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简报 | “大金融思想沙龙”总第172期报告发布 专家热议“独立董事的激励、惩罚与保护”

12月26日，由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货币金融系、国际货币研究所（IMI）和金融EMBA中心联合主办的“大金融思想沙龙”——“金融助力十四五新开局”系列沙龙第15期（总第172期）线上研讨会成功举办，主题为“独立董事的激励、惩罚与保护”。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研究员、保险研究所研究员许荣，北京工商大学证券期货研究所所长胡俞越、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李寿双、北京嘉传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于是今参与研讨，沙龙由IMI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EMBA中心主任、保险系副主任胡波主持。

以下为报告核心观点：

许荣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研究员、保险研究所研究员

《独立董事的激励、惩罚与保护》董事会制度、尤其是独立董事制度，是大金融体系激励和约束制度中的一个核心环节。独立董事制度涉及到整个金融体系核心功能的发挥。董事会既要代表大股东监督管理层，也要代表小股东监督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还要代表包括债权人在内的所有的利益相关者监管企业行为。独立董事要在多个利益方之间实现平衡、实现有效的激励和约束。但如何去激励和约束独立董事呢？从以下四个方面进行探讨：第一，独立董事的选拔标准。独立董事一是要独立，二是要懂事。其中，在独立性的基础上有监督能力很重要，独立董事应有较强的履职能力和监督管理层的能力。我们通过实证研究发现，聘任科学家担任独立董事有可能使公司的过度投资现象得到缓解，同时实证研究也表明科学家在董事会中的委员会任职更容易发挥监督效果。第二，如何有效激励独立董事。首先，独立董事的经济激励过高会影响其独立性，并存在潜在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其次，实证研究也表明声誉激励能在中国市场发挥一定作用，例如有实证研究表明投反对票的独立董事反而后续有更多的上市公司任职机会。最后，如果公司行为不断造假或者独立董事签了有造假可能的文件，证监会会给予行政处罚，处罚的威胁会让其他有关联的公司或者存在关联的独立董事更好的履职。第三，独立董事责任的增加与离职潮。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离职潮大规模主要在两个时期，一是2014年证监会规定官员不能担任独立董事，由于监管的冲击导致很多独立董事被迫辞职；二是2019年-2020年，新证券法颁布后，更高的诉讼风险也促使独立董事的离职率增加，并且诉讼风险更高的上市公司独董离职率也更高。第四，独立董事高管责任保险的作用。购买董责险以后，保险公司会增加对公司的调研和访谈，提高公司信息披露的含量，减少了公司的不透明程度，能够有效治理高管减持，并会抑制公司对环境的污染等其他一系列的违规行为。同时，通过新证券法冲击下的事件研究表明，公司过去的违规越严重，诉讼风险越大，董责险的正面价值效应就越强。

以下为研讨嘉宾核心观点：

胡俞越	北京工商大学证券期货研究所所长

《独立董事要懂事要独立》

第一，独立董事要懂事要独立。独立董事的独立性包括当选的独立性、职权的独立性、责任的独立性、信息的独立性、薪酬的独立性、独立董事个体的独立性和独立董事作为一个整体的独立性。独立董事要懂事，也就是它的专业性。独立董事要具备一定的专业素质和能力，能够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给公司董事“三会一层”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层，尤其对董事会和经理层就他们有关问题独立做出判断和发表有价值的独立的意见。

第二，独立董事多沟通多学习。独立董事在上市公司发挥作用要敢于投反对票和弃权票，但不能随意的投反对票和弃权票，针对中国的国情，沟通在某种程度上胜过反对票。沟通包括与大股东、董事会、经理层和监事会的沟通，也包括与审计机构的沟通，与独立董事之间的沟通，与中小股东之间的沟通，与媒体和行业协会的沟通等。这样才能使独立董事能够充分了解公司信息，使得信息处于相对对称状态，去独立地行使职权。

第三，充分有效履职，发挥监督作用。独立董事的问责评价机制缺失是一个突出问题，约束不足，缺少相应的问责评价机制。一个月前，证监会发布了《上市公司独立董事规则（征求意见稿）》，独立董事责任重大，但独立董事首先要“懂事”，独立董事履职也要合规。

李寿双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从法律角度解读康美药业事件》

第一，之所以说康美药业事件影响比较大，主要在于这是《证券法》修改后第一起所谓“特别代表诉讼制度”应用的案例，特别代表诉讼制度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规则“默示加入，明示退出”，最终导致赔偿金额巨大。

第二，独立董事制度和公司治理在社会实践和公司治理实践中也有很多值得反思的地方。我国公司法体系承自英美法，董事的责任核心在于忠实义务和勤勉义务，但在我国法律体系的执行中变得非常刚性，而且缺乏商业判断原则的对冲。独立董事的低风险低报酬模式，也美国也受到普遍认同。所谓高报酬高风险模式，也值得探讨和商榷。

第三，独立董事首先是董事，它的独立是指独立于大股东，但不独立于公司，要站在公司的角度为公司的最佳利益服务。

第四，我国公司治理实践存在很多问题，这与我国很多上市公司“一股独大”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一股独大的情况下，所谓分权治理基本是失效的，我们谈董事责任的时候，不要忘了经常董事会甚至都无法真正独立决策。

针对以上问题，提出建议：董事（包括独立董事）参与公司治理，应当做好过程管理，做到“凡事有依据，凡事按依据，凡事留依据”，为自己勤勉尽责做好留痕。

于是今	北京嘉传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

《从操作层面看独立董事如何履职》

独立董事的双重身份决定了其激励机制不只表现为经济激励，更突出表现为一种声誉激励。激励伴随着风险，独立董事由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选出，一旦大股东和实控人存在违法动机，独董就面临着风险。为了规避风险，独立董事需要规范履职，具体表现为：

第一，找到好的合作伙伴，即其他独立董事。多位独立董事命运一体，可以通过评估其他独立董事的社会身份、专业素质判断自己所承受的风险大小；

第二，选择认真负责的审计机构。审计机构是独立董事最可靠的朋友，其审查客观性、专业性可以帮助独立董事规避风险。独立董事应加强与审计机构管理层和一线员工的沟通，降低风险；

第三，与公司管理人员建立良好的沟通关系。独立董事需要对公司经营情况有基本了解，应与董事会秘书建立沟通渠道，让其安排好信息获得途径，个别专业问题及时询问董事长、财务负责人及经办人。如同警察巡逻，沟通了解本身就是对违法行为的阻碍。

制度设计上，在中国，独立董事由董事长选举，往往碍于人情世故而不去尽职履责。建议可以效仿美国制度，独立董事由大股东和控制人联合推荐，经程序确立后不得随意更换。

同时，独立董事应明确定位，更多是消极保护公司，防范公司重大原则性错误，碍于其对公司具体情况的了解程度，不应越权参与公司经营管理。

法律已对独董“亮剑”，法律责任将击碎所有的人情世故，面对监管风险，独立董事需要做好职业规划、谨慎工作，完善工作底稿，自觉承担独董责任。

整理  刘嘉璐、张紫祥、薛舒宁、林靖澄

编辑  徐诗惠、李明

责编  李锦璇、蒋旭

监制  朱霜霜、虞思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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