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的时尚不是你的时尚
2018 春夏时装周举办到 10 月初，传统意义的纽约、伦敦、米兰、巴黎四大主场先后落幕，撇开各个品牌的新一季设计不谈，品牌、明星+粉丝、吃瓜群众各方势力之间的较劲，已经明显不如前两季激烈，大家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但是从品牌到明星到粉丝到吃瓜群众，一层一层的时尚关系却越来越错综复杂：品牌和明星的关系是暧昧的，明星和粉丝的关系是货真价实的，品牌和明星粉丝的关系是若即若离的，品牌和吃瓜群众的关系是微妙的，粉丝与吃瓜群众的关系是呵呵哒……
众所周知，每一个时尚品牌都有一套独有的文化根脉。比如 Chanel，她的双 C 标志最为人熟悉，然后是代表品牌内涵的山茶花，而其文化根脉则是 Coco 女士遍布全球的丰富情史。刘诗诗穿着 Chanel 粗花呢外套出街，她本人绝不会说自己认可前辈的情史才穿，粉丝们只会说自家爱豆很仙，吃瓜群众除了吹捧或嘲讽，也不可能从那件外套身上读到 Coco 女士的情史。
或许 Chanel 的例子过于简单，不妨看看她的老对手 Dior 前不久引发的“大使门事件”。
9 月 26 日，Dior 在巴黎罗丹博物馆发布 2018 春夏女装成衣系列，赵丽颖作为嘉宾出席。此前一天，Dior 官方微博宣布她出任中国区品牌大使。杨颖（Angelabady）顺手转发微博，并配文道贺：“欢迎加入 Dior 大家庭”，然后网上炸开了锅，各方争得你死我活。
赵丽颖与 Dior 女装创意总监 Maria Grazia Chiuri 合影
(c) Dior
首先，赵丽颖配不配给 Dior 代言，很多人纠结于她的农家出身和过往的 no fashion 属性，与 Dior 的高大上形象有出入，他们还顺手搬出了今年 4 月开始出任 Dior 品牌大使的杨颖和更早前出任 Dior 花蜜系列形象大使的刘亦菲做对比。
其次，就是两位颖大使的粉丝之间互掐，还有粉丝与吃瓜群众之间揶揄，参杂了各种鄙视链和阶级斗争的戏码，真是好不热闹。
赵丽颖配不配给 Dior 代言？一方是国际大牌，一方是当红偶像，既然双方选择合体，那一定是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之上，双方都有各取其长的需求。Dior 选择赵丽颖，明显是看中了她的 5500 多万微博粉丝，需要她帮自己把市场下沉。站在赵丽颖的角度，就算她过往不时尚，通过和 Dior 合体，她变时尚了，对双方都是最好的形象宣传，何乐而不为。
至于各方粉丝之间的互掐，粉丝与吃瓜群众之间的揶揄，作业太少、工作不忙都只是诱因，本质上那是一种典型的后冷战腔调。众所周知，冷战结束后，资本主义不战而胜，社会主义荡然无存。敌人的消失，也就意味着革命逻辑的消失，于是，抬杠、怼人成为新的革命常态，尤其社交媒体放大了那种常态效应。抬杠与否，怼人也罢，双方无非是想勾联某种不确定的情感，然而，那种建立在非现实基础上的情感幻想，却把各方带入了另一种代际鸿沟，更加剧了鄙视链和中产焦虑的流行。
鄙视链和中产焦虑伴随着现代工业文明而来，短时间内不可能消失，只会愈演愈烈，但是 Dior 和赵丽颖合体所引起的轩然大波，却让后来者难以赶超。因为过去几年以来，为了获取流量和曝光率，各大品牌都纷纷将各自心仪的中国明星揽入怀中。LV 有范冰冰，Dior 有赵丽颖、杨颖、黄轩，Chanel 有陈伟霆、刘诗诗、刘雯，Burberry 有吴亦凡，Michael Kors 有杨幂……如今该收割的流量明星基本收割完，接下来对双方来说就是如何把流量和名声变现。
对时尚品牌而言，明星带来了巨大流量和曝光率之后，单靠粉丝艹销量不可能拉动持续的增长，必须开拓新的领域。就国外的经验来说，中小明星和专业网红已经在今年成了时尚新宠，按照中国市场的慢热节奏，这股潮流或许会在明年开始流行于国内。
对于明星而言，选择与时尚大牌合体，除了是提升个人形象和身价的契机，如果懂得经营，更可以在时尚领域大有一番作为。
美国时尚偶像日婆蕾哈娜（Rihanna）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她和时尚的交集由来已久，但自从两年前与 Dior 合体之后，她在时尚方面的天赋开始爆发。今年 9 月初举办的 2018 春夏纽约时装周，变成了《纽约时报》眼中的“蕾哈娜纽约时装周”，她连续举办三场秀，第一场是个人化妆品牌 Fenty Beauty! 首秀，然后是她与运动品牌 Puma 合作的 Fenty x Puma 2018 春夏系列发布会，最后是一场狂欢派对，三场秀下来，把其他品牌比得暗淡无光。
华人圈明星当中，大家或许都在关注各位新老品牌大使，真正和时尚走得最近的人，要属陈冠希陈老师。除了担任 Adidas、Evisu 等时尚品牌代言人，他创办的潮牌 Clot 和连锁潮店 Juice 是全球各路年轻潮人的风格高地。今年国庆节的 5 日到 7 日，他还在上海打造了 Innersect 潮流文化体验展，邀请各路潮牌、潮人亮相，势要做出一个网络全球潮流的风水局。
所以，无论是品牌还是明星，流量给自己创造价值、给自己带货才是硬道理、真本事。
不过，对于吃瓜群众而言，品牌文化、明星光环、粉丝滤镜都是不存在的，尤其伴随着现代工业文明产生的鄙视链和中产焦虑发展到今天，夹杂着越来越多的个人主义成色，爱时尚就是爱自己，其他都免谈。
说到底，大家心里想的、嘴里说的时尚，其实是不一样的：品牌传达的时尚是历史和文化，明星展示的时尚是街拍和滤镜，粉丝买的时尚是明星偶像同款，吃瓜群众嚷嚷的时尚是要自己美。套用中世纪欧洲的一套等级制度——“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可以对如今的时尚给出类似的定义——“时尚的时尚不是你的时尚”。
只是近来这样吗？当然不是，时尚如此已经很久了，具体源头和发展轨迹，等下回继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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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PiPiJuiCe
「空白杂志」出品人，微博@PiPiJu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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