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虫记（美国）｜大阅读No.261

2016-02-28 〔美〕欧文·斯通 优才成长

没有人说过达尔文相貌英俊，但他自有他的魅力：性情温顺，待人随和，还长着一对富有表情的大眼睛。他天生就风度翩翩，举止文雅，是个性格愉快、爱说爱笑的青年。他很合群，而且毫不掩饰和人们在一起时的高兴心情。亲戚们、剑桥大学的教授们和他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他，老人们更爱和他在一起，因为他有个少见的优点：他不在乎年龄和辈分的差别。

有几个人特别喜欢他：他的舅舅乔赛亚·韦奇伍德，达尔文从小时候起，每年一到9月就要去迈厄山庄跟着他打鹧鸪和其他野味；威廉·欧文，到了霜降季节达尔文就常去伍德豪斯“干掉欧文的几只野鸡”；约翰·史蒂文斯·亨斯洛，达尔文的导师和探索自然界神奇奥秘的领路人。亨斯洛原是剑桥大学的矿物学教授，四年前开始担任植物学教授，还兼任圣玛丽小教堂的副牧师。这座精致的教堂坐落在特朗平顿街，离卡姆河只有几步之遥。正是亨斯洛教授说服了他的朋友亚当·塞奇威克，让他带查理去参加一次远途考察。查理是为了塞奇威克才穿上了最好的衣服的，因为四十六岁的单身汉塞奇威克是个穿着非常时髦的人物。这个身材粗壮的汉子即使在阿尔卑斯山和威尔士山区作那几次著名的地质调查时，也还戴着一顶白色高礼帽，穿着一件剪裁入时的长大衣呢。剑桥大学的学生都说：“他戴那顶白色高礼帽是为了防止猎人把他当成雄鹿，一枪打中他的眉心。”

查理在剑桥大学度过了三年半愉快的时光。他读的书很多。达尔文和韦奇伍德这两家都有藏书丰富的书房，家里的人也都嗜书如命，不过主要不是为了求知，而是为了从中获得乐趣。天气晴朗的时候，他最爱待的地方就是基督学院费洛花园的桑树下。两百年前，约翰·弥尔顿也曾在这里半倚着博览群书。查理很注意听课，关于必须反复领会的两门课——佩利的《自然神学》和欧几里德的《几何原理》，他的成绩都不错，进入剑桥两年后便通过了学士学位预考。而在他喜欢的学科上，他是个钻研能力很强的学生。

那时他的野外活动很多，交游也很广。在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打猎之前，他常常在基督学院自己的宿舍里，对着五屉橱上的镜子演习如何把枪甩上肩，要练到能笔直地一下甩上去才罢休。如果能找到一个朋友为他晃动点着的蜡烛，他就在枪口蒙上一顶帽子，对着蜡烛开枪。要是瞄得准，射出去的一小股空气就会把蜡烛吹灭。帽子射破时总是发生一声尖锐的回响，有一位导师听见了说：“真是怪事！达尔文先生好像连着几个小时都在屋里甩马鞭子，因为我在院子里经过他的窗下时常常听到啪啪的响声。”

亨斯洛教授经常把他的植物学学生带到剑桥郡去，查理从不放过同去的机会。有时他们到远处的森林和沼泽地里去进行周末考察。一次到甘姆林格去采集标本，他逮住的在深草丛里爬行的蟾蜍最多。亨斯洛教授满意地说：“达尔文，你的眼睛真尖！”

后来，查理逮到的蟾蜍比其他同学逮的加在一起还多了，亨斯洛打趣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么多蟾蜍，达尔文？做蟾蜍馅饼？”

查理只不过微微一迟疑，马上答道：“哎，亨斯洛教授，您知道我是不善烹调的！”

亨斯洛长期以来一直在搜集昆虫标本。昆虫学是研究大地上无数种昆虫的领域，而在昆虫之中，查理和他的剑桥好友们最入迷的就是甲虫。查理一直说，大学生活中搜集甲虫给他带来最大乐趣。一天，他剥下一块老树皮，忽然看见两只罕见的甲虫，便一只手捉了一只。正在这时，他又瞧见了第三只，是一个新种类，他舍不得把它放走，就把右手里的那只甲虫扔进嘴里去了。“哎呀，”晚上他对亨斯洛教授说，“它排出一些非常辛辣的液汁，烧得我的舌头生疼，我只好把它吐了出来，结果它跑掉了，而第三只甲虫也没逮到！”“贪心的下场，”亨斯洛笑道，“要知足，我的小伙子，采集标本和挣钱都要适可而止。”

选自《达尔文传》，叶笃庄、冷杉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读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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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达尔文回忆录我的思想和性格的发展回忆录》毕黎译注，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

本书是当年达尔文应某科学杂志的邀请而写，在书中，达尔文回忆了自己的成长过程，也记载了自己的亲友们的生活学习，达尔文的文笔优美，流畅自然，琅琅上口，整个回忆录是一篇非常优美的散文。

2．《达尔文进化论全集》石声汉等译，科学出版社1997年版。

这套多达十二卷的丛书几乎收录了达尔文在创建进化论过程中的所有论著，资料翔实，特别是还收录了达尔文的自传和他的儿子回忆其父的文章，以及贝格尔号环球探险记，再加上达尔文和同时代的科学家胡克、赫胥黎等人的通信，使得这套丛书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和文学色彩。

（本文选自石恢主编《每周阅读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