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究竟为谁响起

橡树出版之【周末悦读】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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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丧钟响起，我们该以如何心态倾听？约翰·多恩《紧急时刻的默想》第十七篇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别样的图像：意识到自己的死亡，这番醒悟大有裨益。让我们跟随他的诗歌，进入一段紧急时刻的默想。

丧钟究竟为谁响起作者/约翰·多恩

此时丧钟为另一人柔声响起，对我说：你必要死去。

或许，那人已病入膏肓，浑然不知丧钟为他而鸣。或许，我看自己远好过实情，殊不知旁人见我之病态，遂为我敲响丧钟，我亦无从得知。此教堂为一普世教会；一切礼仪，皆为众。每有婴孩受洗，我都心有感怀，因那婴孩从此与我联与同一元首，同为肢体。每当有人下葬，我亦心有感怀。

世人皆出于同一手笔，属同一卷帙。一人离世，非令此书残缺一章，而是假手翻译，变作妙语；一章不漏，每章必译。上帝雇用众多译者，有些章节“衰老”来译，其他则交由“疾病”、“战争”和“公義”。但上帝之手见于每篇译作，他重新装订所有残篇断简，置于那间书室，把每一本摊开，让彼此坦然相见。有鉴于此，钟声响起，不仅召唤证道之人，也召聚众人，呼唤你我；但尤其是我，此番患病，让我尤近地狱之门。

那人断定，丧钟的确为他而鸣；纵然钟声断续，但从那时刻起，那场景已临到他身，他与上帝联为一体。日头升起，谁不举目？流星陨落，谁忍凝望？無分場合，钟声一响，谁不侧耳？钟声渐消，时光流逝，谁能逃脱？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兀自生息。人人都是大地之一隅，大泽之一股。无论土块、海角或庄园—— 属他人亦或属你，只要被海水冲走，欧洲就会变小。任何人逝去，都令我受损，因我属乎人类，所以永远无从得知，丧钟究竟为谁响起；它响起，正是为你。

这并非乞求痛苦，或借用痛苦，好像自己还不够痛苦，必须从邻人处再拿些痛苦，担在肩上......苦难是财富，少有人够用。若果真够用，那人必因苦难之故，生命成熟丰润，被上帝看为合宜。若有人带着财富，不是金块就是金条，却无一铸成通货，那他上路，这财富帮不上他任何开销。究其本质，磨难是财富；论其用处，它并非通货，除非借由它，一步一步趋向天国永恒居所。有人患病，行将离世，这苦难在他心肠肺腑内，如同黄金埋在矿井，于他无益。但丧钟响起，告知我他所受之苦，此举犹如掘出黄金，用于我身：思想他人之危殆，令我自省，于是保守自己，向上帝——唯有他是保障——求助。

【诗享】

多恩于 1623 年罹患重病期间写下了23 篇随笔，虽然这些作品没有诗歌的形式，却充满诗歌的笔法，充分达致诗歌的效果，即引发情感和升华情感。这篇或许是23 篇中最广为人知的一篇，大抵是因为海明威的小说《丧钟为谁鸣》；而当中“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的段落也经常被抽出来，广为传颂，更引来各路译家以自由体或格律诗的形式一展技艺。

这首诗的主题：意识到自己的死亡，这番醒悟大有裨益。多恩以两条线铺展其思路，首先是他与所有信徒，乃至全人类，都紧密相连、息息相关；由此引发出更深的思索，即从他人的死亡反思自己的大限。多恩在这篇作品中运用比喻的手法，模拟贴切，意象丰富。比如说，人类是一本大书，每一页都要经过死亡之翻译的工序；再比如苦难如同黄金，要被铸成可流通的货币方才有用。

【诗想】

思考：按照多恩所言，思考他人的死亡，目的是为了更亲近上帝、更渴慕天堂，这是如何达成的呢？

相关阅读（点击蓝字即可打开）：

1、橡树诗歌一：靠自己，我一个钟头都捱不过

2、橡树诗歌二：为什么魔鬼强占了我？

3、橡树诗歌三：谁会赐你恩典从头再来？

4、橡树诗歌四：这场戏到了最后一幕

5、橡树诗歌五：让我为罪哀伤一阵

6、橡树诗歌六：死亡，你必死无疑

7、橡树诗歌七：自此之后，我便属你

8、橡树诗歌八：那天，他们杀了个被唾弃的犯人

9、橡树诗歌九：除非做你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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