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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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阿剑:原谅整个夏天在树上剧烈燃烧

我在1999年的异乡,未曾见宋桥定向炸毁的夜晚满树字符纷乱嘶叫个不停众黑鸟盘旋飞上天空一位老母亲从此告别旧地图,半本县志,驾驶黄色推土机穿西装的子孙她所有哑了的语言一夜间燃着了火◎黄昏
2020年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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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太白酒桶:黄昏的一切虚妄已经注定

越地书:写尽故乡事太白酒桶:黄昏的一切虚妄已经注定◎风不知春寒风,也许是干的,但此刻没有风。湛蓝的天空,闭上眼睛才能伸手抓住擦过树梢的云。一如既往的干燥的院子,灰旧的木墙。发白的窗户纸陪伴着厚实的棉布门帘。之外是屋檐下耷拉着缨子的一筐萝卜,一排卷缩着包衣的玉米棒。吊在绳索上的早已失去本色的几棵大白菜。风仍是静止的。冷,只能感受。院子里不应该有人,屋子里也不应该有。在集体去往一座寺庙的路上,他们心底的春天并不急着走来,他们更专注在平实的韵律中多一次阳光的蠕动。红色墙面有些暗了,但现在仍然是明亮,仍可承受一团清晰的树影的轻微拂拭,它们也并不急于快速攀爬至金色的匾额。午后才刚刚开始。黄昏的一切虚幻却已经注定。包括山野的寂寥和钟声的孱弱。你知道,这就是一个城市人一再幻想的北方之野,在冬日的一般物象。◎小雪,致帝国的诗人或政治家此时当抹去烟空水清阁云松影如同一部剧本长镜头反复递给老去的诗人或政治家,让他们在山中漫不经心地煮着诗经中的豆子除了落叶,来时路再无更好的去处任灿烂星河,反复冲刷他浑浊的眼睛,任帝国的江山义无反顾地从镜头中一退再退直至模糊,烦请移去收音机手机,角楼上明亮的灯盏待他在院子中央安静地坐下来细看朵朵小小花蕾如何繁复地开在一棵枣树上像看一个个从远方归来的孩子◎秋日箜篌:追忆天台山往事沉着,缓慢,舒展,白亮的雨水如此滴落。在石阶上,在叶子上。此刻追溯一个人的来路,从鹅黄转嫩绿,转苍青,转枯黄,终至一夜间敞开遒劲的瘦黑。当它漫不经心穿过虫眼,远山渐次打开自己的虚无,盘山路上是一片云。放任自己成为飞禽走兽,树根顽石,溪流湖泊,成为这王国中弥望的忠臣与顺民。至晚风涌入峡谷,庭院铺满夕光,一尊菩萨悄然睡去。一身包袱在此空无的庭院中瞬间得以放下,如一颗木头脑袋放弃主义和道路。◎致尚在视野之外的大雪“秋雨已过,冬雪已落”,镜中的山水愈发枯槁入夜的睡眠似已艰难等待云气清淡劳累的人坐下来从诗中唤醒你偏爱的梅花使它在平院里和枯树枝各自独立且在落草的旁边站一块如他一样青黑的石头再无更好的句子用来多次打磨再无更好的图画用来反复端详只是焚香沐浴,煮酒煎茶,静候你从远方归来◎雨季雨中一定有花香弥漫但却无法清晰地辨别林中的青草和墙上的青苔谁更湿润一些她面对窗口背对着你一只猫站在窗台也背对着你雨水在玻璃上缓缓滑落怎么喊她与它都不会转过身来除非你是一株野蔷薇突然间从窗台外面伸上来
2020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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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游金:天空中布满了石头

后来村子里有人收松果,我上山去摘从一颗树,溜上另一颗树风吹来,飒飒作响,松子带着尾巴纷纷落下如果摇动树杆,干透的松果就会掉下来那么大的松林,那么多松果,可以收集满一个袋子
2020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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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李浔:首句是佛珠的安静

眉清目秀的人啊,你仔细看春都在对岸,小妹都在对岸得不到的都在对岸。让广济桥的肚量大一些,胆也再大一点到对岸去,那里有一心只照顾京杭运河的家庙有把虚无的远方沉入运河里的唱腔更有在姚宅里坐蒲台的大善人。
2020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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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龚纯:春风落日谁相见

梦到水是蓝的。梦到一个句子:五十个人和燕子。梦到艰辛地沿着河道返回家乡,经过漫长的跋涉河道变成蓝幽幽的铁轨。五十二岁了,满头雪白。站在树林前对自己表白:我孤独的旧爱,我已从遥远的地方回来。
2020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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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杨雄:自会生出生为越人、死为浮云的大志向

越地书:写尽故乡事杨雄:自会生出生为越人、死为浮云的大志向山越(组诗)◎路过路过宁溪古村落,乌岩头草木都是山越的模样蝉音在今日始鸣并且大盛并且生出人户稀疏的空荡荡。黄巾烽火,太平天国为期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你我都是劫后余生的故人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悲伤起来?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开朗起来?你若梳妆,我已在前朝钱财散尽,坐着缓慢的火车去了北平;你若入梅,我已入流放之地正在落日里哭出当年的最后一场心事。你若路过类似的古村落我正推开柴门,背起整座青山迎你而来。◎咸菜饭推着父亲去龙潭岙吃斋饭,已隔着五个暮春仅有的米饭、咸菜汤生出许多动过的、尚未动过的碗筷轮椅上瘦成小孩模样的父亲连吃两大碗“这是我几个月来吃得最舒服的”以为是记起咸菜饭、酱油饭的年少穷困或是感染于寺庙内外香火和走卒的旺盛直到今年初夏,我以诗的方式与箪食瓢饮交谈方才明白,自知死期将至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中已经生出了却此生再无遗憾的大豁达◎江流原本继续生长的,都在猛虎下山时练习隐身。练习上能入昨日晴空,下能入正在摇摇晃晃的草木未曾隐匿的,全都随着哗哗的椒江入了河流。原本你我就是江流中的青山。青山有自己的眼疾,猛虎有远离人群流鼻血的病历所以你在松涛底下煮着台州府,我已拿着药方入了风雨深处。◎追云因为早起的,暮归的,夜空下作为星辰辅助的云入村,入山林,入金铜盘隧道之前、出乌猪岙隧道之后两两相望的云因为入隐形眼镜,入咽喉,入你的杯中我的水中的最后都是肺腑之云。最后都是追云久了,自会生出生为越人、死为浮云的大志向。◎每一阵松涛里都住着山越的先民晴空适合砍柴。阴雨天适合吃勾青茶,吃前朝的旧历。松果落地与落日无异。松针们提骨来见。提着中年之后的坦荡荡。提着树冠皈依丘陵。提着你听不到的雨声,打伞出了山林。◎年少的山越都是带刀客入庙堂如坐针毡。入山林即生猛虎之心。猛虎斑斓如去年落叶,台州府的少年生出大慈悲。前朝有酷吏流放会稽城。前朝的族人与飞鸟无异。今夏有猛虎落满农田,锄禾与出刀无异。◎山越的中年都是沉默寡言头颅的刀疤尚在。温黄平原工程施工的高温作业尚在。最近的台风尚未成型,七十公里之外的山林,即将撤并的王家店村尚在。水面已平的事物继续绵延:椒江贯通河流,河流从地下平原贯通湖塘,湖塘终将流入洗濯的蔬菜。独居的买菜做饭散步买保健品牙齿落了几颗的母亲尚在。旧年的星空沦为草木,化为浮云的雄心尚在。◎天罗穿过一百里暴雨,宁溪镇和山越都是湿漉漉的身子。沿途都是收紧的云层,青山都是无处可逃的鸟雀。暴雨洗濯的草木都是菜农篮子里的天罗丝。万物都在今天入了大暑,都有许多尚未烘干的往事。◎天象北斗隐匿有南指之意,天蝎座在屋内吃勾青茶窗前的夜空其实山林。山林连绵,自会生出暑邪相克的劲草、疾风窗前的夜空其实44岁的自己属虎人生来都是斑驳身,头颅粗犷,腹内的星座都是经过的州府州府构建的越地其实佛门。有往返启示,等万物皈依◎中年的越人是幸福的偏居一隅有大余地。可以岩石上吃饼,梅干菜的,萝卜丝的可以樵夫的姿态放任蚂蚁爬上小腿。可以客居松涛,落日的时候提起前朝温热的白粥落雨的时候提起树冠,只有落泪才提起风满楼的手背。可以浮东海,小网捕捞的船尾看无云的晴空看避世的岛屿犹在,小国寡民的皈依之心老而弥坚。◎只有流水让人平静已在南方放置前朝的地名,风急的时候自会生出月下赶路的典故。已在南方的饭桌放置秋葵、米饭,午后的小店自有饱腹之意。去他的草木旺盛。山岗仍有猛虎出没,长庚星赋予秋野更大的空阔。◎雨中入宁联村行走秋雨需要更多的空间你出上垟,我入宁溪,都是身体微恙,草木摇晃。此后如有夜雨,可以秉烛谈起沿途的河流某月上涨,某日结出连片的栾树果子。此后如有青山生出水汽,暮年的大雪提前来临裹挟的人、事都在隐秘中练习复活术:余生尚有牵绊,入云层的尚未归来,入农田的刚刚散尽。此后的秋凉深入人心,三村合并后的山林尚未斑斓低于屋檐的事物都是落雨的一种说辞。◎行走山丘行走山村,随便的树木都比我们葱郁都是一层皮的族群,皮下的肉身组成关于坚韧的相反词义或多或少的风霜不过是枝头长出旧年的落叶,人世和草木在入秋以后找到唯一的相同行走四季不分的水下丘陵,贝壳们提骨来见就像你我入土以后的促膝长谈,前世蹉跎,数十年的境遇一言难尽唯有秋风坦荡,野露因此频生豁达的事物都将在暮色里起身,不入河流,不入临近的东海唯有行走在温黄平原的星空下,你我怀揣向善之心,山丘都是隔世的故人◎黄岩西部都是清一色的山林远看山有色是一种概括。走近可见花事未了的紫苏中年以后的榧树、栾树、野栗树,都在云起的山坳安身立命。天下虽大,哪里的流水无声?细雨中的杜英、美人蕉都是躬耕于野的蓑衣人。黄岩西部的山林有无论魏晋的从容,每次入村都是入一次桃花源。◎宁溪镇的桂花有猝不及防的浓烈如石碑临摹,字迹模糊的地方突如其来的一撇也是残缺刚到中年早已白发丛生,见字如面遇见的都是前朝故人如昨夜一场秋雨,山中台阶尚有流水,人行其上都是逆水行舟行到水穷处难免有所悲,难免在深呼吸之后打开胸腔长啸江河,故国,我爱的人间已近暮年,我爱的暮年桂花盛开◎秋分不过少年的疾行顿时心生幼虎,芙蓉葵和扁豆花出地下车库遇见樱花树的落叶,尚未斑斓的都需要被珍惜。而夜雨总是今夜的好,天气预报笃定的,还有几个时辰足够一个朝代随早上的鸟鸣成为过去一个朝代在短袖芒鞋换了长衫的微凉天里迎你。外有晴空,心有幼虎,这一身辽阔如同生养的国度此时疾行S225的,都是青山一样的少年。◎即将离开枝头的都是斑鸠草木都有一颗鸟雀心,尤其触摸玻璃窗的樱花树当年也是明月朗照的地方,花事密集的地方满目的树叶用来抵御潮生,樱花与天空保持联姻的同盟或上浮云,或入晴空,天下之大不过方圆数十里天下事不过你我的小心事,而窗内窗外都是即将归隐的中年客——内有静脉,外有秋风秋雨,和你一患再患的眼疾有何区分◎重阳即至故人收起鸡黍,庄外的河流落满秋雨暮色中的南山不见踪影,可采菊的地方也可落雨。透过玻璃窗,对虚构的故人缓缓说起远芳侵古道是何等残酷的事再以肯定的语气强调,重阳即至,万物都会随秋雨入暮年而你我不会,虚构的故人都不会。◎前方的事物户枢不蠹前方的群山都是心驰神往的,横跨州府、木秀于林,生出的疾风都是朝如青丝暮成雪的快刀前方的秋雨都是隔夜酒,都是信安崔岩说的:人无旧人,物定是旧物栾树落叶和刺果菊都是前朝信物,我入流放,你入眼疾的夜里哭了两宿前方遇见的都将如影随形,隐匿的疾苦不过流水一场,隐匿的事物都是隔世的因果(2018.6.28——10.16)杨雄,1974年10月生于陕西渭南,浙江台州人。出版诗集、散文集、评论集各一部,基本不发表。先后发起成立“台州十友”诗群和“越人诗”诗群,主编民刊《诗评人》《中国江海诗歌》。往期阅读越地书|蒋立波:像一种坩埚里翻炒的仁慈编委:阿剑、燕越柠、袁军、王国骏游金、步红祖、陈十八、梅果栏目主持:燕越柠越人
2020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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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地书|蒋立波:像一种坩埚里翻炒的仁慈

越地书:写尽故乡事蒋立波:像一种坩埚里翻炒的仁慈◎在飞机上读史蒂文斯在正午的飞机上读史蒂文斯,读到他的雪人,那寒冷的替身与人质,星系赤贫的亲眷。“霜晶和盖着雪壳的松树的枝条。”
2020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