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寄信的故事:也谈不花钱也能寄信
《往事》107
《老漳州记忆》34
《老漳州百姓寄信的故事》
几个月前我将公众号上的《百姓寄信的故事》和《绝无仅有:一个村子出了四个审计人才》两篇文章投寄文学月刊《闽南风》,过后没消息,直到几天前突然收到稿费和样刊,才知其中一篇《百姓寄信的故事》已被采用,难得文章又再化为“铅字”!老伙儿虚荣得意之余,予以重发。
自古以来,书信是人们简便和主要的通信方式,驿站就是古代的邮局。漳州过去是繁华的小城,邮路四通,城里人对寄信并不陌生,除了南昌路(渔头庙步武街)的大邮局和延安路(马坪街)支局,到处可见绿色的邮筒和邮箱,方便大家寄信。大街小巷还有不少写有“代書”大字的摊点,替人写信成了一个行当。当时识字的人不多,不识字的阿婆阿伯,花个小钱,到代书摊口诉家中“大细汉”平安或婚娶病老等“大事“(音:代志),代书人就会准确地用书信表达,传递给外地甚至是南洋的亲人,这是代书人的真本事。闽南较早流行“过番”到南洋讨生计,所以侨乡各地设有不少信局,服务侨居“番爿”(南洋)的“番客”(华侨)和唐山侨属,汇兑番钱、收寄“番批”。地处漳州角美流传村的“天一总局”是中国最早的邮局,比清朝官府邮局还早。
中国最早的邮局:天一总局
天一总局旧址
漳州文史资料 第二辑
漳州芗城文史资料合订本第一卷
寄信有时也会惹祸。1960年三年困难时期,食品匮乏,全民挨饿。二哥还在卫校读中专,没在校住宿。母亲得水肿病仍要上班,二哥担起家里买菜重任。一大早要到菜市场排队买菜,有限的伙食费经不起菜价飞涨。他将家里的这些困难写在信上告诉亲人。没想这信辗转到了卫校组织手中,成了17岁少年不满社会的言论,竟遭受批判。致使不能参加毕业分配,失去医生工作资格,失业在家。直到80年代落实政策,才重发毕业证书,恢复干部身份。
60年代末,大批城市青年被赶到农村上山下乡,我插队在长泰边远山区高层大队,那时还没通公路,每天邮递员要步行10公里走古道翻越田治岭来大队送信报。知青远离父母,同学天各一方,常靠寄信联络。穷则思变,知青在上山下乡时除了逃票扒火车,还“发明了”不花钱也能寄信的绝招。有人在信封上贴邮票的同时,也在邮票正面薄薄地抹上一层浆糊或胶水,待干后去投寄,对方收到信后可用集邮的方式,将邮票泡水褪下,还将上面的邮戳墨迹也轻轻洗掉,可以再次贴用。
旧大队部,供销社就在右侧
开始是个别知青掌握这种节约邮资“巨款”的技巧,后慢慢普及。我们大队13个生产队,谁有来信,邮递员就搁在大队供销社柜台上,边远生产队有到大队的人顺便把信带给收信人。有时在柜台上拿起一大堆信件仔细一看,大半信封上的邮票都做了手脚,一般这种回收反复可达5-6次。
当年还有一种光明正大合法多次使用邮票的方法。1968年创作了油画《毛主席去安源》,它出笼有极其有趣的历史背景。文革前小学课本说的是刘少奇去安源领导工人运动,此时他已成了叛徒内奸工贼,就另外创作一幅领袖穿长衫手握雨伞去安源的油画,之后还印成邮票。为确保领袖光辉形象在邮票上的尊严、清晰,邮电部特地发出通知:“为了画面(邮票编号:文12)不受污损,能保持完美,决定破例在贴用邮件时,不予盖销。”邮局对贴有《毛主席去安源》邮票的邮件,一律不得将邮戳盖在邮票上,应将日戳盖在邮件正面空白处。后被知青们发现,这张邮票竟可以多次使用,比邮票抹浆糊更方便。为防止大家占便宜,不久邮电部门进行了改进,认为邮票仍要盖销,但最好不能盖在毛主席的身上,而是盖到邮票的左右两角。据说,这张神奇的邮票目前拍卖价已经破万。
当然部队寄信享有正规免费的待遇,五六十年代参军的人寄信回家,信封上都盖有个三角形邮戳,这是光荣免费的标志,文革中似有一段时间取消这规定。
长泰高层大队野外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