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灵 | 桥那边的江南

Original 看水彩中国水彩 2022-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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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 | 林绍灵

抑或是人到了中年，我的思绪里时常会浮现出儿时的情景，如浊酒半壶后的窃窃私语，即便语焉不详，却充溢着真情实感。生于斯长于斯的江南，是我挥之不去的记忆心迹。虽然这个画题不知被多少画家演绎过多少次而火红几时，但我还是觉得有话想说。

驿桥浆声 / 76x57cm / 2009 / 纸上水彩

他喜欢引用唐人张若虚的诗句，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

江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

这是他的心声。

水彩写出画家新意象

于“在桥那边：林绍灵江南主题水彩画展”之前

文/潘耀昌

毋庸置疑，就规模和品质而言，中国是水彩画大国、强国。中国优秀水彩画家成千上万，能从中脱颖而出者，必有其过人之处。林绍灵在风景和人物方面均有创建，他的创作基于对“意象”的独自理解，实现了新的突破，观者可细察之。

上世纪80年代以来，意象论开始流行。“意象”这个词在新时期话语中使用频率很高，而且有越来越高的倾向。在水彩画界，意象论同样盛行，林绍灵就是倡导者之一。从人们对“意象”概念的各自理解来看，确切地说，“意象”不是一种风格，而是一面旗帜，是一句口号，是一种观念，其意旨在与先前的写实派和学院模式拉开距离，回归本土文化语境。林绍灵的水彩画就是在意象论引导下的独特表现。

春意迷恋 / 40x120cm / 2012 / 纸上水彩

弄堂余辉 / 101x33.5cm / 2014 / 纸上水彩

向东是大海 / 158x61cm / 2012 / 纸上水彩

风景是水彩画最流行的题材，林绍灵的风景画所表达的，是对幼时记忆中江南家园的怀念，描绘被岁月抹去的故乡，诗人眼里的江南之忆。他有一批写生稿，上面附有记录当时视觉感受的文字，借此可以了解他独到的写生法及其所蕴含的诗性之美。画家的灵感来自以往的视觉记忆，请看，“时光穿过悠长的深巷，晨起忽迎光而进，阳光如潮湧来。此刻令我激动，意满心动。”“江南老巷，幽深静宓，在岁月时空中沉积着多少繁华与兴衰。

我喜欢在这样深巷中踯躅，回味脚下石板与老墙的气息，顿觉只有用黑色才能把这份量表达出来。”“晚霞后的江南，烈火余烬后的江南。晚霞小景。剪影似造型即可，但通过水色流溢浸渍，简单的形体会呈现丰富的水色趣味。”还有，“寂静昏沉的江南小镇，忽从尽头处有一抹霞光染遇，于是江南甦醒了。”从视觉直观，到内心体验，到绘画语言的选择，这就是他的意象写生。他把“小桥”、“渡口”、“凉亭”、“深巷”、“老墙”、“石板”等，这些江南常景，作为江南乡镇的文化元素，进行重新组合，其程序颇类似中国古代山水画的经营方法。

平桥沧桑 / 83.5x33.5cm / 2015 / 纸上水彩

回望——60年代的宁波咸丰唐塔与西门口 / 101x33.5cm / 2015 / 纸上水彩

寻常人家 / 101x34cm / 2016 / 纸上水彩

秋残愁深 / 54.5x24cm / 2016 / 纸上水彩

流光溢彩 / 76x57cm / 2006 / 纸上水彩

“桥”是画家重要题材，也是本次画展的主题，画中依稀可见的古老石桥，是对彼岸世界的连接，意味着一种跨越，通往魂牵梦绕的幼时记忆里充满诗意的梦境，那是过去的，但也是未来的，是对美好的理想世界的憧憬。

他的创作方法还具有以下特点。例如，“画些儿时所见所游玩时记忆中的平常景色。”他说，“景色越自然，越本色，也就越不做作。故尔将画理潜藏于不做作的画面中。所谓浑然天成，大概为此意也。”他的画“常使景色蒙上一层薄雾，使画面虚实相映，很有画意。”“（我）想把她画成怀旧的明信片，或似记忆的残片，要有恍若隔世之感。”显然，他的画表现出一种文人知识分子的忧郁和乡愁。

黑白之韵 / 76x57cm / 2007 / 纸上水彩

故园沧桑 / 110x79cm / 2007 / 纸上水彩

水天有无间 / 76x57cm / 2009 / 纸上水彩

在用色上，他主张，“水彩画的民族化追求不能丢失作为西洋画的光影造型，不是简单地以中国画的技法去改造它，重要的是中国的意境气度，与传统美学的精神。”在风景画色彩上，他对色彩表现有一种特殊敏感，既有光色的强烈对比，又有东方的微妙和谐，在形、色、黑白灰关系的处理中，形成自己独到的语言。林绍灵擅长自己造景、造境，其画幅幅不同，张张有升华，意象到此境界，便为神品。将画家视为江南古镇的代言人、设计师，亦不为过也。观者若错过这一视角，将其风景画仅当一般写生画，而不去理解作者深意，殊为可惜。

林绍灵是一位全面发展的水彩画家，在人物画领域同样有很深的造诣。从前人物画是水彩的难点，由于材料驾驭困难和技法要求很高，用水彩捕捉人物特征和个性，处理人物之间复杂的关系，往往让画家望而生畏。但随着现代画家科班训练的深化，材料性能的改进，画家可以从容作画，加上现代摄影技术的支持，作人物画或肖像画已不那么困难。但林绍灵人物画的进步不是得益于此，其造型既不依赖照片也不靠直接的模特写生，而是基于中国式写生，或谓出自意象的动态把握。

昔时斜阳 / 76x56cm / 2012 / 纸上水彩

春露黄花 / 101x66cm / 2014 / 纸上水彩

磐安梓誉村 / 50x32cm / 2011 / 纸上水彩

金冠村 / 51x36cm / 2014 / 纸上水彩

他的人物肖像既保持水彩画的即兴性快感，有写意传神的趣味，又有一种力度和厚实感，摆脱了水彩人物画通常给人的轻盈、滋润和漂亮，凸显军人的气质和高山民族的性格。他告诉我们，“当我逐步减少对照片的依赖，用自己的记忆、想象来作画时，我渐渐感到内心其实很强大，心中的图景源源而出。”这是他的过人之处，也是他的创作特色。

林绍灵的意象法，削弱所见，突出所知、所感。用简捷的写意笔法，包括笔不到而意到的手段，诉诸观者的想象力，激活其审美意趣，这与笔笔落到实处、处处一览无遗的如实描写的画法显然不同。林绍灵说，“当我努力抛开照片或少依赖实景写生时，内心记忆中的景象细节就会随之生发，几年下来，我更觉得脑海中的画面竟源源不断而来。这样的画面不会再受之于照片的焦点透视限制，而是随机而生看着舒服就行，用笔也会随着情绪的激动而挥洒。我想这不是写意么？”画家有时亦将这种诗意的描绘称为心象，然而，这不也正是他所提倡的“意象”吗？

河埠晓色 / 76x56cm / 2015 / 纸上水彩

细雨秋塘 / 101x66cm / 2015 / 纸上水彩

自序

文/林绍灵

廊桥烟雨今犹在，梦里依稀是故园。儿时的我，家在临街的河边，每天开窗即见乌篷船、农船吱呀吱呀划过，屋旁的缸桥，不远处的社坛桥、望京桥，在蓝天碧水间浸染成一幅幅四时变化的江南图画。读书时，我正遇文革，学习很不正常，于是，常和小伙伴在弄堂墙门的残垣断壁里逮蛐蛐，捉迷藏。放假便到宁波西乡的外婆家小住。往西的河道曾是古代官吏上任宁波的必经水路，河上古桥高大壮严，航船在两岸水村的景色中行进，钻过一座又一座造型各异的老桥。这一幕幕浓醇至美的江南图景，深深印入我的记忆里。

江城如画 / 101x66cm / 2015 / 纸上水彩

绿荫门第 / 101x66cm / 2015 / 纸上水彩

我常在这老桥上，回望桥那边波光潋滟的水村。婉约的江南，枕河漫漫，露水在青石板路上闪着光亮，人家尽在淡淡薄雾中。我细数着岁月留下的斑斓，遐思无限。

有这样的夏夜，听虫儿鸣响，

清澈的声音荡涤了喧嚣的红尘，

几分愁绪，几分喜欢，

夜竟愈加显得宁静，引我思绪万千。

人世生缘，物事变迁，

混合着虫呜声一同叹息。

桥那边的江南，是我一生画不完的诗篇，如丝绵长，悠远相间，尘世恩怨总是在繁华错落间慢慢飘散，其中的故事被深藏于梦中，思绪随着河水汇入大海，心中的一抹轻舟却永远漂荡在江南。

晨雾如纱 / 101x66cm / 2015 / 纸上水彩

双桥雪霁 / 106x66cm / 2016 / 纸上水彩

年轮几度亦沧桑，故园好似别多年。当现代创作愈来愈关注当下发生的事件时，我却回过头去留意起“逝去”的一些记忆。虽有些朦胧、有些破残，却似乎留着玄机。抑或是人到了中年，我的思绪里时常会浮现出儿时的情景，如浊酒半壶后的窃窃私语，即便语焉不详，却充溢着真情实感。生于斯长于斯的江南，是我挥之不去的记忆心迹。虽然这个画题不知被多少画家演绎过多少次而火红几时，但我还是觉得有话想说。

在桥那边，有我的性情所在，藉此抒怀的形迹所在。

老镇忆旧 / 37x30.5cm / 2017 / 纸上水彩

松阳写生 / 48.5x33cm / 2015 / 纸上水彩

磐安潘庄 / 41x31cm / 2015 / 纸上水彩

松阳街巷 / 48x32.5cm / 2015 / 纸上水彩

松阳小屋 / 32x24.5cm / 2015 / 纸上水彩

煌 / 104x74cm / 2007 / 纸上水彩

岁月如梭 / 108x78cm / 2009 / 纸上水彩

欲雨还晴 / 76x56cm / 2013 / 纸上水彩

虞世南 / 260x153cm / 2017 / 纸上水彩

屋檐生活 / 111.5x76.5cm / 2018 / 纸上水彩

世事遗痕 / 119x80cm / 2013 / 纸上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