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丨文化不只是挂在墙上的
2021年教育部等六部门印发《义务教育质量评价指南》的通知，《指南》指向的学校评价指标包含：办学方向、课程教学、教师发展、学校管理、学生发展等五个方面重点内容。具体分析这五个指标，我们看到对一所好学校的评价，主要集中在好品位、好品质两个方面，好品位指向学校的办学方向，好品质指向学校的课程教学、教师发展、学校管理、学生发展等。
学校文化建设和宣传工作、装饰装修不一样！宣传工作、装饰装修往往专注一时，而学校文化建设是一个持续进深、迭代更新的过程。很多学校把学校文化建设当成了一劳永逸的事情，以为文化上了墙，文化有物化就万事大吉，甚至很多年连橱窗都懒得更换。
学校文化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要在管理、课程、活动、仪式、评价等等方面时时更新，学校文化要指导学校的团队建设、发展实践，发展实践也不断促进学校文化的完善和与时俱进，这样的学校文化才是有生命力的。所有的文化设计都不是僵化的，文化随时都在流动和变化，文化只有在不断的“涌现”中持续更新，又朝着正确的航向，才是正常的、有生命力的。
结合问对教育多年学校文化顶层设计的经验，我们提炼出问对“三好”学校评价标准（图1），也由此迭代了自身的学校文化顶层设计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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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问对“三好”学校评价标准理论框架来看，一所学校要进行文化顶层设计，至少要建设以下四个方面的内容。
理念体系，为学校立魂，要回答一所学校的使命、愿景、价值观、育人目标等，是学校育人体系建构的思想基础和顶层指南针，是学校的战略罗盘。
学校理念体系战略罗盘的设计，非常核心的就是办学使命和育人目标的确立。
办学使命，回答一所学校为什么而存在。使命即意义，学校所有老师都需要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当中有一些崇高和伟大的东西，要让大家都觉得我们的这份事业是值得一起竭尽全力去共同奋斗的，是值得使出一条命也要去做的。
而回答一所学校的使命，需要“顶天立地”，“顶天”就是要考虑教育的共性，上接国家宏观教育方向，也就是为党育人、为国育才、教育强国、人才强国、科技强国等大的教育方针，“立地”就是要考虑学校的个性，下接学校的历史文化基因和地域文化精神传承，如办学成就、精神遗产、知名校友、校名内涵、建筑特点、属地文化特征等，要综合师生的共同教育追求，如教育理念、教育方式、教育目标，此外还要看学校的生源情况及成长诉求等。
学校因学生而聚，因学生而存在，一所学校的办学使命一定要回到“人”上面来，那么，学校最重要的服务对象——学生，要把他们培养成为什么样的人，也就是这个育人目标的确立，同样需要在“顶天立地”间寻找平衡点，要指向国家育人要求、教育大方针、核心素养、学生成长需求、实际办学水平等。
办学愿景，需要回答办一所什么样的学校。描绘愿景，就是为学校未来十年的发展画一张蓝图，是具体的、有想象力的描绘，愿景要指向未来，要具备长期稳定性，要有巨大的感召力，要让师生既看得见希望又看得见目标的可及性。
办学愿景的制定，一定要和学校的使命相互关联，因为在使命确定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去描绘抵达使命的蓝图。例如，一所学校的使命是着重未来学习方式的变革，促进每个学生的未来胜任力培养，它要办一所怎样的学校来支撑这样的使命必达呢？那么构建未来学习社区就成为必不可少的任务，这个未来学习社区就有可能成为该校的办学愿景之一。
办学价值观，是一所学校管理的底线，是原则、是非标准。确切地说是学校管理者要坚守什么。如果说学校的使命和愿景主要是管理层的战略决策，那么办学价值观则是人人需要了解和执行的准则，因此办学价值观确立的过程，需要尽可能多的人来参与。
一般而言，我们可以通过“关键词链”来进行价值观聚焦，可以邀请学校全体管理者以及对学校发展有巨大热情的教师们，大家各自写下学校过去以及未来想要持守的价值观。经过相应的讨论，形成“关键词链”，再通过增加删减的方式精炼，一一对关键词进行阐释，众人投票，根据讨论和筛选，制定出一份候选的学校价值观清单，将清单向校内外相关方征求意见，听取他们的反馈和建议，然后对候选的学校价值观清单进行审议和修改，确保最终的价值观能够充分反映学校的特色和理念，能激发善意的学校价值观。
理念体系不是价值悬浮体，而是学校的基础设施，这项工作属于战略管理类工作，其工作主体是学校的战略管理者，也就是由校长及相关管理者共同完成，每一位管理者特别是校长不能将其“甩锅”给教师，更不能“两耳不闻此事”，专抓学校其他事，否则学校将出现无方向、无目标、无轻重的秩序混乱和效率低下等情形，严重阻碍学校的发展，影响教师的教育热情。
育人体系，是理念体系的落地实践和重要支撑。在理念体系之上，我们要走向学校育人的深入研究，探索一所学校的治理架构究竟要怎么去搭建，一所学校的课程与教学究竟要怎样去规划，要如何去驱动教师的内驱力，怎么去设计学校内部的教师评级机制和师资成长平台，如何去规划学生的年度节日活动表……
治理、课程和师资是保持学校高水平运转的三驾马车。对于绝大部分普通公立学校而言，校长要去调整治理结构是不太现实的，怎么办？经过实践研究发现，从课程变革出发，随之而来就会带动学生学习方式和教师教学组织形式的整体转型，从而反向推动学校治理的变化，这种自然而然的转型带来的认同度最大而伤害性最小，这个渐进转型的路径更适合多数想要实现高品质办学的学校。
课程变化之后，对教师的角色和素养都进一步提高要求。例如在走向大单元教学的课程转型当中，我们的教师角色要从“教”走向“导”，从教教材走向研究教材，从“教书匠”走向“专家型”教师，这个过程必然伴随教师发展的阵痛，也必然给学校带来教师培养的挑战。
育人模式的变革过程当中，我们还要建议学校规划校内教师职级和搭建相应的教师激励机制，这还不够。我们发现，这个时候的教师激励和评估问题就又导出了另外一个系统的建构，那就是学生的综合发展评价。教师的绩效评估只有建立在学生的综合发展评价之上才有明确靶向，教师的评价必须要建立在学生的成长上。这一系列问题能否一一有效地“排雷”，就决定了学校的育人体系是否科学嵌套，是否高效赋能。
符号体系的核心作用是传播，用简洁的话语符号（SLOGAN）、视觉符号（LOGO）、吉祥物（IP）等向内向外传递学校的理念、定位、价值主张等。我们常常问出一个问题：假如只用一句话证明你是某某学校的人，你会用哪句话？假如只用一个意象代表你们学校的追求，你会选择哪个意象？
任何一个好的学校符号都需要三个标准：好阐释、好传播、好演绎。好阐释，就是学校的符号是有故事的，能阐释这个符号它所代表的理念所指。例如中南大学附属小学的话语符号——“见山 见水 见未来”。该学校位于岳麓山下，湘江水旁，希望建设一所真正的未来学校，让每一位学子继承湖湘山水精神，带着宽广的视野走向未来。
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学校该如何进行空间环境的改造？经过长期实践经验总结，我们把这项工作分为以下三个步骤来进行，每个步骤循序渐进，确保达到“小步走，稳步进，步步有惊悦”的改造效果。
第一步：速赢项目
什么是速赢项目？顾名思义就是能快快赢的项目，精准高效、快速成功、博得眼球、吸引关注、赢得支持。学校顶层文化设计，其核心就是管理者所引领的未来办学方向的变革，涉及一系列办学战略的真实落地，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可能延续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不可能一蹴而就，但也绝不可能让师生一直处于“等待”之中，否则这场变革之火还没有燃烧就已经熄灭了。
于是，学校空间环境改造的一些小项目就可以成为学校文化落地的速赢项目，让空间和环境的小变化唤醒师生内心的激情，给师生内心注入变革的信心，同时也让更多想要参与变革却举棋不定的人上车，这类型的小项目改造时间短、成本低、见效快。
例如主要涉及理念文化呈现、视觉符号传达、师生风采展示等整体文化氛围营造的就是速赢项目，例如传播口号上墙、LOGO标志替换、IP形象制作、校服更换等。学校整体文化氛围营造，基本时间跨度在一个月至两个月之间，这期间师生可以收获一个又一个小惊喜。速赢项目不求大，要求快，那么学校一些服务类小空间改造就显得尤其必要。例如教师宿舍、教师办公室、学生教室、师生食堂、小型运动空间的改造，这些空间看似寻常且是上级领导一般不会参观的地方，却是师生日常使用频率最高，体感最强的项目，也是学校想要进一步凝心聚力赢得变革支持的最大公约性项目。
第二步：战略项目
如果说速赢项目是馈赠给师生的小礼物，那么战略性项目则是带领师生一同去创造这份独属于学校的桂冠。速赢项目每个管理者都可以效仿，但是战略项目却真正需要管理者的勇气、雄心、信心和战略决心。小石子丢在大河之中，是掀不起波浪的，我们必须投掷大石头，才能激起千层浪，这就是战略项目的意义所在。战略项目的改造，最好是在学校文化顶层设计完毕后的六个月内进行。速赢项目赢过后，甜头尝过了，就应该玩点真的了，动真格，变革的势能只能增不能减，火不能停，柴火要添。
第三步：长效项目
长效项目指的是不紧急、耗时长、耗资金的一些空间改造类项目。例如校史馆、大礼堂等改造项目，对于历史老校而言，非常重要，但是相比普通教室、学习社区或是一些技术类、艺术类、体育类空间，它就显得没有那么紧急和重要了，那么这类型的项目就可以纳入长效项目当中。
判断长效项目的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师生的使用频次。频次不高，当然不紧急也不重要，使用频次高，就要纳入战略项目当中。这个使用频次的指标，很能帮助学校去做空间改造上的决策，特别是规避一些管理者喜欢根据个人偏好而做的决策，还有那些不顾师生切实需求而迎合上级领导的决策，避免造成资源的不必要浪费。当我们把学生的高频使用空间作为主要设计对象的时候，学校空间的装饰装修就会避免大量浪费，也能让设计发挥更大的效能，这是在有限资源下最大限度去“把钱花在离学生最近的地方”。
学校就是一个整全的社会器官，只有全方位构建理念体系、育人体系、符号体系，合理规划建筑、布局空间，才能系统性地为学校全面赋能，才能让这个器官跳动起来，充满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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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期/2024年/8月刊
文稿 | 李勇 唐菲比
排版 | 张庆
审核 | 金鑫 朱埼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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