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海的理由】沈嘉禄：寻宝老城厢

“上海的老城厢、城隍庙，对于上海来说，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一座庙，一个园林，一片街区，一家商场……而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场’：物理的‘场’、文化的‘场’、精神的‘场’。每个上海人都要来这里寻找精神的原乡。”

——沈嘉禄

“离愁”与“重逢”似乎是上海老城厢的两幅面孔，也讲述了沈嘉禄与老城厢的情缘。

少年沈嘉禄喜欢跟着父亲到城隍庙玩，走进方浜中路，远远就看到两根木制旗杆，城隍庙就到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里面简直是个五花八门五光十色的“大游乐场”：纸灯店里，彩灯、纸马、纸房子扎得惟妙惟肖；画像店里，赵丹、卓别林、王丹凤、卓别林等影星的擦笔画像挂在外面，让热爱美术的沈嘉禄看得如痴如醉；钮扣大王、瓶塞大王、筷子大王名特商店等扎堆的小商品街区像个迷宫，样样新奇；到了百翔路，那更是不得了，动物商店里的红蜘蛛、绿毛龟、两头蛇叫孩子大开眼界。还有西洋镜、“武松打虎”拉力机、套圈……都是让孩子们流连忘返的游戏节目。

豫园街景

青年沈嘉禄关于城隍庙的记忆，莫过于美食、旧书、古玩店。

老松顺的葱油拌面、桂花厅的鸽蛋圆子、南翔馒头店的小笼馒头，还有馅子里包着猪油渣的大馄饨、面筋百叶、鸡鸭血汤……这些味道就是沈嘉禄的老城厢美食地图。直到搬到徐汇区宜山路，隔一段时间，他还常常专程骑车近1个小时去吃一碗葱油拌面，慰藉一下“思乡的胃”。

豫园美食

买旧书、淘古玩，那更是老城厢寻宝的重要内容。“在老城厢淘古玩，会让人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沈嘉禄说，“在这里淘旧货，会获得一种与上海历史十分密切的亲近感。不论城市怎么变，人们也基本摆脱了贫困，但是你还是想要回到这里来。这里有烟火气。”

豫园美食

对此，沈嘉禄认为，上海的老城厢、城隍庙，对于每一个上海人都特别重要。“很多人可能对老城厢印象并不好，包括郁达夫和爱因斯坦，觉得它嘈杂、拥挤、现代化程度不高。但这里却恰恰正是上海人情感的原点，精神的原乡。”中国很多城市都有城隍庙，但是上海的城隍庙却记录、见证了明代以后上海城市发展历史的各个节点。在仅仅200公顷的老城厢区域内，文物古迹众多，名园、名人住宅、会馆、公所集中，除了豫园、城隍庙、老城墙大境阁等，还有徐光启故居“九间楼”“书隐楼”“梓园”“警钟楼”“商船会馆”等一批历史文化遗址。其中，列为国家、市、区文物保护单位的就有21处，保护建筑5处。时过境迁，城隍庙比不上古时《清明上河图》般的繁华与喧闹，但是仍可从老城厢的一砖一瓦，寻觅到历史演变的痕迹。

豫园建筑

因此，习惯称谓中的“城隍庙”绝不仅仅是一座庙，而一个包含了整个上海历史的“生活场”。虽然在时代匆匆的变迁中，老城厢目送着一场又一场“离别”，但却也在旧区改造及功能提升中，迎来了新的更盛大的“重逢”。

老城厢保留了很多老路名，例如咸瓜街、糖坊弄、硝皮弄、花衣街、豆市街、面筋弄、火腿弄、王医马弄、萨珠弄……每一条路都集中了一种业态，交织成城市转型发展的内循环，也见证了农耕文明演进为城市文明的伟大进程。沈嘉禄说：“老城厢的一举一动，全国人民，以及国际上热爱上海的人们都在密切关注着，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寻找历史的痕迹，拍照拍视频等。”

商船会馆大殿外观

未来的老城厢将会形成怎样的面貌呢？对此，曾经当了三十多年黄浦区政协委员的沈嘉禄表示，处于城市更新潮流中的老城厢在旧城改造中已经完成了地块征收，接下去会进一步在文化上进行深入的挖掘和梳理：“改造后的城隍庙，面积将会是现在的数倍，中国元素、上海元素将得到深度演绎。那些有历史价值的老路名希望别被高楼大厦所覆盖。”

豫园夜景

“老城厢核心地区就是豫园及商区，是上海改革开放的窗口。这里接待过英国女王等上百位外国元首政府首脑。两年前习主席夫妇在这里接待法国总统马克龙夫妇，他们九曲桥边合影的照片传遍了全世界。”看着九曲桥上人来人往的市民游客，沈嘉禄说，“城隍庙的风味小吃、民间工艺品、国潮新品、江南园林、元宵灯会，以及流动的风景线，都是我们热爱上海的理由。每天有数以万计的中外游客在九曲桥遥望‘浦东四件套’，这一动作的象征意义就在于：从历史走向未来，从上海走向世界。”

豫园夜景

沈嘉禄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小说专业委员会主任。原上海报业集团高级记者。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文化评论集三十余种，同时专注于对上海城市文化、上海近代史及市民社会生态的研究，并涉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文物收藏、饮食文化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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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上海黄浦、豫园股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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