质量过硬是个原因,但这些很浅的名篇,你一定要背得烂熟,一旦刻骨铭心地记住了之后,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了。”
付志强也说:“完全是这个道理。”
一天,在食堂拿饭的时候,我和陈明胜老师一齐进食堂,他拿了饭之后,就先走了。
我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和手,也跟着陈明胜上楼了。
来到办公室,见陈明胜坐在办公桌旁吃饭,我忙说:“该死!”
陈明胜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么事该死呀?”
我没理他,又跑到厨房去,将我的饭菜拿上来,开始吃饭。
陈明胜再才看明白了,笑道:“你专门去拿饭的人,洗个手就把饭忘了,是不?”
我说:“这搞个鬼,这么大的忘性,这还谈考?”
“你是在操心,看来你连走路都在想题。”
“不是操心,是失去了信心。”
“那不能失去信心的,机会难得!”
“你不知道,这回考试又有个新政策,看样子,这次考试是专门照顾他们那些人。”
“么政策?”
“么政策?人一听,就冷了。
教二十年以上的民办教师,加三分;现任教导主任的,加三分;现任校长的,加五分;县劳模荣获一次,加三分;市劳模荣获一次,加五分。
那天,教育组的吕书记给红星小学的杨元和算了一下:他有二十年,又是校长,得县劳模两次,市劳模两次,共要加二十四分。
我就只够交了二十年书可加三分,其余的优惠,我什么都没有。
陈老师,你想一想,还没有去考,现在坐在家里,他就多我二十一分了,你说,这怎么竞争得他赢呢?
再说,我眼见的,我们大教片就有一个杨元和,全黄陂县,像这样享受优惠的民办老师,你说还有多少?”
刘金元校长也在旁边吃午饭,他一听就说:“老连,你错了。你千万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被那个二十四分的纸老虎吓着了。
杨元和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他这多年,就是教个小学的政治,可是,又不考政治。
他的时间,除了开会,就是喝酒、打牌。你看,他哪一次考试,不是语数两科的分,加起来还没人家的一科多。
这些年,你总是只差那么几分,可他差得吓死人,总是差一半的分。像他这样不下狠心学习的人,分加得再多,也不吓人。
你千万莫被这样的人吓到了,你只管复习你的。”
“吕书记说,叫我们回来与校长商量,可以调课,抽时间复习。重一中学,也只我一个民办教师,那就要承你的照顾呀!”
“兄弟!那个话就不说了,我是不愿做好事的人吗?我自己也是民办教师转的正。
那时,沾政策的光,是直接推荐转的正,没有考,要是考,可能现在也还是个民办教师。都是穿草鞋同边的人,我怎么会不支持你呢?
这样,不是再过半个多月就要考试吗?那你就再一天课也不上了,我把你的课安排给大家上,你就安心复习吧。”
“那就太感谢了,那今晚我回家之后,明天就不来了。”
“你又错了,你是么样能在家中复习呢?这段时间,正是家里割秋谷,搞秋播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忙得火起,那你回去复习个鬼,就在学校里复习。”
付志强,陈明胜一听,都说校长的这个安排是正确的。
付志强说:“即使你在家中关起门来,什么事也不做,也没有学校里单纯呀。看着你老婆一个人做得累死,你安心复习吗?”
陈明胜也说:“连老师,就住在学校里复习,家里的事,舍一痛算了。你老婆总不会让谷烂在田里吧?油菜不办算了。就是一季的谷烂在田里,跟你的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年的钱,晓得要买几多谷哟。”
见大家都如此劝我,我下了决心:“好,今天放了学,回去拿行李和米来,坚决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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