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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应该如何书写故乡?这本书是一个绝佳的范本


“那些从船头斜桅跳进水去的小孩/像那些仍在旋转的陀螺/赤条条地潜入漆黑的水中/嘴里咬着一枚硬币/仍在游泳”

——希腊诗人塞弗里斯


“在田野上转/在清风里转/在飘着香的鲜花上转/在沉默里转/在孤独里转/在结着冰的湖面上转……”

——歌手万晓利



“陀螺是个充满了哲学意味的符号,的确,有什么玩具能比陀螺更具命运感呢?”


作家韩浩月在新作《世间的陀螺》中写道:“它有着重重的脑壳,肥硕的身体,但全部的重量,都由一只细而尖的脚支撑;它全部的责任与理想,就是保持身体的平衡,不要跌倒,只要跌倒一次,就有可能没法再站起来了。”韩浩月借陀螺这个意象写人在离开故乡后,在拥挤的大城市中的焦虑处境。


这些年,“故乡”题材的新书并不少见。但正如前几年流行的“返乡笔记”一样,这类题材的写作,如何拿捏并非易事。当代文学里的故乡书写,个体情感是否单向度地投入也成为了一种对虚与实、真与伪的考验。一如韩浩月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找不到公正、客观的写作角度,故乡在笔下,会产生变形,那不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真实的地方。”



幸运的是,我们读到的这本《世间的陀螺》或许可以称之为当代文学“故乡书写”的一个范本。这是一本以“亲人与故乡”为主题而写作的书,为亲人与故乡“立传”,是作者的一个写作初衷。全书以非虚构的写作风格,记录了作者离乡二十年心理历程的变化,以及这二十年中,与亲人有关的故事、故乡的变化。


此前,还未上市的时候,这本《世间的陀螺》就已经位列某电商平台新书预售排行榜第一名


在今天这样一个环境下,地域性、故乡感在文学里显得越来越珍贵珍贵,而这也是对一个作家情感态度的考验。韩浩月在书中讲述着故乡故人故事,情绪涌动,又克制、隐忍。透过这样的文字,我们可以感受到,韩浩月与故乡的关系若即若离,既出入其中,又能游离其外。这样的处境使他既有浓烈的情感,又获得冷静审思的视角。正如书评人绿茶所言,这是书写故乡最有生命感,最有温度的书。



 故乡是杯烈酒, 不能一饮而尽

——写在《世间的陀螺》出版之后


 文丨韩浩月 


王小帅在出版《薄薄的故乡》时说了句,他是“无故乡的人”,而像我这样有故乡但却一直心神不宁的人来说,多了些牵挂,少了些洒脱。我把这些牵挂写进了新书《世间的陀螺》里,在给朋友题签时,想到了一句话,“故乡是杯烈酒,不能一饮而尽”。



《薄薄的故乡》

作者: 王小帅 

出版社: 重庆大学出版社/楚尘文化


关于故乡,总是一言难尽,写出来,却又避免不了情深言浅。一度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主题继续写下去,觉得所要写的内容更多还是偏于个人体验,担心别的人读了会有厌烦。但往往在交完一篇稿后,编辑总会与我讨论一番,她觉得稿子里所描述的亲情困扰与故乡情结,让她很有共鸣。这让我想到:是不是还有很多人与我一样,在深夜难眠的时候,脑海中会被往事填满,把过去想不通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于是,我决定接着写。


不少写作者对写亲人与故乡存有障碍。这是自古以来的一个传统,没有哪个国家的文学,会像中国这样,对亲人与故乡有如此强烈的美饰意愿。诗人、作家们可以用一支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一触及亲情与家乡,就会立刻英雄气短。这大概与长期的情感教育与情感表达惯性有关。再往深处看,能发现不少文化与心理层面上的有趣点。


前几年春节时,流行过“返乡笔记”之类的故乡写作主题,有几篇风靡一时,但后来因为有的文章过于追求煽情,片面表达甚至抹黑式的描写,激起了读者的反感,于是这一写作热点从去年开始降温了不少。对于乡村的落后以及人际关系的紧张、破裂,有些叙述是真实的,有些则是夸张的。如果找不到公正、客观的写作角度,故乡在笔下,会产生变形,那不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真实的地方。


在我们的想法里,“父母、家庭、亲情、出生地、食物、风俗”等等,统一会被冠以“故乡”的名义。很多时候我们在谈论故乡时,具体的指向却是模糊的、混淆的,因为对某一点的热爱或反感,很容易对整个故乡概念的全盘美化或全盘否定。所以,在这一领域的写作过程中,作者必须要厘清自己与创作对象之间的距离与关系,用理性的笔触去写很感性的人与事物。


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子,唯有两者都在,才是立体的、真实的。在写完个别篇章发给朋友看的时候,有的朋友会不敢看,那是因为他发现了影子的存在——是传统中对于美好事物背面必然存在的倒影的某种恐惧。我不觉得恐惧,虽然在十多年前哪怕不写只是想一想,就有全身颤抖的感觉,但写作本身战胜了这种恐惧。完成这本书的主要篇章后,一身轻松,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阿摩司·奥兹的作品《爱与黑暗的故事》中,绝大多数的篇幅里,都是在写爱——以及这个字所包含的阳光、温暖、美好。在涉及“黑暗”的时候,他的笔触没有躲避也没有变得柔软,而是用冷峻的态度把它表达了出来。这部作品之所以打动人,在于60多岁时的奥兹,找到了表达的方式与勇气,他以一个孩子的身份重返童年,记录了他所经历的种种。用60多岁的睿智与接纳,去化解曾经的困扰,这已经不再是难题了,所以在这部作品里,尽管有阴影,但读者却感受不到任何恐惧与悲伤。


《爱与黑暗的故事》

作者: [以色列] 阿摩司·奥兹  译者: 钟志清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那些敢于触碰内心柔软处、敏感处的写作者,其实不是勇敢,也不是强大,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可以平和地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经历,并坦诚地写下来,就必然会有人觉得,这样的故事或情感,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普遍存在的。尤其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经历过共同历史的人,往往会有惊人一致的体验,会共同去思考:祖辈、父辈为什么会留下让如此庞大人群感到熟悉的共同记忆遗产,而我们为何又会按照某种生活模式、思考方式,这样继续地生存下去。


故乡真的是一杯烈酒,要小口小口地啜饮。从前我不这么认为,在离乡的二十年来,前些年遭遇故乡,总是过于激动,总是想把这杯酒一口喝干,结果付出的代价是头晕目眩、身心俱伤、疲惫不堪。而现在,已经学会了举杯端详,慢慢喝下,在体会与回味中,故乡似乎变得那么柔软、亲切。


其实故乡一直没有变,而是在外面的人变了。与故乡之间的关系,不取决于故乡,而在于游子的心。我明白这一点时,44岁。


《世间的陀螺》内容简介:一个远离故乡二十年之久的游子,对亲人与故乡的回忆、反思与追问。以最真实的笔触为亲人与故乡立传,以最朴素、最坦诚的情感,讲述一代人的命运、悲欢离合与乡村愁绪。书中既有作者和亲人们感人至深的人生经历和悲欢离合,又对亲人和故乡有一定的反思和剖析,引人对世事和人生产生各种思考。不少篇目具有经典品质,能够引发读者共鸣。



 延伸: 

 今天的写作者如何书写故乡 


说到“故乡”,有这样几个地方是难以绕开的:从费孝通的江村、梁漱溟的邹平、陶行知的晓庄、于建嵘的岳村,再到近年来备受关注的梁鸿的梁庄。在《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这两部作品先后问世后,有不少人感叹:不读“梁庄”,何以认识农村?


2008年,梁鸿回到她的故乡——河南穰县梁庄,前后住了约有五个月时间。期间,她对梁庄的老人、妇女、儿童,对梁庄的自然环境、文化结构、伦理结构和道德结构进行了考察,试图写出梁庄人的故事,并勾勒、描述出梁庄这将近半个世纪的历史命运、生存图景和精神图景,最终以《中国在梁庄》为名出版。


《中国在梁庄》

梁鸿,台海出版社


但她认为这并不是完整的梁庄,“梁庄”生命群体还有另外重要的一部分——分布在中国各个城市的打工者。梁庄的打工者进入了中国哪些城市?做什么工作?他们的工作环境、生存状况、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如何?他们怎样思考梁庄,是否想回去?他们怎样思考所在的城市,怎样思考自己的生活?


2011年7月至2012年5月,梁鸿先后赶赴北京、广州、深圳、厦门、青岛、西安、郑州、内蒙、信阳、南阳、虎门等十余个省市,采访梁庄在外务工者三百四十余人,描述进城农民的命运、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将他们的故事集结成《出梁庄记》。


《出梁庄记》

梁鸿,台海出版社


“梁庄”并不真实,它只是梁鸿给家乡村庄虚构出来的名字;然而“梁庄”又绝对真实,透过小小的梁庄,甚至可以看清中国的形象。正如梁鸿所言:“我希望,通过我的眼睛,村庄的过去与现在,它的变与不变, 它所经历的欢乐,所遭受的痛苦,所承受的悲伤,慢慢浮出历史的地表。” 


今天,越来越多像梁鸿一样的写作者开始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直面自己与家乡的关系,他们或者直面现实,或者寄托乡愁。2017年初,熊培云新作《追故乡的人》问世,在这本书中,一片草坡,一截石碑,一处天井,一个石磨,都寄托了作者的乡愁、折射了作者的探寻。在很多人都在慨叹故乡的沦陷,感慨故乡正在变成一个回不去的地方时,熊培云用这种方式去直面自己和故乡的关系。


《追故乡的人》

熊培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在熊培云看来,故乡是双重枷锁,它既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也是一个走不出的地方。而这恰恰是他的痛苦所在。面对这样的困境,他似乎也找到的面对的方式,在他看来,故乡不仅仅只是记忆,故乡也意味着未来:“我爱这个地理与人情上的存在,但我希望自己不再因为日夜思念它而忘记丰富的世界。我希望将故乡拓展为我所热爱的一切。甚至相信,我就是故乡,我走到哪里,故乡就在哪里。”


“待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农村”,围绕这样的矛盾与冲突而展开的讨论近年来不绝于耳,每年春节期间,伴随着返乡潮的到来,一篇篇返乡笔记直面现状,开始对“为什么故乡成了回不去的地方”生发思考。


2016年春节期间,黄灯《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一文引发了全国乡村话题大讨论,此后,她又重新爬梳、整理十三年来的研究、思考,以丰三村、凤形村、隘口村为样本,写成《大地上的亲人: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一书,于2017年3月出版。


在书中,黄灯坦言:在近三十年刺眼的乡村书写中,如何与同呼吸、共命运的亲人建构一种文化上的关系?这种追问是中国知识界无法回避的难题,也是我无法回避的难题。


黄灯是其整个家族唯一获得高学历的人,一个博士头衔,足以让任何一个底层青年摆脱卑微,而她的成长,正隐喻了一种逃离乡村的路径。在她看来,在知识包裹、理论堆积的学院生活中,个人的日常和身后的亲人失去关联,是一种正常。而这,也恰恰成了许多人感叹“回不去的故乡”的现实原因。



《大地上的亲人: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

黄灯,台海出版社


同年,一位上海大学博士生的返乡笔记《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近年情更怯,春节回家看什么》也在网上引起了热议,文中谈到了“知识的无力感”这一概念,他举了一个同学的例子,这位同学告诉他,他最害怕的就是回家,过年在家乡一大半时间是呆在家里看书,看电视,写东西,因为走出门去,所有的价值观念都是与自己相冲突的,因此感觉自己很难融入到村子的生活。“读那么多的书,又赚不到几个钱,有什么用?”“不如回来吧,离家近一些,日子也安稳一些”。类似这样不同的价值观念让许多人感觉“家乡”越来越陌生。


除了观念和认识的隔阂,城市和家乡发展的差异也成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的原因。2017年,双雪涛凭借《飞行家》一书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赞誉。在《飞行家》中,九篇小说中的故事大多设置在没落的北方城市。艳粉街、影子湖、光明堂、红旗广场、春风歌舞厅、红星台球社、破败的街道、废弃的工厂……为了记录下被侮辱和损害的家乡人,双雪涛将东北历史与人性的复杂编织进文字。


《飞行家》

双雪涛,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诚然,即使家乡经济落后、发展缓慢,即使自己已经身处他乡而且不会归去,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像双雪涛那样,对故乡总有一种莫名的执着,而书写、记录、创作便成了抒发感情的一种方式。


《沉默也会歌唱》,绿妖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绿妖在《沉默也会歌唱》中曾经说过,青春期的叛逆,让她不顾一切逃离自己的故乡,而成年后的她开始回望故乡,踏上返乡的路,寻找小说创作的力量和源泉。“我是通过这本书的写作,重新回到了我的故乡,跟故乡做了和解。故乡成为继续滋养我写作的土壤,感激它,不再对抗了。”绿妖说。



 附:编辑们笔下的故乡 

 点击阅读2018年、2019年部分返乡笔记 



在过去的两年,我们一共邀请了十余位出版社的编辑老师们,在每年春节返乡之际,撰写返乡笔记,记录下自己家乡的人和事。两年来,这个专栏一直受到了读者们的欢迎,我们也一共向读者们推荐了其中的18篇文章。今天精选了这个专刊中曾经刊发过的部分文章,附上链接,一并再次分享给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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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也和韩浩月一样

在深夜难眠的时候

脑海中会被故乡往事填满

把过去想不通的事

想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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